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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香肠
如此大事,如何能不知晓李业嗣叹了口气,并没放下酒壶,而是又连灌了几口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王况依旧没动。
你看看这个。李业嗣放下酒壶,也盘tui和王况一样,坐在了窗沿上,就着朦胧月光,看了王况一会,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王况。
王况没接过信,月光是不够亮,但已经足够让他看清信封,看清信的薄厚:四个字
李业嗣点点头,见王况没接,也就没再伸着,而是揣回了怀里。
毁了的好,留着,麻烦。
顿了手,李业嗣偏着头想了想,从信封里掏出了信,团成一团,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苦笑:味道不好。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王况竖起右手的中指,冲着月娘比划了一下,淬了一口。
关月娘何事李业嗣笑笑,lu出一口白牙,在朦胧的月sè下,白得有点渗人。
某在骂yu帝老儿。
天下凡人无数,yu帝如何能顾得过来倒是你二郎,星君下凡,约mo才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罢
你倒是有心情说笑。王况咧嘴一笑,来,来,莫管他,干了,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又是个好天气。
这才是王二郎么。李业嗣见王况笑了,也就放心了许多,王况和他不同,他是天塌下来了还有阿公顶着,而王况,只能自己扛。也正是因了这点,他有点不放心王况,这才一路寻了过来,现在见到王况又是笑眯眯的了,自然也就放心。
看着李业嗣在月sè下消失的背影,王况摇摇头,将要发生的历史,不是他李业嗣能知道的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去呢,他们斗他们的,咱只管闷头发财就是。自己是知道结果没错,可这结果是不能说的,好在,没几年了吧
第二天,王况没事人的样子,早早出现在了富来客栈的厨房里,这让昨晚偷偷跟着王况的黄大叔舒了一大口气,只要小东家没倒下,那就什么都好。
仇掌柜天刚亮就将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肠送了来,整整两柜的肠,都是一整根的,都没断头的,一丈来长一根,两根就有三丈了。伙计说,这两柜肠仇掌柜都没算钱,说是送给小东家,整点新东西来,讨个吉利。
没想到这仇胖子倒还有些眼力,知道自己要整新东西。
因为香肠也是下酒的好菜,只要一蒸熟了切片即得,和广式香肠不同,闽越一带的香肠基本都是蒸熟了切片吃,味道独特。所以王况今天也jiāo代了让杏huā村的掌柜一起过来看着怎么做,给他们也多一道下酒菜镇镇店,而且池州比建安还偏北,又是在大江边,一到冬天江风不小,更适宜做香肠。
伙计早已经将大料都磨粉或碾碎了,一样一碟的摆在那,这里面只有杏huā村掌柜的一个人不知道都用了什么大料。王况就让那负责整大料的伙计把名都报了一遍。
杏huā村掌柜姓麻,就是那个当日王况第一次去长安时挑酒送到船上的汉子,没有大名,小名叫麻杆子,本来是应该叫麻大的,但他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加上年幼时多病,瘦得像根竹杆,就被叫成了麻杆子,等成年了,身子壮实了,但麻杆子却是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麻杆子自然是知道王况在照顾他,怕他辨认不出大料来,尽管这两年卤东西,接触大料不少,那些调料他只一闻也就知道了,也是感ji王况的。书mi群2富来客栈众人对王况当年的事情也是多少有点耳闻,加上杏huā村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送一趟酒过来,又是叫王况师傅,王况也没反对的,所以对麻杆子也不见外,一见面就拿了他的名来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料并不多,不外就是八角,桂皮,桔皮,胡椒,huā椒这几样,做香肠并不是说香料越多越好,因其是要经过日晒风吹的,有一种独特的风干味道,如果大料加多了反而凸显不出独特的味道来。
不过王况并不是直接将大料粉抹进馅里去,而是要将其香提出来,所以用料就要多一些书友要做直接就去买了十三香和五香粉即可够用,甚至如果喜欢吃原味的,只用五香粉即可。
那边吩咐了一个帮厨将五huārou去皮,切成小指粗细,三寸来长的条状,下刀方向不拘,随便切,哪怕是瘦rouféirou分开切也没事。
另一个帮厨则被叫了来,重新用盐和友粉再rou搓几遍,不是不相信仇胖子,仇胖子确实是有搓过的,而且搓完后又将外层翻了回来,就是想让王况看清楚自己已经把油给剥了个干净。做香肠,要皮薄,就要把肠内层的rou质搓散,等下填的时候才能撑得开,仅是洗的时候rou搓的那几遍是不够的。搓完了后,还需要将小肠内层外翻有油的那是外层,放在案板上用刀背轻刮几遍,这一是把肠内的粘液彻底的刮掉,二也是刮薄肠子。
翻小肠的工作并不难,只要将一头翻了过来,再将没翻过来的用筷子捅进去一段,然后就灌水,随着水灌了进去,在水的重量作用下,那小肠就自己能跟泥鳅一样的滑进去,很容易就翻了个面。
切rou的在切rou,处理小肠的在处理小肠,现在就是王况这边的提香了,他将整整一碗的油倒进热锅里,等到油温到了五成,就将那些粉碎了的八角和桂皮两碟全倒了进去,再倒了三分之一的桔皮,五分之一的huā椒。
油温不高,这些香料倒进去只泛着微微的小汽泡,王况让烧火的保持这这个火侯,就这么熬了一段时间,等到香味渐渐的浓了起来,就叫稍加大火,同时倒了一碗的酒进去,不一会工夫,锅里就哔哔啵啵的热闹了起来。等到声音小了下去,王况这才让撤去了火。
取一块干净的布帕,将锅内连香料带汤油都舀了出来过滤,过滤出来的就是王况要的香汁了,这里面即有油也有汤。油能提出只溶于油的香来,酒则能提出溶于水的香来。
至于胡椒,因为王况见其磨的粉已经够细,可以直接用,没必要提香,就没加进去。
rou已经切好,王况就将刚提出的香汁倒了进去,再加盐,胡椒粉,酒rou抓了起来,一边rou抓一边解释:刚刚是提香过程,若是八角和桂皮也能和胡椒一般磨得那么细,则可直接加进来,不必要再提香。还有一个要注意的是盐的用量,要按正常的烹菜量加盐,这样一来,等到香肠干了后,就会略咸,利于保存,如果喜欢颜sè好看的,则可再掺些红酒粬粉进去增sè
事实上,还有个东西,那是本身没香味,但加进去后却是能ji发了rou香出来的,那就是rou蔻,这个东西在卤味里王况有加,但之后就几乎没用过,对他来说,如今的rou,绝对的纯天然,不是靠ji素和饲料填出来的,本身就很香,加不加都无所谓了。
填香肠的rou是不需要醒的,在填好后还要经过长时间的风干,这中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所以直接填进去就是。
唐时没有小口的瓶子,所以并没有漏斗的出现,也没地方需要用到这个,但填香肠有漏斗是最好,没漏斗的话用汤匙也行。王况就是用的汤匙,将处理好的豚肠一头用粗线扎紧,汤匙柄塞进另一头里去,汤匙体lu在外面,用筷子夹起一条rou放到汤匙体上,再沿着汤匙柄塞进去,注意féi瘦相间即可,塞了一小段大约一尺来长,就一手握牢了,另一手顺着肠将塞进的rou捋到底部,再用一根针看着哪边有汽泡就扎一下让空气放出来,这小眼不光是现在放空气,也是在以后晾晒过程中多余的油脂溢出的通道。
另一边,孙嘉英看着王况这边填了一会香肠,就也填起了另一根,小肠不管怎么处理还是滑的,所以开始的时候孙嘉英也是手忙脚luàn,不是小肠从手中脱落,就是塞的时候汤匙脱了出来,不过一会工夫,也开始渐渐的拿捏到了要领,填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王况只填了一小段,就让邝大接手了,自己则在一边看着。人多手快,邝大和孙嘉英各自填了一段就让其他人也接手感受一下。顿饭工夫,两根肠也都填好了,而rou还是有多的。
这也是王况特地多选了些rou,多长的肠需要多少rou是没办法确定很准的,大体上就是一尺肠需要八两到一斤rou,但每头豚的生长和喂食的不同,小肠的弹xg也是不同,还是有浮动,填香肠的原则就是rou多了没关系,rou还可以做其他吃的,肠多了就又要再去切rou,麻烦。
全都填好了,就将这一头也用线扎紧,然后再每隔大约七八寸也用线勒了扎紧,这是进一步的把肠内的rou挤实来,也是为以后要吃就剪一段方便。
都扎完了,剩下的就是晾晒的过程,将其挂在屋檐下,一天能晒到一两个时辰的日头就可以,晾晒个半个月到一个月,就可以吃了,要吃就剪一段就是,当然越晾的时间长,其味就更香,这样晾晒的香肠可以保存一年之久,后期肠衣上会出现白霜一样的东西,那是氨基酸结晶,并不是变质,只要肠衣还是干的,香肠就是好的,若是肠衣变粘了,那才是开始变质。
孙二是和当初做鱼丸一样的和李大胆把在mén口的,他们两个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小东家一般都不动手了,以往要做什么新菜肴,基本都是在一边说着,让孙嘉英自己去亲自尝试,这两次小东家都亲自动手,说明什么,说明这两样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所以他们也才格外小心。
现在见到香肠灌完了,他们又没全程目睹的,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吃的时候,以为马上就可以烹来吃,就食指大动了起来,搓着手,腆着脸的央孙嘉英:孙小东家,这烹出来可得给某留些,莫要被这些吃货全吃了去。众人哄堂大笑。
豚肠还能灌血肠和蛋肠,血肠是需要还没凝固的豚血,将调料拌进去后灌,蛋肠则是将蛋液调好味灌进去,然后或是蒸熟或是煮熟了切厚片煮汤。王况也想起了这个,就又jiāo代了下,让厨房里的人自己去琢磨了。
当然这两段的香肠王况是要拿走的,晾晒在自己家里,更保险,不然放在客栈,哪天谁嘴馋了吃了,王况又得重新做过,如今只要是王况有动过手的东西,不管在哪都是极受欢迎的。至于客栈里要的,让他们明天再做就是。
估计以后建安周边的小肠要紧俏起来了,香肠易保管,易运输,完全可以晾晒好了贩卖到各地去,这又能给富来商行增加一笔收入。
回到家里,却见程处亮和尉迟保玮已经等在那了,见王况回来,程处亮第一句话就问:二郎,那事就这么算了
王况一楞,循即明白了过来,这俩家伙肯定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便道:暂时压一压罢,如今正是风口làng尖,不忙。完了又加一句:汉武大帝曾说过,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对于祁中,王况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一马,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也是个大祸害,他如今只是个小小书令史,还没参人的权限,这要等到他以后有参人的权利了,那还不是要搞得个乌烟瘴气的
只是如今正在风头上,想必李老2也察觉了其中的猫腻,自己犯不着这时候再chā一手,他于祁中也才入仕一年多,想要爬到有参人权的入品官,还有个至少三四年的工夫,不忙。
王况之所以忌惮的,还是于祁中背后的那条大鱼,一直会隐藏得很好,几年后甚至连李老2都还会一直夸其贤。反正他也没几年好蹦了,就让他活跳一点吧,不用自己动手。
至于送信人,王况一直没搞明白是谁送的,只是到了昨晚,李业嗣也掏出一模一样的信来,他心里才约略有个想法,但没法证实。
不会是程家,尉迟家和秦家李家送,他们要送肯定也是要派了自己认识的人来,而且都有自己认识的子弟在建州,大可以让他们转告,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切,跟哥玩这一手yu擒故纵,不知道哥有比你多一千年的知识么
送信人不外就是想造成一种神秘感,给自己造成一种他不想知恩图报的假像,然后又故意留一点线索好让自己能查到他,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从此为他效力。
这一招,放在其他人身上好使,放在王况身上,那就不见得了。
不过王况也是佩服那个家伙,竟然也能想出这么更曲线的救国方法,要不是王况在后世曾也这么吃亏过几次,长了心眼,没准这回就入了人家的算计了。
想到自己曾经也冒起过用对付骆武的法子对付于祁中,王况也是一身冷汗,幸亏啊,当初黄大用了更稳妥的法子,否则,若自己真的载赃过去,最后必定要查到背后那条大鱼,以李老2现在对那大鱼的信任和那大鱼本身的地位来定的话,王况只有被一撸到底的份,说不得还要被灭了mén。
看来,以后对关中出身的官员,还是小心点为好。
晚间,姜洪找上了mén来,他是想听听王况对他在扬州也搞个烹饪比试的意见,看看王况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建安的天下大比能承认扬州大比的成绩和名次,那么也就相应的在事实上坐实了星君酒楼在金陵在扬州的地位。
天下大比是王况发起的,只要王况这个发起人同意,那么就基本没问题,姜洪也明白这点,所以这才找上mén来。
对于姜洪的想法,王况当然是一百个赞成,本来这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在金陵和洛阳及长安都搞个地方比试,然后地方上的前几名都能来建安参加天下大比,那么建安这个弹丸之地,就真正的坐稳了饮食圣地的位置了。
连洛阳,长安和金陵都承认了建安的天下大比位置,你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天下大比原来是定为三年一次,就是为的考虑到远程的人长途跋涉,最远的可能要huā半年的往返时间,不过姜洪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天下大比大约就等同于朝廷的科举,会有许多人可能只会来一次,拿到名次后,也许就不会再来,一个是路远,另一个自然就是珍惜羽máo了,一次的成名,已经足够他们在当地打响了招牌,他们犯不着犯着落选的危险再来参加比试。
而对于那些没拿到名的人来说,这天下大比估计是非来不可的,你看朝廷的科举不也是每两年一次么不也是参加的人如蚂蚁一般的多路远,不是问题,只要一朝成名,huā上再多的时间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每个州每个县,会做菜肴的人那可比读书的人多得多,要真是三年一比,恐怕就是放在长安,那也是人山人海,容不下那么多人罢。
姜洪把王况先前没考虑到的问题都提了出来,这让王况也意识到了严重xg,如果可能,王况甚至是希望一年一比的,但现在的jiāo通条件不允许。所以他才定了三年一比,可却没考虑到,正因为是三年一比,才给人更多的期待,固然你可以通过资格来限定参加大比的人数,但是来玩的游客可就不能也不敢限制了。
若是三年一比改成两年一比,那么也能分流些人群,不至于一下全涌来,至少,可以减少五分之一的人流吧这样建安的承受能力也能轻了许多,如果和朝廷的常举错开年份,也不会影响到那些又想来游玩的又想参加常举的文人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