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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张飞之后,高勇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又有一种恶作剧的想法:“你说这张飞都归我了,那刘备还怎么桃园三结义啊!”恰在此时,魏明来报:城门处竟发现一卖草席之人!
高勇露出一张无法置信的脸:“叫上弟兄们,走!”十余人齐奔西城门,果见一人于城门之下席地而坐,前放草席,虽然天冷,仍然稳坐不动,颇有方丈大师的感觉。走近细观,此人面相雍容大度,慈祥而又不失威严,肩膀宽阔,双臂略长于常人。沉着冷静气定神闲绝非普通人可比。高勇心道:“难怪这刘备会成为蜀汉之主,单看此人坐相就有一种超凡脱俗俯视寰宇的气魄,确实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刘备也发觉有人注视自己,偷眼观瞧,却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普通服饰腰悬短剑,目光炯炯背手驻足。扫视其后,更有数人卫护左右,非富即贵!
二人视线碰在一处,高勇缓走到刘备面前抱拳行礼:“在下斗胆,敢问这位兄台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
刘备不愧为一代雄主,当即起身,不卑不亢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怎知在下的事情?”
高勇听罢心中赞叹,笑道:“在下姓高名勇,不过一介商人,尝闻玄德公乃汉室宗亲,素有振兴汉室之志,故此特来拜望。”
刘备闻言面色微变,随即以笑容掩饰,心中却惊骇莫名,暗道:“此人如此厉害,知我姓名,晓我身世,虽然我有振兴汉室之志,却从不曾对外人提起。难道”刘备不敢多想,笑容中隐含戒备:“呵呵,此些纯属以讹传讹,在下虽是汉室宗亲,怎奈祖上因罪失爵,如今已与普通百姓毫无二致。至于振兴汉室作为皇族后裔有此志向也不足为奇。”
高勇听到刘备变相承认自己的振兴汉室之志,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要刘备存有此志,便不能真心投靠,而且他拉拢人才的手段隐蔽厉害,非是自己能及,一旦与自己手下的保皇派勾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虑及此处,高勇下定决心:既然自己不打算招揽,那就想办法让刘备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这样天下大乱之际,多一个人割据,即能削弱牵制其它势力,又能增加隔阂方便离间,还能通过互相征讨破坏原有制度。
“好!不愧是中山靖王之后,忧国忧民当为吾辈楷模。”
刘备谦虚道:“岂敢岂敢,身为大汉臣民自当以报效皇上造福万民为己任!”
高勇拿起草席感叹道:“听闻玄德公师从卢公,又与渔阳公孙太守颇有交情,且言谈举止也非普通百姓能及,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备尴尬中更提高戒备:“这备家境贫寒,多赖亲属邻里接济方能艰难度日。当年有幸师承卢公更与伯珪相识,此乃备三生有幸,怎可再麻烦他人?”
高勇佯装感动:“玄德公虑人虑己真乃正人君子!”
刘备听到夸奖却倍显失落:“正人君子?唉!世道变了”
高勇可不想听刘备的多愁善感,靠近低声道:“家父在渔阳置办不少家业,怎奈人生地疏饱受排挤。”说着向魏明摆手,魏明会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布包交到高勇手上。高勇掂量一下放到刘备手中:“家父仰慕卢公久已,加之初到渔阳这点意思先请玄德公笑纳,渔阳之事还请玄德公帮助说项。此次出门事务繁多,本打算与玄德公畅谈几日,怎奈时不我待必须立刻离开。他日如有机会,定要好好叙谈!”
刘备望见棱角分明的布包即知其价值不菲,立刻摆手挽拒“这如何使得?圣人有言:无功不受禄,况且恩师”
高勇心道:“你个刘备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钱在我眼中不过九牛一毛,对你可是笔大财!”嘴上劝道:“玄德公切勿拒绝,此乃在下心意,而且玄德公乃卢公高徒,怎可做此低俗之事!”说着看看天空“天色已晚,在下就此别过!”留下一脸错愕的刘备,转身离开了。
刘备还想拒绝,可感觉到手中布包的分量后犹豫片刻,再抬头时,高勇已经消失在街巷中。
高勇边走边想:“在没有足够实力吞并天下之前,必须想办法让这天下越乱越好,如此才能将旧制度彻底打破,建立新制度也更加容易。至于关羽到时再说吧!”
回到张飞的住宅,高勇对张飞说道:“翼德兄,收拾一下,我们今天连夜离开。”
张飞一愣,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什么?今天就走?”
“是的,原本打算多住几天,怎奈看到翼德兄武艺高强书法精湛,我就想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高勇故意停顿一下。
果然,张飞接口道:“贤弟,有没有啊?”
高勇见勾起张飞兴致,目的达到,诡笑道:“好像是有那么两个人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他们!”
“真的?”张飞兴奋道。
“真的!”高勇肯定道。
张飞大喜:“好,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高勇本来打算见到武圣关羽后再走,怎奈刚才见到刘备,心中隐然感觉不妥,怕张飞被那个哭丧鬼给勾了去,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暂且离开一段时间,加深感情。此外,必须尽快赶往泰山钜平寻找于禁、陈留寻找典韦、豫州阳平寻找乐进以及谯县寻找许褚,现在这种状况,谁也无法预料黄巾起义的具体时间!
暮色中,一行五十余人离开涿县,晓行夜住,取道平原,过卢县、肥城,最后到达巨平。一路之上,高勇着重留意所经各地的吏治以及民生情况。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沿路百姓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苛捐杂税污吏横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的兼并已经达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普通地主拥地都达上千顷,即使是小一点地主占地也有几百顷,而处在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有地者寥寥无几,许多人成为大地主的佃农、租农。
有钱有势者无不高宅大院,无钱无地者只能卷曲在破屋危房之内。形式如此危急,地主、豪族仍勾结官吏继续聚敛财富、土地,迫使更多人成为佃农。如此循环导致的另一个恶果是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逃难流亡中露宿街头客死他乡。
此外太平道也引起了高勇的注意。进入冀州不到两天便发现多数村庄气氛诡异,人数几十到数百不等。他们多数打着太平道的名号组织穷人帮助穷人,慢慢拉拢贫民入教。看到越多,越想彻底埋葬这个腐朽的王朝。
每当看到那些衣不遮体的贫苦百姓在寒风中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每当看到那些孩童因为饥饿而哭泣,高勇就忍不住伸出援手,买粮熬粥救济贫苦百姓。如此一来,前进速度逐渐减缓。
孙泰知道高勇心中不忍,建议道:“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留下几个人负责处理,否则会影响预定的计划!”
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自己又实在不忍心,闭目沉思许久:“这样吧,给赵郡丞送封信,让他斟酌一下,悄悄派人化装成地主、豪族到冀州及其周围地区以招收家仆、佃农的名义收容贫苦百姓,然后想办法带到三郡,这样既可以增加人口也可以让这些人有条生路,不要吝惜钱财。另外通知荀郡丞做好接应工作。”
孙泰领命:“是,属下立刻去办。”十余天后,冀州各地骤然冒出许多‘地主’、‘豪族’,他们一边施舍救济,一边召集穷人拉家带口到辽西开荒种地,条件优厚。于是平和的表面下,小股无地百姓如溪水般逐渐汇往三郡。
此举亦引起太平道张角的注意,派人秘密打探这些地主豪族的背景,毕竟他们在和太平道抢夺最重要的‘资源’。然而,大半月下来竟一无所获,许多派往辽西的人一入右北平即失去联络,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疑惑与无奈中,张角只得加紧行动,为岁在甲子作最后的准备。
此间事了,高勇加紧赶路,总算按照预定日期赶到钜平。入城后立刻打听于禁此人。不多久特种兵纷纷回报,确有此人,今年刚满22岁,只不过前两日被抓正关押在大牢中,此事在钜平造成相当轰动,但具体情况却没有几人清楚。
高勇一听心中大急,思索片刻后说道:“魏明,立刻派人查明原委,同时对县牢进行侦查,文的不行,只能动武劫牢。”
孙泰道:“太守,劫牢容易,可于禁的家人怎么办?”
高勇嘿嘿一笑:“先去看看再说,!”
一行众人很快找到于家府宅。沿路打听得知,于家本是钜平县望族,与附近几大世族多有往来,隐然成为钜平世族领袖。只因新任县令为弄钱买官巴结上司,强令县内百姓按人头缴纳年奉税,本来此地贫苦百姓已然被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经这一弄,立使百姓大量外逃,更激起民变,县令大怒,调郡兵镇压,死伤百余人。
经此一闹,奉钱难以收齐。于是县令发狠,再下一道命令,向县内有钱大户摊派。没想到于家带头不交,其它几大世族也共同抵制。此举使县令大火,立刻派差役将于家唯一的儿子于禁抓起投牢,同时将那些抗缴世族的亲属抓了百余人统统下了大狱,扬言道:不交钱便问斩。
高勇递上名帖等候,不多久于禁的父亲亲自出门迎接。老人两鬓斑白步履蹒跚,远远抱拳行礼,:“不知玄菟郡守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勇紧走两步,扶起于父说道:“怎可如此,该是晚辈给您行礼!”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步入客厅。
入座后,于父首先问道:“玄菟远在幽州辽东,为何不远千里来此无名小城?”
高勇笑答:“此来正是为令郎于禁。晚辈从师学习时常听恩师提到钜平于禁乃是大将之才。如今晚辈治下玄菟郡内有山贼路匪肆虐、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急需统兵将帅。故此前来相请,希望令朗能够屈就玄菟协助晚辈保境安民。”
于父听罢淡淡回道:“犬子于禁虽喜谈兵论武,却从未有投军的打算。何况现在其人不在家中实话说了吧,他刚被县令抓入大牢!”
高勇佯装惊讶焦急问道:“什么?难道街头传言是真?”
于父苦笑:“全城皆知,又怎有真假之分?”言罢哀叹一声。
高勇见其反映,猜知其中必有隐情,遂试探道:“不知于公何故叹气?交钱放人,不是吗?”
于父道:“话是没有错,可是唉,一言难尽!”
高勇立即抱拳:“于公但讲无妨,如有可能,晚辈一定鼎立相助!”
于父打量高勇,眼中戒备仍未消除“高太守年纪轻轻已成一郡之长,非富即贵,仕途定然一帆风顺。若是平常人家只怕熬到而立之年也未必坐得上郡丞之位。”
高勇爽朗一笑:“于公言语幽默,诚然若经察举孝廉之途,晚辈无论如何也坐不上太守之职。其中巧妙想必天下人人皆知,不过,有一点晚辈可以保证,玄菟郡无苛捐杂税无贪官污吏。至于说钱财出处,乃是源自晚辈祖上传下来的造纸之法!”
于父手捋胡须,露出难得的笑容:“噢,原来如此,老朽误会太守了!”说到这于父突然一愣,似乎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莫非,你便是发明高纸、刊印书籍的高勇?”
高勇微笑默认:“营生之道,入不得名士法眼。”
于父却摆手道:“此道与普通商贾之道不同,此乃散播文风、弘扬学术之大道!殊不知,高太守早已声名在外,倘若得知升任太守,只怕贤士名家趋之若鹜。自打犬子在外买回战国策便爱不释手,整日研读彻夜不眠。”
高勇赞赏道:“果如家师所言,于禁真乃将才!”
于父面露欣喜却转而暗自神伤:“实不相瞒,于家已经徒剩空壳,带头抗税实乃迫不得已。”
高勇不想于父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可总算说出实话,心中亦随即打定主意:“于公不必担心,既然县令只求钱财,那么这笔赎金晚辈出。”于父听闻此言不敢置信的望向高勇
当日,于家派人将高勇赞助的钱财送至县令手中。高勇兴奋的返回客栈,为收下一员大将而高兴,同时命令众人准备收拾行装继续下一个目标。可是刚到傍晚,于父颓丧着脸找到高勇,气愤道:“高太守,老朽实在是对不住了。下人将钱交给县令后那个县令仍不放人,并以于禁带头抗命为由一定要法办除非把老朽的小女儿唉!”
高勇听闻“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骂道:“无法无天!”
这时孙泰由屋外走进,在高勇耳边低语:“主公,刚才手下在监视县府时发现有几人陆续由后门进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几个人全都是县内头面人物!看样子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勇心中一动问于父:“于公刚才说道县令拿了钱还要强娶您的小女儿是不是?”于父点头称是。高勇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面色凝重道:“于公,晚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父心急的都快哭出来,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什么当讲不当讲!”
高勇心中猜想:“历史上可能正是因为于父将女儿嫁给县令才让于禁出了大牢,同时也感叹自己如果晚来那么几天恐怕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遂仔细分析道:“这钜平县令恐怕铁了心要和于公过不去,刚才晚辈手下报告,他们发现县令与县内几大家族过往甚密,此刻正在县府内商议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晚辈推测这极有可能和于禁有关!”
于父听完圆睁双目,脸上写满疑问与困惑,口中反复念叨:“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高勇继续道:“综合各种情况,晚辈觉得抓捕于禁的背后极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其目的恐怕就是于公的女儿!县令先是通过索要钱财迫使您不得不抗命,里面恐怕是县内大族和县令合谋,也许其中还有和于公相当熟络的人。只有这样县令才能掌握于公家中无钱的窘境,然后再通过一些人——其中不乏您的好友煽风点火鼓动抗令不交,如此那县令就有了借口将于禁捉拿入狱,之后再发出限期交钱的要求。其他人自然很快把钱如数奉上,而于公这里却没有这个能力。如晚辈所料不错,一两日内那个县令定然会来谈及迎娶之事!”
于父义愤填膺,胸口起伏,嘴唇不住颤抖,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高勇喝口水安慰道:“不过,那个县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晚辈的到来,让于家能够交上那笔钱。于是他被迫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旁的张飞大吼道:“该死的卑鄙县令,贤弟让老张把他脑袋揪下来!”
高勇按住张飞肩膀说道:“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踪将会暴露,弄不好还会连累于公一家人。”
张飞细想此言不假,只得冷哼道:“这次听贤弟的,下一次绝饶不了他!”
听到高勇如此详尽的分析,于父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人让于家带头抗令,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我我真是老糊涂了!”边自责边摇头叹气。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心生一计劝慰道:“现在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即便这次不成,想那县令也不会善罢干休,定会再想其它诡计。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晚辈斗胆邀请于公举家迁往玄菟郡,房屋、田地、旅程等一切事项均由晚辈安排。”
“这犬子于禁该当如何?”于父疑虑道。
高勇浅笑:“当然是交给晚辈来办,保证将于禁安全送到于公面前!”
听到此言于父闭目沉思,高勇也不搭话,静待于父答复。虽然玄菟郡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但高勇相信为了儿女,于父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然,一番深思熟虑后,于父下定决心:“如此有劳高太守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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