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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牛在险峻至极的白虎头踩滑了脚众挑夫惊得目瞪口呆,无奈人人肩上都挑着担子,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瞧着伙伴身手在空中乱抓,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抓到,四仰八叉的连人带货朝左边倒去,而他倒下的方向,可是云遮雾罩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救人千钧一之际忽然听得一声断喝,一两丈外便有道灰色的人影电射而至,度快得只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串残影,也不知快到极处的影子究竟是人是妖,只见他旋风般卷过,掠过将坠未坠的徐大牛身边,全身已坠到比路面还低的挑夫,竟然奇迹般朝上飞起,便是那担压在他肩头的瓷器,也跟着飞了回来
连人带货,怕不有三百斤的力道,这灰衣人竟能凭一己之力把开始下坠的徐大牛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挑夫们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却见那灰衣人极快的回到了一位青年身边,默默的替他牵着马匹,低眉顺目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鬼门关上打个转又回了阳世,徐大牛骇得心胆俱裂,挑夫穷朋友们给他掐人中揉太阳穴,舞弄半晌才恢复神智。
方才踩滑脚,自以为必死无疑了,哪知道非但性命保住,就连瓷器担子都还好好的压在肩膀上那灰衣人手段妙到巅毫,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叉手舞脚往下掉的徐大牛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飞回山道,肩上的担子也跟着飞起,轻轻落回地面,漫说人没有没有分毫扭伤挫伤,便是草垫子包裹的瓷器竟然也一件没有碎
待徐大牛慢慢恢复了神智,.穷朋友们异口同声的给他指:佛菩萨保佑,太上老君开眼,是那位公子的仆人救了你
挑夫们挑了瓷器从景德镇到婺.源,再从婺源去徽州,走的是上坡,对面一行人是从徽州方向去婺源,走的下坡,这白虎头地形险峻至极,前面有个急弯挡住了视线,徐大牛这时候才现那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刚刚从急弯那边转了过来。
这群人骑着名种骏马,青年神.采飞扬,老者相貌清奇,女眷则貌美如花,看打扮不像商客,倒好像达官缙绅致仕归乡一般,可又没有多少行李。
徐大牛却管不到许多,走到那灰衣人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拜道:恩人俺一家老小都指着俺卖力气吃饭,您老人家救了徐大牛一命,就是救了俺全家性命,大恩大德俺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咧,只好请您留下姓名
奇怪的是,徐大牛说得声泪俱下,那灰衣人却像尊.石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非但没有搭话,甚而连看也不看徐大牛一眼,木木呆呆的隐在位青年公子身后,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徐大牛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道:莫非是怪.俺恩怨不明么恩人不知,挑东西的力钱要到徽州才结,大牛身无分文可以报答,空口白牙的难怪恩人不信
徐大牛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说着说着就钻了牛角尖,竟然要纵身往悬崖下跳:俺们挑夫穷汉睁眼瞎,也晓得忠义两个字,如今恩人见怪,便舍身还了这条命罢
老哥何必呢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伸,拦在了徐大牛身前,我这仆人性子执拗,不爱听人谢的,你要谢便谢我吧
公子身边那位肌肤莹白如玉双目秋波婉转的少女,伸出春葱也似的手指,在吹弹得破的脸庞上轻轻一刮,似在说:不羞,不羞,施恩望报
灰衣人却向主人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属于主人,主人让他杀人,他便杀人,主人让他救人,他就救人,无论恩怨都不该归于他,因为他只是主人手中的利刃。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徐大牛跪下,咚咚咚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若不是公子示意他起来,只怕他能在青石板路上磕出印子来。
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叫他无法违拗,看他们一行人雍容大方的气度,徐大牛也不再提什么报答的话了,只是问道: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大牛此生无以为报,只好回家请爹娘老婆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恩人福寿绵长高侯万代
一位面容清瘦俊奇,身材颀长的老者微笑着捋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福寿绵长倒也罢了,高侯万代嘛,我家公子却敬谢不敏了。
徐大牛只当老者自谦,兀自追着问公子姓名,那青年公子一笑:缘随天定,相逢何必曾相识徐大哥也不必过于介怀了,若是真要祈祷,就祈祷咱们大汉国运日盛,天下百姓安康吧
这位公子好胸襟三丈外两位女子笼着面纱,皆是身材婀娜,但说话的那位身材更为妙曼多姿,声调奇异莫名,似乎隐含着某种奇异的诱惑。
徐大牛一怔,忽然跪下对着公子又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低低的说了句什么,随后挑起担子慢慢朝白虎头坡上爬去。
走出老大一截,徐大牛还屡屡回头观望,直到一切都被云雾遮蔽。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咦,方才那位花白胡子像神仙般的老先儿,我怎么瞧着有些儿像文丞相七年前他老人家开府兴国的时候,咱有幸见过一面哩
是啦是啦,便知道你见过文丞相,也不必总拿出来吹牛吧挑夫们根本不相信江浙总督会到这穷山恶水来转盘山路。
呵呵,呵呵,天下相像的人真多那位挑夫讪笑着摸摸脑袋继续前行,毕竟当年文天祥点兵兴国,他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根本瞧个仔细。
挑夫们却没有注意到,听到文丞相三个字,徐大牛便低下头若有所思,脸上阴晴不定变了几变,直到最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正如徐大牛的猜测,那位白须老神仙除了文天祥还有何人文天祥在此,下令救人的青年公子,自然是当今皇帝楚风无疑了。
蒙元征南都元帅张珪联络浙西魔教方腊余党,预备趁花石纲导致民怨沸腾之机起事造反,朝廷重臣或言剿或言抚,但楚风力排众议要亲自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冒我的名搞什么花石纲
皇帝执意亲自走一趟,群臣也无可无不可,反正浙西虽然偏僻,但不偏远,距离临安不过几天路程,而且除了最后从徽州到婺源这一段山路之外,从临安到徽州则有富春江水路可走。
皇帝都来了,身为江浙总督负有御下之责的文天祥如何不来全程查办此案的情报司长李鹤轩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临安国立医院正在动工兴建,对建筑一窍不通的雪瑶便闲了下来,她随驾的理由也很充分:哼,筠姐姐敏儿妹妹呀,每次不是淑桢姐就是乌仁图娅陪着楚呆子到处玩,难道我们就不能跟着出去走走看看
兼任工商部长的赵筠要处理庶政,敏儿要给小弟哺乳,雪瑶口中的我们其实便是她一人而已,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果然如愿以偿的独自跟着楚风出行,心说这趟终于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看到半路上冒出个不知来历的狐狸精,雪瑶顿时一级警戒,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眼鸡似的瞪着面纱女子,再看看楚风笑嘻嘻的样子,就恨不得一脚把这呆子踢到山脚下去。
啊哈,胸襟气魄谈不上,惟大汉皇帝能护佑百姓,让天下人衣食丰足,在下方才不过是有感而罢了,若保得江山永固,咱们小老百姓不也能安居乐业吗天下人,你我他,都是受益者嘛楚风看着戴面纱的女子如是说,三丈之外就传来了细细的幽香直透鼻端,而女子的面纱之下瞧不清楚容貌,只有一双碧绿深邃的眼睛若隐若现。
楚呆子,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啦雪瑶轻轻靠着楚风的肩膀,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同时故意看了面纱女子一眼,似乎在用身体语言告诉她这是自己的领地。
无奈那面纱女子并不知难而退,反而走近几步,在楚风身前盈盈下拜道:这位公子可是往婺源一行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主仆二人着实害怕,不知公子可否允许奴家同行
女子的话音腔调有些儿奇怪,再细看她面纱底下隐约可见的五官,也不似中土人氏,楚风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在下姓褚,草字天霞,因慕婺源山水迷人,便往那边一行,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主仆既然无人依靠,就请与我们同行吧。
奴家塞里木淖尔,谢过褚大哥女子将面纱轻轻挽起,只见她肌肤比天山脚下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一双碧绿的眼睛好似那天池一般的深邃迷人,五官轮廓别有一番异族女子的解语风情,双目中秋波婉转流动,一霎时竟透出了万种风情,配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甜香,实在中人欲醉。
如此美貌的胡姬,真个见所未见就连心怀不满的雪瑶也暗中喝一声彩;一直轻摇扇子的李鹤轩,不由得停下了摇扇;老成稳重的文天祥,也在艳光之下略略愣了愣,随后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非礼勿视;惟有灰衣人和十来个家仆打扮的同伴,表情仍旧如钢浇铁铸般毫无变化,似乎根本不带人类的感情。
老半天,雪瑶才悻悻的道:什么大哥小妹的,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不尴不尬两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乱走。
其实故宋海运达,临安府海船通达四海,天竺波斯大食乃至大秦罗马的胡姬多曾见惯;蒙元南侵,作为帮凶的色目人涌入中原,汉地的胡姬就更加多见了。自古以来胡俗不同汉俗,主仆女子在外行走,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
好酸,好酸李鹤轩拿扇子慢慢扇着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雪瑶,大汉帝国的第四皇后就捏着小拳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阴人,看我和楚呆子吹吹枕头风,整不死你个怪胎对了,你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成亲,淑桢姐姐女兵队中挑个最泼辣最厉害的塞给你,叫你成天跪搓衣板
想到李鹤轩这样一个令大汉帝国的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被老婆揪着耳朵跪在搓衣板上的场面,雪瑶就咧开小嘴笑得很开心,同时把楚风的手臂挽得更紧了,最后狠狠瞪了那塞里木淖尔一眼。
封闭偏僻的婺源县城,来了一队奇怪的客人:既不是致仕回乡的达官贵人,也不是从景德镇赶往徽州的商客,而是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空手客人,骑着万中挑一的骏马,下人带着的小包袱很轻,最多不过装着几件换洗衣裳听说是来游山玩水的。
乱世之中,苟活就很不容易了,还有闲心游山玩水对茶馆客人来说,这算得一个新鲜消息,可以在茶余饭后闲谈几番,特别是随着年轻公子的一汉一胡两位美姬,更是让他们羡慕到了十二分;对于县衙中忙着清点各地运来的花石纲,盘算着怎么讨好皇帝的吕师夔张亮臣来说,这个消息完全无关紧要,甚至根本就没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对于像疯狗一样四处搜罗花石纲,顺便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的衙役混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楚风入住的日升客栈,就迎来了一群不之客。
天字号房中,楚风正躺在床上,雪瑶骑在他背上,轻轻替他揉捏按摩。雪白丰腴的大腿压在楚风腰间,随着雪瑶手上或轻或重的动作,大腿内侧细润柔嫩的皮肤和楚风磨磨蹭蹭,肩背上传来的按压力道,更是让他浑身轻松通泰。
楚呆子,今天你瞧着那波斯胡姬,可比我漂亮吗雪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风昏昏沉沉的,也没细想,便随口答道:嗯哼,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啊
这下不好,雪瑶手上突然用力,楚风肩井穴上顿时酸痛难挡,啊呀不得了,老婆谋杀亲夫,来人呐,把这妮子打入冷宫
雪瑶才不怕呢,俯下身子贴着楚风,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在他耳边没好气的道:哼,就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真敢胡闹啊,回去我就和筠姐姐敏儿妹妹说了,把你打入冷宫,谁都不准你上床
提到那波斯胡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迷人的体态和醉人的甜香,再有雪瑶伏在楚风背上,几处叫人血脉沸汤的柔软紧紧挨贴,顿时楚风开始不老实了:好了好了,我老老实实的,嗯嗯,咱们亲一个先
雪瑶闭上眼睛,清秀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叫楚风好一阵心醉,正待狠狠啃上一口,就听得客栈院子里一迭声的叫嚷。
我靠,谁这么坏啊惹毛了我有危险,让李鹤轩派南岛猴子把他强.奸一百遍啊一百遍
楚风悻悻的套上外衣,打开窗子看是怎么回事。
客栈院中,歪戴红黑帽子敞胸露怀的站了一票人马,领头的人是个斜眼睛的衙役,正揪着客栈老板骂骂咧咧的道:你这院子底下埋着宝石,要挖了去进献皇帝,若有半个不字,治你欺君之罪,将你满门抄斩
老板早已吓得瘫了半边,还是活计给他灌了口热茶,才抖抖索索的作揖不休:吴大哥,吴大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这客栈起的时候深挖了两丈地基,底下只有花岗石,没有什么宝石啊
竟敢不知趣几个打手卷起袖子就要揍人,还是那斜眼睛拦着众人,对老板道:我吴边眼在婺源从来吐个唾沫都是钉,说你这楼房底下有宝石,他就有宝石,不信,咱们挖开来看看嘛。
老板哭丧着脸,本来一张圆脸此时却拉得比驴还长,苦苦哀求道:吴大爷,这挖开地基,咱的楼不就倒了吗现在还住着客人咧,可不能这样啊
吴边眼的斜眼睛滴溜溜一转,你说底下没有宝石,可有什么凭证
地下的东西,能有什么凭证难道还找当年修建楼房的工人来作证可这楼都修了足足有二十年,哪儿找人去
老板苦着脸半晌不说话,倒是有混混提醒他:吴大哥问你证据呢公门之中什么是证据,那八字衙门朝南开接着下一句是什么你老人家当了几十年的客栈老板,忒也不会做人了吧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老板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袋:怎么搞的,都被吴边眼吓糊涂了,他这般作为,还不是为着孔方兄
定了定心神,老板从袖子里摸出几块散碎银子,递到吴边眼手里:吴大爷海涵,海涵,些须银子拿去喝茶,不要嫌少。
吴边眼将碎银子拿在手心里掂了掂,勃然大怒道:这厮戏耍于我区区几钱银子,打叫花子么小的们,给他长点记性
老板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抱着脑袋蹲下,等着挨打了。
幸好有专职唱红脸的衙役拉住吴边眼:吴大爷,吴大爷有话好说,这客栈前面的酒楼,就是范大人和张太爷也常来惠顾,您砸了打了,他们两位面上须不好看。
嗯,既然如此啊吴边眼假装思索,那唱红脸的则把老板从地上拉起来:许老板,您也太不知趣了,吴大爷手里没有三五两银子,大家能说得过去么
唉人在屋檐下,哪得不低头老板只好自认倒霉,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子里取出三两雪花银子,颇有些儿舍不得的放到吴边眼手心,吴大爷,小店冒犯了,切勿记在心上。
吴边眼只觉得就算提百万大军,收复燕云之地,都没有此时此刻志得意满,他捏着银子揣进袖子里,脸冲天哈哈大笑。
本来是一双边眼,不笑还好,一笑起来两个黑眼仁往两边眼角跑,看上去别提多可笑了。二楼窗子边的雪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楚呆子,你瞧那人眼睛都快长两边太阳穴上去了,忒也好笑。咱们有个吊眼,这里又有个边眼,你瞧他不正和陈吊眼是一对么
楚风微笑道:吊眼作司令转战南北,边眼却只好在偏僻小县唬诈百姓,容貌虽类似,境界可天差地远了。
两人正在说话,却不料雪瑶的笑声吸引了吴边眼的注意,见了雪瑶的天姿国色,他两只边眼顿时往中间一挤,差点儿变成了对眼。
他一把抓住老板:掌柜的,我问你,上面天字号房住的,可是外地来游山玩水的一票人
老板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花样,可也不敢隐瞒,只得点头道:没错,是外地来的,今天刚到。
他们是官宦子弟,还是富商缙绅
老板老老实实的道:住店时说了,是在琼州做生意,新近才了财的。
吴边眼的两只边眼顿时一亮,对刚才唱红脸的伙伴嘿嘿笑道:原来点子是羊牯,半点儿不扎手,今个儿咱们算捞到肥肉了。
就如做官要有护官符,做地痞流氓的也得有几分眼色,头一个惹不得的就是兵大爷,哪怕是个牌子头,手底下也有十来号刀头舔血的汉子,一言不合杀气来,你拿什么抵挡人家的长枪大戟
第二个惹不得的,是官衙中人,便是那知府知州的拐着弯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弟小舅子,也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人物。
第三个惹不起的,还有江南世家大族,比如范家葛家之类,手里有兵家里有钱田地跑马一天还得在他家田里拉屎,这号人你去招惹就等着掉脑袋吧
除此之外,所有商民百姓小商小贩佃户客人,都是任人宰杀的羊牯,就算告官,咱吴大爷就是婺源县的衙役头子,连张太爷也要给三分薄面,你能告到哪儿去
所以吴边眼就提起胆子,雄纠纠气昂昂带着一群衙役混混,冲到了楼上。
客栈老板急得跟什么似的,不停的跺着脚,那位公子也许折财罢了,可他带着的几位女子,就不容易脱身了呀
快,快去报官老板催促着活计,后者刚想拔腿往县衙门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苦笑道:官掌柜的,吴大爷就是官啊
准确的说,吴边眼只是吏,不算官,可在婺源县百姓眼中,把持官府欺压良善的吴边眼,岂止是官,简直就是这里的一号土皇帝呀
唉老板不停的叹着气,那如花似玉的两位姑娘,还指不定要怎么的呢作孽啊
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楚风的手下们早已齐聚到宽敞的天字号房中,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将吴边眼一伙全部擒下,可楚风显然另有打算,只让他们少安毋躁。
老夫治下如此混乱不堪,青天白日的讹诈钱财,请皇帝治我失职之罪文天祥忍不住先请罪了,江西两浙虽然还没有全面接管,特别是偏远地区暂时还没有建立完全属于大汉朝廷的地方政权,可毕竟江浙总督守土有责啊
楚风笑着摇了摇手:且慢,待那个吴边眼来混点时间,也查查婺源那花石纲,究竟是从何而起无风不起浪嘛,我相信绝不仅仅是一群混混造谣生事。
李鹤轩阴沉的脸上,则略略泛起了一点儿红潮:情报司的工作主要针对汉元战争,婺源这样的偏远地区,没有什么战略战术价值,又是魔教方腊余党的巢穴,以前他们跟范文虎闹,于大汉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没注意往这个方向的情报工作,哪知刚刚收复江浙就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叫情报司好生被动
百密一疏啊但愿李阎王的美名,不要毁于一旦
李鹤轩暗暗下了决心,抓住这事的幕后主使,一定要让他尝尽情报司诸般酷刑,最后再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情报司长正在咬牙切齿狠,吴边眼一伙就吵吵嚷嚷的撞了进来,这厮见房中十来号人,再加上自己带来的七八号人,使宽敞的天字号房都显得有些拥挤了,不由得暗中吃了一惊。
正所谓恶人先告状,吴边眼戟指领头的楚风骂道:呔,你们这些外地客商,可是挖了本县准备进献给皇帝的宝石快快交出,免得大爷们动手
楚风笑了:在下只是路过游人,笑傲山水之间而已,身无锄头铁铲之类,何来挖掘宝石一说
吴边眼闻言一愣,在这婺源城中从来说一不二,像这么不亢不卑的回答,倒是头一遭遇到,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恼羞成怒,吴边眼干脆骂道:老子说你挖了就是挖了,不信小的们,都给我上,动手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