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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芫清下定了决心要忘记青龙宫的一切,可是青龙宫却并没有忘记她。
这天饭后,木芫清正躺在炕上午睡,楚慧突然跑进来推醒了她。
自从大棒子加甜枣政策实施了以后,楚慧对木芫清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见面便“木姐姐木姐姐”地叫得很甜,木芫清做饭的时候她也强赖在厨房里不走说要帮忙。楚炎他娘是个急性子,平日里耍刀弄枪教授武艺很是拿手,让她坐下来给孩子们讲个故事教首儿歌却没有耐性,因此楚林楚慧包括楚炎的童年都过得很野恨疯。
木芫清却不一样,她很喜欢也很会说故事,打入了冬不能出门以后,便常常拉了楚林楚慧的手给他们绘声绘色地说故事,从西游记讲到一千零一夜,从封神榜讲到古希腊传说,但凡古今中外的传说野史,她记全了没记全地全都讲,有时候讲着讲着还有她自己天马行空的发挥,比如楚林问她孙悟空做了斗战胜佛以后还干什么时,她眼珠一转便胡掰道,孙悟空成了佛以后很是无聊,于是偷偷下凡变成了邋遢和尚济公劫富济贫普度众生,由此又开始讲起济公的故事来。这样一来两个小家伙越来越爱粘她,尤其是楚慧,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赶着让她讲故事,连楚炎都颇带醋意地说:“这才几天的工夫,慧儿就变心了。”
因此楚炎他娘一让叫木芫清,楚慧就抢着跑了过来,待她醒来意识还迷瞪着呢便叫嚷道:“木姐姐木姐姐,有客人来找你。正在堂屋等着哪,娘让我来喊你。”
“谁呀,谁会来找我?”木芫清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不认识。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和一个很高很壮的哥哥一起来的。对了,我哥好像认识那个哥哥。跟他说了好一阵子话,不停的说那次多凶险什么地。不过我看我哥见了他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楚慧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木芫清越听越糊涂,心里也没个主意,忙穿了鞋。胡乱整了整衣服和头发,跟着楚慧去了。
进来堂屋,木芫清往客位上一瞅,顿时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万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到这里来找她,呆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才冷冷地开口招呼道:“氐土,岳宫主。”
原来来访地人正是青龙宫的氐土宿主和朱雀宫宫主岳霖翎。氐土曾经与楚炎相处过一阵时间,也算是旧相识了。所以这会儿正跟楚炎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而岳霖翎却不识得楚炎,眼下正由楚炎他娘陪着聊天,却终是话不投机。说不了两句便冷了场,又听木芫清一进门便称呼她为“宫主”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亲亲热热地叫声“翎姐姐”心里有鬼,脸上讪讪地应道:“清儿妹妹。别来无恙啊。”
“不敢劳岳宫主费心挂念,木芫清能吃能睡总算是找到落脚地儿了。”木芫清说完再不看岳霖翎一眼,径直走到氐土跟前,不客气地往他肩上一拍,亲热地说道:“听说你受了重伤,眼下可好了吧?瞧你这厚实地身子板,哪里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
氐土许久不见她,乍一见面也很是欢喜,忙站起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傻笑着说道:“大家听说你流落在外,都还在担心你有没有受人欺负。想不到你竟然吃胖了,看来过得很好喽。唉,就是可怜宫主了,几个月下来都瘦了一圈,越发的不成*人样了。”
木芫清见他说着说着又提到了寒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偷偷看了楚炎一眼,见他神情淡和并不在意,方才稍稍安了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他身上有伤,自然要瘦的。等养好了伤再吃回来便是了。”
“芫清,你真地不知道么?”氐土一愣,口没遮拦地说道“宫主的伤早就好了。这几个月来他见天往外面跑,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是岳宫主提醒了我,我才偷偷跟在宫主身后,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来看你!可是奇怪得很,每次都不见宫主下去找你,就踏在剑上悬在半空一看老半天,回去就闷在房里喝酒,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你说,这,这可不是白白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么”
“氐土!”氐土话没说完便被岳霖翎一口打断,道“赶紧说正事要紧,别净扯些有的没的耽误时间。”说完冲楚炎他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恳求道:“我们有些机要的话想跟清儿妹妹说,不知能不能寻个方便?”
“啊,好,好。”楚炎他娘站起身来,朝楚炎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也别待在这里了,又拉了楚慧一齐出去了。
“岳宫主,什么要紧的话值得你亲自来见我?”木芫清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冷冰冰地开口问道“该不会又要我从这里搬出去,永世不得踏入一步吧。”
“清儿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你的话?”岳霖翎心虚,却碍于氐土在场发作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请你们端木家的家主出世,来青龙宫做宿主。”
“端木家?”木芫清一愣,随即想起自打她在比武场上使出了端木十三鞭中地一式之后,全魔殇宫的人便一致将她认作是已经失踪了的魔尊为了牵制端木家地势力,收入魔殇宫中的质子。这在魔殇宫也不是什么稀罕地事情,作为妖界至尊地魔殇宫也不是每个族群都肯归顺为它卖力的,曾经三大族群之一地树妖族便是一个例子。对付那些不听号令实力又颇是不弱的族群,要想让他们归顺,一种方法是打,打到降服为止,但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乃为下下之策;一种是以族群的利益拉拢牵制,这法子兵不血刃,乃是最常用的法子;还有一种法子便是要族群中出一个决足轻重的人到魔殇宫去做质子,以表明自己确实没有叛乱之心,那魔殇宫也会顺手推舟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自治,至少在表面上再不过问他族中之事了。
青龙宫里有内奸,全宫之人遭到暗算,自宫主以下一死四伤,除去木芫清这个外逃的角木宿主以外,余下的六个宿主位上共有房日、箕水、亢金三位空缺,可谓是元气大伤损失惨重。眼下又面临着魔殇宫中奸人当道的多事之秋,难免要遭到排挤算计,眼下应该是由朱雀宫一力支持着才暂时无事。要想恢复实力重振昔日雄风,必须尽快补充新生力军填补上空位才是。而作为实力不凡又中立自治的端木家家主就是最好的人选。倘如木芫清当真是端木家送到魔殇宫中的质子,加上她和青龙宫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那由她去游说兴许还有几分把握。只可惜,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木芫清自己不知道,寒洛也不知道,而她那一招半式的神鞭之技乃是华老狐狸偷学来的,万万不可能跟端木家搭上话的。
木芫清这才真是爱莫能助,两手一摊说道:“这你们可找错人了。我那招天光绝是怎么学来的,氐土你还不知道么?”
氐土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岳霖翎冷笑一声,道:“我还当你是多么情深意重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这才离开几天,便不把青龙宫的事儿当事儿了,有了贴心人陪着护着,便不管你寒洛宫主的死活了么?瞧你倒一下子推托了干净,当真是不在乎了。”
木芫清打从见到岳霖翎便憋了一口气,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此时听她话里藏针,不住地挤兑,更加怒不可遏,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两声,说道:“岳宫主,你也别指望着请将不成来激将,木芫清不吃这一套。你说我不把青龙宫的事儿当事儿,哼,那我倒要问问了,究竟是谁不在乎青龙宫不管青龙宫的死活了。”
“你说什么?”岳霖翎心里一惊,怒道“木芫清,你不要反咬一口,诬赖好人!”
“我有没有诬赖那个人,她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怎么?还想不起来?那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劳累下,给她提个醒。氐土,你们被箕水出卖,困在山谷中死战是几月几号?”
“六月二十三日。芫清,你问这个做什么?”氐土不明白。
“没什么。氐土,我和岳宫主有些体几话要说,不方便要你知道了。可否麻烦你出外去找楚炎聊会儿再回来?”木芫清话说给氐土听,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岳霖翎。
在她逼人的目光之下,岳霖翎脸色越来越白,豆大的汗一粒粒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神情很是狼狈。
“岳宫主,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送我回妖界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月亮却还不是圆的,嗯,应该是六月十二三号吧。当时我对你说,寒洛他们有危险,让你快去提醒相救,为何你却要在十天之后才赶到呢?难道你飞空的技术就那么差么?”木芫清咬牙切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