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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面,在这濒临湖面的村子中,更加的寒冷。
湖面的风远比其他地方的来的猛烈,也更加的寒冷。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中,江守义和他的部下们额头上都带着密集的汗珠,这不是因为剧烈的运动产生的汗水,而是因为紧张。
未知的敌人更加的让人感到害怕!
而这种敌人,似乎还很强大!
江守义实在想不到,湖南、湖北有着武昌重镇的存在,还会有什么样的敌人渗透进来,若有人说是水贼、流寇之内,江守义会一口口水喷他脸上,都他娘的用二十两银子的一柄刀,谁还愿意做杀人越货的买卖?
二十两啊,比自己身上的全身装备都要贵!
四川境内的张献忠残部?早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湖广境内的流贼、山贼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还存在的也不敢耀武扬威的到处劫掠了,百万流民入湖广,各县都分布着屯堡,屯民农时是农民,闲时训练,拿起武器就是士兵。
湖广是产粮重地,除开屯田的民兵,还有各地的卫所兵,这些卫所兵也开始在各地逐步的改革,一批一批的脱产,专职训练、战斗,不在从事农业生产,卫所旗下的田地都分给百姓以及屯田百姓了,这些悄无声息的改革才刚刚开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得到收效,路还很长,需要慢慢摸索。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江守义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若是间谍司的老手在这里,看到那柄刀,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步入小村,路边躺着的尸体还在流淌着鲜血。
老黄走过去摸了摸尸体的脖子,对江守义道:“还有余热,死去的时间不长!”
“继续深入!保持警惕!”江守义下命令道。
“都不要走神,战斗说不定随时到来!”老黄并入队伍,补充说道。
江守义和老黄的战斗经验丰富,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人是整支队伍的主心骨。
路边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因为房屋燃烧,空气也变得灼热。
不再理会随处可见的尸体,这支三十余人的小队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寻找敌人和活口上。
老黄用胳膊肘碰了下江守义,江守义看向老黄,老黄朝着一间草屋的台阶努了努嘴。
那具尸体上插着一根箭矢。
一个士兵快速的走过来,拔出箭矢,递给了江守义。
“是军中制式,不是土法子制作的箭矢,对方有可能是军人!不过肯定不是友军!”江守义检查了下,对众人说道。
“先是丢刀,然后再丢箭,老黄,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在引诱我们?”江守义对身边的老黄说道。
“不可能吧?说不定是对方粗心大意丢下来了!”老黄注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安慰道。
可就在老黄的话音刚落,一道箭矢从一处草垛中飞出,一箭射穿江守义队伍中一名士兵的喉咙。
“注意战斗!”江守义大喊!
接着无数的箭矢飞了过来!三十人立马猫着腰寻找躲避的掩体!
在这过程中,已经有数人被射到在地,还有几个身上插着箭矢,但不致命,还有行动力!
反击也瞬间开始,都是经历过战斗的老兵,不会在被偷袭了之后失去方寸。
“找机会撤!敌人有点多!”根据敌人箭矢的密集度,江守义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敌人最少百人!”老黄从身上掏出被油纸包装的密封火药弹,点燃朝自己躲着的废弃墙壁后面丢去。
剧烈的爆炸掩护着小队众人退去。
箭矢还在从各个角度射出来,还跟随在江守义身边的不过二十几人。
躲到一处房屋的背面,江守义朝后面偷看了一眼,终于看到了敌人的面貌。
后面零散的分布着提着长刀的敌人,这些人身上并没有着盔甲,俱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面部戴着青色恶鬼獠牙面罩,看起来凶神恶煞。
这些人腰间挂着短弩和匕首,背上还挂着弓箭和箭袋,全副武装。
“极有可能是李自成的人马,还是精锐部队!咱们打不过,回君山港报告大帅!”江守义道。
“被包围了!朝码头突围!”老黄注意了下战场的情况,带着獠牙面罩人从各个房屋和草垛里钻出来,对平波号三十余号人展开了包围!
反击的弓弩不断的射出,火药弹也在全部丢出,借着火力的掩护,三十人且战且退,包围圈的一个口子因为火药弹,被炸出了一个缺口,众人不敢耽搁,快速跑出。
但是地方的弓弩也不是好惹的,很有准头,江守义的人一路跑去码头,就丢了一地的尸体。
直到码头,江守义身边只有寥寥八人了。
连老黄手臂上都插着一根箭矢。
“老黄,咱们跑不掉,要是让平波号靠过来,船都要被他们夺取了!”江守义咬着牙说道,他被敌人的一击暗器击中,此时那柄小小的飞到还插在自己的胸口,所幸自己穿着盔甲,飞刀并没有刺的太入肉。
船只上的水手已经注意到了港口码头的战斗,已经在扬帆开着船过来了,平波号在放下江守义等人后,为了安全,又将船开到了百米外的湖中。
“老黄,打旗语,让他离开,返航,回君山港报告大帅!”江守义对老黄下令道。
众人一脸悲戚,船走了,而他们只能走死路了!
“拼死一搏,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江守义大吼道。
小村中的一处房屋的小屋顶,两个带着青面恶鬼面罩的人看着码头上悲壮的八人,其中一个带着面罩的人说道:“这只是洞庭水师的一支普通的军队吧?”
另外一人点头。
“这支三十余人的部队,按理说对我们是造不成伤亡的,但是他们已经杀了我们五个人了!”
“秦义的火药弹威力很大,极为便捷,咱们出现伤亡也是正常!”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死去的五条人命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大人,咱们也可以装备这些火药弹啊!”
“关中不产硝石,秦义答应每个月陛下送的火药,都用在虎牢关抵抗鞑虏。而且,这支部队装备的火药弹,在秦义的军队中是最落后的一款!咱们装备了也无法与秦义的精锐部队抗衡!”
“蜀冈里的工坊咱们一点也不能渗透进去吗?”
“蜀冈虽说四面环山,但是守卫在蜀冈的部队,明里就有几千人,十二个时辰不断巡逻,暗中保护蜀冈作坊的间谍司人马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我派出的几十人全都没有音讯!”
“唉,间谍司发展太迅速了!”
“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似乎是起了戏谑之心,这些带着青面恶鬼面罩的黑衣人并没有再放出弓弩射手,而是包围了过来,手中的钢刀闪亮,有些还在滴着殷红的鲜血。
江守义八人的除开手中还有着一柄刀,火药、弓弩都消耗殆尽。
八人严阵以待。
老黄突然转过身,对江守义道:“江老大,对不住了!”
还不待江守义反应,老黄一脚将江守义踹进了湖水中。
“老黄,你他娘的干什么!”
“老大,你必须走,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大帅!这些人来意不善,极有可能是为了毁灭咱们洞庭水师而来。船上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汇报到君山港也说不清楚,只能你亲自去!”
“我去妮玛!”江守义愤怒的想要爬上岸,但是身上穿着的棉甲被水湿透,重量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这岸边又全是泥,江守义挣扎着想要爬上来,都滑在了水中!
“老大,你快走!咱们平波号不能就这样没了,只要有你这个舰长在,平波号就会一直在!快走!不要管我们!”老黄大吼的冲进了杀过来的黑衣人人群!其他六人已无所畏惧!
“老大,代我向我老父母问一声好!他们的儿子没给他们丢脸!”
“老大,我那三岁的儿子就托付给你了!麻烦了!”
“嘿嘿嘿,老大。记得用我的阵亡抚恤金给我买一坛好酒到我的坟前倒给我喝!”
“老大,给我烧个漂亮媳妇!”
“老大,咱走了,下辈子一起喝酒!”
“杀!”
泪水朦胧了江守义的双眼,刚才还紧张兮兮的众人,此时表现出了无畏的精神,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老黄已经跪在了地上了,手中的刀不断的挥舞着,可是他依旧不愿意倒下去,随着嘴张开,血水就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可老黄还在不断的喊着:“快走啊,你快走啊!”
其他的兄弟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江守义愤怒的吼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水中,快速的下潜,在水中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裤子、靴子,朝着已经走远点平波号快速游去。
老黄还没有死去,单膝跪地,口里不断的喊着快走,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战斗已经停止了,似乎他们有意留下老黄的性命。
刚才站在屋顶上观察着战斗的两个人走到老黄的面前。
“你们很厉害。打破了我的计划!”那个站在屋顶上声音沉稳冰冷的说站在老黄的面前说道。
“哈哈哈,狗贼,你注定不会得逞的!”敌人有目的性的来洞庭,不管是什么目的,在死前诅咒一番过一把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