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演戏

洌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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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败对于阮大铖来说,是有着丧命的危险的。阮大铖想要成功,所以不惜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暴露,虽然没有彻底暴露在外界人的眼中,但是以秦义的能力,有着间谍司的他能看清任何想要看到的。

    阮大铖深知不能失败,在想着不能失败的前提下,他也想要成功。生死只在一瞬之间,逆转也是刹那,谁又能说清楚到底能不能成功将史可法扳倒,让首辅易位,秦义在朝中的势力彻底清除?

    处心积虑算计之下,阮大铖发现自己手中的牌还是挺好的,起码有成功的可能性,在退一步,也有很大的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现在那些年轻的士子们跳出来,这让阮大铖发现自己的一手好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想要对付这些蝼蚁般的士子,阮大铖有一万种方法弄死这些人,但是现在旁边有一头猛虎在虎视眈眈,阮大铖敢做出任何动作,就会要被咬掉一块肉,他不敢动这些士子,但是这些士子不处理,自己的局面会越来越坏,最后朝廷为了平息众怒,将自己处斩,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左支右绌之下,阮大铖很难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放在任何时候,被士子群体给盯上了,这个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皇帝纵然是有多喜欢这个人,面对着群情汹涌的士子团体,必须要做出妥协让步,当然,单指大明朝。其他朝廷敢威胁皇帝的群体除开汉朝的军阀、唐朝的太监,历朝历代也没有见过文人敢威胁皇帝的。

    阮大铖有前车之鉴,留都防乱公揭便是士子群体群起攻伐,让阮大铖十余年的官场生涯被迫终结,到了几年前弘光登基才复出。

    现在又来这一招,阮大铖能不怕?

    秦义是猛虎,而这些士子团体就是恶狼,盯着阮大铖随时想要撕咬下一块肉来。

    “南京士子众多,江南精英几乎全聚南京,我若是强势镇压,肯定会授予秦义把柄,最后以这个借口攻击我,我几乎是铁定的落败。但是放任不管,舆论越来越大,连城中百姓都了解这些事了,那么我同样是离死不远了!”

    阮大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如何是好啊!”阮大铖终于有点急了,他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平息这些士子的怒火。

    “集之,街上的檄文告示,你看到了吗?”马士英匆匆来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这次可是比上次的留都防乱公揭都要闹得大,这正是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我是想不到办法解决了!”阮大铖瘫坐在椅子上说道。

    “不行啊, 我们要是不解决这群士子,群情愤愤之下,我们在接下来的三司会审中会极为不利,就算是圣上也无法庇护我们了!”马士英说道。

    距离三司会审还有两天的事情,这两天的必须要解决好这些士子联名讨伐的事情。

    “别指望了,这些士子是未来的国家栋梁,他们联合在一起,影响力非常的大,以我们的能力,已经难以平息下来了,更别说就算我们想要行动,秦义也不会光看着的。瑶草,我们没有办法了,若是真要拼死一搏,也只能让史可法下台了,可我们自己的处境也他同样危险,让史可法落马,这首辅的位子反而是便宜了别人。至于钱谦益,他也别想了,士子集体闹事,他在东林地位定然一落千丈!”阮大铖说道。

    马士英也是焦急,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跳脚急道:“那我们就去面圣!找圣上求情!”

    “求情?求情有什么用?陛下……!”阮大铖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马士英说道:“面圣或许有用,陛下可不会认为我们是奸佞,不会觉得我们祸国殃民,但是我们必须要以退为进,沉思罪过,能多委屈就多委屈,然后现在陛下不是对京营十分头疼吗,先前让我们一人出二十五万两银子,我们为了弥补过错,就陈明捐出全部家产,为朝廷贡献一份力量!”

    马士英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我们在陛下面前装可怜?”

    “对,待会我来向陛下陈说,你只需要跟着我做就可以了,将钱谦益也一同叫上!我们三人一同进宫面圣!”

    钱谦益同样是焦头烂额,东林党内部的事情,纵然他有很大的话语权,但也不是他一人的一言堂,都是为了利益汇聚在一起的,如此年轻士子们倒戈,反过头来抨击,搞得东林内部人心惶惶,许多年轻士子以及想要参与陈子龙的新民学社了,这让许多人看到了危机感,若是这些年轻士子脱离,那么东林就没有未来了。

    钱谦益想要安定人心,可是现在他的话哪儿能起作用的。十二年前的写留都防乱公揭那些年轻士子们,如今都已经是中年官员了,一个个虽然不至于做到大官,但已经是东林各学社中的中坚力量。

    在留都防乱公揭中,有许多是污蔑阮大铖的话,这也是阮大铖为什么这么愤恨东林的原因,在他起复受到重用后,没有少打压当初一起撰写留都防乱公揭的官员们,其中当初为首写留都防乱公揭的吴应箕被整的罢官归乡,整日被人欺负,若不是有东林党中的官员看着,阮大铖不敢杀他,现在他的尸首怕都是没有了。

    东林党人一个个都十分仇视阮大铖,而你钱谦益作为党魁般的人,居然和阮大铖同流合污,对付以前同样是我们东林出生的史可法?

    更是有人指着钱谦益直接破口大骂:“钱谦益你个畜生无视先前恩怨,我们可是记得清楚,你要与阮大铖这种畜生同流合污,恕我们不奉陪!”

    钱谦益能如何?大道理之前就讲过,这是为了抑制武将群体,是为了打压越来越强势的秦义等势力,是为了东林的长远发展。可是很多人明白了,很多人没有明白。很多人明白了,但就是不想和阮大铖同流。文人是柔软也是刚强的,这个时代的文人,有他们的坚持,有他们的思想,很难被常人影响。

    面对这些来自内部的痛骂,钱谦益只能唾面自干,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东林。

    他心中想着的是东林,却从没想过国家。

    阮大铖心里只有着钱、权,却也从没有想过国家民族。

    ……

    三人一同进宫面圣,朱由崧对外界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这几日他特意吩咐让田成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听,所以对这几日南京发生的一切,他都是很了解的。

    三人的进宫面圣,他倒是很好奇,如今三人都应该是想着如何在三司会审中渡过难关,怎么现在还有闲心来进宫?莫非外面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朱由崧看向旁边的田成,田成马上会意:“陛下,宫外的事情我让人收集消息,再将有用真实的告诉陛下,今日上午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通过书信方式送到宫里来,估计是宫外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所以三位大臣才一起到来!”

    “噢,那快让他们进来吧。朕倒是想要知道,连秦义都不惧怕,到底是什么能难倒我这三位爱卿!”

    “戏台上的都停下来吧,都去歇息!”朱由崧对田成说完,转过头对戏台上正在戏台上的戏角说道。

    阮大铖等人在梨园这里面圣,早就习以为常了,三人甚至都没犹豫,进了宫之后果断奔梨园而来。

    “臣等参见陛下!”三人行礼。

    “爱卿平生,今日三位爱卿有何事啊?”朱由崧问道。

    “陛下,南京街头今日出现了一些称是揭发我们三人的告示,其中说我们是朝廷奸佞,祸国殃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并且群情激愤,许多士子加入声讨我们的行列,我等三人惶恐不安,特来请罪!”三人重新跪下,并且将那份从街上弄来的檄文举在头顶,要呈给朱由崧看。

    田成接过,递给了朱由崧,朱由崧怀着好奇心看完之后,再看看最下面的署名,他虽然一直沉迷戏曲,但是其中有几个在江南小有名气的士子他还是认识的。

    朱由崧笑道:“无稽之谈罢了,几位爱卿一心为朝廷,我怎么能不知道?祸国殃民更是无从谈起!几位爱卿完全可以安心,无需为这种事烦恼!”

    阮大铖心中大喜,但是脸上还是做出悲痛的表情,表情十分到位,是看不出作假的,他哭泣道:“陛下,外面士子集体笔伐口诛,已经势大,难以平息怒火,臣恐陛下为难,臣等恳求陛下,让臣等辞官归乡,并且愿意捐出全部家产给京营,壮我朝廷兵马!”

    旁边的马士英和阮大铖,跪在地上低着头,脸色一阵阵变换,这阮大铖不是想坑人?

    但是想着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阮大铖坑谁都不会坑队友的,再加上之前有通气过,马士英和钱谦益纷纷磕头道:“臣亦如阮大人所言,愿辞官归乡,并且捐出全部家产充当京营军费!”

    看到三个人都是声泪俱下,本就不认同三人祸国殃民,掀起党争的朱由崧,已经是完全站在三人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