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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宁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如此看来，这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想趁着哪吒现在法力正弱，对哪吒不利，但是为什么呢？况且他们说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那谁的钱，消谁的灾呢？
难道有谁要对付哪吒？难道哪吒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他的仇敌来报仇？不太可能啊，如果像这些黑衣人所说，哪吒是刚出世的新神，怎么会有仇敌？
难道不是仇敌，而是早就预谋好的对哪吒的报仇行为？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这几个黑衣人怎么会连对手是谁，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呢？预谋已久的报仇，不可能如此不靠谱。
“大哥，”正想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了，对中间那个黑衣人说道，“既然我们确定了这个神不属于任何一个教派的，我们就算灭了也没有多少收入可拿，不然赶紧回去吧，我还得组队开黑呢……”
“呸，没出息的家伙！”中间那个黑衣人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没有多少收入也是有收入，咱们现在哪里那么好赚？现代人们的信仰越来越少，否则怎么可能这多长时间才能出这么一个破神？拿不到教派悬赏，也可以拿基本收入嘛，你说你，一个《王者荣耀》把你的魂都给勾没了！”
“《王者荣耀》？要灭神的人也玩《王者荣耀》？企鹅国听了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呢？”浩宁和刘帅面面相觑，再看看龙飞一脸懵逼，显然都不知道这几个人在说什么。
“成，听大哥你的！”那个黑衣人想了想，仿佛做了决定，“灭了这个神，拿回去换点儿基本收入，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行动，早完早了。——我给他们打个招呼，今天晚上就先对不起那些兄弟们了。”
“欺人太甚！”哪吒见这三个人互相言语之间，仿佛自己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任脾气再好的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气的大喝一声，“看我混天绫！”
说着伸手向前一指，那围绕在身边的红色混天绫，呼的一声飞向前去，在离哪吒三尺远的距离，消失不见。
再看那三人，原本看到混天绫飞出，不由得紧张的后退一步，随后却发现混天绫不见了，继而嘿嘿笑道：“小神仙，牛皮吹破了吧，我们早就说过，你——亲娘哎，这是什么！”
这三人话还没说话，整条道路通通变得扭曲，灯光，树叶，道路，还有所笼罩的天空，一下子都变成红色，仿佛整个天地都不再是原有的天地，而变成了一片红海，不仅如此，这片红色的天地里的景物，都从立体的变成了扁平的，就像一块红色的剪纸一样越变越薄，越缩越小，浩宁能用肉眼看到这片天地的树木一个个向自己靠近，扭曲，伸展，最后好像变成一张画布上的景色，眼睛一眨，嘭的一声，这三个黑衣人已经被这片红色天地变成的画布裹了起来，再一看，这哪里是片天地，就是刚才哪吒身上的混天绫。再看周围，原本的树木和路灯，都变成了一个个扁平的红色小纸片，微风一吹，再也撑不住，呼啦一下全都散到地上。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大概会惊叹怎么会有人能剪成这儿大一张剪纸画，但他丝毫不会想到，这些剪纸画，在几分钟前，都是活生生的一棵棵大树，被哪吒的混天绫变化至此。
这时候就看出来周源这套法术的厉害了，这混天绫看起来无所不包，但却直勾勾的从浩宁几人身上穿了过去，仿佛在两个空间一般。
“别挣扎了，”哪吒见这几人如此狼狈，冷笑着说，“再动一下，让你们也变成一张剪纸小人儿，成为混天绫里的一道风景。”
“我滴个乖乖！”龙飞忽略掉这个细节，眼睛睁大了看着哪吒，“这大神的法术真是厉害，怪不得叫混天绫，这真是能够混天地为一色，销日月于无光啊！”
“你的文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浩宁笑话龙飞道，不经意间，却看到哪吒尽管说话得意，但右手却有些发抖，“有古怪。”
“怎么可能！”其中一个被裹的黑衣人叫了起来，“大哥，不是说新神几乎没有法力吗？他怎么连自己的法器都有这么大法力？”
“不可能！”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这绝对不可能！除非——”
“除非他是，”第三个黑衣人试探的说道，“费先生的人？”
“费先生？”原先那个黑衣人似乎反应了过来，连忙对越逼越紧的哪吒说道，“兄弟，哎不对，大神，三坛海会大神，您是不是费先生的人？”
“费先生？”哪吒听到之后也愣了愣，听下脚步，“你们怎么知道费先生？”
“看来真是了，”那黑衣人长吁一口气，谄媚的笑着说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大神啊，我们也是费先生的人啊！”
“你这龙王庙没下过几次雨，最大的贡献就是这个谚语。”浩宁听见那黑衣人这么说，笑着对龙飞说道。
“胡说，”龙飞有些不高兴，“还有刮风下雨以及送子业务呢。”
哪吒见黑衣人如此说，颇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们也是费先生的人？那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动手？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灭了我？爷爷我就曾经自己灭过自己，剔骨还父，割肉还母，除此之外，还没有谁能灭了我！况且，我从没听说过费先生有这样对神下手的人！”
“哎，误会误会，我们要是早知道……此事说来话长——”一个黑衣人挣扎着说道，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整个人好像也越来越扁，“不过大神您的本事实在太大，我们这几个小喽啰被您的混天绫困的有些喘不过气，您看能不能……”
“哼！”哪吒冷哼一声，伸手一招，混天绫从那几人的身上抽出，回到身边，“量你们也刷不出花招！”
“哎呦，这个可绑死我了！”混天绫一松，这三个人就瘫坐在地上，直喘气，“我说的哪吒大神啊，您这本事可真厉害啊！不过您这混天绫上的法力，是费先生赊给您的吧？”
“恩？他说的是赊吗？赊账的赊？”浩宁回过头看着其他几个人，“我听错了吗？法力还能赊？”
“你问我？我问谁？”刘帅也看着浩宁，“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过去学了个假神学，也遇到了几个——”说着刘帅看着目瞪口呆的龙飞和周源，“遇到了几个假神仙。”
“是又怎样？”哪吒看着天边，混天绫不断地在他身边飘舞，衬托的哪吒更加高大，“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有说你们和费先生是什么关系。”
“是的话，那就好办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嘿嘿一笑，手轻轻一抖，仿佛扔出了一样东西。
说话之间，哪吒身上的混天绫突然抖了两抖，停止了漂浮，紧紧的收在哪吒身上，再看哪吒，周身上下发出异样的金色光芒，已经无法动弹，顿时脸色大变：“你们！”
“不好，捆仙绳！”浩宁和刘帅同时脱口而出，这东西他们太熟悉了，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说完之后，立刻看向龙飞，这里面要说谁最了解捆仙绳，就属这位不怎么靠谱的龙神了。
“你们，看我干嘛？”龙飞被看的有些紧张，连忙摆摆手，“我也是淘贝上买的啊！”
“卑鄙！”哪吒这时有些愤怒，连声音也变得急促，“竟然骗我同与费先生有关系，令我轻敌，着了你们的道！”
“哎——小哪吒，”其中一个黑衣人乐呵呵的说道，“你可不要冤枉我们啊，我们可没有骗你，我们也帮费先生办事的，费先生产业何其之大，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现世未久的哪吒可以了解的？”
“那你们更加卑鄙，同为同僚，竟然如此对待！”哪吒气不过，虽然被捆，但口中已然不客气。
“嘿嘿，只可惜我们是不同部门，”另一个人笑着说道，“不同部门的同事，当然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了！不灭你，灭谁？”
“呃，不同部门的同事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浩宁和刘帅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这些话他们不是第一次听到，很多所谓职场宫心计说的基本都是这个道理，只是浩宁和刘帅们从不以为然，否则也不会有费尽心机救周源的事情了，“这几人的三观可真是，真是够现实。真不知道他们这个组织是什么样子。”
“灭我？你们真的要灭一个神？”哪吒刚才只是当这几个人说话为儿戏，直到现在才有些紧张，毕竟被捆仙绳所捆，自己的法力是无法挣脱的，此刻只能任人宰割，“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说完之后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如果提前跑走，或者叫救兵就好了，也怪自己有些托大，见这几人前言不搭后语，以为是几个妄人，也并未在意。
“嘿嘿嘿，说对了！”一人说道，竖起大拇指，“我们这一门，恰好就叫灭神门！你还真有慧根，要不是你是个新出世的神，我们还真想挖你过来，给我们兄弟们打扫打扫卫生，倒倒马桶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士可杀不可辱！”哪吒一听对方要让自己堂堂一个神给对方倒马桶，气的差点儿晕过去。
“灭神门？这是什么门派？”浩宁听着奇怪，看了看龙飞，“你知道吗？你被灭过吗？”
“呸呸呸！”龙飞一脸不高兴，但也没对浩宁怎样，“你才被灭过！我被灭过还能站在这里？况且我也不知道什么灭神门啊，帅哥，你听说过吗？”
“没有，从没听过，”刘帅仔细想了想，连张全都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谁胆子会这么大，还敢灭神？”
“一派胡言！”哪吒憋得脸通红，“你们是什么邪教，竟然敢行灭神之事！胆子如此之大，天下诸多教派，岂能容你！”
“嘿嘿嘿，我说你这个哪吒，真是有慧根，每句话都能说道点子上，”一人说道，不断点头，“说的没错，我们的最大支持者，提供报酬最多的，还刚好就是天下教派！如果没有天下教派的资助啊，灭神门也不会研制这么多——嘿嘿，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胡扯！”哪吒一时气息不畅，听到他们如此说竟然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骂道，“天下教派都以神祗为膜拜对象，诸多香火因此而生，你们假教派之名，行灭神之实——天下教派人人得而诛之！”
“哎，这你就有些糊涂了，”一个黑衣人忍不住打断哪吒，“迂腐，迂腐！”
正要再说，这人的话头却被拦住了。
“大哥，我们跟这哪吒说这么多干嘛，”原先那个想早点回去打《王者荣耀》的黑衣人禁不住说道，“反正他很快就变回成香火了，多说也无益。”
“香火？”浩宁愣了一下，“他们有办法把神恢复成香火？”说着忍不住看了看龙飞，龙飞听到之后，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但仍旧坚持的说道：“怎么可能，那可是哪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应该是哪吒现在法力有限，才有可能，”刘帅仔细想了想，却也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比如也有一些秘法可以将真灵打散的说法，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恢复为香火吧。”
“看看再说，”浩宁见这几人都不明白，只得如此建议。
“哎，你急什么急，都说了今晚不要想《王者荣耀》了，反正他要变成香火了，不如让他死也死得明白。反正咱们多少时间才能和一个神聊聊天啊。”那位被称作大哥的黑衣人说道，转而问哪吒，“我说哪吒，你可知天下教派为何要尊神为神祗，让众生信仰？”
“恩？”哪吒听到这问话愣了一下，别说哪吒，浩宁和刘帅也愣住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只知道众神由信仰而产生的，却没有想过为什么教派要尊神为神祗，换句话说，这似乎是一个根本不用想的问题，或者干脆说这就是一句废话，如果不尊一个神，怎么能称为教派呢？
正因为如此，这黑衣人问起来时，大家都愣住了。
“嘿嘿嘿，你们看，连这个神本尊都愣住了，他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哪位大哥见哪吒愣住了，笑着对其他两个黑衣人说道，“这也不怪我们第一次也接受不了这个观点。”
“没错没错，”另一个黑衣人见哪吒愣住，也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说小哪吒，你以为教派尊神为神祗么是因为这个教派的高层有多么虔诚吗？——没错，最开始或许是这样，但是几百年，上千年之后呢？这些高层们有了信众之后，突然发现，他们可以假神之名，做他们自己想让信众做的事情，如此一来，他们夹带过多少他们私欲而来的私货？发动过多少以神的名义而产生的战争？别的不说，你知道西方的一些教派，仅在数百年之间，向信众收了多少赎罪贴补么？并且发动的战争带来了多少人的死亡吗？”
“他说的是——”浩宁眼睛一亮，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嘘！”刘帅看了一眼浩宁，“知道就行，别说出来！”
“但是信众们并不高层们的某些私欲，他们还在不断虔诚地产生信仰香火，如此一来，这些教派里万一出现了因为信众而产生出真正的神，”那个黑衣人当然没有听到浩宁和刘帅的对话，继续说道，“而这个神却站出来说，自己并不需要信众的赎罪贴补，也不需要信众们去战争，只需要信众不断对自己信仰信仰，那对谁的伤害最大？”
“哦哟！”浩宁和刘帅瘫坐到地上，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一些事，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众神是不需要信众的钱财的，只需要信众的信仰香火，这一点从周源身上就能看出来，龙飞这么点儿钱的海灯还能成神，就是因为信众的信仰虔诚，而非那几毛钱，所以众神需要的是越来越多的信众信仰自己。
而且恰好相反，众神最不需要的就是信仰自己的人一个个活的不好，甚至互相战争，越杀越少。所以，如果真神一旦出现，并且产生神迹，告诉信众不要杀戮，要好好活着，而且自己的钱自己留着不用太多供奉，只供奉信仰就好，那么信众自然就更加愿意直接信仰众神，而非这个众神的教派中的高层人物，这样各教派长久以来的各种私欲而产生的劣迹，尤其是完全违背神的本意的恶果，当然就会露馅，如此一来，必然会有质疑，清算，甚至颠覆，到那时，别说管理信众，恐怕自己的小命都没了！
“所以啊，千年以来，”那位大哥继续说道，“除了部分私欲不那么强的教派之外，其他教派的主要工作，除了让信众不断因教义而供奉他们自己之外，就是不断给我们灭神门以悬赏，帮助他们灭掉因为信众的信仰而产生的神。——嘿嘿嘿，是不是很矛盾？一边告诉信众要信教派中的神，一边灭掉自己教中产生的神？”
“什么？不可能！”哪吒听的满脸通红，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这三个人说，“绝对不可能！”
“嘿嘿嘿，明明你都信了，还自欺欺人的不承认。”另一个黑衣人笑道，“除了某些教派之外，其他教派仅需要信众对他们的服从，但绝对不需要他们教派中真实的神。人性的贪婪岂是你一个神可以理解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儿神迹都没有出现？恰恰不是因为没有神，而是因为神迹还没出现之前，大多数出世的新神，已经被我们灭神门灭掉了！”
注：灭神门人所述的教派，并不是说所有教派，江南沐雨也没有丝毫的偏向性，这里的描述，更多的是展现人性的贪婪，请各位不要与现实对号入座。沐雨想表达的只是，如果一个教派，蛊惑信众不为善，而是杀戮，捐献为目的，那么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教义真神而产生。否则，真神产生之日，将是他们灭教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