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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慢慢的去钻研吧!普渡大法我可不会轻易教给你的。”江火搓搓手,又往怀间掏了两下,转移枯松的注意力,脚步轻轻的碾在青石板上。
枯松此时的注意从江火的手上转移到他的草鞋上,想看出些什么东西。
接着,江火向前走几步,枯松便跟着走几步。
“还不走?不是说不教你了吗?”江火故作郁闷的回头问道。
然而他的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不快的神色,只是脚步又向前轻踏几步,发出一种独特的音律,枯松听到音律的一刻,双眼骤然发亮,也不说话,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最有价值的东西一般。
踏过青石小路,江火继续向前走去,沾有黄泥的草鞋不时踏几步,伴随着音律,黄泥轻轻抖落,均匀的洒在小道上,就好似蚂蚁爬过的痕迹。
枯松发现江火踏出的步子竟是一种奇特的图案,他猜想这种图案定是普渡大法的频率,一直跟在江火的身后。
没过过久,黄泥踏遍,那种图案消失,枯松恍惚的回过神。
“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治好方丈?”
江火回过头,拍拍枯松的肩膀道,这声音中也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枯松听到这声音,两眼微眯,身形在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就好像喝醉酒似的,他仿佛听到江火在传授他普渡大法,只是那种普渡人的方法太过玄奥,而他又听不懂。
半晌,江火嗒的打了个响指,枯松精神恢复,迷迷糊糊的看着江火。
“小道愿为师父效劳,治好方丈。”
枯松拱手道。
“嗯,很好,接下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治好了方丈之后,我会为你解答普渡大法。”江火背着手,装出一位世外高人的模样。
为了治疗方丈,他先是去了枯冢林,叫枯松隐藏好自己,然后在江火练刀的期间观察方丈老僧的动向。
第一天,老僧没有去枯冢林整天都待在寺庙里念经,目莲不相信江火能治好方丈师叔,也不想让江火治疗他,所以一直陪在老僧的身边。
第二天,江火依旧去枯冢林练刀法,盘坐在寺庙正殿中的老僧,干枯的脸皮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敲木鱼的那只手轻微的抖了一下。
昨天没有去枯冢林指点江火练刀法,或许他内心已经猜到江火想要做什么了,只是刻意不让自己知道,从而陷入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中。
一旁的目莲听着师叔的木鱼声稍微不和谐,乌黑的大眼,疑惑的看了一眼,再次念叨自己的经文。
老僧面前的佛像似喜又似悲,看的人心情不同,看出的颜色表情也不同。
目莲不知道师叔看到的佛像是喜还是悲,他自己有时倒是能看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这一天,老僧还是没来枯冢林,江火修炼完毕,再次倒立着走回寺庙,枯松也倒立着,以为江火的这种修炼方法很独特,他想要尽力去学习。
回寺庙的路上,江火忽然停下,双脚一腾,双脚向后一踏,倒立回正常状态,额头上的青筋慢慢消失,他沉吟了一下,对着枯松说道:“莫非是方丈师父知道了我们想要治疗他的计划,这不太可能啊!”
枯松也倒腾回来,沾满泥渍的手轻拂着胡须说道:“依老道与方丈几次交手的情况来看,他的普渡大法已经到了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老道在他的面前,有一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感觉,那浑浊的老目每每望过都能令人发寒。”
“嗯,我们明天继续,不过得改变一些东西。”江火细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构想了几种反常人思维的手段。
……
从江火和老僧隔着大殿对话之后,江火就很少见到老僧了,要不是他主动拿着经书到正殿中询问,老僧很少出现,就好像把江火修练的事情也忘记了一样。
一年过去,江火的经脉也修炼得差不多,站在林子里,每一斧都能轻松的砍掉一棵树,他现在已经能够独自扛着一棵怀抱粗的巨树,在寺庙与山林间来回奔走。
原先带来的那些布衣很快就被他穿烂,又托杜思贤从小镇上带了几件齐肩短衫。
此刻在回寺庙的路上,身后吹着呼呼风声,肩上的圆木异常沉重,他觉得每一次都扛一小截木头回来实在麻烦,便直接扛着一棵树回来。
脚下是他用木头滚合而成的小路,平时踩上去没什么,此刻一步就在木头上印出一个一寸深的脚印。
脸上的汗水顺着短衫滴滴滚落,稍微一会儿又被火热的太阳晒干成盐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江火这是刚从从盐田里劳作回来呢!
在轰隆隆的声响中,江火回到寺庙后院,放下沉重的大树,抡起斧头就是一阵暴砍。
正殿内的老僧听到江火砍柴的声音,就好似听到了昔日的战鼓声,尘封依旧的记忆慢慢的从他的心底浮现,江火每砍一下,他的眼瞳便亮一分。
“唉!累死了!”江火劈完柴,接过枯松端上的盐水,咕噜噜的几大口灌下。
枯松很不明白,江火有那些真气修为,为何还要拼着命的砍柴,直接几掌就能打崩一棵,那不是更轻松?
疑惑归疑惑,想了片刻,他把江火这么自虐的行为当作一种佛门的苦修,认为这是一种从苦难中找到自己的内心的方式。
“战鼓声已不在。”
正殿中的老僧忽然哀叹一句,起身,摸摸目莲的小脑袋,微笑着走出正殿大门。
“师叔这是怎么了?他的手好像变了,是错觉吗?”
目莲摇摇头,方才那一瞬,他感觉师叔比以前更年轻了,又把他当作自己的错觉。
不过奇怪的是,他现在不怎么能看到师叔的脸,就好像很模糊,每当他想从师叔的脸上看出什么病情时,自己就会头晕,于是他不敢看了。
老僧笑着走过寺庙的大部分地方,从简朴的诵经阁门前走过,捡起一片落叶捏在手里,又和自己的皮肤比较了一下,试着扯扯另一只手的皮肤。
“呲!”
令人发寒的一幕出现了,在老僧的这么一扯之下,这层皮肤缓缓分开,里面的肉还在流着咕咕的鲜血,老僧望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表情微微悲伤,喃喃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老了都不死,难倒真不想死?”
说完,他把落叶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再次走动时,他手背上被撕开的伤痕已经诡异的恢复,若不是还残留着几滴血污,难以想象这是方才受过的伤。
走过寺庙的大部分地方,每经过一座楼阁,他都会捡起一片落叶,吃进肚子,而这个时候他又会停下来,把自己手背再次撕开看看。
“这里是你最不愿来的地方。”来到藏经阁外面,老僧面色一换,冷漠的看着藏经阁,繁茂榕树,像一只大手把藏经阁遮住,又像一位年轻学子捧着书卷远望江岸的江山。
庙里,除了目莲,其他两位来客都不知道老僧的去处,认为他到哪个地方乘凉去了。
捡起一片榕树叶,拂去上面的尘土,老僧眼中出现了怀念的神情,似乎这片榕树包含了他某段遗失记忆,张开没有牙齿的口,吃下叶片,老僧想起一些东西。
“我应该已经死了,又活了过来,做了方丈。”
老僧说罢,循着青石小道,走向尽头,直到后院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驻足在后院的木门前,这扇木门很简陋,用横排的木板拼合而成,与门槛接触的部分已经被雨水腐蚀,半腐的部分漆黑如墨。
“出了这扇门,我便不是我,但我还是我。”
若是江火此刻也在这里,定然听不懂老僧的话。
老僧推开后院的门,步履艰难,抬步一步步的挪向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