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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非奸笑了一声,转向毒手病夫松九道:“松兄有什么意见?”
松九呻吟了一声道:“唉诸道长的话也对,以他云靖在江湖上的身份,我们真不该对他用刑,直截了当一刀杀却,方不失武林本色,不过我担心云汉那小子,会不会和我们为仇?”
云霄在心急怒发中,本来作势欲纵,一听对方提出了云汉二字,心中一动,暗付:
“不妨听他们说说这畜生的行径。”
心念动处,登时收势,中止了下纵的动作。
文非奸笑了一声,道:“云汉那小子已被夫人迷住了,有奶就是娘,他哪还要爹,何况我们杀死云靖,却是奉有夫人法谕,我不信他敢反抗夫人。”瘟疫道人诸无缘猛地一拍手,道:“对,文老弟这话说得极是。”
千山雪魃阴寒冷声道:“既然这样,就请松九兄主持如何?”
毒手病夫松九呻吟了一声道:“好吧!我最喜欢活人心,龙其有一身内外功夫的人,一颗就能治好我这玻”他说着话,探手助下,嗖的抽出来一柄牛耳尖刀,直向云靖胸口刺去。
这一来,云霄实在不能再忍下去了,悲愤填胸,蓦地一声长啸,神剑已然出手,身形闪电一般,飞坠而下,正好挡在了云靖身前。
众贼闻声方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云霄天神一般立在当地,不禁全都退后了两步。
文非惊得尖叫了一声,道:“你云云霄!”
云霄凛然:“不错,亏你还认得我!”
瘟疫道人冷哼了一声,道;“好小子,普仙寺我放了你,你又自己送上门来。”
云霄道:“别不要脸啦!普仙寺不知是谁放了谁呢!”
文非惊魂乍定,又在一边叫道:“各位,这云霄可是本教欲得之人,能拿住他,天下就归咱们天蝎教了。”
病夫松九道:“对云靖之事可以撇开,当务之急,是擒下这云霄”云霄冷冷一笑,道:“只怕四位接不下我这一柄神剑。”
文非奸笑道:“任你云小子有霸王之勇,可也架不住我们人多,你可知在这天一庄内,有多少高手吗?”
云霄哼了一声道:“就算你们有着千军万马,只怕阻不住云某人,总得有几个人在我剑下溅血。”
文非道:“我们打算用一百条命,来换你小子一条命,只怕你出不了这天一庄。”
云霄道:“你们人多势众,打不过还有个跑呢,天一庄恐怕留不住我。”
瘟疫道人诸无缘哈哈一阵狂笑道:“那你就不顾云老头的生死了么?我实在为云门世家抱恨!”
文非笑道:“老道长你慢的什么呀?”
瘟疫道人道:“云门世家名震武林,可惜生子全是无义之人,别看说得好听,事急时连父母也可不要”两人这一问一答,可就扣住了云霄,以他的能耐,这些人是拦不住他的,就是再多上两倍,打不过还有个跑,他脱身并不难,_可是!那被捆在树上的老父呢真的就撒手不管了不成?
刹时间,云霄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捆在树上的云靖,虽然受伤很重,人却清醒,提足一口气,大声道:“云儿,别听他们那些,你给我杀,杀掉这些言生,为父早就准备一死了,只要你能为武林除害,我死也瞑目,你如不听我言,才是不孝。”
云霄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又是仰天一声悲啸。
啸声慷慨激昂,悲壮之中,充满着豪侠之气,使得文非惊悸得又退后数步。
啸声突敛,他怒目瞪视着对方四人,好久!好久!
突地冷嘿了一声道:“我宁愿担起这不孝之名,却不愿负不义之誉,说到家父”
他拖长了声音,然后斩钉截铁,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家父若有不测,你们几个人别想有一个活得过三月,我敢发誓,定把你们的心挖出来。”
这几句话,他说得坚定无比,使人不能不信。
贪墨师爷文非他可是吃过云霄苦头的人,闻言心中一禀,先自气馁了,低声道:
“各位,咱们千万可不能大意呀!这小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瘟疫道人傲然大笑道:
“我却不信,像咱们入身江湖,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还能怕死?”
云霄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怕死,何妨就先送上命来!”
瘟疫道人道:“小子,你可还记得普仙寺咱们那一场梁子吗?”
云霄道:“可惜那时我没有杀了你,今天却不能放你走了。”
瘟疫道人蓦地高喝了一声:“好,接招!”
喝声中,剑如电闪流星,蓦地刺向了云霄的胸前。
云霄冷嘿了一声,手中长剑疾挥,一招“龙现云端”剑芒闪动中,幻起满天剑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更锣声,还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好似外面来了不少强敌。
文非等三人闻声,方一愕然
“呀”身前又起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那瘟疫道人,被云霄削去了一条右臂,惨叫声中,人已昏厥在地,滚了几滚之后,简直成了个血人啦!
贪墨师父文非,毒手病夫松九和那千山派的高手阴寒,登时慌了手脚,方待打算拔腿逃命。
“锵”蓦地一响金锣声响。
但见人影闪动,唰唰唰,一连飞纵而来七八条人影。
个个身法轻灵俐落,功力十足,尤其在现身之后的行动表现上,充分显示出这些人无一不是久经大敌,经验丰富之士。
那七个人一奔到现场,迅即散开,把个云霄团团围住在当中,一个个凝神望着他。
云霄神目一扫,认出来乃是天蝎教中的十二花姬,朗然一声长笑道:“天一庄真个是藏龙卧虎,十二花姬已有八位在此,公主为何还不现身,莫非还等我云某人请驾不成?”
暗影中传来一声长笑,朗脆已极,比之出谷之鹫,犹嫌未足。
云霄闻笑微微一怔,原来他听出来口音有些不对,方待喝问暗影中那人接口道:
“闻听你云霄睿智过人,今天看来却不尽然”云霄人本心思灵敏,闻声已知是什么人了,朗然一笑道;“原来是花蕊夫人,我云霄倒是失敬了。”
他话音方落,花木疏影中,现出了一位白衣美妇,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一双眸子中,射出冷澈的寒辉,凝视着云霄动也不动。
在这种情形下,谁也猜不透这位天蝎教主花蕊夫人,心中是起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云霄却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一笑道:“难得,云霄进入天一庄,竟然会惊动教主。”
花蕊夫人神色突地一变,阴恻恻冷笑了一声,道:“云霄,就只有你一个来么?”
云霄道:“不错,云某正是孤身一人。”
花蕊夫人闻言扫目看了那八位花姬一眼,冷冷道:“藏能何在!”
矮树丛中,应声窜出来一人道:“小的侍候教主。”
花蕊夫人道:“你可看清那来取闹的,是个什么样人?”
乾坤浪子藏能适:“小的也没有看清是个什么样人,他闯进庄来,一连杀了七八个人,一下子又走得无影无踪”花蕊夫人冷哼了一声,叱道:“无用的东西,你不会去查一查吗?”
藏能慌不迭躬身道:“是的!是的!小的这就去!”
贪墨师爷文非这才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忙向花蕊夫人躬身道:“教主!来者是什么人,向姓云的一追问,不就知道了吗?”
云霄忙道:“问我有什么用,我又怎知是什么人呢?”
文非道:“反正他总是你的朋友。”
云霄突地朗声一笑道:“就算那人是我的朋友,你又打算怎么办?”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道:“暂时不提这个,你云霄胆敢孤身进入天一庄,这份勇气我是佩服的。”
云霄道:“多谢你教主夸奖,为了救父,龙潭虎穴也算不上险!”
花蕊夫人道:“你这片孝心,只怕难以达到了,你可知在这天一庄内,我有多少人在此么?”
云霄突然豪气飞扬起来道:“云某人从来不怕人多,我父子今日即毙命于此,你天蝎教只怕也难以安宁。”
花蕊夫人嫣然一笑,道:“你是说会有人替你报仇,可对?”
云霄道:“天下只有正义在,邪魔歪道是不会成功的。”
文非突然插口道:“姓云的小子,你少吹牛吧!所有能够帮你的高手,早都成了我天蝎教阶下之四,谁会为你报仇?”
云霄道:“这件事我早已知道,算不上新闻。”
文非又奸笑了一声道:“除非梅岭绿萼庄的人,不过,他们这时已自救不暇,还会来助你吗?“多嘴!”他话音未落,花蕊夫人倏地娇叱了一声。
就见她五手翻处突向文非喉头上切会。
贪墨师爷文非只见喉头“嗯”了那么一下,脖子一歪,摇晃了两下,栽倒地下。
云霄突地扬声一笑道:“教主何必这么紧张,你们围攻绿萼庄之举,我早就知道了,不是由鬼王谷马震天那老东西主持其事吗?”
花蕊夫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冷冷地道:“你的消息倒还满灵通的呀?”
云霄道:“那也算不了什么,是狐狸只要一露出尾巴来,人家就能看得出不是只大马猴。”
花蕊夫人怒瞪了他一眼,喝道:“云霄,你嘴下可要放干净些。”
云霄此际故态复萌,倏地一翻身,剑斩绳断,跟着又一转身,哈哈笑道:“我有什么不干净的,告诉你,我到现在还练的是童子功”捆在树上的云靖,还想不到爱子手下有这么快,等到那八位花姬发觉,他已绳断人脱困了。
而那八位花姬和毒手病夫松九千山雪魃阴寒等人,虽眼见云靖脱困,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
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花蕊夫人乃是喜怒无常,如不顺心,举手就杀人,眼前那贪墨师爷文非,就是个现成的的例子,他们谁还敢轻易出声。这么一来,可就便宜了老侠云靖,他在获得自由之后,立即就靠树坐下,调元养神起来。另一边,云霄已激怒了花蕊夫人,她怒哼了一声,倏然欺身抢上,左手一招“穿云摘星”指掌风力如剪,罩住了云霄右边身躬的经脉。同时,她那右手用了一招“白云出岫”迅若奔雷般猛击过去,身法手法,都称得上奇诡绝世。
云霄见对方忽然出手,招数毒辣异常,哪敢怠慢,疾如星火般旋转半身,右手剑又斜划了出去,剑风劲锐,使得那花蕊夫人不敢硬接。
花蕊夫人冷哼一声,左手疾撤而回,单用右手那一招“白云出岫”接连化出四式,从四方八面攻了上去。可是云霄的武功已非昔比,他练成了化育神功以来,在功力上,无形中增加了数倍之多,剑影如山,处处对住,竞然无隙可乘,逼得那花蕊夫人不得不跃退数步,娇妇一攻失机,不由发起了凶性,抬手一招那八位花姬,喝道:“你们一齐上,将这小子碎尸万段。”
八姬齐应一声,各自亮出来兵刃,方待齐扑!突然间,园门外一声爆响,接着一连串破门塌墙的巨响传入。这么一来,全都大惊,人人都愕然望着那声响来处,心想谁有这等本事,能横冲直间地破屋面入。正惊愕间,又是一声爆响,而且尘土飞扬,原来那园门连着半堵石墙,竟然被人推倒。
就见一个魁伟长身的大汉,带着满身尘土,大踏步冲了进来。
他瞪着铜铃般大眼,四下里扫视,张着大嘴“唔唔呀呀”地叫个不停。
他一眼看见毒手病夫松九,就直逼了过去。松九惊叫一声,唰地窜上身后一座小亭。
那大汉虎吼一声,宛如平地起了个响雷,只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大汉也不管这些,他像是遇上了积世仇人似的,纵身扑去,别瞧他的身躯雄伟长大,动作可实在不含糊,身法之快,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千山雪魃阴寒睹状,冷哼了一声,侧跃发掌劈去,一股寒冽劲风,疾撞而出。
那大汉瞧也不瞧阴寒一眼,随掌一拍,两人双掌对上“蓬”然一声,震得那阴寒问哼了一下,瘦长的身躯摇晃了几下,仍还是没有稳住势,倒坐在了地上。
大汉嘴中仍是“唔唔呀呀”不止,跟着那毒手病夫松九,追入花树丛中。
八位花姬眼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方始醒了过来,黑芍药领先一声娇叱,八个人一齐扑向云霄。
可是她们并不真个的动手,只是绕着云霄团团游走云霄一时闹不清对方主力何在,他只好随着她们团团旋转了。
调息中的云靖,此时忽然张开眼来,精神好似恢复了不少,睹状神情一愣,忙喊道:
“霄儿小心,她这是魔教中最歹毒的‘天魔迷心阵’。”
云霄闻声,心中突地一凛,暗忖:“这天魔迷心阵曾听师父说过,但却未曾见识,不知是怎么样个妙用”他心念动处,就起了一试究竟之心,但他却不敢再跟着人家胡乱旋转了,顿时抱元守一,以静制动,而观其变。其实这“天魔迷心阵”是算得上够厉害的,原来就是一种迷心惑性的战法,使敌人难以捉摸到主力,迫得无法,就不得不对每一个人发出的招数,都以全力对付,时间长了,任是本领再高,也禁不住,定然耗尽元气,削减了功力,到那时,她们才发动猛攻,那被困之人,非得立毙当场不可!但它也有缺点,就是最怕对方以静制之,那样一来,变主动为被动,可就难以奏功了。”
哪知,云霄被其父一语点醒,竟然采取了守势。花蕊夫人见状,气得美眸圆睁,娇声喝道:“云霄,你怎么装出这副可怜相来了,我看你干脆投降吧!”
云霄笑道;“我还不会那样没出息,就是要作降臣,也总得选个像样的人,怎么会向淫女荡妇投降!”
花蕊夫人道:“你未免把云门世家这四个字看得太大了吧!”
云霄道:“本来就不小嘛!武林中谁不知道,用我说吗?”
花蕊夫人道:“可是现在呢?冰消瓦解!”
云霄笑道:“那也算不了什么,人有倒霉走运的时候,等这一阵霉气过去,云门世家还是得受武林尊崇,说不定较往昔还更威风呢!”
花蕊夫人道:“我看你是作梦吧!”
云霄道:“有我云霄在,我看并不难。”
花蕊夫人本是打算用话激起云霄的怒火,逼他先出手进攻,就可施展阵法的威力了,哪知,云霄受艺于癫仙凌浑,养成了一种不在乎的性情,越到情形危机,他是越发的无所谓。
花蕊夫人一见激不起云霄的怒火来,她自己却先就忍不住了,勉强耐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可惜云门出了个浪子云汉,未免成了云门世家的一点污点。”
云霄仍是满不在乎地道:“那更不算一回事了,龙生九子,难免没有不成材的,十个指头伸出来,也不会一样长呀!”
花蕊夫人对着这位少侠,可以说是连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借这阵法威力,是不易制得住对方的。
另一方面,她更清楚,云霄不除,对天蝎教来说,实在是一大阻力。
她俯首沉思了一阵,忽然有了主意,沉声发令道:“八姬速将此人毙于当常”她话音方落,红海棠已全力发动,带动了阵式,宛如蝴蝶穿花一般,交错换位,长剑齐出,拼命进攻,就见她们八人连环,攻时如猛虎出押,退守时翔动灵活,威力刹时大增,云霄可不敢大意,剑上使出了九成真力,严密防守,剑剑相触,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老侠云靖心知自己爱子抵挡得了对方,如果自己在场的话,可能会累他分心,于是悄悄地退向暗处,隐起身来,暗中窥视。
此际天色已然大亮,一轮红日,爬上了树梢。
天一庄内的人,仍在苦战,已然打到了百合以上了,云霄依然采取守势,以静制动。
红海棠沉不住气了,竟然违反了规定,使出了十成真力,一剑劈出。
云霄哈哈一声朗笑道:“好一枝刺手的红海棠!”
红海棠乍一听对方叫出来自己的名号,心中微微一怔,云霄已抢占先机,左掌倏地劈出,一股掌力退退了那黑芍药,右手剑已和红海棠长剑相较。
“铮!”然一声大鸣,红海棠摹地一声尖叫,手中剑已飞上了半天,云霄是得理不让人,立把剑法施展开来,发动攻势,左驰右突,晃眼间,已搅得阵法大乱。
花蕊夫人见状心中大急,长袖一抢,就待入阵。
高楼顶上突然两人高声喝道:“云小子休得逞能,我弟兄来凑个热闹”喝声中,两人齐纵而下,直落场中,人未至,先有一蓬丈许大的绿光,电疾射至,罩住了云霄。
云霄扫目看去,认出来是洱海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