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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房的构造,派头十足,靠窗边是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且还都不是俗物。一个汉白玉雕刻成的精致笔架,一块天一阁珍藏的古砚,一只微雕了清明上河图的竹笔筒里,插着各式各样的毛笔。
蔡贤的桌上单放着一部翻得起了毛的线装《资治通鉴》,乌木书柜旁边,有一个长几,上头搁置着一本孤本的《明史》。《明史》树旁有一只饕餮纹样的青铜香炉,炉内并没有插着香棍,而是盛了半炉的雨水,上头飘着一朵紫莲。
蔡贤见茹云瞧书画瞧得认真,便从紫檀木雕的椅子上起了身来,踱步到这副墨宝之下,似是喃喃道:“沈小姐倒是识货之人,这墨宝原本都说已经遗失了,还以为无缘得见。因缘际遇,总归最后这副墨宝,算是侥幸到了我手中。我偶尔也会想,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同我一道观赏弘一法师的真迹呢,没想到沈小姐也是同道中人。”
茹云笑笑:“战时不比往日,每日都在奔波,又哪里有闲心与机会去观摩什么书画了。方才刚瞧见的时候,我心下真当是又惊又喜的。惊的是,不知为何此墨宝竟在这里。喜的是,这时候得意见到真迹,实属难得。”
蔡贤嘴角上扬着,礼貌地笑了笑,而后就走到一旁的隔间里头,原来里头煮的水已经沸腾了。他便把电壶关掉,然后将方才茹云跟前的那杯已经冷却的水给换了一杯上来。
他又从一旁的玻璃柜中,盛了一叠用花瓣样式的水晶玻璃碟子盛着的玫瑰饼干。
当他把热水与饼干拿到茶几上的时候,此时墙上的壁钟已经是敲过下午四点正了。重庆这会子多是雾气,出太阳的日子那也是数得着的,因而这天,多半也是阴霾着的。
蔡贤随手就把茶几上的一盏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台灯给捻亮了,那乳白色的灯罩里头的昏黄光线,便一点一点地溶溶荡开来,整个将屋子给衬托成了一股暖调来。他不紧不慢地坐回到了茹云对面的大紫檀木雕的椅子上,好似在等着什么。
这一刻,屋子里头就蔡贤与茹云两个人对坐着,台灯的光线映在茹云面上,将她秀美的面庞染上了一层慵然的淡金色。她本就清逸的眸子,在灯下更是多了一份水光潋滟的娇美。
茹云今日虽没有入时的妆容,可是这清清静静的面庞,瞧在蔡贤眼底,却如山色空蒙中绽放着的一朵白莲,看的他无论如何也是移不开眼去了。
壁钟里的秒针不停地走着,茹云却一直低着抿着热茶,一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蔡贤便缓缓开口道:“喝咖啡怕是伤胃,还是喝水的好。”
茹云发现蔡贤此时正凝视着她,便微微笑道:“委员长真是心细之人,不过我喝惯了的,倒是没有关系的。”
出乎茹云意料的是,这一番,蔡贤将她叫到住处,关于秋白的事情只字不提。旁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的不过是家常话。
回了陶公馆中,茹云并没有什么心思用饭,不过就是胡乱吃了几口稀粥,又与奶妈闲话了几句,这才去了后院,陪着缘君、清如两个孩子。这一夜,茹云都是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她心里头总觉得压着事情,有些沉。
隔日,夜色深沉,冷风凌冽地吹着,空气中的湿气一下就扑面而来,还隐隐带着菊花的清香。状元楼门口,今儿个也是人影稀疏,只有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那红色的影子就折射在河中,跟着水波一点点地荡漾开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缓缓驶来,然后在河边刹住了车子。潘济世的副官哈着腰开了车门,茹云便从车上下来了。这才下车,就听见那树干后头出来一个脑袋,原来是潘济世。
他今日特意戴了一副墨镜,又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还有一顶宽严的黑帽,倒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不想叫人知晓似得。
潘济世一瞧见茹云,就笑眯眯地喊道:“茹云,可来了。”
不叫世侄女,叫茹云,口气里,显得都是一股子亲热劲。
茹云没有应潘济世,只是跟在他身后进了状元楼的菜馆里头。潘济世领着茹云上了楼,这是一处雅致的单间,屏风后头还有一张小塌,是专供客人歇息用的。
单间里头的八仙桌早已经撤换成了一张小桌,不过就是为了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也方便。
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冷菜头盘的小点,茹云并没有心思去看,只是别开脸望向窗外。潘济世命人上了一瓶花雕酒,然后替茹云斟了一杯,笑道:“你看,什么叫良辰美景呀,今儿可不就是么。”
说话时,潘济世就把单间的窗帘给放了下来,然后挺着他的大肚子挪回了桌边,举杯道:“来来,咱们先干了第一杯,这杯酒当为你接风了。”
酒液在瓷杯中旋转着,茹云如青葱样的纤纤玉手一手执着,那酒映着她的面庞,可谓光彩照人。茹云耳边挂着的一对玉坠子,随着她的手势上下摇曳着,这一下就叫潘济世看得更是觉得迷了眼睛。
潘济世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将茹云手中的酒杯拿住,有意在她手指上划了一划,然后笑道:“好啊,茹云,你可真是好酒量,咱们便再来一杯。”
茹云不动声色地将潘济世那盏酒杯取了过来,吟吟笑道:“不如我替您倒一杯酒罢。”
茹云边说,边侧过身去倒酒。潘济世想着今夜静云对他是默许了的,因而更是兴奋不已。
神不知鬼不觉的,茹云趁着潘济世不备,悄然将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放入他的酒杯中。纤柔的手腕微微一摇,转身呈到潘济世面前道:“还请潘伯伯再饮下此杯。”
“欸,茹云,你再叫我伯伯可就生分了,倒是不如叫我济世,恩?”潘济世边说,边快意地将这酒给接了过来,然后一饮而就:“你瞧,就这么点酒,对我来说可是小意思呢,你可不知晓,我年轻时候可是有个绰号,叫酒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