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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忧背靠着一棵参天大树坐下来,喘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君悦找不找得到我们?”
方染玉没好气的说道:“他是鬼王,有什么地方是他找不到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不要过一会儿饿死在这深山里,还连累我也一同困在此处!唉,我就想不通了,你干嘛放着那城里的大道不走,偏要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山上来找什么野菜野果?!”
孟忧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你真当我傻啊?背着一个吞噬人气的鬼去城里找吃的,那你还不撑破了罐子逃出来?”
“现在就好了?!你不止要饿死你自己,还连着老子也要受饿!”
“嘿嘿,鬼兄不要这么哀怨嘛!日子还是得高兴的过的,你看,前面这溪流泛有阵阵红光,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里面定然有味道鲜美的大鱼在畅游呢!”
“哼!我也是佩服你,这个时候,还能比我一个鬼话书生还能胡编乱造!”
“诶?!你别不信,这真的有大鱼!”
“哼,信你我就不是鬼话连篇方秀才了!”
孟忧突然觉得脚底一滑,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脚下拂过,倏地整个人都被一条光滑的尾巴给捆住,往上吊起。孟忧低头一看,“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一条身长九尺的形似蛇一般的怪物将他牢牢困住,它的头与普通鲤鱼相似,腹部却为红色,有四足,前两足似人脚,后两足似鳖足,尾巴似蛇尾,此时正捆在他的腰际。
方染玉惊呼:“?鱼!”
孟忧大叫,“什么东西?!”
“古籍上有记载,其状如鱼而鸟翼,如蛇而四足,是食鱼,出入有光,其音如鸳鸯,见则天下大旱!”
眼看这鱼就要将孟忧连同装有方染玉的罐子一同果腹了,突然远处金光一闪,一片细长的桃叶飘来,割伤了这?鱼的尾巴,它尾巴一痛就懊恼的将孟忧随意一甩。
孟忧忙唤出浮生剑才勉强稳稳落地。
他将破罐子往树枝上随意一挂,提起浮生剑就向?鱼冲去。
那?鱼一摆尾巴扫来,孟忧忙御剑飞行,才堪堪躲过一击。这几百年来,孟忧身上的法术零零散散也修练了一点回来,他施展不出大的法术来,只能远远避开这?鱼的追击。
那片桃叶并没有就此停手,继续帮助孟忧化去致命一击。
见孟忧有那桃叶相互,?鱼一掉蛇尾,不知从哪里变出千万滴水珠挥洒开来,往远处钻去。
桃叶在?鱼逃离的瞬间也散作千瓣桃花,纷纷扬扬随风飘落,远处一彤衣女子踏花而来。
那女子梳了一个惊鸿髻,如鸟振双翼灵动惊鸿,身穿一件彤色轻纱罩衣,眉目温婉,香气扑鼻,身姿轻盈,足底生花,巧笑盼兮,犹如花瓣轻轻飘落在孟忧面前。
“道长勿惊,此鱼妖是我一个朋友所化,还请道长不要见怪!”
方染玉急急出声:“朋友?!你那朋友差点吃了我们!”
孟忧忙朝着那女子躬身一礼,“姑娘言重了,呃,是我们不好,惊扰了姑娘的朋友!”
女子挑眉,一手指向那树杈上的罐子,“这是?”
“哦!那是贫道随便抓来的一只鬼,嘿嘿,留着做宠物解解闷!”
“呸!你这臭女……”
孟忧眼疾手快,“啪”一声就给罐子贴上了符纸,堵住了方染玉的口。
“呵呵,刚刚姑娘说那鱼妖是你朋友?”
“正是。我叫沁彤,本是这乐游山桃花源的一株桃花,自己修炼了人身,正打算修仙飞升,没想到我的朋友却出了事。她不是鱼妖,只是不幸误入邪道,成了这般模样。她本来是要成仙的,我们这种想要成仙的妖怪,自是沾不得半点世俗尘埃的,一旦跟人类似的流泪,那就完蛋了……”
乐游山是个仙气飘飘,凝神修炼的风水宝地。
那年沁彤尚且年幼,只是一株立在桃花潭边的小桃树,她日日听着那些修炼成人形的同伴来桃林里讲些凡尘的故事,自己则一脸期待的摇着花枝,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生出手脚来到那热闹的地方去走一走。
“喂!小桃妖,你可知这桃花潭怎么走啊?”绿植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沁彤视线的,她尚且维持着原形,四只不一样的足趴在地上,尾巴如蛇一般蜷缩着,头却跟鲤鱼没什么区别。
沁彤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她霎时被吓得抖动花枝,尖叫起来,“啊!妖怪!”一时竟忘了自己也是妖怪的事实。
“唉,我不是妖怪,我是鱼仙!一条要成仙的?鱼!”
“你是鱼?”
“嗯。我只是为了省点法力就恢复了原身,你待我变幻回人形,再同你细讲。”
她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妙龄少女,以红色绸带束发,眉心一朵红色七里香印记,生得一双桃花眼,身着一袭大红撒花烟罗裙,脚踝处系一对金铃,赤足而立。
她得意一笑,“怎么样?好看吧?我可是听说这人间女子就数新娘子最好看,一身大红衬得肤如凝脂,男子都爱看这种!”
“你一修仙的鱼,穿这么艳丽做甚?”
“唉,你这笨桃妖,不同你讲了!你快告诉我,桃花潭在哪里?”
“你找桃花潭作甚?”
“嘿嘿,曾有人同我说,桃花潭水深千尺,清澈见底,源清流洁,养得一潭皮嫩肉肥,味道鲜美的鱼,我来此处住些时日,吃些补补身体!”
桃枝颤颤,“你……你说……你要吃鱼?你不是鱼么?为何还要残杀同类?!”
“谁告诉你我跟他们是同类了?我是上古?鱼,以食鱼为生,你居然说我残杀同类?真是笑话!”
“哦!这么说,你活了很久了?”
“呵,这有什么惊奇的!我们?鱼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算起来,你该称我一声老祖了!”
沁彤意兴阑珊,随意挥了挥枝条,“前面就是桃花潭了,请吧,老祖!”
绿植快意一笑,足尖轻点,幻化成鱼,投身在潭中,“哈哈哈……以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
她同她讲了许多趣事。
她们?鱼生下来的时候身似小蛇,体呈青色,只在头骨处有一块如宝石般的朱砂印记。
她娘生下她不足半月就将她弃在一荒山里头了,她形如小蛇,爬行至一山路中央,烈日高照,晒得她皮肤干躁,奄奄一息。
忽地一股清流浇头而来,一双小小的手将她托起,声音稚嫩,“好漂亮的小水蛇!”
她将头立起,仔细打量她的救命恩人。
这是一个垂髫小儿,眼睛大大的,圆圆的,透着些许新奇,将她似献宝一般捧给他身旁一粗布麻衣,身背竹篓的妇人看,“娘!快看!”
他娘惊呼一声,慌忙将她打掉在地,“臭小子!都跟你说了,这深山里什么东西都不要乱碰!这蛇生得怪异,万一有毒怎么办?!”
小儿瘪瘪嘴,“哇”的一声哭出来,“哇……呜呜呜呜……你摔到它了!”
妇人又耐下心来,好言相劝,“乖!呃……咱们给它取个名儿,放它回家,可好?”
他停住了哭声,微微抽噎,挠了挠头,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儿呢?
妇人摸了摸小儿的头,会心一笑,“不如,就叫它绿植如何?它在这春意盎然的深山,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又一身青色,这绿植一名儿,真是恰到好处!”
小儿听不懂妇人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这是个好名字,便笑嘻嘻的蹲下同那地上的小水蛇说道:“绿植,你就叫绿植了,你该回家了,要不然你的娘亲该担心你了!快回去吧!”
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隐约记住了绿植这两个字,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她也摆动着腰肢慢慢爬开了。
她一脸嫌弃,“后来,我就把那爱吵吵的鸟给吃了。味道真不怎样!一嘴羽毛,骨头还硌牙硌得慌!于是我就下了?水吃了两条锦鲤,剃了剃牙!”
沁彤已修得人身,她坐在潭边皱了皱眉,“那个,你这么能吃,你不会长胖么?”
绿植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哈哈……小桃妖这你就不懂了吧?鱼肉鲜美,不增肥!还能美肤养颜呢!”
沁彤两眼放光,“当真?!”
“自然不骗你!怎么?想来两条?”
“不不不,算了吧,我只吃素。”
冬天来了,乐游山被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绿植贪玩,竟是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匹九色神鹿,骑着四处招摇,好不威风。
这乐游山本就是块风水宝地,各式各样少见的猎物都群居此处,猎人背足了箭羽,忽见林中一九色神鹿静立眼前,眼馋得紧儿,于是卯足了劲儿,拉满了弓弦,一箭射去。
那当真是把好弓,弦满有力,“嗖”的一声就射向了毫无防备趴在九色鹿身上小憩的绿植,林中一声惊呼“当心!”
九色神鹿慌忙逃窜,这才险险避开一箭。
那惊呼“当心”的是一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绿植定了神,身形一动,出现在了女子的眼前。
“你刚才救了我,我是此处的神仙。”
天寒地冻,冷风烈烈,绿植问那女子,“可有所求?”
她说:“你替我嫁个人吧!那个人我不爱他,但我们两家有婚约,我不能不嫁他,如果有人能替我,那是极好的。”
绿植想了一会儿,答应了。
人间的婚事,于她们妖来讲,不过是一场皮囊笑话,替嫁一场,又有何妨。
沁彤听了此事,拉住了要走的绿植,略皱眉头,苦巴巴的望着她,“以前有个成了仙的姐姐对我说,我们这些要成仙的妖自是沾染不得人间的世俗尘埃半分的,一旦变得跟人一样流眼泪,那就完了。”
绿植潇洒一笑,“怕什么?!大不了不做那锦衣玉食的神仙了,寻一处山涧,做个大王!”
“你不要胡来!”
“哎呀,小桃妖,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你觉得,我会跟那些凡人一样,流眼泪?那你可真是小瞧我哩!”她一甩头发,“莫要担心!不出十年半载,我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啊,我再好好同你讲讲这修仙之道!”
沁彤一松手,她就不见了,只留有空气中淡淡的海桐花香。
脚下的森林里隐隐约约传来乐游山神的笑声,沁彤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听到山神无奈开口,“傻鱼儿。”
沁彤问道:“山神此话怎讲?”
“世间万事万物岂能尽如人意?这傻鱼儿自以为掌握了世间定律,不屑尘世,如此怕要吃些苦头哩!”
“那我现在去把她追回来!”
“晚了,晚了,一切全看她的造化了。若是抵得住,那便是得道飞升,若是抵不住,那就是一世孽缘了……”
山神的声音渐渐淡去,沁彤修剪了几枝桃花,迎风一扬,花瓣随风飘散,不知落往何处。
宋宪穿上大红喜服站在家门口迎接他未来的妻子,老母亲握紧他的手一直在忍不住的颤抖。
他知道,母亲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他拢了拢母亲已经补满了补丁的大袄柔声安慰道:“娘,没事的,她会习惯的。”
宋宪家并不富裕,全家的家当也就那么一间寒风中茅草瑟瑟发抖的破草屋。
那个坐在花轿里的,是城里最富有的猎户家的女儿。
约莫半个月前,她曾背着一把大弓到宋宪求学的书院去,隔了一堵墙的距离,将箭射在了离宋宪书桌很近的柱子上,并且很严肃的同他说,“若是再不退婚,那这箭下次保不准会射在哪里!”
他不以为然,这千金大小姐是父亲在世时同他的至交为自家的儿女定下的婚事。
他谈不上喜欢,但至少也不讨厌这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宋宪知道,她心地善良,必定舍不得真将他射杀了,于是就大了胆子继续守着这门婚事。
他听说她为此闹了许久,寻死觅活不肯嫁给他,可如今,她却成了他的新娘,正坐在眼前的花轿中。
他有些好奇,她为何又肯安然上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