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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李三郎以自己是郎中,弄些药油一揉便好的说词,好歹是叫魏三娘放了心。
可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她点警醒。
她们孤儿寡母,又是新搬来镇上的,生意做的好,自然是有人眼红。今儿是秦六,明儿再来个赵七王八的,总有人罩不住的一日。到那会儿,真出了事再考虑就晚了。
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一劳永逸呢?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了。
店里被秦六带的小喽啰砸的乱七八糟,这一两天肯定是没法做生意了。所以当戚大川问秦六要银子的时候,她也没反对。
“娘。”
李小妹撞了撞她的肩膀:“你看我戚伯伯多能干,哎,他要是我爹该有多好。这样,就没人欺负咱了。”
“胡说八道。”
魏三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话也是能乱说的?真是没大没小,这几天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学规矩,省的往后没人敢娶。”
李小妹一点也不臊,吐着舌头:“嫁不出去就不嫁,我啊,要守着娘一辈子才好呢。”
说罢,挽着她的胳膊,扮了个鬼脸。目光看到戚大川之后,叫到:“戚伯伯,那个桌子是贴墙摆的。”
她好意思,魏三娘却坐不住了。
本来嘛,人家这回帮的忙已经不小,她还不知道怎么报答。现在可好,非说地上不干净不叫她俩女人下去,自己吭哧吭哧的收拾桌椅起来。
最终,魏三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
“戚大哥,歇口气吧。”
这还是她头一回这么客气。
这一声戚大哥,弄的戚大川顿时心里跟浸了蜜似的,浑身都酥麻了,嘴更是咧到了耳后:“哎,哎。”
他大步过来,直接坐到了魏三娘对面。
两人面面相窥,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叫她想起了山里的熊。
“咳咳。”
魏三娘清了清嗓子,道:“戚大哥,今儿的事,要多谢你了。”
“这么客气做啥!”
一想起秦六那群混小子,戚大川眼睛一瞪,不怒自威:“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卸了那小子一条胳膊不可。”
“对了妹子。”一想起方才她说的话,追问:“小妹的事,你当真不追究了?”
“这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日后再从长计议。”
魏三娘不想将李大郎牵扯进去,故而转移话题:“现在的天也晚了,不知道影不影响戚大哥的事。”
她前世便听说北朝的军营官兵规矩很是苛刻,若是触犯便是将军也要跟着受罚。怕戚大川傍晚出来深夜而归再挨了罚,到时候更是觉得对不住他了。
“没事没事。”戚大川摆了摆手,满不在乎:“我刚才从盛京回来,尚有几天的空闲。索性来你这店里镇上几日,免得再有牛鬼蛇神来。”
一听他要来,魏三娘下意识的便想拒绝,却不料李小妹脆生生的一口应承下来:“太好了,戚伯伯,你正好来给我讲讲盛京是什么样的,我可喜欢听你讲外面的世界了。”
“没规矩。”
魏三娘拧了她一把,白了一眼:“你戚伯伯才回来,要好好休息,哪儿的时间......”
“有的有的。”戚大川忙不迭道:“明儿一早我便来,正好将坏掉的桌椅修理好了。妹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我先回去了。”
生怕被魏三娘拒绝一样,戚大川丢下这句话,扭身连忙就走。脚步欢快,轻盈的几欲飞起。
徒留魏三娘檀口微张,最终还是将剩余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起来,李大郎和李二郎知道了昨夜的事之后,顿时气的便要去找那由大勇算账,最后还是被魏三娘给拦住,这才愤愤作罢。
好说歹说,送走了李大郎和李三郎,戚大川便来了。
他一来,魏三娘便从心底发出一声哀嚎。
自己毕竟寡妇家家的,该避的闲还是要避的,否则家里还有个没说媳妇的儿子和未嫁的闺女,对他们的名声也总不好。 戚大川心眼实,跟没看出来一样,兴冲冲的将手中拎的袋子放在了桌上,随着啷当一声,浑厚的声音瓮声瓮气:“妹子,我怕你这儿没有家伙事,特意从军营里带了过来。一会儿你顺便看看房里有没有
什么坏的,我一并给你修了。”
魏三娘连忙回绝:“那怎么好意思,这都够麻烦你了。”
“咱们之间,至于这么客气嘛。”戚大川摸了几枚铁钉含在口中,又掏出榔头,对着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便开始敲打起来。
起初,魏三娘还有些心疼她水曲柳面的桌子,生怕别被这莽汉给弄坏了。没成想,三下两下的,便也看出了门道。
平日瞧着这熊样的汉子好似很不靠谱,可真正拿着榔头之后,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好似真跟木匠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将将桌子正过来,晃了晃,笑道:“好了。”
“这便好了?”
魏三娘还有些不信,可伸手试过后,发现这桌子纹丝不动,果真是好了。
她顿时喜笑颜开,伸出大拇指:“没瞧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戚大川嘿嘿一笑:“我家祖上是做木匠的,若是没当兵的话,或许我现在应该也是个走街串巷的木匠了。”
许是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叫她有些淡忘了其身份,一听这个,魏三娘不禁问出了许久以来心中的疑问:“戚大哥,家是哪里人?”
他的南朝话说的很不错,可容貌却又是十足的鲜卑人模样。
戚大川也不遮掩,直接道:“我阿爹是南朝一个木匠,流落到盛京后娶了我阿娘。所以我既说的上是南朝人,也算是北朝人了。”
原来如此。
魏三娘心中了然,见戚大川又开始敲敲打打,认真至极,便也不再打扰,站起身去了后厨。
一进院子,便瞧见张氏在洗鱼,便嘱咐道:“一会儿晌午做几个肉菜,烫壶酒。”
“哎!” 她刚要走,便眼尖的瞧见张氏脚旁放着一个盆子,盆上面的衣服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