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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所以你们带着受了伤的口罩男和吴鸿宇去了医院?”叶瑀听到这里算是对真个事情有了详细的了解。
“对啊,我这不回来安排一下审讯嘛,队长他们等口罩男包扎完枪伤,医生确认没有大碍就给他押送回公安局。”
“说了这么多,口罩男是谁啊。”沐熙儿好奇的问道。
“是谁?回头你们就知道咯,反正绝对让你们想破脑瓜仁都想不到。”彦啸龙并未一语道破,而是贱兮兮的嘿嘿一笑也不理沐熙儿的反应,起身去安排审讯的事情。
……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叶瑀坐在监控室透过监控系统观察着审讯室今天的座上宾。
看着监视器里那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叶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既有些情理之中,但又感觉出乎意料,如此矛盾且复杂的情绪在相互缠绕。
审讯椅上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外衣的男子,外衣并不能掩盖他清瘦的身体,脸上已然没有口罩的遮面,此时他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丝毫的光彩可言,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恍若雕塑一般,那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白白净净的脸上甭说大胡子了就是半根毛糙的胡茬都没有只是零星有斑斑点点的红疹,最为有标志性的就是脸部中间挺拔的鹰钩鼻,叶瑀一边看着这张脸,一边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面孔与之对比,此时这张面容唯一欠缺的就是那谦和的笑容和充满才情的眼神。
而在叶瑀身后注视着监视器的白川穹和沐熙儿脸上的表情完全诠释了什么叫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啊,凶手怎么会是范浩阳呢。”沐熙儿道出了叶瑀心里久久回荡的那个名字。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彦啸龙在一旁两手一摊嘴上学着网上流行语。
“不是说还有个大胡子吗?”白川穹想起凶手可不止一个人。
“等着我去给你抓来。”彦啸龙唇角微微上翘,他随即快步走了出去,少顷,只见彦啸龙拿着一个物证袋走了进来。
“你要的大胡子。”彦啸龙晃了晃手里的纸质物证袋,然后手一甩,把袋子丢给了白川穹。
白川穹不明就以的接住袋子,然后在叶瑀和沐熙儿的注视下打开了袋子,当他看见袋子里的物品时,一霎那,叶瑀就注意到白川穹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扩大一倍多。
这令还没看见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的叶瑀和沐熙儿更加好奇。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川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件物品,当他把东西彻底从纸质物证袋里拿出来的一瞬间,叶瑀和沐熙儿都不禁屏住呼吸异口同声的惊呼四个字。
“仿真面具!”
没错,那是一张做工精细的男性仿真面具,隔着透明物证袋白川穹用手指轻轻捻了捻厚度仅有0.1毫米左右,看材料应该是医用硅胶,这个仿真面具最大的特点就是嘴部和下巴部位的络腮胡子。
这种仿真面具制作过程有很多道工序相当复杂,尤其是毛发更是费心,仿真面具上的眉毛胡须都是需要一根根植入,像是这张络腮胡的仿真面具那更是需要有经验的老手才能制作的了,可见制作这张仿真面具的人是多么的煞费苦心。
“这仿真度有99.99%了吧,小白,现在就感觉你手里拿着一张真人脸皮一样。”沐熙儿对这种东西顿生兴趣,她凑上前细细观看那张仿真面具:“这胡子根根扎在脸皮上,做工真不错啊。”
沐熙儿说着话,伸手就把仿真面具从白川穹的手里接了过来在手上掂了惦分量:“很轻,难怪我们抓不到大胡子,原来范浩阳就是利用这个仿真面具扰乱咱们视线的。”
“我曾经看过一个相关新闻,这么薄的仿真面具比普通的仿真面具要好得多,戴在脸上可以做一些表情,但不能直接戴在脸上,为了防止掉落,是需要涂抹胶水粘住的。”叶瑀看着仿真面具若有所思,恍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把话抛给白川穹:“如果长期戴着仿真面具,是不是会过敏,比如红疹什么的。”
“医用硅胶不透气,再加上一些胶水涂抹在皮肤上,的确会有过敏症状。”白川穹说着话瞥了一眼监视器里的范浩阳
,转瞬间就明白了叶瑀这个问题的含义:“看来范浩阳戴着仿真面具不止一次了。”
“咦,这好像有个图案。”
就在叶瑀和白川穹探讨问题的同时,沐熙儿在仿真面具下巴的内部位置,发现一个图案。
“你们看,是一朵花哎。”沐熙儿端着面具来到叶瑀眼前,白川穹和彦啸龙也凑了过来。
叶瑀定睛一看立马认出了这图案是什么他眉心悄然皱起:“蓝色曼陀罗花。”
那是一朵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的花纹图案,因为在下巴里面的位置,又有浓密的胡须掩盖,所以轻易看不出来。
“蓝色曼陀罗花,难不成这个仿真面具是那个曼陀罗组织的蓝色曼陀罗制作的?”彦啸龙张嘴说道。
特察队对于曼陀罗组织的所有成员的资料和曼陀罗花的标志都牢牢记在心间,所以一看见蓝色曼陀罗花,脑子第一时间闪现出曼陀罗组织的那名神秘人员。
“很有可能,第一个案子,存放巧克力尸体的玻璃柜上有黑色曼陀罗花,这次的仿真面具上有蓝色曼陀罗花,看来,这是有指向性的,拍照记录,回头再说。”叶瑀认真的说道。
姚梦蕾忽然站在监控室门口,看了看监控室里的四人,最后视线落在叶瑀身上:“叶瑀,我跟陈中队谈好了,咱俩审问范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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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瑀刚步入(正确来说应该是轮入)审讯室,就见范浩阳从木然的神态中抽离出来,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叶瑀。
“真没想到,这次我和你居然在这种地方见面。”
“是啊,上回是你的地盘,这次是我们的主场。”
叶瑀也对范浩阳回以微笑,操控轮椅来到审讯桌后,和姚梦蕾并坐。
“唉,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就可以完成计划了。”
范浩阳似乎对于自己被抓并无恐惧之心,相反的是没有杀死吴鸿宇反倒令他颇为惋惜。
“计划?为了你的狗屁计划你残害了三条人命!”姚梦蕾一拍桌子震的手边的笔都惊跳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冲着如此冷血的范浩阳怒斥。
范浩阳一听姚梦蕾恶骂自己的计划,就如同被火星点燃的火药般,不甘示弱的怒目而视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计划虽然牺牲了他们,可拯救的又何止是三条人命可以比拟的!”
“你们有信仰吗?”
忽然间范浩阳的怒气骤然消失,他极其平静的反问叶瑀和姚梦蕾。
未等他们作答,范浩阳双眼绽放一种痴迷的神色自顾自道:“我有,我的信仰就是治好所有患精神疾病的病人,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与他们共处一室的亲人不再担惊受怕,不再以泪洗面,精神病人固然可怜,但最为值得同情的当属他们的父母、妻子,丈夫、孩子,我见过太多精神病人伤害家人的事情了,犯病时他们形如恶魔,对至亲至爱毫无顾忌的去殴打辱骂,摧残的不只是肉体,更多的是精神和心理,我曾经一个患有狂躁症的病人,他的母亲遍体鳞伤,当时她的儿子稍有动作,她都会下意识的抬手格挡,可见她往日里已经无数次被儿子殴打了,这类病案数不胜数,还有更残酷的我已经不想再提了。”
范浩阳的眼角泛起泪水,他闭上眼,两颗泪珠瞬时滑落,他仿佛亲眼所见口中所说的那一桩桩事件的发生,又似乎,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展现的是更不愿提及的事情的片段。
“你说的可是S城在2015年的101灭门惨案。”
叶瑀平淡的声音传进范浩阳的耳中,他猛然睁眼惊愕的望着对方,戴着手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指着叶瑀:“你……你竟然知道101灭门案!”
S城虽说人口不少,但鲜有凶案命案发生,其中101灭门案可谓是近十年来最大一起杀人案,在当时更是轰动了全城,时至今日只要提到这件案子见者触目惊心,闻者摇头叹惋。
一直在监控室观看审讯室的陈中队就是当年101灭门案的办案人员之一,听到叶瑀和范浩阳说
起这个案子,他不免深深长吸一口气,属于101灭门案记忆也被重新开启,两年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是2015年的夏天早上,他接到报警中心的电话,在庆春路有人持刀砍伤来往的行人,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社会治安威胁问题。
陈中队当即带人驾车前往,到了现场就看见一个一个上身赤膊的青年男人正拿着一把菜刀肆无忌惮的冲着来往的人挥舞,有不少救护车和警车包围了庆春路,救护车和警车上坐着不少被砍伤的行人。
陈中队和队员持枪命令青年男人放下菜刀,但怎奈何对方对几把枪口指着自己的这件事并无任何害怕的举动,反而是大叫着举着刀就要去砍离他五六米远的人群,恶狼奔向羊群,命悬一线之际,陈中队果断开了枪,一枪就击毙了这名青年男人,随即青年男人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事后未等陈中队他们处理完这个持刀伤人的青年男人,就收到报警中心的又一通电话,说在庆春路附近的一栋居民楼,有居民报警,邻居的一家人四口被杀,让他们马上去现场调查。
陈中队他们到达案发现场时,发现案发现场有四名被害人,分别是一个中年女性,一个青年女子,和两个小孩,那是两个一岁多的龙凤胎。
四人皆躺在血泊当中,尤其是两个孩子和孩子的妈妈,三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皮肉都快被砍碎了,不用法医推断陈中队都能看得出来,这四人是被人用刀乱砍致死,而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后经法医和技术科人员查证,这四名被害人都是那名持刀的青年男人所杀,而且与他并非非亲非故,中年妇女是他的妈妈,青年女子是他的老婆,两个孩子是他的女儿和儿子。
之后再他家翻出他的精神病的诊断书和病历,他的邻居和亲戚朋友也证实,这名男子早年患有精神类疾病,但在两年前就痊愈了,可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旧病复发,还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妻子和一双儿女,酿成了这么一桩灭门惨案,案子虽然水到渠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破了,但陈中队却一直难以忘怀那两个被父亲残忍的乱刀砍死的孩子,每每想到这起案子,他都不免感到阵阵心疼。
“你知道的不少,101灭门案如你所说一字不差。”
叶瑀简明扼要的叙述完101灭门案的详细情况,范浩阳听完点点头肯定道。
姚梦蕾认认真真的听完叶瑀的话,明白过来叶瑀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她注视着范浩阳问:“既然凶手也是精神病,那他曾经也是你的病人吧。”
“是的,我第一位病人,刘金宝。”范浩阳脱口而出的回答姚梦蕾,紧接着他淡淡一笑言语带着些许骄傲道:“他的病当时在院里属于疑难杂症,就算是老主任和院长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他,我那时候初来乍到年轻气盛,想借此机会拿下这块硬骨头,也好在院里立下口碑,所以毛遂自荐成为刘金宝的主治医师。”
“结果不出一年,我治好了他,他出院后表现一直很好不仅找到了工作,还娶妻生子。”范浩阳打心眼里对他的成果很满意,调整上身,挺起胸膛稍稍仰起头直视姚梦蕾。
然而叶瑀的话犹如一根针,直戳向范浩阳的心窝:“可他最后还是复发了,不仅如此,他还变本加厉,杀了自己的母亲,妻儿,并且持刀上街连砍十几人,你难道对这些也感到。”
范浩阳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瘫软在审讯椅上,他垂着头喘着粗气,片刻后他愤懑的目光直冲叶瑀,脖颈处的青筋暴露大喊:“他本来情绪一直很稳定,从出院整整两年时间!他复发全怪他的老婆,若不是那个臭女人水性杨花给刘金宝戴绿帽子,还让他发现了,如若不然刘金宝的病怎么可能复发,他又怎么会不受控制,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孩子,这一切全都要怪他老婆!”
姚梦蕾阴沉着脸丝毫不理会范浩阳激动的情绪,她按照流程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害周妙冉、钱大虎和聂世博,以及杀害未遂的吴鸿宇,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让你痛下杀手,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信任你,敬重你,最可怜的就是周妙冉了,你可是令她重拾爱情希望的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