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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飘到异地的云
云子撑着头坐在床前,手里把玩着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妈妈走过来拍了拍云子的肩头:“别心烦,过两天爸爸出差回来,让他想办法给你走走路子,调到本市的学校来。”
云子皱了皱眉头,歪了歪嘴,她心里还是不想拂了妈妈的好意的,但云子从小学到高中,都是靠着爸爸的路子进去的,名不正言不顺,总觉得别的同学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这个大学也不坏,我自己考进去的,再说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飞机也就两小时,妈妈想我时,我一定随传随到。”
妈妈笑了笑,她是不在乎女儿进什么大学的,只要她自己愿意就可以了。
云子的爸爸是个大企业的老总,一个月在家里的日子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天,这也是云子最担忧的,一旦她走了,妈妈很长时间就要一个人独守空屋了。
爸爸回来后也对云子说了同样的话,他把云子抱在腿上,云子躺在爸爸怀里,摸着他脸上的胡子,笑着说道:“妈妈是很坚强的,再说我和爸爸也会隔三差五得回来看她。我也很坚强,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让爸爸妈妈担心的。”
爸爸似乎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的小女儿,轻声地用怀疑的语气问道:“没妈妈照顾,你行吗你?”
云子看着爸爸的眼睛,那双迷人的深邃的眼眸,很长时间云子都觉得自己爱上了这双眼睛,爱上了她的爸爸,以至于她时常地会莫名其妙地羡慕自己的妈妈。
风吹落叶飞的时候,云子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学校在北京的郊区,很大的校园,很冷的天气。
云子窝在宿舍里,这陌生的地方似乎让她感到有些害怕,蹑手蹑脚的漫步在校园里,树荫下有携手同步得男女,也有带着高度镜片捧书疾行的学子,云子与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她是他们中的一员,她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这所学校的。心情也就随之放松了许多,路过一个操场时,正看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会委员在那里做着宣传,刚想走过去看看,就看见吴祁叫着她的名字,从老远的地方奔了过来。
吴祁是建筑系大三的,是到首都机场接机时认识的云子。
云子看他过来就迎了过去。那天接机的有许多高年级的同学,对于吴祁,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脸上那颗痣,一颗被嘲笑为“美人”的痣。
吴祁长得既不美也不帅,高高瘦瘦剔个平顶头,还有两只招风耳朵,云子不戴眼镜时常常觉得他好像是只水帘洞里跑出来的野猴子。
吴祁在机场回学校的路上一直提着云子的箱子,还一路上指着窗外的景物一一介绍给云子。这些云子都不记得了,但是同路的那些高年级同学都已经看得很明白,吴祁那小子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了。
“云子,我去你宿舍找你,还去了食堂,去了图书馆,倒是没想到你会在操场这里。”
他是在向云子宣布他是多么“劳苦”的去寻找她,但在云子耳朵里听来,却只是想问,什么叫“倒是没想到”你不就是在操场见到我了吗?
但云子还是笑嘻嘻的很有礼问了他找她有什么事。
吴祁像是酝酿了很久,用很快的语速说了句:“后天我们系有个游园会,去参观古建筑博物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啊!古建筑博物馆?我去那里干什么?我一不是学历史二不是学建筑。”
“去看看嘛,我听说你在北京也没有熟人,有机会出去玩玩也是好的。”说完掉头就想走,扔下云子一个人傻傻得站在那里。
忽的吴祁又回过头说道:“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免得我下次要找你又得逛遍校园。”
第二章代价是昂贵的
云子回到宿舍,告诉了期期这件事情。
期期瞪大眼睛很认真的问她:“你真地把电话告诉他了?赶紧的,再去买个号。”
“有这么严重吗?他又不能吃了我。”
云子没有听期期的换个号码,不过“古建筑博物馆”她还是不太想去的。
第二天云子从化学实验楼里出来,因为没戴眼镜,远远的就看见那只“野猴子”在门口晃来晃去。
吴祁昨天问云子要号码时就发现这丫头的手机是7270的,看来那天一女同学看见她的lv钱包也是正牌货。一般的金钱战术肯定对云子起不了作用,要真做到起作用,吴祁恐怕是卖血都够不上。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吴祁也就只有这条策略了。
“云子。”他看了看手表“一起去吃饭吧。”
“好。”吴祁没想到云子竟然爽朗的笑着答应了他。
云子接着说道:“我去换身衣服,刚才不小心把试剂蹭了点到衣服上,你跟我一起去宿舍楼吧。”
吴祁有点激动,像条小狗新认了主人一样,跟着就走。
其实云子是昨天在期期的提醒下,想起了吴祁那天辛辛苦苦的替她把两大箱行李拎到五楼,所以今天才决定请他吃一顿。
吴祁像是很风光的走在云子边上,一低头瞟见云子那件elle的衬衫上一条长长的紫色水印,心疼得叫道:“哎呀!这么长一条印子,洗不洗得掉啊?”
云子也低头瞟了一眼:“可以用相应的化学试剂去洗,不过估计洗完之后这件衣服就报废了,所以还不如不洗了,就挂在衣柜里,算是我为化学牺牲的第一件衣服吧。”
吴祁听了真是腿肚子打软,这件衬衫少说也要两三百,顶他们宿舍一哥们一个半月伙食了,这么新就不穿了这得请她去什么地方吃饭才好啊!
期期也替云子可惜这件衣服,云子却心疼得捏着钱包:“你说我请他上哪儿呢?”
期期惊道:“哪有你请的道理,跟他去就是给足他面子了,叫他请就是了。”
“不行不行不行。”云子夸张地摇着头“那我岂不成了蹭饭的。”
期期点点头:“那就去广安门那里的迪欧咖啡吧,近一点,下午上课不迟到。”
那次咖啡,账单上来之前吴祁还有点信心,一看到一百六,就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云子递上去信用卡了。
云子也心疼,从机场打车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吴祁那天跟宿舍的那哥们说自己一顿咖啡喝了一百六,那环境那服务,好好的炫耀了一番,就是没敢说是女生掏的钱。
几个同学就笑着逗他,这次可是下了本钱了,明天的游园会可以定要带出来让大伙悄悄,到底是如何的大美女,能让吴祁第一次就花了这么多钱。
吴祁本是已经没有信心再去找云子了,被几个同学一吹捧一挑衅,就有耐不住了。
他们正说的热闹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狠狠地敲了敲宿舍的门,吴祁一个室友张梁骂了一句,走过去拧开门骂道:“敲什么敲什么,民工砸钢筋啊?哟!”
敲得竟然是学生会长韩杰宇,而且还是一张强压怒气的脸。
“整个楼道就听见你们这群跳蚤在这里闹腾,给我安静点,要冒火的都给我上外头大风里凉快凉快去。”
张梁在那里一个劲的“是是是”等韩杰宇关上门,立马又骂了句,接着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纨绔子弟,又能念点子书,还不是靠他老子花钱在学校上下打点,我呸!当年高考我还高他十几分呢,神气个鸟啊。”
第三章圣诞节的裙子
那天的游园会,云子本来是不想去的,可偏偏那天从头到尾都是什么思想政治、文选学习这样的课,云子赖在宿舍里睡觉,被吴祁他们派的一个女同学,硬拽了下去。
这次活动是建筑系韩杰宇想出来的,老师不是让课外学习嘛,他就带他们去课外学习,但是不禁止带女朋友,于是这次本来充满教育意义的行程,就成了一次变相的集体约会了。
云子已经开始有点憎恶这只“野猴子”了,走到楼下,看着下面一大群人里头,韩杰宇一脸的不耐烦,云子赌气说道:“你们大三的事情,叫上我干什么?”
“咳!不就是因为你架子大嘛,我就是要看看叫不叫得下来,现在看来还是叫得下来的。你可以走了,我可没说要带大一的去。”说完瞪了一眼吴祁。
云子一跺脚,就上了楼。
吴祁还想追,韩杰宇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走了走了,不就一女人吗。”
晚上云子给期期讲韩杰宇,讲建筑系那群只知道和钢筋水泥打交道的怪胎,期期躺在床上翻着小说:“韩杰宇可是建筑系的系草,他们建筑系阴阳不调,女生一个个长得都跟猪八戒他表妹似的,韩杰宇三天两头在学校里换女朋友,你可别再外面说他坏话,没准身边就有他前女友。得罪了男人事小,要是得罪了女人,可就有你受的了,大学四年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后来,渐渐的就入冬了,北国的冬天,白雪纷飞,只剩下枝干的树木,向天空肆无忌惮的伸展着,城市的风景寂静的如同进入了冬眠一般。走在路上,踩着厚厚的积雪,软软的,腻腻的,那感觉就像踩在冰激淋上一样。
南方长大的云子显然不习惯北京的风雪,每天上课都要揣上几个便携式的暖袋,校园里的风景是很久都没有去欣赏了。
圣诞节的时候,学校里有个庆祝晚会,自从那一次后,吴祁是不再来找云子麻烦了,云子整天窝在宿舍里倒是也没交到什么异性朋友,圣诞晚会对她的吸引就不大了。
期期想要一件能在晚会上穿的裙子,她和云子的身材差不多,云子特地让妈妈把她的漂亮裙子老远的空运了过来,期期挑了条浅黄色的长裙,云子看着她穿上:“贝拉维拉的,别往草地上坐啊。”
“你呢?”
云子望了眼外面纷飞的白雪,就打了个冷战:“我就呆这里吧,祈祷放假前不要再下雪了,冻死我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挺不住了。”
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吓得期期拔腿就跑了。
晚会很热闹,灯火辉煌的礼堂,学生们都穿上了少见的礼服,一对一对的穿梭在人群里,期期找了她那个男伴半天,才找找了他的同学。一问,原来刚才被化学老师揪到办公室里去了。
期期心里开始骂了,什么化学老师,敬业也不用在这时候发挥吧?刚想冲出去,去化学办公室救人,胳膊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那只手很有力,皮肤细腻滑溜,期期的心顿时就一颤,听那人用低沉的磁音深情的叫道:“伊安”
期期原本很激动的心一下子就划到了低谷,回头说:“你认错人了。”
看见的却是大帅个韩杰宇那双迷人的眼睛。
期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即使认错人,也是好的。
但韩杰宇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冷冷说道:“对不起,你这件衣服跟我送给初恋女朋友的那件一模一样,认错了不好意思。”掉头就走,一点温存都不留给期期。
期期一下子就火了,什么东西!这不是在耍我期期嘛!
第四章别得罪了女人
韩杰宇看到期期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出去,当场就想跟过去,他想搞明白,这件衣服怎么会落到期期手里的,那可是定做的!
不过他当然没有跟出去,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追着一个女人出去,那多丢面子。
“那是谁啊?”
“记不记得吴祁开学时追得那个化学系的?那个是她室友。”
韩杰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第二天就甩了自己现任女友,开始追期期。
期期可是个聪明人,一来不会这么轻易的被韩杰宇这种浪荡公子哥勾引,而来她已经知道了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看中了那条长裙。
那天和韩杰宇吃饭回来,看见云子有点冷言冷语的,就笑道:“你以为我真跟你的大仇人交往呢?还不是拜你那条长裙所赐,老实说,那条裙子哪来的?”
“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记得。”
后来就放假了,云子回到家里,还就这条裙子的来历询问了妈妈,妈妈说云子只穿过一次,好像是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
倒是爸爸笑着抱着云子问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开始讲究穿着了。
云子当然要澄清自己的清白。
在家的那段日子,有一多半的时间爸爸都呆在家里,说是女儿回来了,多少要给点特殊待遇的,云子很开心,原来离开家一段日子,也会有人非常非常的惦记着她,跟以前天天在家时的感觉完全的不一样,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难得的客人一样。
转眼就又回了学校,云子发现韩杰宇开始常常出现在实验楼前,约期期出去吃饭。
那天期期和云子一起下楼,韩杰宇是要带期期去外面吃饭,于是就不客气地云子说:“快走吧,食堂都排了老长队了。”
云子气鼓鼓这一张脸说:“姑奶奶不吃午饭的你不知道啊。”
“你是不吃午饭,一顿咖啡蹭了人家一百多,你知不知道他什么家境?”韩杰宇似乎还上劲了。
云子愣了一下“咖啡”?“一百多”?半天才想起来:“你说的是吴祁吧?那是我刷的卡好不好!有没有搞错,你们建筑系尽出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开始的话说的韩杰宇还有点替他的同僚害臊,这最后一句却勾起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要不是还顾着点绅士风度,早就跟云子骂上了。
他狠狠瞪了眼云子,拉着期期就走。
云子开始觉得期期被他勾引了,看着期期回头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云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以前的期期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令人楚楚可怜的眼神,根本就已经被施了魔法,判若两人了。
云子跟期期约法三章,还要跟她做朋友,就得跟韩杰宇这个小兔崽子断绝来往,不然他在化学楼出现一次,云子就会毫不客气的骂他一次。然后便是云子不允许期期跟她提到韩杰宇,不然就要一脚把期期揣到外面走廊里去过夜。再者就是云子给校刊写了篇小说,虽然尽是她天马行空的瞎编的,但却是用文字把韩杰宇这个爱情骗子给曝光了。
韩杰宇也算是校园里的一个名人了,多少也有点名人效应,小说一下子就火了,云子跟着出了名,韩杰宇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原先被他甩了的那些女生都从沉默中爆发了出来,弄得有很长一段日子,韩杰宇像只过街老鼠似的,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期期和韩杰宇的感情开始紧张,同时宿舍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火药味了。
期期和云子彻底决裂是那天,韩杰宇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竟然混上了女生宿舍楼,他对躺在床上看小说的云子说:“其实我接近期期,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注意我?”
云子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如果他说我接近期期是因为想知道那条裙子是哪来的,云子倒是还能对他刮目相看。
云子冷笑了一声,懒洋洋的指了指卫生间。
第五章爱上他的眼睛
韩杰宇说出那句恶心的能让自己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话,其实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本来只想让云子一个人听见,就足够丢脸的了,没想到还让期期听见了。
分手事小,面子事大。
韩杰宇看到床上躺着的云子,一幅胜利小女人的笑容,恨不得冲上去揍她。
但他没有这么做,不愧是情场上锻炼出来的高手,马上就弃车保帅。
他竟然坐到云子床上,深情地看着云子:“记得那条淡黄色的长裙吗?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和我的初恋女友一样漂亮。男人对初恋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但男人的初恋又往往是迷茫的,不真实的,只存在完美的幻想中的。我只是想让你穿上那件裙子,让我看一看。”
说完还给了云子一个迷死人的眼神。
云子活了二十年,听过了无数肉麻的话,却不及韩杰宇那个眼神来的管用,云子当时恨不得就跳下床,当着他的面换上那条裙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红着脸,韩杰宇继续说道:“明天电影社放电影,六点半,穿上那条裙子,在门口等我。”
说完他就走了,临走时还瞟了眼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期期。
第二天云子真的穿上去了,她和期期的一年的感情也就因为这个男人彻底毁灭了。
云子觉得她是在做一件善事,在完成一个男生的小小心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看电影的时候她显然就心猿意马了,外国片还是国产片都不记得了,只是在想着他的眼睛。
云子觉得那双眼睛像爸爸的眼睛,韩杰宇长大了一定也能成为像爸爸一样的成功男人,仿佛这样的眼睛里仿佛就能看到未来,看到他的光辉成绩一般。
云子告诫自己不要爱上这个坏男人,她觉得韩杰宇还是爱着那个伊安的。伊安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有一段怎样的感情?
可能是为了表现一下他们建筑系还是有有出息的男生的,韩杰宇第二天中午开车把云子带到了东长安街的红墙咖啡厅。
于是那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云子,很快的就成了韩杰宇的新任女朋友。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女生们开始唾骂云子,说她靠一部写得很烂糟糟的小说引起了韩杰宇的主意,终于让她得逞了。男生们,特别是建筑系替吴祁打抱不平的一些哥们,很鄙视的看着韩杰宇,他不就是靠他老子的那两个臭钱,泡到的那个化学系软硬不吃的烈女的。
不过有些人倒是看好他们,门当户对,也只有云子这样的大小姐能真正拴住韩杰宇这个浪荡公子。
云子搬出了那个宿舍,她和期期已经到了冷战后期,眼看就要火拼了。
不过新的宿舍也不尽人意,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是韩杰宇的狂热崇拜者,只是那另一个竟然遇是韩杰宇高中时的班长。
那班长向云子诉苦,说自己高考时比韩杰宇高了二十多分,但现在看来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他是学生会长,学生党员,而我呢?哎,命苦啊。”
云子替“老班长”扶了扶眼镜,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好女不跟男争。”
第六章何伊安的故事
云子靠自己的努力,每天都请“老班长”吃饭,每星期定期逛街给她买衣服,使劲的跟“老班长”套近乎。终于有一天“老班长”说漏嘴了:“要是何伊安为人也能大方点,说不定他们就不会分手了,韩杰宇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子就想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女人总是有点小肚鸡肠的。
云子追着问:“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据说有一次去全聚德吃烤鸭,在门口等服务生的时候,有一对小情人插队,伊安跟人争论了几句,却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憋了一肚子气,回头看见韩杰宇却在边上悠闲的跟父母打电话。伊安一生气就走了,其实韩杰宇是没看见她和人吵架,追出去问,伊安在店里丢了面子,哪里会有好脸色给韩杰宇看,就这样闹翻了。后来还闹过几次,至于怎么分手的,就不清楚了”
云子接着问道:“那何伊安现在在哪里啊?”
“她没有考进大学,不知道哪里去了。”
云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何伊安在哪里,她很想看看何伊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很想知道关于那条淡黄色长裙的故事。
有一天晚上,云子去一家酒店接在那里打工的“老班长”出门时“老班长”神秘的朝云子眨了眨眼,云子注意到了她边上的另一个服务员,一个容貌清秀,面相和善,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
那个女人很亲热地跟“老班长”道别,云子知道,这一定就是何伊安了。
“她在这里打工,你怎么今天才遇到她呀?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新来的呀。”
“就是新来的,只不过已经在很多地方做过了,看上去自然不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老班长叹了口气“你说要不要告诉韩杰宇?”
云子愣了一下,她也知道韩杰宇一直在找伊安,也知道韩杰宇心里还有伊安,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云子有点犹豫不决。
“老班长”还在边上很有感情的絮絮叨叨:“人家现在可苦了,跟家里闹翻了,自己出来自力更生,一个月七八百还要交房租。她身体也不好,据说医院都要常常去。”
见云子还愣在那里,就开始添油加醋:“你真应该告诉韩杰宇,伊安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市他害得!”
云子一惊:“怎么了?关他什么事?”
“老班长”像是有些义愤填膺:“伊安她妈在生她的时候就过世了,后妈没有工作,整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找伊安麻烦。开始时伊安她爸在韩杰宇她爸公司当个保安,因为是通过韩杰宇安排进去的,那时候伊安的日子还好过。可后来两人分手了,她爸就失业了,家里哪里还容得了她?你说,这是不是都怪韩杰宇,他们两个感情不和闹分手,何必连伊安爸爸的工作也抹了?他高考前拉着人家到处玩,害得伊安没能考上大学,一辈子都毁他手里了。”
云子发现自己还是挺有人性的,一回到学校就把遇到何伊安的事情告诉了韩杰宇。但出乎意料的是,韩杰宇并没有像云子想象的那样,激动得让云子带他去看。
“你不是很想见到她吗?”
“让她见到我,对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云子一边往嘴里灌着果汁,一边皱着眉头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听说她身体也不太好,你至少关心一下高中同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一直就有病。”他忽得回头紧紧盯着云子,那眼神犀利如光“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分手的。”
云子含在嘴里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有病你不帮她看,跟她分手!你什么人呢你!”
韩杰宇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你以为我不想帮她看!她遗传她妈,天生肾脏就有问题,我也要有钱替她看啊!”
云子一愣,想到了伊安那张有着善良甜美笑容的脸,她傻傻的看着韩杰宇。
两人四目相对,瞪视着对方,整整半分钟,韩杰宇才退了一步,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找我爸要钱给她治病,我爸妈一听说她有这病,还是遗传的,就害怕了,怕即使治好了,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也多半躲不过这病。”韩杰宇叹了口气“我们是硬生生被拆散的。”
“你父母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眼看着让伊安去死吗!你那个爸爸,竟然还把伊安爸爸给开除了,这岂不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上!没心没血的!”
开头几句还后,最后竟然骂韩杰宇的爸爸没心没血的,韩杰宇一下子就火了,父亲虽然拆散了他和伊安,但父亲在韩杰宇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伟岸的,永远都是他所崇拜的形象。当下就不客气地喝道:“喂!你说什么呢!注意一下你的言词!”
“我的言词怎么了!”云子还嘴犟“我说的都是实话,见死不救,算什么男人!”
第七章云的心在流血
韩杰宇不敢去见何伊安,因为他的父亲说过别让他知道他们两人还有交往,否则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何伊安在韩杰宇眼前消失。
但云子想帮何伊安,只是要医治肾病,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也要六七十万才够。不过云子还是想尝试,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韩杰宇和何伊安的爱情,她是这样的宽容,只是仿佛对着伊安的时候,心里有股酸酸的痛。
韩杰宇和云子开始省吃俭用,先把何伊安送进了医院,当然一切都是由云子出面办的。那天云子坐在伊安边上,笨手笨脚的削着苹果,伊安问道:“你和韩杰宇是怎么认识的呀?”
就这样说到了那条淡黄色的长裙,伊安从箱子里让云子取出了那条裙子。
云子摸着那轻柔的纱,看着每一个褶皱甚至每一个针脚,都与她的一模一样。
云子笑了笑:“八成是他在骗人,要是真是定做的,我怎么会有条跟这一样的。”
何伊安笑了笑,说她不在乎是不是定做的,只要是他送的,就很满足了。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云子有些好奇,像个小妹妹一样趴在伊安的床上,听她讲述着两人如何邂逅的故事,故事说完后,伊安从衣服里摸出了那块随身带着的红玉:“不管生活多困难,我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卖掉,这是唯一一个我向他要了半天,才要到的东西。”
云子记得那块石头,十岁那年,她跟妈妈去黄山,买了这块像云朵般的红玉,送给了爸爸。
为什么会出现在伊安手里?
云子觉得自己从头皮到脚趾都在发麻:“这块玉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她能相信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却很难相信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石。
这便犹如一场静静的梦,被慢慢的拉开了序幕。
这块玉石是韩杰宇死皮赖脸的从他父亲那里要来的,但却又是云子送给她父亲的。
那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耀眼,但云子依旧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她从伊安那里看到了韩杰宇的全家福,他们的父亲,竟然是一个人。
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云子瘫坐在操场上,摸着滚烫的地面,身子一点一点的倒了下去。
她的眼睛还睁着,看见眼前的人来来回回的跑动着,但却什么都听不见。
最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看见了韩杰宇那双焦虑的眼睛,深邃的,迷人的,跟她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她爱上的还是父亲的眼睛,她的心里,所最美丽的依旧还是父亲的那双眼睛。
好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这个充满了欺骗的人,竟是他们两个所最爱戴的父亲,竟是那两个温柔贤淑的母亲所最深爱的丈夫。他是成功的,无论事业还是家庭,无可厚非他得到“成功”二字的评价是理所当然的。
那条牵引出一切的淡黄色长裙,云子后来想起,那是她十五岁的生日礼物,而那一年,正是韩杰宇和何伊安热恋的一年,应该是父亲定做了两条,一条给了女儿,一条给了儿子的女朋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谎言的破灭,就是从这条轻纱飘逸的长裙上拉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