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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赵蓉蓉在逸园的时间少了,她虽然没有经验,但一手算账本事不小,账房先生也不藏私,该教的都教了,直夸她聪慧。这日赵蓉蓉在逸园用过午膳之后,她在花圃里观赏了一会儿,便准备要去账房,哪知一回身就看见罗逸站在她的身后。
“你”咬住到嘴的尖叫,她喘着气“你、你怎么在后面不出声?”罗逸先是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他上前拉住她“同我午睡。”罗逸一向习惯在饭后午睡,这几日总是睡不好,县时也不见她在跟前。
赵蓉蓉莫名其妙地跟在他的身后“我没有睡意。”“那便别睡。”罗逸头也不回地说。
“那”抬着她干什么?
“看着我睡。”
赵蓉蓉瞬间说不出话了,这位罗二少爷多么任性啊。
她被他拉到房间,看着他脱了衣服,最后只穿着一条裤子便躺在床上。
赵蓉蓉见他没有开玩笑的竟思,便知他是认真的,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榻边,当真如他所愿,看着他睡,只要他一睡着,她便离开。
“我睡熟了,你便可以去账房了。”罗逸大方地说。
赵蓉蓉无奈地对着上方白了一个眼,努力忽视他的话,心中默念夫君最大数遍之后,她才心平气和,但一想到早上的事情,她的头就开始疼了。
赵蓉蓉头一低,见罗逸睁着一双眼,没有睡的模样“你不睡?”“你刚刚在想什么?”
赵蓉蓉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很惊人,一旦松懈片刻,便被这个男人瞧出端倪来。
“怎么不说话了?”罗逸躺在床上,一头乌发凌乱地被散在榻上,却丝亳无损他的优雅。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甘于委身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呢?
“没什么。”赵蓉蓉转移了话题“每日待在这儿,你不会闷吗?”“你呢?”罗逸反问。
赵蓉蓉揺揺头“不会,这样很好。”
不求不贪,平平淡淡才是真。
“嗯。”罗逸说着闭上了眼睛。
“你没回答我呢。”赵蓉蓉等着他的回答。
“莫扰,我要睡了。”
真是我行我素惯了,赵蓉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着他睡着了,自己再离开。
今早用完早膳之后,她在去账房的路上遇见了大嫂。
大嫂似乎很不满意她去了账房的事情,言辞客气但难掩一股酸气,大嫂认为账房是罗府的重要之地,自己甫嫁过来便能进去,怕会引来大嫂的不甘。
婆婆似乎也没有打算将府内的事情交给大嫂,处处疼着自己,自己便成了大嫂的眼中钉,大嫂待人客气、为人和善,可眼见她无所事事,而自己颇得公公、婆婆的喜欢,心中便有了计较。
大嫂的话不重,但听在她的耳里实在是不舒服,特别是大嫂暗暗指出她庶出的身分,她也难免不快了。
这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她有什么办法改变呢,最后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吃亏。
赵蓉蓉低头看了正要进入梦乡的某人一眼,戳了鼓他的手臂“罗逸,你先别睡,我要眼你讲一件事情。”她不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就算要她干也得有代价。
他睁开黑眸,眼里一片冷“赵蓉蓉。”
赵蓉蓉不由被他阴驽的气质给吓到了,动作不雅地跳下了床榻,火速地逃离了。
罗逸无声地笑了,窗户边有一道阴影闪过,他缓缓地起身,推开窗只见一只白鸽蹲坐在一旁。
罗逸从牠的脚上取下了信,他是有一双很善于看人的眼,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看透,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不是一个自负的人,所以暗地里他有几个人专门替他调査,赵蓉蓉肯定也猜想了,他足不出户却能知晓一些事情,定然是有眼线的。
他的确在家中布下了眼线,家中的事情他也知根知底,看完信上的消息,他脸色微微琛沈,人啊,贪嗔痴果然是少不了的。
难道她刚才想同他讲的便是这事吗?当真是傻瓜,别人进一步,她若是退一步,往后便是步步退。
在罗逸嘲讽赵蓉蓉这种以和为贵的想法时,当天晚上他便收回了这段话,用过晚膳之后,厢房内是一片冷。
“你再说一次。”
赵蓉蓉偷偷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想过了,很认真地想过了,所以你没听错。”罗逸以为她会提出远离账房的打算,却没料到她居然说要跟他做一个交易,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慵懒随意“什么交易?”“我可以替你看着账房,也许你不信,但账房的事情我已经都会了,而且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你必须找一个信任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对我提交易的人?!”罗逸笑着反问她。
“我是你娶进门的,你想休了我也由你决定。”赵蓉蓉放低了态度,轻柔地说。
“继续。”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其实就是希望我们”赵蓉蓉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罗逸挑高眉“为什么?”他发现这个女人跟他很像,他厌吵厌闹,而她喜静乖巧,他们相似,彼此相敬如宾,那么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种想法呢?
起蓉蓉摇揺头,没有吐出原因,她小心翼翼地看箸他“你可愿意?”罗逸笑了,笑得风华绝代“我愿意,只是我要添一个附加条件。”“什么条件?”赵蓉蓉扬眉,一脸疑惑。
“替我生孩子。”
他的话让她又想起了两人纠缠的一幕,他对她的肌肤异常喜爱,在床笫之上偏爱做记号,他本身又是一个节制的人,所以他隔三差五地与她同房,不多不少,不显得他重欲,又不会委屈他自己。
这个月的癸水刚来了,说明她并没有怀上他的子嗣,她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她可以独善其身的机会,有着管帐的能力,又能在罗府有一席之地,若日后他娶了正室,她也不会被打压得太惨,至于跟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这是因为她至今仍觉得,与他之间的情事太过缠绵,她无法习惯。
不过说到替他生孩子她的眉眼笑了,她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但他有了正室,她的孩子就会被正室所管教,被人压在脚下,就如她一样,庶出孩子的苦,她自己体会过一回,不愿让孩子也深受其害。
“如何?”罗俛问她。
“我如果有了孩子,你又有了正室,可否”罗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宛若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可否挂在正室的名下,身为嫡出子?”赵蓉蓉清脆的嗓音在厢房里回荡着,罗逸嘴角的笑容随着她最后一个字消失而荡然无存。
“不怕正室虐待他吗?”
“我会照顾他的。”
哦,把怀胎十月的孩子送给别人当孩子,又煞费心思替别人养大孩子,她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罗逸神色越发地淡,淡得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何不干脆让你做正室?”赵蓉蓉瞠目结舌,对于他的话完全不能接受“你胡说什么,抬我做正室?这种事情我没有想过。”罗逸轻笑道:“为什么不想想看?”
赵蓉蓉立刻摇头“我不会想这么无聊的事情。”她一口否决。
罗逸的笑容又退去了,他缓缓起身,坐在她的身边,两眼认真地与她平视“你真是清心寡欲。”“这是自知之明。”侧室抬为正室的事情她是听过,不过她没有这种雄心壮志,做了正室又如何,不就是权力大一点嘛,以后可以管管下面的侧室、小妾,这样的权力她没有兴趣,她倒是希望不要有人来烦她,这样就够了所以脱离他的妻妾圈是最安全的做法。
看不透她的想法,但她这么坚持必然有原因,他不介意慢慢地探讨“好,我答应你。”赵蓉蓉脸上一喜,罗逸又说:“既然是交易,不如写下来,就如卖身契一样,说个清清楚楚的好。”起笔的事情自然是交给罗逸了,罗逸写好了拿给赵蓉蓉看,没有问题之后,两人各自画了押,交易也就成了。
赵蓉蓉正要回房藏好这份文书,他却拉着她的手,迫使她坐在他的腿上,她的脸一红“不行,我癸水还没完。”罗逸的食指轻点了她一下“我自然知道。”
赵蓉蓉瞪了他一眼“那”
“喏。”罗逸的食指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贴在她的锁骨下方,她的背脊一阵颤抖“这儿淡了些。”赵蓉蓉低头一看,那是前几天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的身子不由发烫“这自然会淡。”总不能留着给人看一辈子吧。
罗逸出乎意料地低下头,在她疑惑的目光之下,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一个热吻随即落了下来,他的唇热热的,就像桌上刚沏好的茶,烫得她心口一片火热,她的呼吸也眼着加重,脸颊的红晕更是夸张地蔓延。
“别”赵蓉蓉出声道,却柔软无力,令人分辨不出她是真的不想,还是矫情做作。
“只不过是加深一下罢了,紧张什么。”罗逸轻斥了她一声,随即推着她高开“回去睡吧。”赵蓉蓉红着脸,眼神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留下来是要爷替你解火?”罗逸挑高一边的眉,邪气的模样实在可恶。
赵蓉蓉没有说话,捂着胸口发烫的痕迹,快步地离开了。
进了账房之后,赵蓉蓉一成不变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除了用膳和晚上,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账房中,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会被罗逸拉住,一同睡个午觉。
今日用过午膳之后,罗逸不觉得有睡意,便拉着她去泛舟。
泛舟?没想到罗逸也会有出门的时候,赵蓉蓉取笑他“我以为你就喜欢待在罗府,不出去呢。”罗逸神色怪异地瞟了她一眼“我有说出府吗?”不出府,难道府中还有地方泛舟不成?
后来赵蓉蓉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了,罗府很大,比赵府要大上很多,但也不会比皇宫大,也绝对不会有湖能让人在其上泛舟游湖,但确实可以泛舟。
罗逸领着她走出了逸园,走到一座名为乐轩湖的院子,一走进院子里,没有任何房段,有两座石亭,院子中间就是一座人工湖,周围盛开着娇艳欲镝的花儿、生机勃勃的柳树。
湖不大不小,绝对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湖,这个湖是圆形的,能放人一叶扁舟,扁舟绕上一圈根本就不花时间,只是比水池大一点的池子,称不上是湖。
罗逸坐在靠岸的扁舟上,睇了赵蓉蓉一眼“上来。”赵蓉蓉拉着裙摆上了扁舟,小声地说:“我不会、不会泅水,要是落入水中”她胆颤心惊地抓住扁舟的两边,脸上的神情有些惶恐。
罗逸伸展着四肢,往日刚好容他一人的扁舟,如今多了一个人,他的腿脚无法伸展,他便将头搁在她的腿上,如此一来勉强躺得舒服。
“罗、罗逸。”赵蓉蓉花容失色地喊着他的名。
“这水只到我的腰间,你要是掉下去,怎么也掩不死。”罗逸懒洋洋地说。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午后阳光最是温暖,晒得人有了睡意,清风吹得树影婆娑,揺曳生姿,淡淡的花香随风飘过鼻尖,心旷神怡,赵蓉蓉渐渐也不再紧绷,惬意的氛围也让她染上了睡意,低头看了看躺在她腿上的男人,她也闭上了眼。
静谧的午后,扁舟上的男女仰躺着,小小的扁舟慢悠悠地转着,此等悠闲令人犹如置身仙境。
半响之后,罗逸睁开眼睛,温和的阳光晒得他心情愉说,他双手往后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休憩半刻,他的精神好多了。罗逸回头一看,赵蓉蓉娇小的身子缩在扁舟里,下身的裙子被他睡得皱巴巴的。
他伸手抚平了皱皱的长裙,张口正想要唤醍她,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舞着,盘旋在半空中片刻,据转停驻在赵蓉蓉的发髻上,那彩蝶就宛若一支簪子般别在她的发髻上,一动也不动,她的睡颜恬静,连蝴蝶都被她的祥和之气吸引。
罗浼注竟到她的发上唯有一支银簪,是新婚第二日娘送给她的,他的目光缓缓往下,除了她的发簪,她身上无任何首饰,一支彩蝶发簪的雏形在他的脑海里徐徐而生,他忍不住想画下来。
此时停驻的蝴蝶动了动,倏地张开五彩的蝶翼,半透明的五彩蝶衣掠过他的眼眸,往空中飞去。
“唔”睡得迷迷糊糊的赵蓉蓉醒了过来,见罗逸坐着“你醒来很久了?”罗逸低头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习惯他的爱理不理,赵蓉蓉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水眸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否要回去了?”罗浼终于看向她“嗯,回去。”
罗逸似乎有些怪怪的,赵蓉蓉心里疑惑,没有问出口,动了动腿,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麻了。
罗逸已经撑竿到了岸仂,对她说:“上去。”
赵蓉蓉垂着头,露出粉嫩的后颈“要不你先上去?”罗逸看了她一眼,黑眸落在她的腿上“腿麻了?”赵蓉蓉点点头“嗯,麻了。”
“怎么叫我特你揉?”罗逸心生好奇地问。
他的问题弄得赵蓉蓉差点抬不起头“这”怎么可能,在她的印象中,男子皆是由女子服侍的,要男子主动服侍女子,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用了。”赵蓉蓉紧张地说,她很难想象恶霸的他为自己捏手揉腿的场景,心里只觉得可怕。
罗逸盯着她几秒之后便迳自上岸了,将绳索在一旁的柱子上打了一个结。
“你先走,我等等就回去。”赵蓉蓉低低地说,小手偷偷地在腿上揉着。
一双强大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绕住她的腰身抱了起来,赵蓉蓉惊呼一声:“啊!你”赵蓉蓉望着罗逸,他却不看她,大步往外走,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本来应该麻到没有知觉的腿,却能透过莲莲的衣料感受到他识热的体温。
一路上所过的院子,仆人无不惊奇地看着他们,却都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他竟敢抱着她回到逸园,她以为他真的会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这样比较符合他的性格,不是吗?没有,他没有丢下她。
赵蓉蓉记得小时候,她一心渴望跟赵府的两个嫡出女儿一起玩,可她们总是不愿与她玩。
有一回,她们突然说愿意跟她一起玩,她们带着她去后山玩,结果她绊倒摔疼了腿,走不动了,她们说回去找爹,但最后出来寻她的是她的娘亲。
娘亲拖着病体找到她,抱着吓得浑身发抖的她回到了小院子,那时她便知道,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娘亲了。
“能走了吗?”头顶上传来沉沉的嗓音。
赵蓉蓉抬眸瞄了罗逸一眼,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逸园,正站在厢房前,她的眼眶湿湿的,点点头道:“可以。”罗逸放下赵蓉蓉便转身要去书房,袖子被一道弱弱的力道抓住了,她很快就放开了“谢谢。”罗逸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快步地走到了书房,赵蓉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就如那时被娘亲找到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