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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手和脚也是麻麻的,没了知觉。因为太多的血流向体外,造血细胞要努力地造血,所以,关节也全是疼的。而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像要萎蔫了一般,无精打采。
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亮光的天空,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将下来。虽然早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不舒服,虽然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去承受这样的苦痛,可是,我仍会在虚弱得无力呼吸时伤心地哭泣。
和往日一样,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人陪着,有人关爱着自己,哪怕有人给我一通电话,我也会觉得很安慰。然而,什么都没有。守候自己的只有自己,除了自己的坚强和脆弱,便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别人早已习惯了生病的我,只是我自己不习惯而已。心情变得沮丧不已。
沮丧的心情就这样蔓延着,快要无力自拔了。然而,却在蓦然间想起一对老夫妇。
他们是我在去北京出差回来的火车上认识的。当时,我在中铺,他们在我的下铺。刚上车时,看到老太太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我以为她是一个盲人。但看她行走自如,就知道她是看得见的。只是不知道她戴墨镜的缘由。
由于不想躺着,于是,便坐在老太太的床上。当我坐下来的时候,她很和善地朝我笑笑,并且说了一句让我很意外的话。
她说:“能和你同行,我很高兴。”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太太
“我也一样。”我也对她笑笑说。
因为她的一句话以及她亲切温暖的笑容,我们彼此间便不再觉得陌生。感觉她就是我们邻居的大妈一样。我们很随意地聊着,而她的老伴,只在一旁听着,不说话。
火车开动不久,就到了午间十二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头儿开始忙乎了。他首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血压计,老太太看到老头儿拿出血压计,就把袖子撸上来,乖乖地让他老头帮她量血压。
老头儿很熟练地读出“低压75,高压130,还好。”
老太太冲他笑笑,不说什么。
量完血压,收拾好血压计,老头儿又赶忙把已晾好的开水递给他老伴,对她说“该吃药了。”
老太太顺从地接过开水,把药给吃下。
他们很自然地做着这一切,即使有我在旁边看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老太太像个公主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丈夫对她的关爱。而她在她的老头儿为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眼睛始终追随着他,温柔地看着他,旁若无人。
老太太是幸福的,老头儿也是。虽然她没有为他做什么,但她的心也是关爱着他的。当看到老头儿在倒开水,不小心把杯子碰翻,刚倒出来的开水洒了一地时,老太太没有埋怨他,只是关切地对他说:“小心啊,烫着了没有?”
老头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没烫着。”
看着如此恩爱的他们,心里好生羡慕。由衷地对他们说:“你们好恩爱啊,都要让人嫉妒了。”
老太太又是笑笑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是吗?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人人都可伴得这么恩爱,就不会有不幸福之人了啊。她在谦虚呢。
老太太很健谈。她告诉我说,他们在北京住了四年,在那里帮助他们在北京开公司的儿子打理一切家务事,而她的身体不好,不仅患有糖尿病、高血压,还有冠心病。因为吃药太多,伤及眼睛,眼睛见到光就流泪,所以,终日戴着一副墨镜。原来如此啊。因为身体的缘故,所有的家务事都是她老伴一个人做的,她只是陪在他的身边。现在要回老家过一个暖和的冬天,所以,就趁着冬天还没到就回来了。他们两个去到哪都在一起,不分开。
记得曾有一首歌里唱过,让岁月把我们慢慢变老,而你永远是我手中的宝。
终于看到什么是爱了,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又是这么地自然。一个人到了很老,满脸都是皱纹的时候,依然有人呵护着,就真的是幸福了。
临下车前,老太太还对我说了一段让我惊讶不已的话。
她说:“我就要看到我的儿子、儿媳和孙子了,我好高兴啊。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生病中度过,很难受,有时候都不想活了,可是,想到我走了,活着的人会痛苦,于是,我努力地让自己好好地活着,并且快快乐乐地活着。快乐是一天,不快乐是一天,我们为什么不天天快乐呢?”
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好惭愧。我还年轻啊,并且和老太太的病相比,我要好她许多呢。为什么要那么沮丧啊?为什么不快快乐乐的呢?
虽然等不到他的电话,可是,并不表明他忘记了正在生病的我。他不给我打电话,也许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我宁可相信他的爱,也不要怀疑他。
我相信,只要用心等候,一切都会如期而至。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只是我的心情变得霍然开朗了。
快乐地过好我的每一天,哪怕在生病的日子,哪怕只有自己疼爱自己,也要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