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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一直相信着缘分,就在她第三次看见他的时候对迎面而来的他微微一笑,轻轻问候:原来你也住在这里啊?像个认识很久的朋友般打声招呼俩人又匆匆赶了自己的脚步。她固执地认为他也是认识自己的。不然就不会这般自然,舒坦。
西辰早上出门在周围寻觅了良久,决定去那家刚开业的粥铺。看见小冉哈着热气狼吞虎咽地喝着小米粥,小脸扑红扑红。原来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呀?小冉高兴地招手。西辰突然觉得这张苹果脸无处不在,何时已经蹦进了自己的生活里,便亲切起来。
小冉提前下了班,等公交车,等到第四辆已经是末班了,她还是依依不舍。看来今天西辰不会坐这班车了。本来小冉还想跟他说,原来你也坐这班车啊?老天似乎猜穿了她的计量,一天都没有再见到过西辰。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尤其挺拔。那天公交车人格外多,小冉的脸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小冉忽然觉得脸好烫。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周末。看见他独自坐在人工湖边的亭子里抽烟,棱角分明的轮廓,幽暗的神情,让她想起青光乍泄里蹲在阿根廷街角抽烟的梁朝伟。只是少了份萎靡。小冉看出了神,却又不敢太冒失。便想,若有缘定会再次相见。
其实,一切都很简单。那天西辰刚好来这个小区看房子,租了套公寓,两天后便是他和她的第三次相逢。西晨住二号楼302房间,小冉一直住对面6号楼401。两个人的公司又都在一个工业园。西辰搬进来没多久买了自己的车子,便不在坐公交车。
今年夏天整个城市尤其多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潮气,小冉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地发霉。她自从送走好友轩宣后一直是一个人。此时,她忽然好想谈一场阳光明媚的恋爱。
那个小雨的早晨,小冉看见西辰的车子缓缓开出车库。便穿着白色棉质连衣裙小跑到小区大门外,只是为了再次熟悉地打声招呼。西辰没有见到她,小车倒是友好地把一滩积水全部溅到了她小腿上,裙摆也染上了黑点。西辰下车给她递过来干净的手帕纸,手脚有些慌乱。小冉就答应了西辰送自己上班。
西辰发现她和自己是在一个工业园上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缘分吗?西辰并没有要问小冉的意思。过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我要追求你。西辰好象是在对自己说。
中午小冉收到用好看的盒子包装好的蓝色连衣裙。下了班西辰的小车就顺利接到穿着蓝色裙子像云彩一样轻盈的小冉。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小冉从来没觉得下雨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西辰幽幽地望着她,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孩子般的慌乱,有的只是与他那一身名贵的西装匹配的成熟。小冉肯定西辰是要追求自己了。她并不介意自己是否真有那么一刻迷乱了他的心志。或许,只是多年来,他理性思维惯了,思想偶尔地出轨要跟着感觉走?又或许,他应该到了立年的年龄了吧。
小冉接到轩宣从英国打来的电话,说一切安好。小冉说我恋爱了,越来越漂亮了。你什么时候也带来一个洋鬼子瞧瞧啊?听说他们那方面超强的,好怕啊。挂掉电话,一切突然好安静。安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傍晚下着雨,天黑压压地像个锅盖压下来。雷震子隆隆敲着大锤头。小冉慌张地披了件衣服出了门,等西辰开门时,小冉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西辰为她冲了杯热咖啡。小冉一喝热的东西脸就立即变得红通通。像个苹果西辰忍不住尝了一口。那天的大雨挡住了小冉回家的路,让小冉在恋爱一个月后把自己原封不动地送给了西辰。态度决绝,义无返顾。
西辰平时很少有应酬,大部分休息时间都是在陪小冉。两个人逛街,晚上买菜看着菜谱一起烧饭。小冉喜欢这种平淡的二人生活,西辰似乎也很沉浸。
渐渐,小冉觉得西辰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结婚对象。结婚跟恋爱不同。恋爱就像西药药到病除,也可导致病发身亡。结婚就好比一服中药,需要对症下药,还要用小火慢慢熬制方可调理好身体。否则又苦又无效又浪费了熬制药所花费的心血。小冉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并不是快疗效。
日子总是安静地度过,就像生产流水线一样,他和她始终顺着轨道向前,总有一天会有完美的产成品出炉。并不是小冉一个人这么想。西辰提议结婚前这段日子退掉各自的房子,另去找个大房子住。小冉眨巴着眼睛问,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啊?西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他慌乱地掩藏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小冉从来没觉得他俩这么不自然过。
也许他和她半年后会结婚,也许一年,或许八年十年的马拉松?经过那一次西辰不安的眼神,小冉也隐约烦躁起来。虽然生活依旧有条有紊。只是他把他家的床给扔在了仓库里。而买了一个新的。有一次回收家具小冉便要卖掉,西辰从床头到床尾仔细地抚摩一遍,转身。小冉读懂了他的不舍便又跑到家具店双倍钱赎了回来,依旧被西辰放在仓库里。小冉的心更加不安。小冉自知很了解现在眼前这个有车有房安分守己的男人,但脱去他闪耀的外衣,她或许就不认得他了。西辰何尝也不是,她和轩宣刚来这座陌生的城市,所遭遇的落魄西辰永远都是无法想象的。他认识的小冉只是挣着高工资,住在豪华公寓里的城市白领。
小冉开始想念轩宣。轩宣一直是她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后来轩宣怎么就出国了呢,而且那么坚决,她一向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冉有些伤感。
西辰的妈妈突然给小冉打电话,并带一家老小赶过来看望儿媳妇。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双方都非常满意。西辰便和小冉商量着一个月后要结婚。西辰说得平静,小冉听得安然。难道真的是过了充满激情的年龄段结婚是早晚的归宿而已吗?还是爱得太深彼此选择用一辈子来慢慢表达?小冉属于后者。
小冉通知轩宣自己要结婚了。轩宣提前一个月赶回国。三年不见轩宣似乎长高了,皮肤也白了。越来越像白种人。小冉决定坚决不要让轩宣当自己的伴娘。她从小就是受人瞩目惯了,怕是当了伴娘也不会把握分寸,抢走新娘的风头。轩宣清脆地笑。那就不怕我把你新郎给拐跑?不怕。小冉对西辰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
把轩宣介绍给西辰,俩人友好地握手。虽然有所掩藏但小冉察觉他俩早应该认识。轩宣眼睛里泛起泪光,而西辰再也不敢看小冉一眼。小冉借说先行离开。她想他俩应该彼此有话要说。尤其西辰该是处理的时候了。
西辰整夜都没有回家。小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第二天,西辰回来,只是安静地抱住小冉。她听见他的眼泪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西辰似乎要说点什么,小冉摇摇头。你回来就是我最想要的答案,一切都不重要。西辰终于哽咽了起来。小冉怀疑自己心口不一。
小冉知道轩宣定会找她说个清楚。轩宣是西辰的初恋,当初正是小冉忙于工作的时期,她并没有察觉轩宣恋爱的事情。当初俩人除了赤裸裸的两颗心一无是处,分手是必然的结果。破于生活的无奈无法随心走在一起,这会给人致命的打击,爱得越深伤就越大。轩宣选择了出国。西辰便拼命地工作。
“你跟西辰上过床,对吗?”小冉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望着轩宣。
“是。但那是在你之前,错不在我。”轩宣迎向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回避。
“你知道西辰一直等着你吗?”
“小冉,我可能无法参加你的婚礼,只能祝福你了。这次来我也没有打算住长久。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你会幸福的。”轩宣打断小冉的话拥抱小冉后便干净地转身。
小冉拼命地跑回家,打开仓库,床已经不在。蹲在仓库门口放声大哭。
“床我扔了。有些东西早就该扔了。是有些不舍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再去用它。”西辰抚摩着她的头发。谁会没有过往,往事容不得由谁来计较,小冉很清楚其中的道理。
一个月后照旧举行了婚礼。望着忙碌的西辰小冉恢复了一切的平静。这就是她幸福的归宿,千万不要怀疑,小冉告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