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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县城工作好几年了,忙碌的工作之余,或信步街头,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或偶逛超市,超市里摩肩接踵,你挤我拥;或独坐公园,公园内笑语盈盈,嬉闹非凡。难得觅到一个安静处。我是一个爱安静的人,有一个静谧的心灵的憩园,比什么都好。因此,特别留恋那一段在乡下税务所里的生活。它就像窗台外的夜来香,香气宜人,沁人心脾。它是我人生驿站里的绿洲,充满乐趣、快乐和希冀。它就像是一本教科书,教会了我懂是非,知荣辱,教会了我怎么样真正做人,教会了我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菜 园
刚分到乡下税务所工作的时候,的确有点不习惯。家在县城,虽说那时的县城不大,但人气总比乡下要旺得多,也热闹繁华得多。而当时我工作的税务所距县城有百里之遥,交通不便,山路崎岖盘绕,来回一路上的颠簸之苦,自不必说。就说税务所的工作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八十年代初期,乡下还没有完全通电,电是乡里的小型水库发的,一般情况下,供电只是从晚上7点到9点半,9点半以后就停电了。没有电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不知是怎样度过的。文化生活就更不用说了,当时的乡下几乎是没有文化生活。人们除了打牌,就是打桌球。幸好我不爱打牌,也不会打桌球,只是喜欢读书,在书海中游弋,寻找心灵的慰藉。
八小时之外,书是不能不看,但也不能老是看书吧。有时在税务所的院子里静坐默思,思量着自己的处境。有一天,老所长走过来对我说:“年轻人,我看你也是一个不喜欢玩的人,乡下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你准感兴趣。”老所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原以为他会带我去看本地的好风景。我随后就跟他就走,我们出了税务所的门,绕着围墙走了一段田埂路,来到了山脚下的一片菜园地。
“这就是我们所里的菜园地,参观一下我们的劳动成果吧。”老所长充满自豪地说。原来,他所说的好去处,就是菜园。这个菜园的外观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菜园,竹篱笆圈着,有五六分地大,在城里倒是难得见到的。那时正是春夏之交的时节,菜园里一片葱茏,黄瓜、辣椒、茄子、葫子、西红柿,随眼可见。还有各种蔬菜的花,知名的、不知名的,五彩缤纷的。老所长饶有兴趣给我介绍着,引起了我的兴趣。
之后,每当下班,我就会跟老所长到菜园劳动。除草、薅地、施肥、杀虫。这些农活在他的指点下,我慢慢地学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来愈熟练了。他夸我的悟性高,是一块劳动的好料子。他还告诉我,人的思想就像这菜园一样,一天不耕耘,就会变荒。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我们的精心管理下,菜园一年四季常绿,就是青黄不接的时期,我们的菜园,也是充满生机。春天韭菜葱茏,夏天瓜果飘香,秋天葱蒜青绿,冬天苞菜青翠。我们所里吃的蔬菜根本就不用买,有时还拿去送人,街上的纳税人,因为忙生意,一般都要买菜吃,他们来交税时,我们就把吃不完的菜,叫他们带回去吃。一方面沟通了感情,另一方面又融洽了征纳关系。这也是我们劳动换来“果实”是金钱难买的。开始我们菜园的菜秧都是向附近的菜农要来的,后来在老所长带动下,我们自己培种、育苗,而且种苗还很不错的。有一些菜农反过来向我们要种子。
工作之余,到菜园里劳动一下,不仅可以舒展舒展筋骨,而且可以放松放松心情,是多么惬意的事。特别是看见自己的劳动果实,感到无比快乐。在这菜园里,没有世俗的纷扰,只有收获的喜悦。当时,我才真正体会到陶渊明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超然脱俗闲情逸致。也领悟出高尔基所说的:“劳动是一种愉快的生活,劳动是世界上一切欢乐和一切美好事情的源泉。”这句话的真谛。尽管劳动是艰辛的,但是只要你能品尝出劳动的艰辛后的甘甜和幸福,就一定能深刻地理解“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的内涵。
我从此养成了爱劳动的习惯。感谢老所长,感谢菜园,感谢生活。
家 园
我们的税务所就像是一个家庭,简陋的住房和方方正正的院落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当时有五个人,老所长年纪最大,我们都把他当父辈看待,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个很厚道的人,甭说他没读几年书,但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从不以领导自居,也不以长者自居,对待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我们都非常敬重他。
在我们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共识:能够在一起工作,就是一种缘份,都是为了一个“税”字。尽管彼此工作分工不同,但是做起事来都能团结互助,有的事大家争着做,并不分彼此你我。就拿炊事员的事来说吧,炊事员是我们聘来的临时工,她的主要职责就是搞好我们的生活。即使是她的事,我们也乐意帮助。每当来客人了,工作之后,我们就会帮她,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大家乐意干着,没有一个袖手旁观的,有时老所长还亲自露一手。除特殊情况外,所里来客人,我们不会上馆子的,都在自己的食堂里招待。一方面节约了经费,另一方面能养成勤俭的好习惯,消除不良的社会影响。
五个人中,数我离家最远。大家都会体谅我,在月底休假时,他们总是乐意帮我开票。叫我在家安心休假,不必牵挂。有一回,在家休假时,得了重感冒,来不及按时返回工作岗位,在家多呆了五六天,正好又是申报期,当时的通讯很不好,就没有请假。心里很着急,心想回去以后,一定会乱七八糟的,但是当回到所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工作被做得好好的,征管资料都整理好了。我去向老所长说明事由,想打听是谁帮做的,老所长笑而不答,只是说:“你就不要多问了,有人帮你做就可以的。”他又反复地问我的病情,劝我要好好休息。后来,我打听到,一些边远的纳税户是老所长骑自行车去帮我收的。在这个集体里,我感到了一个家庭的温暖。
当时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如此艰苦,但我们并没有感到苦,因为在税务的家园里,我们组成了一个好家庭,没有你虞我诈,没有冷漠无情,没有袖手旁观。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