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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许多的事,许多的人都流逝远去,甚至一生都不可能再见。总有些人,有些事,会穿梭在时光的隧道里让记忆闪光。也许那只是淡淡的一杯绿茶。
——芬序
芬犹记刚去深圳,什么也不懂也不会,就像一个沾满灰尘的小丑儿乱闯于繁华的城市。
杨本是个不爱说话的男孩,他离芬的仓库只一厚玻璃之隔,芬每天发完货就呆坐仓库望着车间里的人发呆,杨很少与人交谈,他只顾着控制自己那台若大的机器。
车间里有位老板乡下带来的哑婆婆,专负责卫生,她每两三个小时就会从车间里每台机器下清理大袋的纸屑、布屑垃圾。然后费力的拖动着垃圾袋走出车间。车间工人都很烦她:“去,快点,别挡着我做事。”
杨是个例外,除非特忙,不然每次哑婆婆来,杨都会拿过她手中的扫把亲自将机器下清理干净,然后帮哑婆将大袋的垃圾提出车间。
这种热心男孩实在不多,芬想。
杨来仓库领货时,芬就和杨聊几句,不久,他们就像朋友般相熟了,杨叫芬时像叫自家的亲妹妹。且用心的照顾这懵懂的妹子。
呆笨若芬,那时的心迹,白的透明,她喜欢和杨一起,他们聊天,闲扯,说着开心的话题,也谈些伤心的往事。杨跟芬讲起他九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爸和他大姐是怎样的把他和他哥带大动情的时候竟流着眼泪。芬动容了,她也在十几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这种“同病相连”的过去,让他们走得更近了。
时光镜里,芬还能清楚的记得杨的样子:一张好看的脸型和一个挺的鼻子,脸可能因为长过“豆豆”显的粗糙而厚。说话声音是沙哑的,乍听像个女孩的声音。
有一次,杨问芬,有没有去附近的地方玩过?
芬说:“唉,我来这有五个月,我除去过前面那个夜市,哪里都没去过。”
“有时间,可以去看看电影,跳舞。等你有空了,我陪你去吧?对了,这里前面的三联村还有个公园,还可以,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杨询问着。
芬心里掠过一个想法:看电影、去公园,要是单和男孩子去,不好吧,那应该说是拍拖的人才会——
“嗯,再说,这周末,我得去市里同学那。”芬一句话带过。
后来还有几次,杨问芬什么时候有空,说去带她看电影。芬都没应,她心时只是觉得的挺怪,说不出原由。
不久,车间就传出芬和杨拍拖的消息。芬与他们解辩,一些人便说:“小妹子怎么装蒜了,人家杨常帮你打饭,送你回去,你去休息室看电视,你一来他就让座,对你那么好,你还不承认,你又不是小孩,装幼稚啊”
杨一直用一种沉默的方式看对流言飞语。芬却是沉不住气了。抓了个机会,好好的和杨谈了谈。
“哎,他们现在都在笑我们耶!”
“嘿,随他们怎么说吧。”杨淡淡的:“你呢,被他们说的受不了?在外面就这样。人们喜欢找别人的事来议论,多些生活的段子。”
“没有啊,心静自然凉吧,我才不在乎他们讲什么。在我眼里你是我大哥,特好特好的朋友。”芬正儿巴经说着。
杨沉默了,没再作声。望了芬两眼,似乎想从她眼里看清那层“才不在乎”而他的眼神似乎是“在乎”的。
杨仍是一如既往的对芬好,大伙的流言多了,见不到什么“大动静”估计就关注其它事情去了。
芬常感叹世间人情淡薄,杨这时会说:“路芬,你知道吗?你涉世未深还是单纯的女孩,你说你讨厌这个城市和这些人,再过段时间你会很迫切要溶入这个城市,会很刻意的要去做他们当中的一份子,最后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的”他的话很简单,芬听得含糊。
“不会,我决对不会。”芬自信的说道。
“你来深圳的时间太短,了解的东西还少,等你接触越多,要求也会越多。人的思想都会慢慢变化,只有环境改变人,人不可能改变环境。”杨像在自言自语,语句有点“宿命论”的味儿。
芬通常是相信大伙说的:杨是喜欢她的。可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了,芬觉得她对于杨了解真的很少。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幽远而让人摸不透。
“杨,要是我真的变了,你我还会是好朋友吗?”
“如果分开了,你自然会把我忘了。”他这么回答真让芬不甘心。
芬是自私的,她没计划和杨去拥有一段感情,可要是他不喜欢她,她心是郁闷。
杨第n次说:“明天去公园玩吧?”
芬想了一个晚上,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没人知道,第二天是芬生日,她想:如果我去了,代表我愿意他做我男朋友,可想到他是山东那么遥远的地方。我还是有些怕了,我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竟然如此,何必去转那个弯。呵!我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芬终于没和他逛过公园,没去看电影,她常常开玩笑问什么时候找个嫂子给她认识,杨望望芬,低下头去,继续忙他的工作。
那天,他告诉芬,他要回家了,不再来深圳。
“为什么不来啊,这里呆的不好吗?”芬不愿他走。
“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叫我回家相亲。”
“你才26啊,还有你相亲也不可能马上就结婚吧,可以再来了。”
“傻瓜,家里这么说是借口,反正就是要我回去了。其实今年初就说过一次要我回去,我再不回,我爸会生气了。这边还是比较远,我哥嫂都在北京,他们希望我过去。”听他讲过,他哥在北京什么地方做教练来着。好像还不错。看来,他是铁定要走了!芬想。
芬突然还有害怕,要是杨不在,真不知是什么样,一定是很无聊。
“那你会把我忘了。哎!”不知讲什么了。感性如芬,总会对这个“忘”字产生伤感。
“这一生应该不会再见了,总要分开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那边?嘿嘿”他开玩笑的说着。未知?这里面是不是有某种认真的成分。
杨第二天就交了辞职书,再做了半个月,原是结了工资就可走人,结果老板正好出差去了,主管要他再做一段时间,他说:“不了,那就等十几天,反正也累了,当休息十几天吧。”
十几天里,杨每天都来仓库陪芬一段时间,还会帮她做些事儿,基于他要走,且曾是个不错的员工,也没人讲他。他每天笑咪咪的叫着芬,跟芬讲话,芬的心,却慢慢的乐不起来了。
早上他给芬打好早餐,因为心情原故,连下两个早上,芬都搁下没吃,第三个早晨,芬才上班,就见杨笑眯的端了碗早餐来,他买了鸡蛋,去了厨房,亲自给她做了早餐面。
芬本不爱吃面,但冲着他的热情,感动之余,味口也大开,吃了个精光,于是接下的十几天,他每天都会给芬端来他亲自做的早餐面,里面或放着两个或一个荷包蛋
杨结工资走那天,芬什么话也没说,真想留住他,可不知用什么理由留,又不知留不留得住,心里难受之极。正好外商到了一批货,顾于点货,连送他出门的机会也没有。
杨走后,一下子空了很多,芬感觉索然无味,一个人去逛马路,心想杨也许还没有走,也许下一站他们就碰到了。芬又想,也许杨也会想我的,他应该还在深圳,他会来找我。
终究,没有站台的奇迹和相逢的奇迹,杨走后便了无音迅。
杨就这样,走出芬的视线
后来,她常在想,如果不是因为那十几天,不是他那荷包蛋的早餐面,也许思念会短些。自己本是不喜欢吃面的人,却犹为怀念那十几碗面!
芬到现在也不觉得“爱”过他,相信杨对芬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她曾以为爱情是要“计划”的,所以对杨毫无他恋,而杨的过早涉世让他更重的看清了大城市流浪的人与人的另一面,所以也不强加自己在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上。
一切风平浪静,闲间芬再回首,心有一念:如果给我一个重来,我想我会和他真正的谈次恋爱,不管结局。
仅仅是“如果”罢了。
多年过去,芬还是“遥远”的北方人结婚了,这才知道,缘份不是人所能决定。爱情是一种适当时候的“遇见”婚姻终有一定的宿命缘。
杨,知道么?我也知我们这一生是不可能再见了,我们都过着各自的生活,不知你记忆是否还有一个你纵似小妹般疼爱小丑儿。芬常常那么自问着。
思念是记忆的大门。他一直活在芬似水流年记忆中。
没有疼痛,更多的是丝丝挂念和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