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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些东西是相同的。比如,都要吃喝,都要睡觉,都要走路。也有一些东西是不同,比如生存的环境,生活的质量,生命的追求。同在蓝天下,同样过一生,生活的境遇却有着天壤之别。当一些人手里攥着大把大把的钞票,住着极其豪华的别墅,开着宝马、奔驰,身边美女云集、春风得意、灯红酒绿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在被人遗忘的角落,仍然在贫困线上无助而痛苦地挣扎。前些日子,我到一个偏僻的乡镇出发,在那里同志陪同下,去看了住在一座高高山梁上的几户人家,心灵深深的被他们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极其贫困的生活所震撼。
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我们坐的车子先是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山村,镇上的人说,只能开到这,再向里就没路了。于是,大家只好纷纷下车。在村里人的带领下,我们一行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山顶爬去。初春的山野,空气清新,树木和杂草都开始展现出新绿,路两边不时还有一枝枝黄色的野花。在气喘吁吁的同时,也有心旷神怡之感。当我们一行艰难的爬过两座山头之后,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山顶上一个小小的村落。
又攀爬了许久,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大家都出了一身汗,心慌的不行,腿脚也都发软。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放眼望去,周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由于这里干旱少雨,到处是光秃秃的。近处,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坍塌的房子和衰败的院落,断壁残垣,地上到处是杂草和石块,宅子的主人也许早就搬走了。我们走进一家农户,院子里很脏,从矮破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40多岁的农妇,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整日劳作被太阳晒黑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表情木讷。我特意走进低矮的屋内看了看,里面只有两张老式的木床和一张简陋的桌子,其他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黑洞洞的墙壁,一些地方由于泥土剥落了,阳光从外面透过墙壁直接照进屋里。农妇说,平常家里就她和一个年过80的公公,两个儿子和丈夫都出去打工了。
我们问她吃水如何解决,她领着我们顺着山坡走了2里多长的蜿蜒小道,来到一块大石头下面,见到了一个浅浅的水洼,约有半米深,水质有些浑浊。农妇说,在山上居住的人几辈子就是靠这个水洼过日子。遇到天旱的时候,一天舀不到一桶水。排队等水成了山上的人经常做的一件事情。有时夜深的时候打水,还会碰到野狼。
从村民取水的地方回来,在路边的一块坡地上,见到了一位74岁的老汉,驼背弯腰,十分艰难的在地里劳作。我们问他从什么时候在这山上居住,他说从小就跟父母生活在这里了,如今父母均已去世,就葬在这山上。我们问他愿意不愿意到搬到山下去,他苦涩的笑了笑说,看来这把老骨头是埋在山上了。他还对我们说,原来这里最多时住着20多口人,这几年出去打工的打工,出嫁的出嫁,投亲戚的投亲戚,只剩下10几口人了。就在前几日,一户男人死了,不出一个月,女人就改嫁到了山下。
我们离开山上时,当时在上面的所有人,我数了数,只有6人,两个男人四个女人,都出来送我们。也许,我们一行十几个人的到来,是这里长久没有的热闹了。我们已经下山走了很远,回头望去,看见那些人仍站在那里。我想,他们中的许多人,还会沿着原来的生活轨迹过下去,在贫瘠的山坡上收获着微薄的希望,在单调和无聊中迎接日出和日落,就这样一直到老、到死,如同草根一样,最后埋在自己曾经撒下汗水的土地。山顶上那几个坟头,在风中孤独的诉说着这里的贫困和荒凉、寂寞和无奈。置身闹市的人们,不会想到他们,也无需想到他们,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而他们却是一贫如洗。
回到镇上,我仿佛有一种幌如隔世的感觉。真难以想象,那些人是怎样的生存,怎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一种乏味、闭塞而又极其清贫的日子。也许,活着也许是他们唯一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