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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三皇子收到母妃贴身宫婢传回的消息,他们已在回宫的路上。这代表母妃的计划未及实施。
幸好他把傅千夙抓到手里。母妃的计划定然是被太子一党破坏,眼下要让贺东风乖乖听话,也就非傅千夙不可了。
三皇子去到钟鸣宫看傅千夙。其实每隔几个时辰,看守她的嬷嬷便来给他汇报她的动静,看样子她是接受了被软禁的事实,每日除了出门在院子里逛两圈,其余时间不是拨弄些花花草草便是睡觉。
接受了也好,如此他利用起她来,会顺手许多。
千夙正在晒干花,听到嬷嬷说三皇子来了,她站起身来,手有些脏,她随意抹在裙上,一点不在意这里是皇宫。
贺詝瞧着她那副村妇的做派,不自觉蹙眉。
挥退左右,他问她:“李长老何时入宫?”
“哦,我前天已派三皇子您的人去悬壶阁邀约,不出意外今儿稍晚些他就到了。到时还劳三皇子去宫门打点一下。”
“如此甚好。”贺詝见她这般识时务,让嬷嬷宫婢去他宫里取些珠宝来给她。
千夙没有推却。那日在杏村被他胁迫上马车前,她随手捞了一把碎银,想着在宫里,银子总是能派得上用处的,这是她看电视学来的。还有就是,她平常总随身带着百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在宫里,她不会手无寸铁。
贺詝相中了她与李长老的“专利”,让她从中做托,唤李长老来商议龙虎益油日后事宜,她特意书了一封简短的信与李长老,让他务必过来。
李长老不是为银子屈服的人,她担心的是,若贺詝强迫他,他又年事已高,恐出人命。因此她让他过来,先假意答应了贺詝,后头她自有法子让贺詝吃不完兜着走,完全不必忧心贺詝会坏了龙虎益油的招牌。
贺詝哪会料到千夙还有后着。他满心以为,她被他囚在深宫,没有任何靠山,除了听他的还能如何。
望着她那张白皙的脸,即便她穿着粗衣麻布,愣是掩不住那浑身的风华,他心生向往,不由想歪了去。
“傅氏,不如跟了本皇子。若是有幸生下一男半女,你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呵呵,后半辈子的依靠用得着他操心?傻缺!
千夙虚笑着:“我曾是贺东风的王妃,三皇子若是将我娶入门,皇上会怎么想?贵妃娘娘会怎么想?”
这话倒是在理。贺詝只想要她背后的金山银山,却不想给她任何头衔。一个被贺东风离弃的女人,不值得!
却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悬壶阁的李长老已被带到三皇子处。
“三皇子,我也一同去罢,若不是,李长老那牛脾气,恐让您受气。”千夙说。
贺詝让她跟上。
李长老想不明白傅氏为何让他入宫。
直到他见到了当朝三皇子。
“久仰李长老大名,快快请坐。”
千夙也笑着道:“有些日子未见李长老了,仍然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不瞒李长老,此次让您入宫,是为三皇子引荐。三皇子相中了龙虎益油,我觉得大有作为,便问问李长老的意思。”
“大有作为?恕老夫不明白三皇子的意思。”李长老不愿潜心造出的药,成为权贵手里的工具。
千夙对三皇子道:“三皇子勿要将他惹恼,容我跟他细谈几句。”
三皇子点头,但未走出房间。
千夙走到李长老身旁,细声道:“李长老,我不会骗你,三皇子这番也是好意。”
李长老鼓胀着脸,什么好意不好意他会看不出来?明明是为百姓造福的好药,怎堪被宫里的人谋去?如此百姓还如何受益?
正欲大声斥责傅氏时,她的手却伸到了桌下,使劲按住了他的。接着,她在他的掌心写下:“先应下。”
李长老一下明白过来。他就说她怎么突然叫他入宫,原来是被三皇子控制了。
他收敛了脾气轻声问:“那三皇子想怎么做?”
千夙脸上带笑:“自然是往大里做,他还想换个名字,改个价格。”
李长老不屑,但脸上不敢露出分毫,因千夙在他手心写下“我有法子叫他栽跟头。”
“换名字改价格,那便不是龙虎益油了。”李长老也在千夙的掌心划了几个字“你保证他抢不走。”
千夙嘴上说:“只要还是龙虎益油的方子,那便万变不离其宗。”
她的手在李长老掌心写下承诺“我保证。把我被禁传如意居。”
只要文家姐弟知道她被三皇子软禁了,定然会想办法。
假装“劝服”了李长老,千夙跟三皇子说,余下的事只需与李长老对接便成。三皇子高兴,与李长老商谈了龙虎益油改名及换价的事。
李长老离开,三皇子又赏了上好的玛瑙与千夙。此时他并不知道,齐贵妃回来的途中马车失控撞到巨石,她是被“运”回宫的。
将军府,傅嫣拦在房门前,咬牙问沈谦:“你一定要进宫救傅千夙?是不是为了她,你连将军府和你娘都不顾?”
沈谦攥紧了剑,两道浓眉竖起:“让开。”
他因差事去了别处几日,回到杏村才知道千夙出事了。轻尘告诉他,三皇子带走了她,意在以她威胁贺东风。
他知道贺东风受太子之命紧随皇上去了华岳峰护圣驾,而太子不知何事每日奔波于宫内宫外,根本无暇顾及千夙被抓。
此时除了他,似乎再也没人能救千夙。若连他都不管,她要怎么办?
傅嫣红着眸子:“沈谦,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要去救她?”
“是。”沈谦没有一丝犹豫。
傅嫣顺手抄起一块摆设的玉石,往自己头上砸,鲜血沿着她的脸往下滴,她动也不动地盯着沈谦。
沈谦半眯眸子:“傅嫣,她是你姐。”
傅嫣大吼:“我没有这样的姐,她若死了多好,你就不会魂不守舍地想她了。沈谦,你今日要是走出这道门,我就在将军府门前上吊,我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逼死了你的妻。”
“你是我的妻吗?”沈谦语气平淡。他这辈子做是最错的一件事,便是答应家里娶她。
“不是吗?我们拜过天地,拜过父母的,沈谦,你对得起我吗?”傅嫣的心在泣血。不管她做多少事,他从来就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沈谦提剑架在她的肩上:“我是对不起你,而你,对不起她,也许这就是宿命,你心心念念的人,却在心心念念着她。傅嫣,你不累吗?放下一切重头再来,你会比沈碧姝活得更好。”
傅嫣的眼泪流下来:“可我如今生不如死,沈碧姝她至少得到过贺东风的喜欢,我呢,我得到过你的喜欢了吗?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傅千夙伤你伤得还少吗?你为何就看不到我?”
沈谦叹气,却猝不及防地点了她的穴,而后打开门扬长而去。
“沈谦!”傅嫣大吼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同一时间,文家的车马来到了宫门前,贺雪使出了先帝赏她的令牌,上头雕刻的“雪”字巧夺天工,更有皇帝的玺印。
守宫门的侍卫不敢怠慢,去报与上头,上头也怕出错,辗转着终于报到了监国的太子那儿去。
“你说谁?本宫的姑姑?”太子没有头绪,让人放行进来。
待他见到了贺雪及文家姐弟,仍是没有一点印象。
贺雪义正辞严道:“殿下忘了姑姑不打紧,重要的是,前晋王妃傅氏被三皇子软禁在宫,这番有违伦常,恐遭天下不齿。殿下不打算管么?”
太子一愣,傅氏被贺詝抓了?那他要怎么向东风交代?
正头疼时,外头又报沈少将军及晋王的近侍轻尘有事求见。
太子的头皮都绷紧了,不必问,肯定是为傅氏的事而来。这个贺詝,好死不死惹了东风的女人,不说东风有多恐怖,他的女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贺詝这鼠目寸光之徒,日后有贺詝哭的。
“既然都是为傅氏的事来,本宫若是不管,岂不招人闲话。”
太子一声令下,贺雪及一双儿女,还有沈谦及轻尘,一行人便赶至了三皇子的奕粹宫。
“皇兄带这么多人来皇弟这儿,想做什么?”贺詝一口咬定他没有私藏傅千夙。
贺雪瞧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她怒而与太子道:“殿下何必与他多言,直接搜了便是,有事我担着。”
“你!”
“你什么你,乖侄儿,你姑奶奶在这儿呢,一边去。”贺雪叉腰骂了贺詝许多句,直接让轻尘搜人。
沈谦也加入搜人的行列,直把三皇子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然而根本没有千夙的身影。
难不成,三皇子并非将她软禁于此?
沈谦与轻尘对视,都想到了这点,正欲暗查时,轻尘眼尖瞧到石桌下一颗尾指大小的玉珠子。
那不是王妃的玉珠子手串么?她平常都戴在手的。轻尘不动声色地踩住,借着拍靴子上的尘顺便捡起来,却又发现前面的槐树底下又有一颗玉珠子。
谢天谢地!他就说王妃断然不会任由别人宰割。这不,给他们留了救她的线索。
沈谦也看到了玉珠子,一下便想到,她定是扯断了玉珠子手串,边走边隔一小段就扔下玉珠子,只要顺着这些玉珠子的轨迹去找,必能寻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