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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宸刚让过一拳,一阵阴风又从身侧扫了过来,李玉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但见一带鞘的长剑横扫了过来,长剑如棍,扫在空气中,摩起了呼呼的风声。
李玉宸双足对点,在地上微微一震,身子便轻盈的向后滑行了去,与此同时,李玉宸的手上已然戴上了隐脉手套。郭庆门固然纨绔,但修为却不含糊,脉士中期的修为,在他的这个年龄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只是简单的交手,李玉宸便察觉到了郭庆门确实要比之前的任何对手都还要厉害些。
就对战经验而言,郭庆门似乎非常丰富,在李玉宸向后滑去的那一刻,他的右拳已然跟了上去。
李玉宸蓦地将上身一挺,瞬间将身子站定了下来,弯指间,拳头已然形成,这一次李玉宸不再闪避,默然间,拳头轰向了来拳。
硬接么?但见李玉宸拳头打来,郭庆门的嘴角浮现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在李玉宸出拳的那一刹那,郭庆门不禁怀疑李玉宸是否走体修路线,但很快,这个荒谬的想法就被他排除掉了。
开玩笑!
你见过这么弱不禁风的体修?
在多数人的潜意识中,体修理应高人一等,壮他人几分,鼓起的青筋以及犹如虬龙般的矫肌这些都不失为体修的特征。如此相比之下,李玉宸却是有些不够看。
“砰!”两人的拳头在空中如期相撞,然而意料中的摧古拉朽并没有出现。众人无论如何也没意料到李玉宸那看似清秀的拳头中竟然还夹带了如此威力。
对于李玉宸的硬接,郭庆门也是始料未及,待到一股巨力袭来之时,已经有些迟缓了,倘若不是有着脉士中期的修为的话,此刻没准还真着了李玉宸的道,但即便如此,体内也不免一阵气血翻涌。两拳短暂的接触之后,便迅速的分了开来,而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子均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去。
在这次对拳中,李玉宸向后倒退了两步便重新站稳了身子,而作为对手,郭庆门却一股脑的向后倒退了七八步,径直退到了斗台的边缘,这才堪堪稳住了下盘。
斗台下,沉默寡言的王明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近乎嘲讽的浅笑。
站定之后,郭庆门下意识的甩了甩生疼的右拳,将目光扫向了李玉宸的黑色手套,在适才的对轰中,郭庆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轰在了一块玄铁上,那种震痛感让他很是难以忍受。
听着耳边近乎嘲笑的声音,郭庆门的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致,之前的碰撞让他体内的气血翻涌了起来,脸色也不由得潮红了不少。再看向李玉宸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庞时,郭庆门将眼眸眯成了一条狭长的裂缝,阴冷的目光从缝隙中暴射而出。
“非常好,你成功惹怒了我。”郭庆门的咬字很是清晰,任凭谁都能听出这声音背后所蕴藏的怒火。
“次啦”随着一记金属的摩擦声,郭庆门将长剑抽离了剑鞘,长剑离鞘,纤细的剑尖宛若毒蛇的信子一般,不安的颤动着,咝咝的声响隐约可闻。
郭庆门将剑鞘朝着李玉宸猛地一掷,同时双脚不容间发的就移动了起来。郭庆门也随即连人带剑欺向李玉宸,长剑如蛇,生冷的剑锋在阳光的照拂下映生出森然的寒光,剑锋直取李玉宸胸口,阴毒之极,台下登时一片嘘声。
李玉宸单脚地点,身后好似有长线牵引一般,整个身体径直的向后滑移了去。郭庆门身子一震,加快了速度,誓要刺中李玉宸。
两人就这般径直打到了斗台的边缘,眼看就要退无可退了,李玉宸嘴角微动,脚下陡然一变,将身子微微一侧,让过了长剑的攻势,同时以电闪之势探出两根略显修长的手指,手指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绕到了剑尖,手指准确无误的将剑尖给夹了个正着。
郭庆门本想就此将李玉宸逼下台去的,不知不觉中加持在剑上的力道已然大了起来,万没料到李玉宸竟然敢空手夺白刃,要知道剑修讲究的灵动飘幻,郭庆门一味的追求剑上的力道,却忽略了剑法的灵动性,这无疑是犯了剑修的大忌。
两根纤修的手指将冰冷的剑尖钳的稳如磐石,同时借着剑原本的势,顺势将剑往斗台的边缘带去。
这陡然的一幕将郭庆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即不由分说的撤回脉力,并将剑身往自己身后带。然而他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抽不动长剑分毫,直到此刻郭庆门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郭庆门连人带剑被带向了斗台边缘,眼看就要就此跌落出台了,郭庆门狠狠的咬了咬牙,决绝的松开了手中的长剑。
长剑被径直扔出了斗台一丈开外“呲”的一声,最终过半的剑身没入到了坚硬的石板中。
讶然!
全场震惊!
虽知郭庆门的长剑不是凡物,锋利异常,但要知道这武场的石板也不是寻常的顽石,没有一定的修为是万难将其破坏的,虽不愿相信这是李玉宸这个新弟子所为,但那兀自还在颤动的长剑却告诉了所有人,这是真的!
李玉宸的身子从郭庆门的身旁掠过,两人身形交错之际,李玉宸嘴唇微动,冷声说道:“董湘荣这三个字很耳熟吧!”
“董湘荣!你是谁?”李玉宸这话说的波澜不惊,然而平静的话语之后却夹带着肃然的寒意,郭庆门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心底也开始有些畏惧李玉宸了。
董湘荣自然就是董老了,为了得到其外孙女东方萱,郭庆门没少款待董老,软硬皆有,然而让他愤恨不已的是,这残废的老头竟然软硬不吃,更是将东方萱送到了郭苍林的手中,而且还被他老爷子收做了关门弟子,对于老爷子,郭庆门还是很忌惮的,如此一来无疑是断绝了郭庆门的那方面的希望。
念及来者是仇,郭庆门决定先下手为强,在与李玉宸身形交错的同时,郭庆门悄然的将目光瞄向了对方那灰色的包袱上,与此同时,有道毒冷的光芒自其瞳孔深处闪现。一个破旧的包袱,对方居然始终携带着,而且通过适才的交手,郭庆门发现对方似乎对这个看似不甚起眼的包袱很是小心翼翼,只是眨眼的功夫,郭庆门的心中便升起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屈指间,郭庆门将左手转化成了一只锋利的虎爪,尖锐的指甲有些晶莹剔透,在阳光中闪动着森寒的光芒。待李玉宸快要将身子交错过去之时,郭庆门悄然的将左手绕到了包袱的正上方,手腕一阵,猛然抓向了包袱的中间。
不知何故,李玉宸的双眸没来由的凝缩了一下,耳尖微动,听到的却是一阵若有若无的阴风,不暇多想,李玉宸下意识的将右手翻转了回去。
不知何时,郭庆门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多出了一只手掌,而这时他的指尖离那灰色的包袱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然而就是这点微不足道的距离,他的手掌却是再难探进分毫。
“你这是在找死!”这时,李玉宸已然将身子回转了过来,看着郭庆门手指原来所抓的方向,李玉宸的脸色登时就沉冷了下来。
李玉宸的话语就低响在郭庆门的耳边,不甚尖锐,甚至有些淡然,但郭庆门却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看着李玉宸那双嗜血的竖瞳,郭庆门有种想逃的感觉,那是一双堪比魔鬼般阴冷的眸子,郭庆门潜意识的甩了甩手腕,却是纹丝不动,对方的手掌就如同冰冷的铁钳一般,将他的手腕钳得死死的,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撑大了嘴巴,然而却怎么都叫不出声来。
在众人不经意间,台上的气氛已然陡变,相较之前切磋的和谐,现今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浓浓的杀气。
端坐在斗台一旁的刘辅圣正兀自悠然的端起茶杯,正想小啄一口时,似乎突然扑捉到了什么,杯子被停在了离嘴唇不过一寸的地方,有些讶异的抬了抬眼皮,朝着斗台上看了看,脸色有些凝重,与此同时他那空荡的衣袖开始悄然的鼓动了起来,显然刘辅圣在宁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偌大的门派中,弟子间有些恩怨也是在所难免的,但真正的生死之恨却是极为罕有,而台上两人的关系显然有些过于浓重了。
演武比试不得伤人性命,这是规矩!
作为此次的执事长老,刘辅圣有责任确保演武的安全性,到了关键的时候出手,那是在所难免的。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郭庆门的左脸不自然的红肿了起来,五根殷红的手指好似烙印一般深深的嵌入到了他的脸上。
台下的弟子无不瞪大了眼睛,兀自没反应过来,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委实来得过于突兀。
李水生先是微愕,旋即便是再也憋受不住给笑了出来,这实在是大慰人心啊。
相比李水生的没心没肺,作为大师兄的宋传真却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虽说不甚对眼郭庆门这个人,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苍松院的大公子。
对于郭庆门的特殊身份,李玉宸没有太大的感觉,正拟再次出手时,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眼皮,迎上的却是两道莫名的眸光,那是老刘所投来的目光。李玉宸知道刘辅圣的意思,顿了顿便放下了犹自停在半空中的手掌。
“这一巴掌希望你能记住!”李玉宸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郭庆门的手腕,当着郭庆门的面将隐脉手套脱了下来,与此同时已将身体转了过去,默然间走向了台阶。而从始至终郭庆门都未曾有过任何的动作,他仿佛就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只是呆呆的伫立着原地,瞳孔发散的厉害,显然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李玉宸下了台阶,重新走在了过道上,只是默然的走着,没有说话。而就李玉宸所经过的地方,两边的弟子均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对那包袱少年很是忌惮的样子。
走到某处,李玉宸突然停了下来,抬了抬眼帘,将目光扫向了青竹众所在的位置。
宋传真一脸的凝重,孙雨虹柳眉微蹙,很是担忧,而李水生却是张大了嘴巴,颇为震惊的样子。
李玉宸朝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并没有走过去,而是选择了离开。回想着自己方才的异变,李玉宸对自己之前的猜想有了个确切的答案,对他来说,接下去的比试已经没有必要了,更何况这种场合他并不是那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