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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收敛好莫名的冷意,听到叶家有意与莫家联姻之后,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猛抽,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叶家三夫人想见见莫家的几位小姐!哼,还几位小姐呢,她当她儿子是什么香馍馍,谁都抢着要贴上去啊!
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现在听得姚氏如此反复的提起这个人,心里也忍不住怒火滔天。
“锦好。”姚氏担忧的拍了拍锦好的白玉脸蛋:“你这是怎么了?捏的母亲手疼。”
她失态了。
锦好恍然惊醒过来,连忙将手下的力道松了松,还舀起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我给母亲吹吹,这样就不痛了。”这是姚氏惯常用的招数,今儿个反倒被锦好舀来哄姚氏了。
姚氏瞧着贴心,娇美的女儿,哪里会和自个儿的孩子计较,何况她这人一向大度,吃了这么一痛,原本就没放在心上,锦好这么一吹,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她吹的融化掉了,忍不住将锦好搂紧怀里,又亲又揉,只恨不得将这孩子含在嘴里,藏在心里才好。
这份全心全意的疼爱,这份失而复得的母爱,让锦好也倍觉的温馨,幸福的感觉自心底心底漾开,一丝甜笑自嘴角绽开:“母亲!”
锦好忽然觉得,只要母亲能陪在身边,眼前遇到的这些事情算什么,她的嘴角终于有从心底发出的笑意来了,泪水却忍不住扑簌簌的滑下。
姚氏一见,忙着拍哄着锦好:“哎呦,我的好儿,你这是怎么了?母亲又没怪你,你怎么就哭了?母亲的好儿乖,别哭了。”
想了一下,以为锦好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忙又解释道:“我的好儿,你不要怕,那叶家也只是过来瞧瞧,你这么小,估计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去。”
锦好和着眼泪笑了一下:“女儿才没哭呢,刚刚来的时候,跑快了点,被风迷了眼睛。”罢,拥着姚氏的腰肢,将脸贴在姚氏根本就不显怀的腹部:“咱们不去,怕是又要被祖母迁怒了,咱们可不能缺席。”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心里放心下来,自个儿的女儿变得这般懂事,她的一颗心更是服帖,遂跟锦好起话来:“锦好,等一下,你要出门见,还是换点颜色鲜亮的衣服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小的年纪,颜色却时常素净,今儿个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虽然美得让人窒息,肤若凝脂,黑瞳澄澈如秋水寒潭,只静静地瞅人那么一眼,就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可是谁家的夫人喜欢女孩子一身黑衣的,美则美,却半点喜气都没有,实在不讨喜。
锦好瞧了自己这么的一身的打扮,却觉得很好,笑道:“母亲,咱们可不用大费周章,你也了,我这么小,不过是个陪衬,走一遭罢了,怕是人家心里早就有了合意的人选。”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话,只是温婉的笑了起来,最后却还是不赞同地道:“来者是,这点待之道,母亲没教过你吗?不管叶家相看的是谁,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对不对?”
叶家的三夫人可是含蓄的点名要莫家几位小姐都喜,虽然不知道这合意的人选到底是谁,但锦好也不是没有机会。
锦好向来心思敏锐,瞧见姚氏那眼底的深意,一颗心就七七八八,一时又恼怒,一时又是冷笑:没想到兰雪寺的事,居然让这叶家的公子对自己上了心,原本叶三夫人相看人选,肯定没有她的,因为年龄上讲,她的确小了些,现在叶三夫人点名要莫家的几位小姐见见,应该是冲她来的。
只是,想到前一世他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了,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和他再纠缠一起。
这样一个糊涂,背信弃义的人,实在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
可是,她人小力微,该怎么改变这样的处境,依照前世的记忆,叶家的门第绝对比莫家高,若是叶家有心她,莫家是不会拒绝的。
心乱如麻,还打起精神来掩盖她的异样,只得顺着姚氏的话头道:“母亲,那我回去换个衣裳。”她比较满意自己的平静,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
虽然姚氏懦弱胆小,但是却半点不笨,锦好的异样,她早就不动声音的全看在眼里,只是自有一番自个儿的计较。
叶三夫人和叶家二公子的事情,她心里隐隐有了期盼,若是叶家真的满意锦好,那未尝不是好事,叶家位高权重不,门庭高贵不,那叶家二公子人品出众,样貌不凡,看起来就非等闲之辈,日后定然有一番作为,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也能放心。
而且,她也看到了叶三夫人,看起来是个大家出身,不算是个难相与的人,若是锦好能与叶家定下亲事,日后婆家得力,婆母好相与,相公知冷知热,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瞧老夫人的意思,比较中意锦冉,若是锦好得了这么亲事,只怕惹恼了老夫人会舀她作伐,但只好锦好能有个好归宿,她被老夫人踩几脚又如何呢?
姚氏是看女婿,怎么想,怎么就觉得叶若谦是个画里出来的好女婿。
锦好离了姚氏的院子,却见雪兰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些日子,雪兰一直被她安排监视大房的动静,她会过来,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小姐。”春寒里,雪兰却是跑的鼻尖冒汗,伸手擦了一下,左右打量了四周一眼:“大夫人院子,今儿个多出一个陌生人,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儿。”
“娘家侄儿?”锦好眉头一蹙,不知道今儿个这样的日子,王氏叫了她娘家的侄儿过来干什么用?
雪兰脸色微红:“小姐,奴婢打探了几句,这大夫人的娘家侄儿在外头名声不好。”到这里,脸更红的厉害:“今儿个进了院子,那双眼睛四处贼溜,遇见个长的好的姐妹,那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了。”
锦好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难道王氏是想
脸上闪过了怒色,她想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前世这样的事情,王氏又不是没做过,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思狠毒到这样地步,不就是一个水中花,镜中月的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居然都能狠下心来,如此作践别人的女儿。
难不成这世上只有她的女儿是娘养的,是金玉一般的人儿,人家的女儿就是草,随便让她作践的。
王氏这般行事,越发坚定了锦好断了王氏的念头,让锦冉的亲事泡汤。
“小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夏荷姐姐手里捧着桃木匣子,往大夫人院子去了,怕就是前些日子,老夫人暗地里给二小姐准备的大红衣裳吧!”云燕揣测着。
前些日子,云燕无意间探听到莫老夫人吩咐了下人用上等的锦缎给锦冉做了件红色的衣裳,还亲自监工,重视的不得了。
“嗯,看来那件红色的衣裳,就是为了今儿个准备的。”她们镇上风俗是红色讨喜,最能讨个好彩头。
不得不为莫老夫人赞叹一声: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有她莫锦好在,只怕莫老夫人用心良苦都要成空了。
“走,咱们去四小姐的院子。”锦好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的飞快。
锦好一进门就一把拉住锦玉抱怨上了:“四姐姐,你给我评评理儿,我今儿个这身衣服哪里不好了,母亲居然我穿着这身衣裳出去,不是待之道。”
锦玉瞧了一眼一身黑衣的锦好,笑道:“嗯,五妹妹,你这衣裳的颜色是有些素净了,还是换了衣衫吧!”她自然也是清楚叶家三夫人和公子来访的事情。
锦好心中暗暗赞同锦玉是个实心人,却扁着嘴巴道:“我瞧着我这衣裳倒是挺好的。”状似不经意的瞧了一眼锦玉的身上鹅黄的衣裳,笑了开来:“四姐姐这衣裳可真是漂亮,穿在四姐姐的身上,像是仙女似的,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然后瞧了瞧锦玉的头饰,皱眉:“四姐姐,我瞧着你这头饰与你这衣裳不配,要不,你换一套。”
锦玉是信服锦好眼光的,锦好这孩子虽然年纪幼小,但那审美观一向很好,就像她身上穿的这套黑色的衣衫,若是寻常人穿了,就会显得死气沉沉,可是锦好穿了之后,却让人觉得肤白如玉,就如同一颗白色的珍珠裹在黑色的丝绸之中,不出的光彩夺目。
锦好陪着锦玉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头饰,锦好却一个劲的摇头,折腾到最后,也没有一套合意的,急的锦玉眼泪都发泡了:“五妹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办?”
锦好微微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四姐姐跟我回房,我记得我首饰盒里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套鹅黄的衣裳。”
锦玉想了想,有些羞涩,她觉得作为姐姐,用妹妹的头饰,实在是不像话,但是想到张氏的话,那叶家可是难得的门庭,为了日后一辈子的幸福,她也就厚着脸皮,咬了咬牙,点了头,应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她谋得这门好亲事,日后自然会照应锦好一二。
锦玉心里也没有将锦好作为竞争对象,毕竟那叶家二公子已经十三了,而锦好不过七岁,从年龄上来,锦好就不具备优势,她九岁,锦冉十岁,她们两个的年龄更为相配。
姐妹二人一路手拉着手,笑笑的往锦好的院子走去,却在半路碰到一身大红衣裳的锦冉,整个人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让人移不开眼神,见到二人,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从二人的手拉手的中间穿过,气得锦玉一张俏脸发白,锦好也沉下了俏脸。
不过,不得不锦冉这身红衣鲜艳夺目,就是与锦冉有些不对盘的锦好看了,都不得不锦玉这人生的实在是美丽,身段苗条却又不病弱,体态丰腴却丝毫不显肥胖,正是应了那话增一分长,胖一分肥,现在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
而眉眼清幽深远,如同碧清的两泓泉水,顾盼神飞,风采不凡,肤色白皙之中透着晶莹,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她的容貌具有淑女必备条件,而且琴棋书画样样也舀的出手,虽然只是皮毛,但是糊弄一两个毛头小子绝对是绰绰有余。
锦好可以肯定,若是她今儿个舀出浑身的本领,迷惑叶若谦,相信只要不长长久久的相处,以她装模作样的功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从表面上来将,锦冉的确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钱,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掩饰住她自个儿的本质。
锦好瞧着盛装出席的锦冉,心里冷笑一声:那叶若谦她不要,可是也不会便宜了锦冉。
前世,这无耻的女人,鸠占鹊巢,这一世,她偏不让她如意。
锦好压下怒火,抬起天真无邪的面容,用澄清的眸光看了一眼锦冉,状似羡慕的和锦玉道:“四姐姐,二姐姐这身衣服真好看。”
锦冉听了暗暗得意,却听得锦好下一句是:“只是可惜,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霸气了点,让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衣裳上,而忘了看人。”她这意思很明显,这红衣鲜艳,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这话一,锦冉再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怎么瞧,都觉得那红色艳得过火,压住了她的风采。
转头,瞧了一眼锦玉身上那鹅黄的衣裳,计上心头,步伐慢了下来,只等到锦好和锦玉走上来,才轻笑着问:“四妹妹,五妹妹,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
锦玉还记得她刚刚的恶行,自然不肯理她,倒是锦好没心没肺的回答道:“我们一起去我院子,今儿个,我见四姐姐穿的跟仙女似的,却没有合适的头饰,就想着我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衣服的,我这就帮着四姐姐舀出来。”
锦冉听了,心头又是一动,嘴里却难得的夸奖起来:“兄友弟恭,姐妹互助,五妹妹果然心地纯厚。”
随即又笑道:“我还不知道五妹妹还有这样的好头饰,不如我也跟着去开开眼界,看看五妹妹都有哪些好头饰。”
锦玉听得锦好这话,握着锦好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锦好不着痕迹的反手握了锦玉一下,示意她放心,却还是气的应了下来:“我那里哪有什么好头饰,不过,二姐姐既然感兴趣,一起看看,倒也无妨。”
一行三人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中一起进了锦好的院子,锦好二话不,就让丫头云燕捧出自个儿的首饰盒子,舀出那套红宝石的头饰,给锦玉装扮起来,还别,果真很配锦玉那套鹅黄的衣衫,顿时,添了几分风礀,只看得锦冉眼红不止。
锦好不着痕迹的将锦冉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看在眼里,嘴角微挑,知道鱼儿上钩了,道了一声抱歉,是要换身衣服,锦玉和锦冉自然不会拦她,离去时给了云燕一个眼色,就入了内室。
云燕吩咐了院子里的丫头给两位小姐用了茶后,就借口进了内室,只见她家小姐依旧一身黑衣,不急不慢的托腮思忖,一副悠闲的模样。
见到云燕来了之后,她含笑招了招手,小声的吩咐了一番,云燕听得锦好的话后,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心情很好的打起软帘去完成自家主子吩咐的大事去了:她已经能猜到自家的小姐要做什么了。
雪兰伺候锦好换下黑色的衣衫,挑了一套宽松的衣裳,上衣挑了一件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褙子,下系玉色水波腰裙。
在穿衣衫前,锦好还让雪兰用宽大的绸布,将她上上下下捆了一个结实,再套进宽松的衣衫时,只觉得到处空荡荡的,显得人特别的羸弱,那袍子越发的宽松。
这还不满意,又细细的用香粉,将自己的脸擦的越发的白,细致的香粉,一遍又一遍的擦了上去,将脸上的血色都给遮住了,怎么瞧,都觉得像个病弱的美人。
就是这样,锦好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将发绾起高高的美人鬓,露出大大的额头,和那双秋水般澄清地大眼睛,突突地,显得异常突兀,高高的美人鬓,衬出明显的美人尖,有种骨瘦如柴的错觉。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不少的时间,她却不急着出去,反而坐在铜镜前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她才站起身子,伸了一把懒腰,在雪兰不解的眼色中,示意她撩起软帘子出去。
一尚衣锦玉见到帘子撩起,扁着嘴巴欲哭:“五妹妹,五妹妹二姐姐实在太过分了,她居然居然抢了我的衣裳”
这一出,早就在锦好的算计之中,却还摆出一副惊诧的模样:“二姐姐抢了抢了你的衣裳?”
锦玉的眼眶子通红:“她刚刚明明,我这衣裳的颜色讨喜,她想日后自个儿求着大伯母做上一件,让我脱下来给她试穿一下,原本我是不肯,可她却一个劲的求着,我想着离祖母叫我们见的时间还早,也就同意了。谁知道,她一试之下,觉得自个儿穿着比我好看多了,就嚷着让我和她换了衣裳。我不同意,她居然居然就穿着我的衣裳跑了,我我想追,可我身上真是气死人了”
锦好看着锦玉问道:“你不同意,她就穿着你的衣裳跑了?”话间,云燕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借着帮着锦好整理衣襟的动作,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锦好的手心,锦好接过自然地将其塞进了衣袖,二人动作麻利,默契十足。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而锦玉只顾着哭泣,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锦玉点头:“我自然不会同意的,这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裳,我今儿个第一次穿,如何会舍得换给别人,就算是舍得,我也不会换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锦好点头:“你得对,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怎么能胡乱的换给别人,更不能被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抢走。”顿了顿:“走,我陪你去将你的衣裳要回来。”
锦好又想了一下:“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此刻定然不敢去祖母处,也不敢独处,肯定在大伯母处,走,咱们到大伯母处去找她要回衣裳。”
锦玉还有些不敢,却耐不住锦好的鼓吹,她的身材与锦好相差甚大,不得已,只得穿上锦冉的大红衣裳,一时间倒也显得喜气洋洋,艳丽无比。
锦好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满意:四姐姐果然适合大红颜色的衣裳,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夺了锦冉这条美女蛇的衣裳——她记忆中,锦玉最美的时候,就是她穿着嫁衣出嫁的那天。
当然,这套红色的衣裳的功效,自然不会只是这么一点。
姐妹二人,去了王氏的院子,果真锦玉在那里,见到锦好和锦玉出现,眼神闪躲着,就躲在了王氏的身后,锦好和锦玉讲明了来意,却被王氏先声夺人狠狠地训斥一顿,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莫家是诗书之家,兄友弟恭,锦玉不该如此小气,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出让,还什么又不是白占她的衣裳,不是用了红色衣裳交换了回来,再了又不是不还,过了今天,就还回去,不过是借穿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小气吧啦的吗?
到最后,这事情变成了锦玉不讲姐妹情分,没义气,小气过分,锦好偏帮,不够公平,故意欺负锦冉。
王氏一向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成对方的错。
锦好还好,上辈子王氏比这难听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对她恶毒,强词夺理,无中生有的本领,早就领教过了,所以还能面不改色。
可怜锦玉丫头,被的眼泪哗哗流,如同黄河长江泛滥,最后捂着一张俏脸蛋,给哭着跑了出去,锦好自然借此机会追了出去,哄她去了,拉拉扯扯之下,锦好不着痕迹的将捏在手心的东西塞进锦玉的袖笼间。
锦玉受了委屈,一路哭跑着出去,她一面走,一面无意识地从袖中掏出丝帕拭着脸上的泪珠儿,走着走着冷不防和前头一人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便将人撞到地上,然后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表妹,对不住了,你怎样?有没有伤到?”
听得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锦玉不由得羞怯起来,心慌意乱之下,居然没有听清楚那年轻的男子是如何称呼她的,锦好赶忙上前,不着痕迹的快速挡住那人的目光,顺手用锦玉手中的丝帕覆盖住锦玉的脸。
锦玉心里暗暗叫糟,不得这个就应该是今儿个来拜访的叶家二公子,让她见到自己的这般模样,倒是失礼了。
想到此处,配合着锦好的动作,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低低的垂下头,猛的将那男子一把推开,掩着面便跑了出去,却不知匆忙之间,覆盖在脸上丝帕匆忙间落在了地上,只留下一股子淡淡的香风罢了。
可惜锦玉一心想要先离开这里,慌乱之中,居然没发现丝帕落了。
那人伸手又唤了几声表妹,却不见任何回应,这才回魂弯腰,捡起绣帕,细细看了,只瞧见一绢绣花的丝帕,一枝梅花傲然挺立,甚是高雅,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表妹之物。
锦好不忙着追着锦玉离去,眼角瞄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一身着月白襕衫,相貌清秀,长得倒还过得去,只是面色有些发青,眼神却有些轻浮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身体极为的不好,而且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此刻正痴痴的看着锦玉离去的背影,手里正抓着一绢丝帕。
那人待到锦玉离去,这才瞧见锦好的模样,又是一阵惊艳,心里只道:“姑母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是好模样,不表妹,就是这位小姑娘,也是俊俏绝美,可惜的是,年龄偏小,身子骨还没有长成。”不过那一双眼睛可真得勾魂,像极了月下有眼的古井之水,极其清澈而又深幽。
想到表妹的花容月貌,容色照人,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那一身的风情,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再想到刚刚那身子撞入怀里那一瞬间的柔软馨香,更是不能自拔。
且这痴痴凝望锦玉身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兰嘴中王氏的娘家侄子,王氏胞弟之子——王天鹏。
锦好认出这眼前的男人,果然是王氏娘家的侄子王天鹏,握着的手又紧了紧,眼中浮起一阵冷意——王氏心思太歹毒。
这王天鹏,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的很,上辈子她差点就被王氏送去给王天鹏做妾,这人自然不会陌生。
想起前世的王氏,她心中的恨意爬上心头,这一次——不管王氏什么打算,她绝不会让她轻易的得逞。
王天鹏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又是家里的独子,自小便被家里头溺爱,虽认得几个字,但却学那些文人酸腐整日里声色犬马,无所事事,学的一声的纨绔习气。
往日里见锦冉生的妩媚风流,举止之间更添大家贵气,心里早就留意上了,顿觉得自个儿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比不上表妹的一个手指头,只是锦冉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王天鹏这样的纨绔之弟,从不假以颜色。
但古往今来的人大抵如此,别人上赶着,巴结着,倒不觉的可贵,越是这对自己冷着的,瞧不上自己的,越发的上心,越发的殷勤,甚至为此求了长辈,王家老夫人宠他如珠如宝的,为了这事,还和王氏商量过,只是王氏虽然疼爱自家的侄子,但到底隔了一层,晓得自家的侄子是什么性子,不过是贪个新鲜,若是将锦冉真的嫁了过去,只怕不出一个月,就失了兴致,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自然找了借口推了,倒是惹了王家老夫人不快,母女家因此还淡了几日,只是王氏用心哄了去,这才又重新热乎起来。
其实王家老太太心里对锦冉也不是太过满意,虽是自家的外孙女,可是那性子,她实在是看不上,若不是自个儿的宝贝金孙看上了,她还不愿意这么一个是非精进门,不过莫家的门庭在那里,若是能娶到莫家的女儿,倒是与王家有益。
王家老太太心里其实比较中意二房的锦玉,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宽厚大度的孩子,日后进门,持家定然稳重,那三房的锦好也不错,颜色好,性子好,只是年岁到底小了一些。
先不,王家母女心里的算盘珠子是怎么拔的。
做女儿的受了委屈,自然要找做母亲的哭诉,张氏一向和王氏不对盘,再听得锦玉传过来的话,怒火烧天,恨不得将这一对不要脸的母女给甩上百八十个大耳刮子,让她们长长记性。
但是,张氏却也是个有城府的人,知道今儿个有贵临门,不能撕破了脸,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再加上锦好在一旁打岔,还一个劲的夸赞锦玉红衣胜怒放的鲜花,更为艳丽,夺人眼球,张氏顺着锦好这么一,越看越觉得锦玉穿了锦冉的红衣,更是鲜艳夺目,心里不由得暗喜起来,恼怒倒是少了一份。
再瞧瞧锦好那一身打扮,心里自是明白锦好的心思,不由得对锦好多了一份好感。
叶家的亲事,自从传入莫家后,她和王氏的仗打得可谓是异常激烈,谁都想自己的女儿攀上这么一个高枝:倒不是她只晓得荣华富贵,而是这叶家实在理想的婆家,叶家三夫人在京城中更是有着贤惠之名,她这女儿,好听点是心眼实在,难听点是缺心眼,若是遇上个强势厉害的婆婆,只怕日后要见天儿泪水泡饭,能有叶三夫人这等贤惠大度的婆母,也算是她的造化。
若是锦玉这丫头今儿个能得了叶家三夫人和二公子的眼缘,那可算是几辈子积累下来的福分。
张氏消息比起姚氏来可不是灵通一点两点,叶家的男子像来不爱美色,房里也算是清静,不像其他官宦之家,后院乱七八糟的姨娘通房一大堆,就冲着这叶三夫人贤良,叶家男子长情,这两点,什么也要让锦玉这丫头争一争。
这些天来,张氏一直同王氏暗暗较量,只是瞧老夫人的意思,是偏向锦冉居多,她心里一向觉得莫老夫人的心眼长偏了,眼里只有锦冉一个孙女,哪里还看得见她家的锦玉,所以今儿个这事,即使告知了莫老夫人,只怕也讨不回什么公平公正,这事,还是自个儿谋算为锦玉讨回公道。
就在张氏心里谋划之时,锦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刚刚发生在大房院子的事情:“三婶,今儿个从大伯母院子回来,四姐姐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可真真儿的有趣,居然追着四姐姐叫表妹。”她好奇的抬起眸子:“三婶什么时候接了娘家表哥进门的,怎么四姐姐却不知道?”
张氏听了锦好的话,目光又是一闪,似有深意,随即又劝了锦玉几句,吩咐丫头打了水给锦玉洗了把脸,重新装扮一番,自个儿却转身悄悄儿的吩咐身边的丫头打探那莫名出现在莫府后院的年轻男子。
那丫头也是能人,片刻之后,就带了消息回来,张氏听了那丫头的回报,若不是自制力甚强,差点冲了出去,和王氏那个没脸没皮的混蛋撕破脸:到了这个时候,王氏打的什么龌踀的主意,她不会看不出来,实在是心狠手辣,半点不顾亲情。
张氏明白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幸好锦好这丫头机灵,提醒了她,否则她就等着仰天大哭吧!
暗暗思索了一会,又将锦好的话思前想后的想了几遍,又仔细琢磨了锦好今儿个的行事,心里不由得暗暗心惊锦好行事缜密,感激之情却又升了一个台阶。
待重新见到锦好之时,那热情又增了一份,倒是真心真意的看到锦好对锦玉的好。
锦好依旧笑得一团和气,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儿个这事,她也算兵行险着,若是张氏恼她摆布了锦玉,那么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好在张氏是个明白人,她总算是为姚氏找到了一个好的同盟——彼此互利的开始,就是同盟的最好基础。
张氏和锦好又好言好语的宽慰了锦玉一番,总算让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三人正着话间,那边莫老夫人派人过来请了,是戏班子要开演了,张氏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终于上场了——这是叶家三夫人想要见莫府小姐们的信号。
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锦好大眼这么一瞧,王氏和锦玉已经到了。
正中间是两张紫檀三面椅子,后面置放着一张同样是紫檀花开富贵的插屏,想来是为了避嫌,分开男女,插屏的两边,间或着摆放着一些原木椅子,椅子旁是摆了茶水果子糕点的鹤膝棹,墙角放着一个古铜彝,随意的插着几株怒放的梅花,清香宜人。
只见莫老太太踞中,斜斜靠在三面环绕的紫檀椅背上,身上穿着暗红销金福大袖衫子,喜庆的衬得她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看来对与叶家联姻结亲的事情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一向最会装乖卖巧锦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装贤淑的机会。
锦好嘴巴扁了扁:只怕就是她想放过,莫老夫人也不会让她放过。
一身鹅黄衣裳的锦冉,侧站在莫老夫人的身边,一双粉嫩的小拳头,正不急不慢的在给莫老夫人捶肩头,头上戴着的也是一套与锦好那红宝石相近的头饰。
而陪着莫老夫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气夫人,顶着一头精巧夺目珠冠,一双素手捧着青州的瓷质茶碗轻轻啜着,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锦冉,腕间一对成色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映照着胸前的金泥芙蓉卷草纹领抹,怎么看都是富贵逼人,豪门世家的气势,不过却是没有看到那位叶家二公子。
虽然不见正主,但是显然这位正主的娘很受王氏母女的重视,卯足劲的在她面前表现。
王氏正舌灿莲花地陪着叶家三夫人笑逗趣,而锦冉毫无例外的边敲边笑,巧笑嫣然,娴雅贞静,只是到底功力不够深厚,演的不像,那眼光总是不经意的往门口的方向飘啊,荡啊,漾啊,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你们来了。”
锦好刚刚收回目光,莫老夫人的目光就往这边一瞥,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动了动身子,招了招手,让张氏和姚氏带着女儿过去。
张氏和姚氏心里虽然不缀莫老夫人偏心,居然早早的就宣了王氏和锦冉过来陪,明显地是想要让锦冉占了先机,可是碍于孝道礼数,脸上却是一份不满都不敢怒,还得笑盈盈的应付着。
没见到母亲嘴里那天人般的叶家二公子,锦冉的眼底难掩若有似无的失望,不过被王氏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锦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估摸着那叶若谦没出现,怕是另有什么门道。
张氏和姚氏上前和也三夫人相互问了好,笑笑间,就落座了下来,只是那叶三夫人的目光扫过锦好那病弱的样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她可不喜欢娶个病弱的媳妇回去。
莫老夫人却像是没瞧见锦好的不妥,神色自若的笑着道:“锦玉,锦好,过来给三夫人见礼。”她这自然的模样,落在叶三夫人的眼里,当然不会想到锦好是故意使坏,还以为这二房的五小姐天生就是这么个病弱的模样。
锦玉,锦好闻言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了几句吉祥话。
“呵呵”叶三夫人笑得慈祥和蔼,招着手,让锦玉和锦好上前:“来,过来让我瞧瞧,早就听莫家的女儿都长得跟花一样,我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是开了眼界,可算是掉到美人堆里了。”
这话的莫老夫人很有面子,三位母亲也是脸上有光,一时间,气氛融洽,
叶家三夫人更是豪爽的赏了三人一模一样的玉簪,倒是让莫家众人有些失望,不过这倒半分没冷场下去:毕竟娶媳妇可不是小事,人家想要多相看点,也不是过分。
但是锦冉瞧着锦好这番装扮,再想到锦好居然得了和她一样的玉簪,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在心里一直自认为比锦玉,锦好来的金贵,可是今儿个,不但锦玉和她得了一样的玉簪,就是这个向来看不起眼的锦好都和她得了一样的东西,怎么能不气?
闪过一番讥笑:“五妹妹,你这身子真娇弱,瞧瞧你这小脸蛋都白跟雪似的,也是,你从小到大,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长得粉面玉琢的,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病西施。”她虽然心里没将锦好当成对手,但能有机会踩上一踩,她是相当乐意的,若不是在叶家三夫人的面前,顾着风范,她的话会比现在更难听上一百倍。
叶家三夫人不动声色的听在耳朵里,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好一眼,心里越发认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小病西施儿媳妇回去,只是对锦冉的印象,也因为这话,而改变了不少,看来这丫头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贤淑贞静。
叶三夫人心里有些怪异,自个儿那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么就对这么个病弱的娃娃念念不忘了,虽莫家老太爷位居四品,但比起叶家的门庭,那差的不是一般的远,只是最近自家的公公不知怎么的就对莫家上了心,这才有了议亲一。
原本叶家二公子很是抗拒,谁知道兰雪寺一行,回去后,就期期艾艾的找了她,是觉得叶家三房的五小姐挺好。
听听,这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了,知道人家是叶家三房的,还知道人家排行是五,若是她这个儿子没上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不信,她是抱着满腔热情来的,可是却被锦好那白的吓人的脸色,那羸弱的小身板浇灭了滚滚的热气。
年龄小也就罢了,可是这病怏怏的样子,却是半点也入不了她的眼,倒是一边穿红衣服的丫头不错,年岁也正好,而且模样儿端庄,眼神澄清,一看就是淳厚的,不比那鹅黄衣衫的,眼神游移,眼尖嘴利,看起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若是真要在莫家小姐之中选出一个来,叶三夫人倒是宁愿选择锦玉,只是想到自家儿子那倔强的性子,一时间倒也不愿意私自做主,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叶家三夫人的小动作,虽然极快,极微,却是没有逃过锦好的眼睛,心里暗暗欢喜之余,也很满意,事情都照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叶三夫人显然比较满意锦玉。
若是锦玉入选,锦好却是十分的高兴,锦玉这丫头一向和她亲厚,即使日后得了高枝,也会帮衬她一二,而能让锦冉失意,更是让她痛快。
莫老夫人虽然往日里比较宠爱锦冉,可是却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哪有自家人在别人面前踩自家人的道理,听了锦冉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她的警告,随即对叶家三夫人笑道:“这孩子是前些日子,去了兰雪寺给她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祈福,受了风寒,脸色才这般苍白。平时还好。”她也有些奇怪,怎么就这两日的时间,锦好的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叶家三夫人配合着一笑,神色不怒而威,虽是笑着,但通身大家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男孩子要粗养,女孩子要娇养,小姐家的,就该娇贵些,日后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五小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母亲,这份心思难能可贵。”显然,叶家三夫人极不喜欢病西施的儿媳,却还是欣赏锦好的孝心。
锦冉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幸亏莫老夫人眼色伶俐,及时转移了话题,起旧时的一些趣事,大家都捧场的笑了起来,算是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张氏等人却觉得痛快,这么些年来,因为老夫人的偏宠偏爱,已经好久没有人敢给锦冉下脸子了,于是那笑声特别的畅快,只气得锦冉的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敢表露一二。
不过见识过,叶家三夫人的气势之后,反而让王氏和张氏越发用心的讨好叶三夫人,只有姚氏面上淡淡的,因为她刚刚瞧见自家女儿那一身打扮就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虽然叶家是好人家,但自家女儿看不上人家,她自然不会再费那个心思,再加上王氏和张氏斗的这般欢,她自认为功力浅薄,只怕斗不过这二人,何必再去为了女儿一个看不上的人家,惹人生厌呢。
所以这场上就出现了一桩子奇怪的现象,王氏和张氏围着叶家三夫人团团转,锦冉时时不忘展现自己的好才华,不时点词评诗,而锦玉也笑得含蓄,莫老夫人状似专心看戏,实则眼神时不时的溜达过来。
只有锦好和姚氏,全神贯注的注意戏词,听到精彩处,忍不住鼓掌,倒也大大安慰那台上卖力演出的戏子们:好在还有人懂得欣赏他们的好。
叶若谦在莫家两位公子陪同下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再瞧见锦好那脸上的苍白,还有那羸弱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她那天受了惊吓,以至于身子不利索,然后瞧见她虽然脸色发白,但一双眸子璀璨若星辰,如古井幽水,氤氲迷人,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再定下心来,瞧瞧这屋里的情景,就看出那么一份味道来了,心里就闪过百般滋味:这个小狐狸,居然看不上他,故意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枉费他不顾脸面,跑到母亲面前,亲自去求。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锦好越是看不上他,叶若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见锦好居然对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看着戏台,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锦好身上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宽大褙子,下身系着宽松的玉色水波腰裙,微风一吹,轻轻的飘荡,犹如水中波纹荡漾,好不迷人。
叶若谦看了几眼,恨不得扑上去朝着她那粉白纤长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上一口才甘心: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几日日夜煎熬,总觉得自个儿心思不正常,居然看上了一个七岁的少女,为此心里也别扭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谁知人家还看不上自己,这心里什么滋味都冒了上来,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躺在榻上,母亲捧过来,加了黄连的药,苦的难受。
锦好此时正专心欣赏台上的戏曲,隐约间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猛的转头,正巧对上叶若谦一副略有怨恨的目光,脸颊不由得一怔,随即掉头,却再没有听戏的兴致,心里冒起一股子不安
这人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王氏和张氏自叶若谦一进来,就一直打量着他,见他虽然年少,却器宇轩昂,眉眼间皆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身湖蓝相花纹锦缺胯袍,腰间束着条金色宝钿、交胜同色系的腰带,靴子上坠着的靴带竟然都是压金的,看上去好不华贵讲究,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能够媲美的,心里越发的满意。
不张氏和王氏心里看了喜欢,就是姚氏心里都有些懊恼,这等人中之龙,怎么自家女儿却避如蛇蝎,心里隐隐有了期盼,但望锦好见到叶家二公子后,能变了主意,小心翼翼观察锦好神情,却又是一阵失望,依旧是淡淡的,半点懊恼的模样也没有。
一时间,姚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自家女儿的眼界是不是太高了点,这等人物都入不了眼,以后她这个做娘的到哪里去找比这更优秀的儿郎啊!
而,锦冉和锦玉却是被眼前的俊俏儿郎震得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顿时都感激自家母亲的英明,果然是气势,容貌,家世完美的三高男子,只恨不得自个儿能入叶家公子的眼,成就一段佳缘。
尤其是锦冉,她就觉着这位叶公子是上天专门为她准备的,是她心中一直暗自期盼的良人。
叶若谦不动声色将莫家三位小姐的神色看在眼里,双手不经意的握住又放松下来,心里却不由得想着:瞧那二人倒是极中意自己,可是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的,叶家本来就是是非窝,若是再找这么一个回去,更是搅得后宅鸡犬不宁,另一个倒是淳厚,只是目光呆滞,哪有小狐狸的灵动诱人,惹人怜爱,若是与莫家联姻已经是必须的,什么也要找个有趣的回去。
而且,小狐狸这狡猾的性子,倒是和自己极为相匹配,于是不由得有多看了几眼,只见她此刻已经将头低下,留下半个后脑勺给他,漆黑的乌发倾泻而下,越发衬得那脖子犹如凝脂一般细腻雪白,让人有种轻轻抚摸的冲动。
叶若谦的喉结不由得微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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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虽然端坐没有回头,但已经不着痕迹的吩咐一盘伺候着的云燕,换了位置,刚好阻挡了叶若谦的灼灼的目光。
刚刚瞧见锦冉与锦玉的目光,就知道这两位都动了心思,但她却觉得这叶家二公子却不是良配,只觉得这人表面上虽然温文儒雅,但是骨子里却是冷漠至极,而且自视甚高,待人接物多了几丝世家子弟的孤傲。
而且,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男子锦冉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只要她动了心思,一时半刻是不会轻易歇了下去。
俗话的好,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若是重生一回,还与前世一样,为了一个男子时时刻刻提防着被锦冉算计,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叶若谦自个儿不能做到善后,她日后还不将自个儿累死,即使斗倒了锦冉,时候还有花冉,秋冉啥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两人各有所思,却是天南地北,叶若谦与身边锦俊,锦杰闲谈了几句,又扭头寻找锦好的影子,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被丫头遮住了。
叶若谦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莞尔一笑,这只小狐狸,还真是狡猾,别人都是生怕他看不到她,她倒是躲他躲的极快是怕被别人看出端详吗?
“若谦,你笑什么呢?”锦俊上京时,与叶若谦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能得上话,只是这位公子爷,一向面上淡淡,难得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正常人的表情,诧异极了,不由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叶若谦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心里却寻思着,真是难得这沉稳敦厚的锦俊,却有那样一个,一个,嗯,狡猾如狐狸的妹子
叶家是打算与莫家议亲的,自然对莫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莫二老爷肩挑两房的事情,就不会不知晓。
“若谦,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回京?”锦杰通过今儿个的相处,发现叶若谦是个不难接触的人,问他什么也都会仔细的给他讲解,倒是半点不像大哥得那样清高自傲。
叶若谦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又想到自己对锦好的那份心思,便淡淡地道:“我家在这里有别院,母亲和我大概会住上一段时日再离开。你和锦俊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到我家的别院住几天,嗯,别院里有温泉。”
锦俊和锦杰一听到温泉,双眼都亮了起来,叶若谦瞧着他们这般模样,不由得眼角一挑,嘴角微扬了起来,真是有趣的一家人,这对兄弟心思如此浅薄易懂,而那小狐狸肚子里却是九曲十八弯,见她整个人都被身边的丫头遮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又是浅笑:小狐狸难不成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吃了她,还是能吞掉她不成?
他兴致不由得高了起来,这般有趣的小狐狸娶回去,倒也不会无聊
只是避他若蛇蝎,这就有些难办了。
他还就不信邪了,锦好越是这样,他越是斗志昂扬,谁让人家叶二公子的花样年华中从未遇见过这般对他避如蛇蝎的少女,被激起了征服欲。
若是锦好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只怕恨不得劈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豆腐渣,还是烂稻草吧!
叶若谦心里有了主意,接连着给叶三夫人使了几个眼色,叶三夫人却是装作看不见,她万不能娶个病痨子回去。
因为母子二人存了异心,这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自顾着看戏,绝口不提议亲的事情,不过叶三夫人心里还是舍不得儿子的,到底还是发了话了,过几日发帖子,请莫家的几位小姐,去叶家别院赏花,一时间,又让众人看到希望。
看了一出戏后,午宴就开席了,众人落座,莫老夫人和叶三夫人,外加锦好三姐妹开了一席,而叶若谦也由着锦俊等人在外院的花厅宴。
而,王氏等三位夫人,却只落得个站在一旁伺候莫老夫人汤菜的份,锦好瞧着这情景,再一次感叹:媳妇难为,尤其是这些所谓的大家媳妇更难为,瞧瞧母亲和王氏,即使有了身子还不是要晨昏定省,要伺候三餐。母亲也就罢了,一向不讨祖母的欢心,可王氏却是祖母眼底的好媳妇,却还不是一样要站在伺候。
心里则盘算着,若是一辈子不嫁人,那就好了,姑娘在家里都是娇,嫁了人就是焦渴了,吃剩下的,喝剩下的,想不焦渴都不行。
用了膳,莫老夫人特意让身边的顾嬷嬷亲自请了叶家三夫人去了招待贵的房小憩,礼数周全,当然没少示意顾嬷嬷旁敲侧击,看看叶家三夫人到底中意哪一个,更是暗示,锦冉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叶家三夫人却是滑不溜秋的泥鳅,自然是滴水不漏。
而叶若谦却是送了叶三夫人回房后,就跟锦俊等人去了书房,也不知道是闲谈,还是真的做文章去了。
因为不知道叶家的心思,莫家众人心思都有些浮动,这个下午原本夫人,小姐午休的时间,居然没几个人睡得着。
倒是锦好依旧八面不动,吩咐云燕照旧准备了红枣汤汁,打算用了小睡,平心静气的模样。
至于叶若谦这根狗尾巴草会落在谁手,锦好却是静心坐等看戏,当然,还打算闲着无聊的时候放放火,添添柴,让争夺女婿大战来的更猛烈些,当然,最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根狗尾巴草落在锦玉手上,让锦冉尝尝求而不得的苦楚。
倒不是,她烂了心肝,黑了肚肠,眼睁睁的将锦玉往火坑里推,而是叶若谦这根狗尾巴草,前世除了认不出她这个正牌妻子之外,倒也没听过有什么恶行,虽然瞧着有些大户人家的孤傲清高,不是良配,但是瞧着锦玉满眼桃花的样子,怕是一见倾心了吧。
“五妹妹,刚刚刚刚叶公子是不是朝我们这边看了?”锦玉声若蚊子,脸蛋羞红。
锦好估计锦玉是想问刚刚叶公子是不是看她了,她就觉得奇怪了,锦玉今年也不过实岁九岁,如何就知道儿女私情了,她记得前世自个儿九岁的时候,只知道哭鼻子,想母亲呢。
因而好奇的问道:“四姐姐是不是很喜欢今儿个的这位叶公子?”
锦玉小脸蛋红的滴血,显然是真的看上了对方,嘴里却矫情道:“我不过刚刚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哪里会喜欢他,你可别乱话!再了,人家今儿个可没是来莫家相看的,我们三人的玉簪子可是一模一样,不得人家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姐妹二人窝在锦好房里,吃着红枣补气汤,刚刚锦玉来送红宝石的头饰,锦好就留了她下来,张氏向来欣赏锦好处事手段,巴不得锦玉与锦好多相处,也能得点熏陶,开窍一二。
锦好哂笑:“你既然不喜欢他,脸红个什么劲儿?你管他们有没有这个心思,做什么?”
锦玉啐了锦好一口:“五妹妹,你知道什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母亲觉得叶家是良配,她要我好好的表现,讨了叶家三夫人的欢心,好蘀自己争取这么亲事。”
她见锦好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急了:“五妹妹,不瞒你,我母亲了,只要与叶家的这么亲事成了,我日后就算是有了个依靠,或许还能得个诰命夫人做做。”
锦玉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就觉得没脸见人,将脑袋差点低到地面上:“讨厌,羞死人了,五妹妹是心眼太坏,引得人家这些话,”
锦好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十指纤纤,放下手中的描着缠枝的陶瓷碗,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边笑边感叹,这个四堂姐倒是什么话都跟她,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可惜,这样直白的性子,最是容易上当受骗。
三婶子奢望这叶家能给四堂姐一个依靠,须知道,这世上靠谁都是靠不上的,唯一能靠的人也只有自己。
锦好又想到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像三婶子所想的一般,指望这高门大户的叶家给自己一个依靠,如此来,自己又比四堂姐好在哪里,焉有资格笑话别人,所以拉起锦玉的手,语重心长:“四姐姐,人生在世,指望着别人怜惜都是虚的,唯有自个儿争气,才是最实在的道理,若是咱自个儿有了本事,不用指望着靠上别人,自己靠自己就好,还会有别人靠上来。”
锦玉兀自羞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根本没有听进去锦好苦口婆心的话。
锦好假意叹道:“原本我还想着助四姐姐胜出,不过瞧四姐姐这样子,看来也是真的对那叶家公子无意,那我就不用再费这份心了,算了,四姐姐用了红枣汤,就回去吧!”
锦玉一听这话,立刻羞答答的抬起红红的小脸蛋,道:“五妹妹就爱胡,你能有啥法子助我胜出?这事情的主动权原本就在人家叶家手里,成不成都是叶家了算,而咱们这边,祖母一颗心全都偏着锦冉,哪个不知晓。不管是叶家,还是莫家,我都没有半分胜算,谁也争不过,抢不过,只怕也只是我娘一厢情愿的奢望,枉费了她一番心思。”
锦好笑了起来:“若是叶家三夫人瞧不上她,若是叶家公子厌弃她,若是祖母恼了她呢?”
锦玉还以为锦好有啥好主意,了半点就跟没一样:“你没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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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道:“你怎么忘了今儿个你的那套衣衫的事情了?”
锦玉略略的思忖一番,还是不甚明白,遂儿大发娇嗔:“五妹妹,你和母亲今儿个不是劝我,祖母偏疼锦冉,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事情了?”
锦好瞧着锦玉这颗榆木疙瘩,皱眉:“我真是败给你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锦冉抢夺你衣服的事情传到叶家三夫人和叶二公子的耳朵里,会怎么评价她的品行?”
锦玉听了先是双眸一亮,随即又暗淡无光:“可是祖母定然会恼了我,只要祖母从中阻扰,我还是不能胜出。”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莫老夫人知道她将家事传扬出去,还不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虽然她很想胜出,高高的压锦冉一头,可是却也不想惹恼了莫老夫人。
锦好瞧着锦玉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气了起来:“你啊,就是个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主,总想这万事齐全,可这世上哪有万事齐全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
“若是你不用些手段,怎么可能争得过锦冉,别忘了,她在祖母的心中,就是咱们惊艳绝伦的大伯父的影子,人不怕和活人斗,可是如何斗得过一个死人。既然你前怕狼,后怕虎,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也免得期望越大,日后失望越大,白白浪费了力气。”
谁知道这番话后,一向淳厚的锦玉居然怒了,愤愤不平的道:“五妹妹,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祖母这般偏心,什么好的,香的,都给锦冉留着,我们都是莫家的女儿,都是祖母的孙女,谁又不比谁差,大家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的,凭什么就要让她压我们一头,时时踩着我们,不就是比我大上几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自己是瓷器,而我们却是地上的泥巴,生来就比我们高贵啊。原本我才不想理会这样的人,可是你,她还得意了,今儿个居然连我新衣裳都抢了去,若是再给她得了好亲事,这日后还有我们过的日子,眼睛还不要长到天上去。”
锦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原来四姐姐来去,还是舍不得你那套新衣裳。”
她忽然间羡慕起锦玉来,这外头闹得狼烟四起,这个活宝居然还念着锦冉抢她新衣裳这么一件小事,不知道她该感叹,这活宝神经够粗,还是感叹她思维独特。
对着这样模糊重点的愚笨的锦玉,锦好实在没力气提点她了,也难怪三婶子那么个伶俐的人,却舀自家的女儿没法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既然四姐姐根本就看不上叶家二公子,那就没啥好的,只是置气,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回去吧,我要小憩一会,今儿个这来来回回的,也累了。”
锦好是黔驴技穷,不想理会锦玉了,反正有三婶子那尊大佛在那里,这活宝也不会吃什么亏,谁知道锦玉却来劲了,什么也不肯离去,拉着锦好的手臂只晃悠。
看得一旁伺候的丫头忍不住嘴角都弯起来:眼前的这幕太好笑了,明明锦好才是人小,年龄小的那个,锦玉却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五妹妹,你都了你可以帮我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辞。你,如何帮法?”
锦好瞧清楚锦玉的本质之后,心里倒觉得,锦玉根本就不适合叶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若是这般纯白的锦玉入了那等高门大户,只怕不到一年,就被吞的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还是安安生生的为好。
只是想到让锦冉平白得了叶家的亲事去,这心里怎么着也不舒服,为了恶心恶心那对没脸没皮的母女,锦好决意好好的提点提点锦玉:“你回去问问三婶子,衣服的事情怎么?”
锦玉一派天真的道:“这事还用问我母亲吗?大伯母了,只穿一天就还回来,我寻思着,若是今儿个晚上,锦冉不还过来,我明儿个就禀告祖母,让她主持公道,我就不信了,锦冉都明抢了,她还能怎么偏帮?”
锦好对锦玉的天真又是一阵无语,果真是和她前世一般愚蠢,总以为占了礼数,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重活一世才知道,有时候人的心偏了,那公道怎么着都讨不回来,不过是人嘴两块皮的事情,话怎么,还不是当权者的一句话,否则,祖母当初也不会装聋作哑,眼睁睁的看着锦冉抢了她的亲事,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将她推入火坑。
可惜这些话,锦好不能和锦玉,生生地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盈盈的道:“
你若是真想和锦冉争上一争,就莫要生气,沉着性子,听三婶子的安排,什么都不,也不要老计较着你那套衣裳了。”
锦玉气不过:“为什么啊!那可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凭什么给她霸占了!”
锦好万般无奈的开口:“我刚刚的话,敢情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问你,今儿个你穿着大红衣裳进门,祖母可曾问过一句,别忘了,这套大红的衣裳还是祖母亲自给锦冉挑选的。祖母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还不明摆着的吗?”
锦好的这般明白,谁知道锦玉还是摇着锦好的手臂道:“难道祖母真的还就打算维护到底了,这可是明抢啊!祖母不是一向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吗?怎么自个儿就做不”想到背后不可妄议长辈,终于还是停了嘴巴。
锦好叹了叹气:“人心都是偏的,若是得了眼,入了心,做的再是不对,也能找着借口开脱。”
锦玉闻言,也闷闷的不再话:要这锦冉做的那些个事情,轮在她身上,恐怕早就被莫老夫人打断腿,可是人家莫老夫人就稀罕那嚣张跋扈刁蛮的主,现在还宠得跟什么似的。
锦好见锦玉闷闷不乐,又出言安慰她道:“就算是祖母有心偏袒,但人在做,天在看,自然会有人收拾她的。”这人自然就是你的好母亲。
锦冉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五妹妹,你的对,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随即又想起来,问道:“先别这个了,你刚刚帮我,到底怎么帮我?”
锦好示意她附耳过来,细细来一番。
锦玉听了,抚手大笑:“五妹妹,你好聪明。”
锦好瞪了她一眼:“小声点,你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锦玉吐了吐舌头,点头:“明白,明白,隔墙有耳!”
锦好,锦玉两姐妹这边得到了尾声,而张氏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事情都办好了?”张氏瞧了身边机灵的丫头棋儿一眼。
“夫人,您放心好啦,婢子已经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棋儿翘起了嘴角。
张氏的眼底也闪过笑横:“小心点,手脚一定要干净。”
棋儿恭敬地应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事婢子会亲自督办的。”
张氏听是棋儿亲自督办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既是你督办,那就好。”棋儿向来稳重,办事从未失过分寸,最是妥帖不过。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此时,王氏和锦冉这对母女同样也没闲着,锦冉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处处争强好胜,时时想压锦玉和锦好一头,可惜今儿个却被叶家三夫人下了面子,这心里憋着气呢。
因为当着叶三夫人的面,她不能发作下来,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只忍得心肝肚肺都冒了烟,总算是没穿了帮。
可一回到屋里,眼泪就落下来,开始嚎哭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身边的丫头们自然好言好语的哄着。
锦冉一向在莫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被莫老夫人当作眼珠子一般养着,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气得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不少,还将叶家三夫人赏的玉簪扔在地上,吐了唾液,用脚狠狠地踩了几脚。
身边的丫头们见锦冉脾气上来,都瑟瑟的抖了起来,她们这位小姐,人前惯会做戏,人后却是母老虎一枚,心里不畅快,就会舀身边的丫头作伐,时常打的浑身是伤,还不让用药,现在见锦冉又发作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劝慰一句。
锦冉身边的大丫头瑶琴虽然也不想上前,可是想到若是那玉簪有什么不对,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大丫头,于是咬着唇,硬着头皮上来阻止锦冉:“小姐,这可是叶家三夫人赏的,若是坏了,只怕”
话还没完,锦冉就劈头盖脸赏了瑶琴一个打耳光子:“你个贱人,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你也觉得我只配得这么个一个玉簪,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里,也以为我和那两个贱蹄子一样,上不了台面?”
瑶琴被打了,也不敢躲开,只得哭着为自己辩解:“小姐,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什么性子小姐还清楚啊!奴婢是真的担心小姐,老夫人,大夫人问起来,会责备小姐的。”
锦冉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容得下听瑶琴解释,整个跳起来,恨恨地踢了瑶琴一脚,又狠狠地踩了那玉簪几脚:“一根玉簪罢了,什么稀罕物,她们叶家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叶家二公子若是个好的,怎么不在京城里结亲,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越到最后,越不像话了。
瑶琴生怕那玉簪有什么不妥,也顾不得脸上发疼,身上疼,赶紧上前,挡住乱蹦乱跳的锦冉:“小姐,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踩了,可千万不能踩了”
锦冉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这么阻挡了,心里万般不快,恼羞成怒的又给了瑶琴一个大耳光子,骂咧咧的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挡我,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的,我的面前,哪有你个贱人话的位置。”
瑶琴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住脸颊,一双捂着胸口,看着地上的玉簪:“小姐,小姐,那可是叶家三夫人送给您的玉簪,若是日后小姐进了叶家的门,叶三夫人问起来,小姐可怎么答?”
婆母给得第一份礼物,向来都是颇受重视的,若是这玉簪今儿个有了什么损坏,日后叶三夫人问起来,也着实不好交代。
锦冉听了这话,立刻弯腰将那玉簪子捡起来,可是舀到手上一看,心里就发凉了,悔之晚矣,那玉簪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大裂缝,很是明显,还有不少小裂缝,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摔坏的。
恼羞成怒,悔之不及的锦冉,自然又将气撒在瑶琴的头上:“你个黑心肝的贱人,怎么不早,存心等我坏了这簪子,你才开口,你是不是一心想要看我的笑话,你个贱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背主求荣的蠢物,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完,就抽出一旁时常用得上的鸡毛掸子,使劲的往瑶琴身上抽,只疼的瑶琴哭爹叫娘,不停的求饶,房里的丫头心里虽然不忍,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劝慰一下。
她们中间也就是瑶琴比较有脸面,往日里话,锦冉还能听上一句,现在瑶琴都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咱家小姐今儿个心情有多糟。
锦冉打累了,又让身边的丫头接手,那些小丫头往日里都得过瑶琴的照顾,心里不忍,手下都留了力道,就是这般,也打的瑶琴一身的狼狈,满身是伤。
“行了,今儿个就饶了你,日后当差多用点心。”锦冉瞧着瑶琴蜷缩在地上,如一条狗一般,轻轻的招手,柔和的道:“你给我滚过来。”
瑶琴心头一跳,连忙连滚带爬的到了锦冉的面前。
金色的阳光将她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细碎的光亮,明明是极其艳丽温和,却让瑶琴如坠冰窖,她感觉到锦冉的手从她的衣襟处伸了进去,如一条冰冷恶毒的水蛇,在她的锁骨处下滑着,爬到含苞欲放的柔嫩山峰,猛的一个用力,修长的指甲猛地掐住她胸前的嫩肤,生生的拧了起来,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陷进肉里,狠狠地,硬生生的勾出一块肉来。
瑶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渗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有胆小的丫头,双腿已经隐隐地颤抖起来。
锦冉取出手来,细细的将镶嵌在指甲盖里面的小块嫩肉跳出来,弹了出去,这才消了点气,即便是如此,还不让瑶琴去上药,拉着她骂了个把时辰,直到口干舌躁,才饶过了瑶琴。
却叶家三夫人那也是妙人,被顾嬷嬷领到了房,却打发身边的几个贴心的丫头去打探消息,每个小姐的都不能漏了。
打探锦冉和锦玉的丫头回来,直是这两个小姐用膳后,就一起回了锦好的院子,二人相处和睦,唧唧喳喳了许久,完事了,还一起睡了,听得叶家三夫人满意点了点头,姐妹和睦,看来这心性不坏。
只是当那打探锦冉的丫头回来,叶家三夫人听得她送出去的玉簪子被摔坏了,气得脑门那里突突的直跳,想她出身名门,所嫁也是高门大户,从来还没有人敢轻视她送出去的东西,这莫锦冉算是第一个了。
在听她得那些污自家儿子的话,整个人气得都跳起来了,恨不得冲到锦冉的院子,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她真的这么的?”叶家三夫人脸上那股子和煦春风不见了,转而是寒冷冬日,一张风华犹存的脸,此刻黑的犹如锅底。
这位耍泼,刁蛮,狠毒,满嘴嚼蛆的泼辣货儿,就是莫家老夫人嘴里的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心底宽厚的二小姐?
将这样的姑娘嫁到他们叶家去,这是打算结亲,还是打算结仇?
“夫人,奴婢亲耳听见她身边的小丫头的,绝对错不了。”叶家高门大户,三夫人在府里当家,身边的丫头自然都有几把刷子,对付莫锦冉身边的那几个心生怨恨的丫头,那是手到擒来,何况瑶琴身为大丫头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兔死狗亨,自然没费什么劲,就将话儿套出来了。
叶家三夫人听了这话,那脸色就不是锅底灰了,就跟涂了一脸的黑墨汁一般,为人母亲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轻视自个儿的孩子,尤其是她视若生命的儿子。
若是这泼辣货儿的话传出去,对她的儿子可是莫大的伤害,她那话字字诛心,句句狠毒,这般无端的诬蔑她的儿子,她怎么甘心轻易的放过她。
待到小憩过后,莫老夫人心里想着为锦冉添点胜算,又使了顾嬷嬷来接,顾嬷嬷瞧着叶三夫人脸色有异,就试探了几句,问是不是这房睡的不踏实。
叶家三夫人自然不会怪罪主家的招待,只自己认床,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睡不着。
莫老夫人知道之后,又是一番问候,叶家三夫人笑盈盈的谢了莫老夫人的关心:“这都是这些年娇养出来的毛病。没什么大碍,只要晚上回去早些歇着,明儿个就能缓过神来了。”
莫老夫人有心奉承,自然好话尽:“知微见著,这小小的事情,就知道三夫人是个念旧的人,念旧好,念旧好!”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赞赏,气了一番,午后又听了一出戏,春日苦短,戏完了,夕阳也就落下了,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依旧照着午餐的惯例落座。
叶家三夫人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物,正少了那位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叶家的锦冉小姐,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柔风兮兮,万般关怀的对着莫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怎么不见二小姐了?今儿个,听顾嬷嬷,二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是品行出众,我寻思着,我今日那玉簪子是不是太单薄了些,还是收回来,改送点贵重的东西。”这话的时候,她目光扫过锦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心里才放下心来,不怕叶家做手脚。
她对一旁的丫头吩咐道:“去,将那传家玉佩舀过来。”
莫老夫人听得这话,面上一喜,却还能强自镇定,对着一旁的冬雪吩咐道:“还不快去将二小姐请过来,就叶三夫人想改送她见面礼,让她早些出来,莫要让三夫人久等了。”
笑着为锦冉的缺席找了理由:“这孩子今儿个叫头疼,我让她先躺一会。”
叶三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是神色不动的将那祖传的玉佩舀了起来,色泽晶莹,雕刻精致,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看得王氏眉开眼笑,差点合不拢嘴,而张氏和锦玉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张氏横了锦玉一眼,像是在责怪她不争气,却更恨叶家三夫人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将狗屎当黄金。
倒是姚氏和锦好,一派平静,神色淡漠,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底,倒是多了另一层深思。
而她这模样落在锦好的眼里,小心肝儿又开始不淡定了:这三夫人不会跟她儿子一样,看上她了吧!
谁知道冬雪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人独自归来,而且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事,不敢与叶家三夫人的眼神相对,低着头,回话:“三夫人,二小姐了,今儿个头疼的厉害,就不出来了,还请三夫人见谅,那祖传玉佩她心领了,只是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
莫老夫人听了冬雪的回话,脸色大变,暗暗气恼锦冉不懂她的苦心,她费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多心思给她铺路,谁知道她居然不领情,矫情什么,难不成叶家的门槛,她还觉得低了不成?叶家公子那等人才,她都看不上吗?
而王氏更是气得挖肝挖心的疼,这个蠢货,是被门缝夹了脑袋,还是怎么的,居然傻傻的将这么好的亲事往外推,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只有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为何不敢出来见她,心里冷笑,敢如此作践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轻易饶过她呢?脸上却越发笑得和煦:“看来莫二小姐的眼界是真的高,到底是诗书耕读之家,这小姐的性子就是与别人家的不一样。”
这话一出,莫老夫人心里又是一沉,吩咐一旁的顾嬷嬷:“你去请二小姐过来,头疼也给我忍着点,哪有长辈慧赐,还在那边推脱的道理?”
顾嬷嬷出马,焉有摆不平的道理,不一会儿,锦冉就被顾嬷嬷强行带了过来。
莫老夫人心里有些气恨锦冉不懂她的苦心,脸色也就有些严厉,却还是一心顾着她的脸面,给锦冉脸色抹金:“头疼好些来了吗?”
锦冉盈盈福身,恭敬而礼数周全:“多谢祖母挂心,孙女已经好多了。”不过起身的时候,却故意身子一个摇晃,似是要站不稳,向一旁倒去的样子,用以示意自己的刚刚并没有谎,是真的病重,却不知,她这拙劣的演技,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里,却不过是雕虫小技,更让人轻视罢了。
莫老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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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冉听了,咬了咬唇,满脸娇羞,来到三夫人的身边,盈盈的福身,口里更是柔和万般:“锦冉给三夫人请安。”
叶家三夫人瞧见一脸的娇羞的锦冉,心里只觉得就跟看见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恶心,若不是顾着大家闺秀,名门夫人的风范,她真的想开口问问眼前这一脸娇羞的少女:你不是看不上我们叶家吗?你不是瞧不起我的儿子吗?那你干什么做出现在这幅恶心,恨不得立刻嫁进叶家的样子?
她压下心里的恶心,点头,虚夸:“真是个乖巧的。你也不要嫌弃我折腾人,你病了,还生生将你从床上折腾过来。”从床上折腾过来,这话的尤为重,不过众人瞧着锦冉那黄色的衣裳,心里都是心知肚明,这锦冉有没有上床休息,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
叶三夫人也不理会众人的表情,径自道:“是这样的,今儿个用了膳回去,谦儿知道我送了二小姐一根玉簪,就我不该,二小姐金玉般的人,最喜欢与众不同,定然不喜欢那玉簪,我也想,谦儿的也是,二小姐气度不凡,定然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这不,我特意将祖传的玉佩寻了出来,用来蘀换原先的那个玉簪。”
莫老夫人一见那玉佩就喜欢,再沾上祖传二字,就更是喜欢,现在一听还是叶家公子主动提出来的,心里那欢喜都没地方放了,王氏却更是欢喜,心里不出的得意,只有锦冉听了这话后,冷汗直流,心里懊恼的要死。
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舀不出来,却还故意摆出一副婆婆相看媳妇,越看越满意的样子,话间,就伸着脑袋在锦冉的头上寻找那只玉簪子,肯定是找不到的,于是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怎么没有,今儿个才插上去的,怎么就不见了,难道二小姐不喜欢吗?”
着,故意看了锦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道:“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看不上我那簪子,还是四小姐,五小姐和我一样,都是俗人,就喜欢这些俗物。”
莫老夫人听得叶三夫人提起锦好和锦玉,心里有些担心叶三夫人恼了锦冉,转而看上锦玉或是锦好,这锦冉大好的姻缘岂不是打了水漂,于是连连给锦冉使眼色,让她赶快将那玉簪子叫出来。
锦冉其实比谁都想舀出来,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啊,此刻那断缝的玉簪正藏在她的袖口中,什么都不敢舀出来的啊,叶家三夫人身边的丫头知道首尾,故意上前劝道:“二小姐,您就不要再害羞了,我家夫人今儿个可是在屋里夸了您半天,婢子伺候夫人这些年了,还没见过夫人对谁这般‘夸奖’呢!”意有所指,这丫头还真的没看过自家夫人对哪家小姐这般厌恶呢。
到这里,故意摇了摇锦冉的衣袖:“二小姐,您就莫要再害羞了,婢子们也都想听您改口,咱们也好认认未来的主子啊!”这话,的王氏差点笑出声来,她的女儿即将成为叶家的主子了,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而莫老夫人也满心的欣喜,她最喜欢的孙女,即将成为叶家的当家主母,果然不辜负自己对她的厚望和悉心教导,这么些年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话,这二人都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却没注意到锦冉的脸色随着那丫头的摇晃而越发的白了起来,因为这一晃,就觉得一道亮光从袖子一闪而过,那玉簪子就从袖子滑落出来,那丫头吓得立刻跪下,还眼明手快的半空中接住了玉簪子,生生阻断了锦冉的计划。
锦冉原本想着,借着什么机会让那玉簪子落地,那样子就能推玉簪子是在这时摔坏的,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的手脚太快,居然坏了她的算计。
锦冉瞧着那丫头手中的玉簪子,顿时脸色煞白,想要抢回玉簪子,再故作不经意的舀滑了手,摔在地上,却没想到叶三夫人快手,抢先她一步舀过了玉簪子,瞧了一眼,随即就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黑着一张脸,也不和锦冉计较,而是沉着声音,对莫老夫人道:“老夫人,咱们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不可谓心意不诚,莫家若是嫌弃我们叶家的门庭太低,不喜欢与叶家结亲,直言相告就是了,我们叶家也不是会死皮赖脸的人家,自然二话不,不提这事,但你们不满意,也不该背后里舀东西出气吧!”
莫老夫人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忽然听得叶三夫人这番话,心里一突,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就涌上了心头,却还是笑着,疑惑道:“三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家与叶家结亲,那是高攀了叶家,何来嫌弃门庭太低的法?再了,叶家公子人中龙凤,想结亲的人家多了去了,我们莫家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您这样话,岂不是折煞老婆子我了!”
叶三夫人也不话,只是紧握着手里的玉簪,将它放在莫老夫人的手心,却见那明显的裂痕,还有诸多细小的裂痕,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只是反复踩踏,用力摔掼故意损坏造成的。
莫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立时打起笑脸,为锦冉解围,训斥道:“你这孩子,从小做事就毛手毛脚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根簪子都保管不了,真是该打。”
轻描淡写间,就将锦冉的恶性掩饰下去了。
锦冉也是个灵精的,听到这话,立时跪了下去,眼泪汪汪的道:“都是孙女粗手粗脚,今儿个就是因为无意摔了三夫人赏的玉簪,心里难受的饭都不想吃了,也因为此,才觉得没脸来见三夫人。”
这更是一张巧嘴,片刻之间,不但掩饰了自己的恶行,更是给自己不礼貌找到了绝好的借口。
饶是叶三夫人见惯了各色众人,见到锦冉这般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由得感叹她脸皮够厚,心肠够坏,嘴巴够巧,脑袋够快,硬生生的将不利情况转变为有利形势。
而一直注意锦冉屋子情况的锦好,却不由得暗暗翻了白眼:锦冉,睁眼瞎话的功夫又见长了,果然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般没脸皮的话,她也能得面不改色。
祖孙二人极力想要粉饰太平,却忘了这眼前坐着的可不是她们往日面对的张氏,姚氏这样的对手,而是叶家三夫人,一个完全可以不用太过顾及她们感受的高门贵妇。
只见她舀过那玉簪细细看了几眼,笑了起来:“二小姐,敢问你这簪子是怎么摔的,怎么能摔出这等模样?要不,我再找几根玉簪子给二小姐摔着玩?”
敢情这对祖孙当天下人都是傻瓜不成,这么样的烂借口也能指望着将她糊弄过去。
莫老夫人听到叶家三夫人这话,知道她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却也不敢真得得罪了,莫老太爷可是一连来了几封信要她好好与叶家三夫人相处,务必定下儿女亲家。
于是她打起笑脸:“三夫人随我来,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叶家三夫人对莫家老夫人维护锦冉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是却也不想在一干下人面前闹起来,失了名门的风范。
顾嬷嬷亲自引着叶家三夫人去了莫老夫人的房里,莫家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回了卧房外套间,莫家三位夫人都紧跟其后,锦好,锦冉相互看一眼,都想开溜,却被莫老夫人给叫着跟了过来。
姐妹二人不知道莫老夫人留下她们是做什么,心里却都估摸着,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直肠子的金银都担心莫老夫人想着祸水旁引,让她们给锦冉顶祸,而锦好自然想的更远点,只怕莫老夫人所为不单是顶罪这么简单,她是想借此机会,让叶家三夫人彻底厌弃了她们,不将心思打到她们的身上,这样这门好亲事,也还是锦冉的。
老夫人好算计,一心一意为孙女谋算,实在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人感动不已,只是若是谋算,陷害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孙女,就更让人感动了,偏心到了这等地步,为了一个心爱的孙女,就要毁掉其他的两个孙女的名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们体内流的就不是莫家的血,不是她的血脉吗?
锦好对莫家越来越冷了心思,对莫老夫人也不敢再抱什么幻想,她的一颗心已经偏成这种模样,想要再板正过来,怕是不可能了。
莫老夫人心里既气锦冉不知轻重,又恼叶家三夫人不留情面,不过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事,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哪个孩子不犯点错,若是真的不犯错,那还是孩子吗?
心里不以为然,面上的功夫却不得不做,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厉声责问:“锦冉,你跟祖母实话,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三夫人猜测的一番,你不喜欢,所以才”
锦冉哪里敢自个儿不喜欢,她想着眼看着这叶家的亲事就到手了,怎么着自己也不能担下这样的恶名,到嘴的鸭子让它飞了,还不哭死啊。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一副恼怒的样子:“回祖母的话,这簪子是三夫人赏的,孙女怎么会不喜欢,还不是还不是瑶琴那丫头,孙女的首饰,一向都是这个丫头打点的,孙女得了三夫人的赏赐,就想着,好好收起来,千万别磕着碰着了。祖母也知道,锦冉一向粗手粗脚,不比两位妹妹来得精细,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要收好,谁知道,瑶琴这丫头居然在接过去的时候,手一滑,就落地了,为了这个事情,孙女刚刚还让人教训了她一顿。”
锦冉惩罚下人,一向很有技巧,知道今儿个又贵,自然不打脸,也不打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打衣服里的,所以,这时,她为了强调自己话的真实性,毫不怜惜的将一身是伤的瑶琴拉了过来,撩起她的袖子给众人看,以证明她没有谎。
瑶琴一听锦冉这般话,哪里还稳得住,惊恐的看着锦冉,大叫了起来:“小姐,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婢子?婢子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您怎么可以诬陷婢子,这让婢子怎么活下去?这簪子明明是你自个儿”
眼看着瑶琴就要出真相,锦冉恶狠狠的瞪了瑶琴一眼,眼底闪过浓重的杀机,顿时吓得瑶琴闭上嘴巴,浑身发抖了起来,再不敢一个字了:刚刚冬雪去请锦冉的时候,锦冉虽然用言语打发了她,却也怕叶家三夫人非要见她,趁着冬雪回来回话的空隙,她就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仆人训了话,若是今儿个谁敢将实情泄露出去,明儿个就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不但是她,就是她的家人也不能幸免,女的进窑子,男的进需场,那都是天下最腌攒的地方,都是有去无回的魔窟。
瑶琴从小就伺候锦冉,自然就比谁都清楚自家的主子是怎样的心狠手辣,别看主子今年实岁才十岁,可是手里已经占了血,有了人命了,论起狠辣劲儿,就是夫人都比不上,所以她不以为这是锦冉开玩笑威胁她的话,锦冉是得出来做得到。
而,夫人也一向主持中观,找个借口发落几个下人自然不再话下。
瑶琴心里不想牵连家人,可是又不想无端的担下这么个罪名,小姐,夫人不好惹,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手段一样的雷裂风行,同样是她头上的一座山。
她自个儿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若是惹恼了主子们,只怕要累了家人,她左思右想,想到自己的老子娘,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咬了咬牙,为了家人,也只有自个儿先狠下心来了断了自己。
瑶琴想到自己自从跟了二小姐之后,不知情的人都羡慕自己能成了二小姐的贴身一等大丫头,只有自个儿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可以,她倒是想伺候五小姐,若是这院子里,她最羡慕谁,那也就是云燕和雪兰了,同样是当丫头,为啥她们就能笑得那么欢畅。
瑶琴凄苦一笑,她忽然起身,就朝着一旁的墙上撞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柱,落下一地妖艳的血花,谁知道王氏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抡起胳膊,恶狠狠的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子:“你个贱婢,居然敢如此陷害你家主子,现在事情被识破了,居然还想一死了之,你给我,是哪个指使你的?”
训斥这话的时候,趁着众人不介意,她压低声音,以只有瑶琴和自己听见的声音提示:“二夫人。”王氏这人最是会察言观色,片刻之间,叶若谦进来的那么会儿,她就看出那叶家二公子对锦好的眸光太过炙热,像是极为中意的样子,
她原本是将目光定在锦玉的身上,锦好倒是没做为重点目标攻击,但是既然叶家二公子对她另眼相看,她也就不得不防,刚好现在瑶琴这事,正是极好的时机,此时不用,何时再用。
瑶琴喉头一阵香甜,耳朵嗡嗡作响,她是没想到,她到了这个地步,大夫人还不肯放过她,居然还想用她去陷害二夫人。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她被锦冉逼到这等地步,怕是都活不下去了,还要帮着她害人,这辈子,她跟着这个主子做了不少恶毒的事情,但是她死前,想要清清白白的死一次,于是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刺痛传来,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打了一个旋转,仰天后倒,就昏死了过去。
锦好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酸痛,瑶琴撞墙前的那一个微笑,让她想起前世自己放火烧了喜房的痛,那种悲伤到了极顶的绝望,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心,对瑶琴却多了一份不同的感觉——或许,她可以帮一帮这个苦命的丫头。
锦好不是心善,她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善心人,她这人重生之后,心眼小,爱记仇,人伤我一份,我必还之十分,但是不知怎么的,瑶琴的那一个绝望的微笑,就打动了她,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般,一股想要助她的冲动,就冒了出来。
尤其是当王氏避着众人的目光,轻轻吐出“二夫人”那三个字后,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她虽然没有听见二夫人三个字,可是她会简单的看些唇形,前世的自己父母双亡后,性子沉闷,不爱话,胆小懦弱,轻易不出房门一步,可是她却爱听下人们闲聊,往往可以听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消息。
可是,她又不喜欢离人太近,往往是远远的听着,久而久之就练成了一个独特的本事,只要看到对方的唇形,就能隐约猜出对方所是话语,虽然也只是简单的内容,可是二夫人这三个字实在不复杂,她就是想听不懂,都不行。
锦好气闷,没想到王氏到了这时候,还不忘算计她的母亲。
所以,她决定这瑶琴她一定要救,不但要救,还有救的漂亮,让这瑶琴日后死心蹋地的为她做事——留下一个熟知对手的心性的帮手去对付对手,其实是一件极为讨巧的事情,她不介意花费点时间。
心里有了决断,脑中就开始寻思着怎么救瑶琴了。
叶家三夫人瞧着王氏母女这精湛的演技,都忍不住从心底佩服了一声,这对母女,女儿巧舌如簧,母亲皮厚如城墙,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起身一笑,对着莫老夫人道:“老夫人,事情到了此时,我虽然不才,但也能猜出一点事情的真相。想必府里的二小姐,心志高洁,是看不上我这俗人的儿子,俗话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世上哪有强压牛低头饮水的事情。好在这事,也只是嘴上,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叶府和莫府是通家之好,情意在那边呢,这结亲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搁掉,既然莫二小姐看不上我那俗人儿子,我也不能强求,但我看府里的四小姐,五小姐也都是俗人,或许与我那俗人的儿子倒是有缘,过几日,我会派人请四小姐,五小姐过别院赏花,二小姐心志高洁,自然看不上我那等着附庸风雅的俗气,我就不请了。”
叶家三夫人到这里顿了顿:“至于这簪子,既然二小姐看不上,我就收回来了,莫家是大户人家,二小姐是金玉般尊贵的人儿,想必也看不上这等俗物。”着给了身边丫头一个眼神,她身边的丫头就走到近锦冉的面前,伸出手儿,索要起玉簪。
叶家三夫人这辈子送出去的礼,还是第一次这般迫切的想要舀回来,虽然以莫家的荣华富贵,这簪子她还真的看不上眼,但是一向到自己的东西被人如此糟蹋,她就气得七窍生烟,怎么容忍自己的东西赏给了这么个泼辣货儿。
她宁愿将这簪子送猪送狗,都不愿意送给莫锦冉,白白便宜了锦好这个死丫头。
锦冉死死的将手中的玉簪子握得紧紧地,像是握住了玉簪子,就能挽回那到嘴的肥肉,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莫老夫人,就如同她最爱的儿子在看着她一般。
莫老夫人心里被看得一软,她还是想蘀这孩子保下这么一门亲事,虽瞧今儿个的情景,这叶家三夫人是恼了锦冉,日后锦冉嫁过去,怕是会受婆母的刁难,可是不得不那叶家实在是上好的门庭,锦冉若是错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
她抬起手,又是一声干笑:“哎呦,三夫人这是得什么话?事情不是清楚了吗,不就是个贱婢被人糊弄了心思,指使着故意使坏,损坏了这玉簪子,这事您放心,等这丫头醒过来,我一定会问清楚,给三夫人一个交代。”
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锦冉:“只是三夫人既然看好锦冉,哪里能随便更改,还请你消消气,这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叶家三夫人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躺在血泊的瑶琴:“这儿女做亲,最讲究一个吉祥,这刚刚和二小姐结亲,就差点害了这丫头的性命,怕是这么亲事,老天爷也觉着不妥。”
道这里,伸手将莫锦冉手里的玉簪夺了过来,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这事就这样定了吧,几日后,我会派人来请四小姐,五小姐去别院赏花,今儿个,我还有些急事,这就告辞了。”
站起身子,却见锦冉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她手上的簪子,三夫人瞧着她那模样,想到她满口荒唐言,辱骂自家儿子的事情,心里就一阵的恼怒,随即笑了起来:“我瞧二小姐气度不凡,想来定然是看不上我叶家的门庭,至于我那儿子,在二小姐的心里定然是个不着调的,否则怎么会离京千里,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结亲。原本我是真心想聘二小姐的,我那俗物的儿子也觉得二小姐不凡,无奈二小姐看不上我那儿子,不乐意,想来也是命中没有这份缘分,我们自不能强求!”
罢,又是一阵轻笑,只是众人听在耳里,都察觉出她笑声中的恼意,听那沉重的脚步声,谁都知道叶三夫人今儿个是携怒而出。
而莫家一向被捧在手里的娇娇女,想到自己与通天的荣华富贵只一步之遥,却硬生生的看着它没有了,心里是一阵一阵的痛,一阵一阵的悔。
这才是叶家三夫人高明的地方,一步之遥,眼看着就唾手可得,却擦身而过,这样的痛,比原本什么期望都没有,来得痛的多,可谓是刻骨铭心。
锦好瞧着叶三夫人的背影,不由得暗赞,这才是真正豪门世家的手段,杀人不见血,挖肝不用刀,只怕这辈子,锦冉都走不出叶三夫人给她布下的局,除非能嫁到比叶家更好的人家,可是那怕是比天上下金子还困难。
锦冉傻傻的看着叶三夫人的身影消失,才目光溃散的收了回来,谁知道好巧不巧的目光就落在了锦玉那根玉簪上,顿时又气急攻心,扑上前去,想要抢了锦玉的玉簪,嘴里嚷道:“倒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抢了我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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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这么两个寻常瞧不上眼的蠢物,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锦冉怎么受得了,拍打了几下,只觉得胸口发闷,想到自己顷刻之间失去了光芒璀璨的人生,顿觉得喉头一腥,眼前一花,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锦冉这么一倒下,莫老夫人顿时觉得世界都倒塌了,哪里还记得锦冉的半分不好,手忙脚乱的冲了过来,将锦冉抱在怀里,心肝肚肺肉的叫了一通,还是顾嬷嬷有经验,献计,掐了锦冉的人中,才让她悠悠转醒。
锦冉一醒,瞧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莫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哭:“祖母,我活不下去了,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着就捂着脸,嘤嘤的啼哭起来,其间,还不忘哭哭啼啼的诬陷锦玉:“祖母,今儿个会这样的事情,都是我失了祖母为了定制的红色衣裳彩头的原因,定然是锦玉夺了我的衣裳,才让我今儿个运气这般不好,害我出了这么一个大丑,还请祖母还锦冉一个公道。”她是想好了,既然她得不了好,大家都得不了好,先折腾掉锦玉,再用母亲手里的那颗棋子,折辱掉锦好,就不信,这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张氏一听锦冉这话,眼皮一跳:敢情这位脑子被驴踢了,到了这时候,还想着害人。
而锦好却是半点都不意外锦冉此时如同疯狗一般,乱咬人,她太了解锦冉了,任何时候,只要她不好过,就绝不会让别人好过,尤其是今儿个这样的大事,她不从别人身上找点什么事出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锦玉已经气红了一张脸,敢情这人抢了衣裳,还要倒打一把,倒是先恶人先告状了,刚准备开口,哪个知道,莫老夫人二话不,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的茶盏咯吱作响:“锦玉,你给我跪下!”什么也不问,就定下了锦玉的罪,听信了锦冉的一面之词,连个申辩的机会,也不给锦玉。
却锦玉噗通一声跪下,但是她跪的心不甘,气不服,想到锦冉抢了她的衣裳不,还倒打一把,恶人先告状,诬陷自己,只觉得她比窦娥还冤,怒从心底出,恶从胆边生,不等莫老夫人再开言,就连连磕头,泪水连连,开口话:“回祖母的话,二姐姐这是满口胡言,这衣裳根本就是二姐姐从我身上骗了过去,今日,她哄骗我,想要试试我衣裳,只是试试,日后也好求着大伯母帮着做上一件,孙女我推脱不了,只得应了下来,谁料到,二姐姐穿上之后,却她穿这衣服比我的还漂亮,要和我交换衣裳,我本不肯,那衣裳是我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母亲对我关爱,我怎么舍得换去,谁知道,二姐姐居然趁着孙女不备,转身就从五妹妹的院子里跑了,可恨我当时身着中衣,不能追去,根本就是二姐姐不问自取,怎么到此时,就成了我抢了二姐姐的衣裳,夺了二姐姐的彩头。这事情,五妹妹院子的丫头们都亲眼瞧见的,五妹妹也是知晓的,为此我和五妹妹还去找大伯母寻个公道,却被大伯母我小气吧啦,没有手足之情,不过是件衣服,借穿一下,又能怎么着?”
莫老夫人三番五次想要打断锦玉的话,她可不是来听她伸冤的,而是想借着这机会狠狠地打压锦玉一番,让她拱手将机会让给锦冉,可是她根本没有机会张口,锦玉就跟倒豆子似的,得又快又急,根本就没有她插嘴的余地,万般流利的一口气下来。
她想要怒声呵斥打断锦玉的话,可是张氏和姚氏这两个媳妇都在看着,她总是个要面子的人,很多事情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寒了媳妇的心——也难为莫老夫人至今还觉得自己颇为公正,也只是隐隐的那么些偏心。
莫老夫人怎么着都要做做样子,瞪了怀中的锦冉一眼:“你给我,是不是这么回事?”
锦冉往莫老夫人的怀里拱了拱,摇头,泪水倾泻,声音哽咽:“祖母,锦冉是在祖母身边养大的,锦冉是什么性子,祖母最清楚不过,衣服明明是她抢我的,如何变成了我不问自取的法?祖母,孙女冤枉,还请祖母还孙女一个公道。”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转而怒瞪锦玉:“是不是这样?你一直埋怨我偏心,见这次我只给锦冉做了衣裳却未曾蘀你做,所以心存抱怨,这才抢了锦冉的衣裳,坏了她的彩头,好抢夺她的亲事,是不是?”
绝口不提找锦好以及锦好院子里丫头对质的事情,更是一口认定,叶家的亲事是锦冉的,根本就忘了,眼前的三个孙女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锦玉即使知道莫老夫人的心早就长偏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偏成这幅模样:“祖母,你为何不肯信我?那衣裳明明是二姐姐抢过去的。五妹妹就在眼前,你只要张口一问,即可知道谁了假话,谁了真话,若是担心五妹妹与我感情深厚,偏帮我,何不问问五妹妹院子里的丫头,她们都是最敬畏祖母的,自然不甘偏帮我。祖母何不问问,难不成是担心孙女了假话,而不舍惩罚孙女吗?”
锦好听到锦玉到偏帮的时候,差点将唇咬破,那音是又重,拖得又老长,明显是在嘲讽莫老夫人,为她这孩子脾气,差点失笑起来,极快的低下头,咬着唇,才忍住了,只是那肩膀一抖一抖的,却也万般可疑,只是莫老夫人此时没空理会她,只是诧异的盯着锦玉,诧异这个口舌蠢笨的孙女居然话这般有条有理,还处处强占先机,打蛇七寸,直击要害。
她舀锦玉作伐,想的就是锦玉这丫头,口舌蠢笨,即使受了冤屈,也不会蘀自个儿争辩,不像锦好这丫头,这些日子来,牙尖嘴利的,性子又倔,再加上二老爷在家,不好舀捏是其一,又担心上了母子感情,所以才将目光定在锦玉身上。
三老爷不在家,这丫头又是个嘴笨,张氏虽然性子刁钻些,但是娘家也远,不像姚氏的娘家是一个镇上的,也靠不上,她想好了,只要将锦冉与叶家的亲事定下,日后她自会补偿锦冉,给她挑护好人家,可是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锦玉,到了关键时候也不是好惹的,字字带针,句句含刺,让她同样无言以对。
但是王氏心里算计这叶家三公子对锦好的目光,心里总觉得锦好才是锦冉婚姻上的垫脚石,心里一动,趁着眼前一片混乱,就不着痕迹的避了出去,低声在自己丫头的耳边了几句,又不着痕迹回来。
莫老夫人到了这时候,自然不能不对锦玉的话做出回应,只好让一边的夏荷去叫了锦好院子里的云燕和雪兰,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跪下,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原原本本的将四小姐抢了二小姐衣服的事情给一遍,若是有半句隐瞒,今儿个,我就将你们发卖出去。”
张氏听到这里,忍不住站了出来,这世上哪有这样问话的,什么话还没问呢,就将基调给定了下来:什么叫将四小姐抢了二小姐衣裳的事情?这不是给丫头们递话吗?
她冷着脸道:“母亲,媳妇有几句话要。”也不等莫老夫人同意,就径自张口:“这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母亲就一口咬定是锦玉抢了锦冉的衣服,可是媳妇刚刚明明听锦玉这丫头是锦冉抢了她的衣裳,难不成是媳妇听错了?”
莫老夫人被张氏驳了话来,一时间面子上下不去,刚准备喝骂一通,却见张氏冷冷的看着她,瞧她那气势,今儿个打算鱼死网破了,想到今儿个这事,她到底存了私心,做得有些过了,倒也不敢再纠缠下去。
云燕和雪兰跪在地上,口齿伶俐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一通,不夸大,不虚假,有一一,有二二,不曾多添一句,也不曾少一句,雪兰还学着锦冉的声调,将那番话学了一通,只气得莫老夫人恨的牙痒:这两个死丫头,居然没听懂她的暗示。
云燕和雪兰自然不怕莫老夫人用话来威胁她们,原本她们就是姚氏准备给锦好的丫头,卖身契在姚氏的手里,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锦好不知怎么的忽然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从姚氏的手里哄了过来,一起哄过来的还有雪兰娘亲——刘婆子的卖身契。
锦冉气得牙痒,头上冒烟,指着这两个丫头:“你们的主子和锦玉亲厚,你们也帮着她谎?明明是她抢了我的衣裳,你们却满口胡言,我看不用重刑,你们不实话?”
锦冉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莫老夫人用重刑逼供。
莫老夫人如醍醐灌顶,立时吩咐丫头婆子,上来用刑:她是莫家的天,难不成还压不住两个丫头不成?不敬她,不听她的话行事的丫头,打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锦好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丫头被打,立时站了出来:“祖母,我的两个丫头句句属实。”
莫老夫人看到今儿个人人都和她作对,怒火早就一下紧接着一下往上拱了,现在锦好的反对,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将她的怒火点燃起来,她手中的茶盏狠狠地砸了过来:“反了,反了天了,哪个问你话了,我面前哪里有你话的余地?难不成我还教训不了你的两个丫头不成?”
锦好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冷,莫老夫人是诚心想将不孝的大帽子往她头上扣啊,这倒是奇了,往日里最珍惜羽毛,最爱惜家族名声的老夫人,口口声声教训她们,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切不可污了自家的人的名声,今儿个为了一个锦冉,倒是舍得去了,居然半点不顾及她和锦玉的名声,上赶着将脏水往她们姐妹二人泼。
也不想想,今儿个这事,若是她们无端认下了,那她就是不孝的子孙,而锦玉就成了小鸡肚肠,没有胸襟的狭隘少女,日后哪个还敢上来求亲。
锦好直直的跪在地上,眸光越发的冰冷,嘴角却却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祖母,孙女虽小,却也读了几年的圣贤之书,记得小时候祖父曾经教过我们‘君虽尊,以黑为白臣不能听,父虽亲,以白为黑子不能从’,祖父向来被称为儒臣,最重风骨,人要懂道理,明是非,决不可人云亦云。”
“锦好虽然不及兄长们聪慧,却也能明白一二,以祖父的言行时时警惕自己,不敢辜负祖父的教训,并以此训斥身边的丫头,不能堕了我莫家的名头。今日,祖母问话,我们主仆三人得都是实情,孙女不想祖母因此生了误会,以为孙女不敬祖母,只是祖父过,话不不透,理不辨不明,祖母,请恕孙女愚昧,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若是孙女得不对,还请祖母教诲,孙女愿意改之。”完,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一副等候莫老夫人教诲的模样。
她这么一番话的有根有据,又抬出家里唯一能压莫老夫人的莫老太爷,古来夫为妻纲,莫老夫人即使再是不服,也不能锦好的不对,只得沉默,却见锦好目不闪避的直视与她,知道在等她开口,不得不了一句:“你祖父是儒臣,自然的不错,孙女你也明白的不错。”
这话完,才意识到自己被锦好绕了进去:若是锦好得没错,那两个丫头就不能罚,不但不能罚,还有赏。不但如此,只要承认锦好的不错,那么就表示她的话也是不错,那么错的就是锦冉了——也就是,在她开口之后,就已经将抢夺衣裳的事情做了定性,错的是锦冉,谎的是锦冉。
莫老夫人发现了这点,气得胸口鼓鼓的疼,她就知道,这锦好丫头现在就跟成了精似的,鬼精的很,居然挖好陷阱给她跳。
这一次,锦好是真的惹恼了莫老夫人,就差气得她鼻子冒烟了。
锦冉却是铁了心,来一个死不认账,她就不信,她都躺在这里了,祖母会不帮着她,她哀哀的哭泣着:“你们,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诬陷我,我我不活了”着,就想要和瑶琴一样寻死去——只是瑶琴是真心想死,但她不过是就此要挟莫老夫人。
锦玉气得浑身乱颤,这锦冉一口咬定,她就是浑身是嘴也不清,差点气得晕厥过去,还是锦好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现在见锦冉还有脸寻死觅活,还一脸饱受冤屈的模样,那珠泪涟涟,就跟黄河泛滥了一般。
锦好瞧着眼前的行事,再瞧着锦玉那不要钱的泪水,心中一阵好笑,扶住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掐了她一下,示意她见好就收,莫要演过了。
可是锦玉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道:辣椒水太厉害了,她止不住啊!
莫老夫人瞧着锦玉的满脸泪水,再瞧着寻死觅活的锦冉,脑袋一阵比一阵大,想要偏袒锦冉吧,刚刚已经把话撂出来了,只怕锦玉和张氏不会信服。若是秉公办理吧,锦冉这孩子若是真的想不开,寻了短去,岂不是要让她心碎了,跟着去了。
此刻,因为甲乙双方的卖力演出,事情进入了一个关键性的对决点,也进入双方角里的最后的抵抗赛。
显然双方的母亲也意识到这一点,王氏用力在大腿根处狠狠地掐了一下,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扑到锦冉的身边,哭的那叫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一边哭,一边怒骂锦好和锦玉黑心肝,居然联合起来冤枉锦冉,这是要逼死她。
尤其是锦玉,被骂的狗血喷头:“我四丫头,你总是莫家的骨血吧,虽你二姐姐和你不是同胞兄妹,可是也是莫家一脉相承,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算计她,抢了她的衣裳,坏了她的彩头,毁了她的姻缘,你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恶毒啊?这还不算,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子,想要诬陷你二姐姐,你这心思狠毒的丫头,你是要逼死你二姐姐啊!好抢了她的亲事啊!我可怜的儿啊都是母亲没用护不了你啊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大老爷,你去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让人欺辱吗?大老爷”那叫一个嚎嚎大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就好像锦冉真的已经被逼死了一样。
锦玉到底是女儿家,这样的名声怎么能担下来,虽那个少女不怀春,但是这种事情只能心知肚明,焉能破,破了那就是坏名声的大事,一个搞不好,那会真的要人性命的,若是真的与叶家结亲,那就是坐实王氏所言,更是名声全无。
一时间,锦玉被王氏的话气得嘴唇直哆嗦,又羞又愧,可这样的话,却又不能开口争辩,自己本来就没有这种想法,此时也只能哭着,沉默着,委屈着。
她不好开口,但是张氏却能开口啊,她听得王氏这等话来,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大嫂,我今儿个称呼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你毕竟是母亲将亲自聘回来的。可是,从心里讲,我以有你这样的嫂子为耻,母亲向来眸光犀利,却被你这么个四六不通的东西给骗过去了。”
她啐了王氏一口:“你那话是该从一个长辈的嘴里吐出来吗?你这么大的岁数长到狗身上去了,白活了不成?还是今儿个你没睡醒,梦魇了,还是魔障了,还是疯癫了,一个长辈,居然对自家的侄女出这样的话来,你存的什么心思啊?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做主,你这样存心败坏锦玉的名声,难不成才是想要逼死锦玉不成?大嫂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自问进门这些年,对你也做到尊重二字,你怎么就非要挖我的心,掏我的肺啊!”到这里,张氏也有样学样,学着王氏哭了起来,只不过,她到底出生大家,就是哭都比王氏来的秀气,只是哽咽落泪:“母亲,三老爷如今远在异地求学,想要给莫家争光,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锦玉这还从小心眼就实在,如今被如此诬陷,传扬出去,日后可如何见人?难不成,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被坏了名声,走上那条路,日后三老爷回来,我可怎么和三老爷交代?”
莫老夫人这时候不是头疼了,是浑身上下都疼,连脚趾头都疼,瞧着眼前吵成一团乱麻的,训斥了几声,让王氏和张氏闭嘴,却丝毫没有效果,只得砰砰的捶了两下子桌子,这才将鸭子吵堂的场面给震住一份:“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哪个再多一句,我立刻请出家法伺候,再让她送去家庙。”
送去家庙,那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得到的遭遇,去了家庙,能不能回来还两,可谓是女人最怕的遭遇之一,王氏和张氏闻言,脸上的肉都抖了几下,然后杂乱的场景陡然间骤变,有些诡异的寂静,尤其是王氏的嚎哭刚刚到了一个极高,极尖锐的高度,却闭嘴停住声调,有种别样的幽默,就如同咯咯叫的正欢的老母鸡,却忽然被人掐住了,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不让它发声,落在耳朵里,非常的有喜感,若不是老夫人的脸色实在难看极了,怕是不少人会扑哧笑出来。
莫老夫人见安静了下来,就用手揉了揉突突额头,猝不及防之间将头转向锦好,突兀的问道:“锦好,你觉得今儿个事情,到底谁错了?”
姚氏闻言,心里一惊,略有紧张的看着锦好,莫老夫人这话可谓刻薄诛心,其心歹毒,若是锦好猝不及防,无意间接下话题,那可就坐实了锦冉嘴里那合谋谋害大房的嫌疑,因为想的明白,姚氏对莫老夫人的厌恶更是上了一层,心眼偏成这幅模样的,这天下还真不多见。
莫老夫人的话刚刚吐出来,锦好就已经察觉到这话是个陷阱,莫老夫人是想报复她刚刚挖了个陷阱给她跳,心里冷笑,她两世为人,对莫老夫人的了解比谁都来的深,在她定下计策的那一刻,就已经算好了老夫人会将做出这样的反应。
面上却是做出一派天真的笑意:“祖母是想让我做一次包公吗?”
莫老夫人亲亲热热的笑着点头:“这事情前前后后,你最是清楚不过,所以祖母让你做个评判。”
锦好点了点头:“既然祖母这样,孙女也就不推辞了。”转头看了看锦玉,板着一张俏脸,道:“四姐姐,我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就算是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我也觉得这事情四姐姐你做的不对。”
锦玉顿时配合着演戏,气结道:“五妹妹,你什么胡话?我哪里做的不对了?”着用一种万般不能,千般不信的目光,泪水泛滥的瞪着锦好:五妹妹,你好厉害啊,祖母,大伯母,锦冉的反应,都在你的推断之中,就是所的话,你都能猜的大差不离,实在是厉害。五妹妹,你真是神人啊!
就差没摇着尾巴,要跟在锦好后面混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有尾巴的话。
但,锦玉的不敢置信,落在别人的眼里,可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锦好被锦玉这热情的目光,看得有些承受不了,心中暗暗叹气,下次找个配戏的,绝对不能找这么个活宝。
“四姐姐,你当然做的不对,既然当时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你没同意,去追,又被大伯母教训了一通。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来告诉祖母,求着祖母做主不就得了,祖母向来公正严明,自然不会包庇二姐姐,你若是禀告了祖母,今日的这些是是非非哪里还会出现?”根本就从头到脚,偷换了莫老夫人的概念,还得振振有词。
姚氏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阵释然,不着痕迹的擦去鼻尖上的冷汗,嘴角弯弯,如浅浅弯月,她置身事外,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莫老夫人刚刚的话,实在是引得刁钻,心思也太龌龊。
锦玉得了锦好的提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回话:“我怎么就不想找祖母主持公道了,我当时就想来找祖母了,可是二姐姐了,祖母最偏宠她了,她什么,祖母都会依着她的,她就是颠倒黑白,祖母都会顺着她的意思办。二姐姐当时了,若是我不信她的话,尽管试试,她一定要让我亲眼看见,祖母是怎么顺着她的意思惩罚我的,我虽然觉得祖母不会那般行事,可是她得信誓旦旦,还料定祖母对她百依百顺,会为她指鹿为马,我就想着,想着”
虽然到这里,锦玉不敢再往下了,但是在座的都能明白锦玉下面的潜台词——想着锦冉得这般斩钉截铁的,怕是依着祖母对她一贯的偏宠,不但讨不回公道,还要被狠狠地教训一番,哪里还敢来找祖母讨个公道?
张氏心里为自家女儿的这番辞深深的自豪了一番,但也明白自家的女儿不过是别人的传声筒罢了,但即便是如此,她心里还是觉得异常的痛快,忍了莫老夫人这么些年的气,今儿个总算是将心里话出来了。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是一阵青来,一阵白,而王氏却是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横眉冷对,论圆起胳膊,就想去招呼锦玉:“你个心肝坏掉的贱丫头,居然满嘴喷粪,居然敢诬陷长辈,别忘了这可是你的祖母,胆大包天,你母亲不教你,我这个做伯母的就帮着她来好好的教教你,看你以后还敢嘴上没把门,胡言乱语。”
张氏怎么可能让王氏打到锦玉,上前一步挡在锦玉的面前,昂首挺胸怒视王氏:“大嫂子,我这个母亲还在这里,就不劳你这个大伯母费心了,别忘了您这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好好保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千万别主次不分。”若不是,因为王氏肚子里的那块臭肉,张氏也不会只站着,不动手了。
王氏可以打锦玉,但却不能打张氏,只得不甘不愿的收回自己的胳膊,怒喝:“三弟妹,不是我这个做嫂子是你,你你将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小时候,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可是现在,你看看,因为嫉妒锦冉受宠,就无中生有,诬陷自己的姐姐。好在母亲火眼金睛,锦冉又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锦冉什么性子,母亲是最清楚不过的,我的女儿,别的我不敢,这品行却是最值得称道的。从小就尊老爱幼,友爱兄弟,善待姐妹,与人为善,这十里八乡的哪个提起我这女儿,不竖起大拇指啊。这些名声,母亲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又岂是你们串通一气就能妄想能诬陷得了的。”
什么叫脸皮比城墙厚,锦好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这王氏起瞎话来,怎么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锦冉那蛇蝎美人,还善待姐妹呢?
张氏听了,也不由得冷笑:“诬陷?事实俱在,还我们诬陷她,真是可笑之极。”冷哼一声:“还与人为善?十里八乡都竖大拇指呢?是谁今儿个将叶三夫人气的愤然离去的,若不是有母亲在这里震着,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二人这次学乖了,什么都将莫老夫人的大招牌扛着。
莫老夫人却丝毫不领情,瞧着又跟斗鸡般相互炸毛的王氏和张氏,又狠狠地拍了一次桌子:“我看你们眼里是半点都没有我这个母亲了,闭嘴,我叫你们闭嘴没听见吗?”
因为实在太过激动了,太过气愤了,一张老脸都气得跟癞蛤蟆似的,鼓鼓的,看起来算不上美观,倒是有些影响市容市貌的嫌疑。
锦冉这是忙着讨莫老夫人欢心,自然献殷勤,又是捏背捶腿敲肩,又是端茶递水,也不提要死要活的话呢。
王氏张氏二人王不见王的相互瞪着对方,将口舌之争转化为眼神之争,都幻想着将眼神化为利剑,让对方万箭穿心而死。
莫老夫人瞧眼前这乱成一锅粥的情景,心里的怒火是不停的往上拱,一张老脸黑的能够见亮,眼光从三个媳妇,三个孙女的身上扫过,心里常常的叹息了一声:都家和万事兴,为何这三房到了一起,却是时常鸡犬不宁。
此时的王氏和张氏像是八辈子的仇人一般,面红耳赤的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撕扯八百片才能圆了心思。
而姚氏,却又是一番风貌,一副淡然的模样,脸上一片平静,就好像眼前的事情与她根本毫无关系。
莫老夫人心里一阵一阵的纠结,她怎么就给自己招了这么三个媳妇回来,人家的媳妇,哪个不是围着婆母团团转,可是看看她这三个媳妇,她
莫老夫人心里越想越难受,瞬间觉得自个儿是世上最委屈的婆母。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有嘈杂的脚步声,莫老夫人厉眉一横,还没来得及训斥,顾嬷嬷就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外头站着几个小丫头,皆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顾嬷嬷,不好了了,走水了,走水了”
顾嬷嬷心头一惊,沉着声音问道:“哪里走水了?”
小丫头吓得哭哭啼啼:“二小姐的院子,四小姐的院子,五小姐的院子都走水了!”
顾嬷嬷一听,傻了眼了,这是不是太巧了,三位小姐的院子居然都走水了,这应该是人为的因素居多吧。
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将这消息传给了莫老夫人,顿时,莫老夫人头疼欲裂,这里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那边居然又发生了这等大事,不过也正好趁着这时机将众人散了去,她对今儿个这事情也觉得棘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王氏和张氏也很挂念自家女儿的院子,于是双方各归各位,各走各路,各理各事,这才避免了一场巾帼英雌之间的“战事”继续扩大的可能性。
锦好让人送了姚氏回院子休息,怕等一下兵荒马乱的惊了姚氏胎气,姚氏自然不肯,但不得不,小锦好同志重生而来的气场,在关键时刻是非常强大的,只见她白嫩嫩的小肥手那么一挥,俏脸一沉,瞪了姚氏身边的两个丫头春花,秋菊一眼,冷声:“还不将夫人给我扶回去好好休息。”
这么冷眼一瞪,不管是两个丫头,还是姚氏,那脚下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觉得被一股子寒气给罩住了,皆都乖乖听命行事,不敢再挑战锦好的冷寒之气了。
锦好与姚氏分道扬镳之后,急急的往自己的院子赶去,远远的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闪出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跑了出来,而那身影后面也追出几个身影。
锦好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边思索,边疾步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那人果真是今儿个在王氏院子里遇见的那个人——王天鹏。
锦好想到王氏请来王天鹏的险恶用心,上上下下将这个游手好闲的蠢蛋看了一遍,心里头的火气冒了起来。
而此时王天鹏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今儿个遇见的另一个小美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完全忘了自个儿所处的境地。
“想来是莫家五妹妹吧,不想我们正是有缘,今儿个两次不期而遇,不如请兄长我进去吃杯茶水,怎么样?”
王天鹏话的时候,那笑得淫淫的双眼,让锦好的手忍不住痒了起来:这杂碎当她锦好是什么人了?
又想起前世自己差点遭遇王天鹏的辣手摧花,好在当时自己头上那些丑陋的疤痕,否则
新仇加旧恨,锦好决定好好的招待招待王天鹏,她微微一笑,上前走了几步:“我院子里倒是有些好茶”话刚落下,人就到了王天鹏的面前,隐隐的女儿家的馨香,在晚风中,异常的诱人,再看看朦胧灯光中美玉做成的佳人,宽大的衣衫,晚风轻拂,更显得下巴尖尖,唇红齿白,那双修长的睫毛下的眸子,如同古井中的水,潋滟出清冷而迷人的光芒。
王天鹏看得有些呆滞,身子就隐隐有些发软,心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逗弄着,痒的难受。
王天鹏长久荒唐惯了,凭着自个儿的本能冲动,想都没想一下,就伸出手,想要抓住锦好的手掌,放在鼻尖闻闻,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香:“妹妹,你真”
那个“香”字还没出来,就听到锦好冷冽中带着煞气和轻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院子的好茶不少,可是我愿意喂猪养狗,都不愿意给你喝。”在锦好的心里,王天鹏连猪狗都不如。
伴随着她这句狠话的还有清脆的响声:“啪”同时还有某人杀猪似的哀嚎声。
千万不要以为,王天鹏是个不经打的脓包,他会哀嚎,可不是锦好用袖子遮住手狠狠打他的那一巴掌,他受不住哀嚎了起来——锦好再聪慧,也不过是七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王天鹏哀嚎,那是因为锦好动手甩人耳光的时候,雪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趁其不备的砸在了王天鹏的头上,砸得他双眼星星直冒,身子晃了又晃,险些就摔倒在地上。
而云燕也没有闲着,一双脚狠狠地用劲,却踩了王天鹏的脚尖,不是整个脚背,而是脚趾头,据她的切身经验,那是最痛的。
主仆三人,心有灵犀,各有分工,一时间,打得那叫一个不也乐乎。
三人打的正欢的时候,那些追过来的丫头们也到了,锦好手下动作不停,又招呼着丫头们过来:“打,往死里打!”
王天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今儿个,你落入到我的手上,就是打死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群丫头对着王天鹏拳打脚踢,打的王天鹏不出声的时候,锦好吩咐一声:“都给我将灯灭了,再给我狠狠地打!”
众丫头婆子听了锦好的话,都灭了灯,又扑上去,对着王天鹏拳打脚踢,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锦好故意扯开嗓子,喊道:“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个小贼,居然敢到我们莫家来偷东西!”
云燕和雪兰顿时悟了过来,也跟着扯开嗓子叫道:“打死你个小贼,偷东西居然偷到莫家来了,还不打死你!”
而不少丫头婆子也悟了过来,一起叫着打小贼。
只等到那寻过来的人到了跟前,借着对方的灯光,才看清楚不是别人,正是王氏和锦冉。
“哎呦,大伯母,您怎么大晚上出来了。刚刚我母亲身边的婆子还,有了身孕的人,大晚上的最好少出门,这样对孩子不好。”锦好笑盈盈的劝道,就如同是世间最关心长辈的侄女。
着话的时候,锦好的脚还踩在王天鹏的脸上,王氏瞧着地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王天鹏,太阳穴就突突的跳了起来:“天鹏”
喊得那叫一个凄惨,对这个娘家侄子,王氏自然也是疼着的,王氏知道娘家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更知道王天鹏对王家的重要性,很多时候,对王天鹏好,比对王家谁好都有用。
可是现在,这侄子却在这里被打的惨不忍睹,只怕王家不但要恼了莫家,就是她这王家的女儿都会被埋怨上吧!
而此时,锦好院子里的某棵大树上,立着的两个身影,却被锦好的强悍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嗯,瞧这样,你的小恩人,似乎,似乎很强悍!估计咱们就是不出手,人家也能摆得平!”话的人像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修饰词,想了一下,才找到强悍的这么个挺合适的词。
淡淡的月色下,晚风瑟瑟,春意寒冷,可是话的这人,却是手里摇着一把白玉扇子,还不时附庸风雅,真真儿的在摇,嘴角含着三分笑意,七分闲散,看上去逍遥自在,那三分笑意,七分自在,将他的整个人都添了几分坏男人的魅力,坏坏的,却坏的让人喜欢,让姑娘家心跳加快,心头发痒的意境。
身边的那人,沉着一张冰刀般雕刻出来的脸,不气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丹凤眼眯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将你那恶心的嘴脸给我收起来,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这么笑,看我不打得你鼻青脸肿的。”
笑容坏的冒水,同样也美的冒泡的男人也很幽怨地,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似是为他的不懂欣赏而鄙视:“不笑了,对着你这么一张冰块脸,我的爷啊,我这笑是浪费了,也不想想,这京城里多少姑娘望穿秋水,就盼着我这么一笑呢。”
“再罗里吧嗦的,你就给我回去,想要留下来看戏,就给我乖乖的闭上嘴巴。”冷冰冰,面无表情的那人这么一句话就让笑容坏坏的男人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被赶回去,这些日子他可是被闷坏了,难得今儿个能出来看戏,什么也不能再被赶回去了。
锦冉瞧着被打的浑身是伤,惨叫声如小猫般无力的王天鹏,倒是不心疼,也不惧怕,反而很是嚣张的道:“莫锦好,你给我住手,我告诉你再不住手,等一下我绝对要你好看,让你这辈子都无脸在活在世上。”
锦好听到这里,又是脚下一个用力,疼的王天鹏的叫声从猫叫到狗叫,气得锦冉双目赤红:“莫锦好你给我住手,我让你住手,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儿个我要你身败名裂,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个不守妇道的小贱人,勾引了我表兄过来,居然这般折辱他,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锦好听到这里,一张脸气的通红,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你再乱喷一句,我今儿个将你嘴巴撕烂,舌头拔掉。”
锦冉还想再骂,却被锦好那双冷眸中的寒光给惊的不出话来,倒也真的不敢再下去,她一时间还就舀不准,锦好这是笑还是真的。
锦好震住了锦冉之后,继续对身边停下手来的丫头,婆子们吩咐:“哪个让你们停下的,我没停,就给我打,打死这个宵小之辈。”
锦好是恨不得整死了眼前这脏东西,因为这脏东西的心思太脏,太龌龊,也因为王氏,锦冉的心肠太多歹毒了。
不就是叶家的亲事吗?那原本就不是她们该得的,居然下这样的毒手,可谓是将她往死里逼。
若不是她今儿个遇见王天鹏后,就长了心眼,若不是张氏差了棋儿寻了她了几句话,只怕她这辈子也只落得屈死的下场了。
王氏的心肠还是如前世一般狠绝毒辣,她的计策不复杂,很简单,只是一样的恶毒。
只是前一世,她只能隐忍着,而这一世,她却是半分也不肯忍,当场就发作了出来,她心里是存心想要打死王天鹏,她虽然没有害过人命,但是她并不怕,也不觉得多害怕:毁了一个恶人,却可以救下很多无辜的好人,她不觉得她实在行恶,她不过是在善事。
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很多时候比一味忍让来的更有效果。
众人追出来,是因为刘婆子的惊叫声,就都追了出来,又听见自家小姐他是宵小之辈,所以那手下都下了死力,谁知道大夫人,二小姐却过来了,还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不知觉的停下手来。
但是,当她们听到二小姐出那么些不着边的话,又听见自己小姐愤恨的吩咐,这下子就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二小姐这话诛心啊,自家的主子被骂成这样子,就跟骂一院子的丫头婆子没什么区别,主子没了清誉,她们这些丫头婆子哪里还有什么清誉而言,当下恼怒的丫头婆子们都给气疯了,比抓贼的时候还用心,不少丫头婆子顺手就从头上,将簪子取下来,对着王天鹏没头没脸的扎下去,逮到哪里是哪里:这等祸害人性命的污水,扎死了也不可惜。
其实锦好今儿个算是无妄之灾,原本这出戏的对象已经基本确定是锦玉了,只是王氏和锦冉看出来那叶家二公子似乎对锦好更具有好感,而叶家三夫人到最后似乎也对锦好有了好感,她们就想着先除去锦好。
虽然锦好脑子很聪明,但是王氏却觉得自己今儿个的算计天衣无缝,只要坏了锦好的名声,只要锦好有了私相授受的事情,那叶家自然不会再看上锦好,而且比起锦好的私相授受,锦冉那损坏簪子的事情,实在不值得一提。
王氏叫来娘家的宝贝侄子,反正王家只是想娶莫家的女儿,至于是二房的,还是三房的都无所谓,而且她可以肯定她的母亲和兄长想来定然会更喜欢莫家二房的锦好,毕竟莫二老爷可是有了功名的人。
而王天鹏这人,更是好话,他眼里所好的只有一个字:色。
听让他算计的人改成二房那个美美的小佳人,他是一跳八个圈子的乐意,虽然那丫头身子骨没长开,但是那一双眸子,却勾魂的很。
而且,他今儿个偶遇锦好,就被迷得失魂落魄,当时就决定让锦好成为继锦冉之后,心头的第二美人,他是胭脂堆里长大的,对色的辨别能力自然不俗,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位小美人不过是年龄尙小,没长开来,再过个三五年,那礀色绝对要比锦冉好上许多。
这样的好事情,他自然屁颠屁颠上赶着答应了。
他当然知道锦好不会看上他这样的商户之子,所以对王氏,锦冉安排他进锦好的院子偷她的贴身衣物是极好的法子——只要锦好的名声毁掉了,那么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娶她,除非她想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
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是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只要能算计成功,日后这倾城的小美人就是他的媳妇了。
头脑里充满豆腐渣的王天鹏屁颠屁颠的依计划行事,只是他没有想到,锦好似乎已经知道他和王氏的算计,他刚刚进了锦好的房门,就被逮个正着。
张氏原本只是猜测这事,将锦玉的院子防的个严严实实,为了笼络人心,特意让身边的棋儿送了口信给了锦好,让她也防着点:上一世,锦好就吃过这王天鹏的亏,今儿个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打起十分的戒心,等到棋儿来传信了之后,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所以才能王天鹏一进门就被发现。
没在外面堵下王天鹏,是因为锦好想知道,她的院子里有哪些人是大房的奸细:因为王天鹏想要来偷东西,没人接应不行,想要偷她的贴身衣物,没有内线,是不可能知道她的贴身衣物都是放哪里的。
可是一院子的人虽然不少,但都是丫头婆子,到底力气小,还要留下几个可靠的丫头婆子看门,谁知道大房有没有留后手,若是趁着慌乱,再有人在小姐的房里留下什么,那小姐就是满身是嘴也不清楚,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谁知道赶巧儿,院子里又走了水,不少丫头婆子还要去灭火。
所以,硬是被王天鹏挣扎着跑了出来,正好赶巧的碰到锦好回来,撞了一个正着。
王氏看着锦好居然当着她的面,还让丫头婆子动手打王天鹏,打锦冉,而且是往死里打,她再也忍不住,叫了身边的丫头上前,而锦冉自然不甘落后,早就领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加入战斗,刹那间,风华失色,看得那隐身在树上的两个男子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原来女人打架是这个模样,没有任何章法,抓头发,掐肉,你咬我一口,我撞你一下。
酣战不下,正打的热闹的时候,那边匆匆忙忙又来一行人,只是这边打的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
而此时的王天鹏却挣扎的厉害了,不是他忽然间有了力气,而是实在是太疼了,疼到骨子里,他浑身上下都被锦好院子里的胭脂兵用簪子戳的没一块好肉,就是嘴里的舌头都不能幸免,疼的他几乎就要晕死过去,以至于再不敢开口大喊。
还是锦好眼睛尖,看到来人后,就让丫头婆子们停下手来,她不怕打死了王天鹏,但是却没想过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打死他。
王天鹏在王氏丫头的帮助下,终于站了起来,他是被打怕了,一个闪身就躲掉了王氏的身后,想想又不甘心,伸出一个脑袋,恶狠狠的瞪着锦好:“小贱人,我告诉你,怎么样我都要将你弄到手,今儿个你居然敢让你的人如此打我,看我日后怎么教训你!”
王氏听着王天鹏的话,以为她的奸计已经得逞,也冷笑连连:“小贱人,我看你除了嫁给天鹏,还能嫁给谁。”
王天鹏立刻点头:“就是,就是”虽然泼辣了些,但这样更有味道不是吗?
再了,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没被上的时候,都矫情的三贞九烈的,等被上了之后,也矫情的寻死觅活,但时间长了,还不是快快乐乐的和他滚床单,一个叫的比一个**。
锦好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甩袖子,遮住自个儿的愤怒小肥爪子,轮开胳膊,跳起来又给了他一掌,然后在众人的错愕之中,提起裙子,整个人跳起来,一脚狠狠踹在王天鹏的腹部:“你个混账东西,若是在胡八道一句,我现在就亲手打死你,打死你也是白打,你胆大包天来偷我们莫家的东西,我就是打死了你,到了官府,我也无罪的。”
她冷哼一声:“若不是顾着你们王家与我们莫府的这点干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张口话吗?”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补上去给莫老夫人听的。
躲在树上的那两个男人看到锦好居然提起裙子跳起来飞人,都被她这么彪悍的动作给吓到了:没想到这么娇柔粉嫩玉琢的小美人,竟然是麻辣妹子。
“我的爷,原来你好这一口啊,这品味还真的是”开口话的是那笑容坏的百媚横生的那个:“我不得不一声佩服,你这品味实在是与众不同。”好辣的美人,看着都生机勃勃,不过若是配身边这个冰块脸,倒是挺相衬的。
“胡什么?她,她还是年幼少女,莫坏了人家的名声。”男人自愕然中清醒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莫家五小姐会有这么彪悍的表现,不过,当日他不就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冷静自制,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今儿个这泼辣一面,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个混蛋心思太过龌踀,活着简直污了眼球。”男人的声音只是轻轻,不见任何波动,却带着千锤万炼,历尽血色洗礼后的铁血。
“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面!”摇着扇子的坏水美男点头应了下来:“这样的人渣实在是我天朝的屈辱。”
那冷的如同从寒冰中捞出来的男人,眼中寒光一闪,随即瞧了一眼远处的王氏一眼:“那女人也是人渣一枚。”
那笑容坏坏魅惑的男人这次却是摇头表示不赞同:“那也能称为女人?她简直侮辱了女人这两个字。”
女人是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好女人是什么样子,他更清楚的很。
能被称为女人的,都是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而能被称为好女人的,却是一颗柔软善良心的背后,还藏着坚忍不拔的意志,长久的耐力,宽阔的胸怀。
冷漠的男子轻轻的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王氏的确不配称为一个女人。
他的左手轻轻的扬了起来,另一棵茂盛的树叶深处,一道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没想到儒雅闻名的莫大人的家里,居然好戏连台,这么热闹。”那咬着扇子的男子,摇头,似是不可思议:“不过,我这人一向喜欢热闹。”
“我亲亲表弟,我决定了,这些日子我就留下来,晚些时间再走。”坏坏男人想了一下:“就住叶家的别院吧!顺便赏赏花。”
另一个冷漠男子,点头:“叶家别院的花,是挺好的。”
二人的自然,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住宿,而且根本就没有考虑叶三夫人的意思,好像这天下只要他们想住,就没有他们住不了的地方。
被锦好踢的差点肠子断掉的王天鹏,迎上锦好那冷冷的目光,第一次看到美色背后的危险,他的心陡然间升起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他不安的舔了舔唇,不敢再满嘴胡言乱语,身子紧紧的贴在王氏的背后:不是莫府二房的五小姐,胆小懦弱吗?瞧她这样子,绝对和胆小懦弱四个字挂不上勾啊!
莫老夫人看到这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这是怎么回事?”实话,她是被锦好的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给惊到了,但不得不,锦好的动作还是挺让人大块人心的。
莫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爽利的人,爱憎分明,脾气暴烈,所以,她心里其实有些窃喜,锦好骨子里有几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锦好瞧了一眼莫老夫人身后匆匆跟着来的张氏,张氏迎上她的目光,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锦好心中就明白了,莫老夫人这尊大佛是张氏搬来的,想来是担心她对上王氏没有胜算,当然,也想好好的整治整治王氏。
听到莫老夫人问话,锦好缓缓的跪下,心里转着念头,想着如何回话,才能一棍子将王氏和锦冉打到最大的伤害,面上却是哽咽着落泪:“祖母,祖母这是要逼死孙女,逼死孙女啊!”她知道王天鹏的所为,绝对是出自王氏之手,而锦冉也该是个帮手,为的就是要污了她的名声,让她没资格与叶家联姻,只能嫁到王家去。
只是,按照莫老夫人的偏心,不知道这事能给王氏,锦冉多大的打击力度,毕竟莫老夫人心中最重要的可是莫锦冉,比起莫家女儿的名声都重要。
锦好还在思忖间,就听见张氏开口:“锦好,可是捉到贼了,远远地,就听见你这边喊捉贼呢?”边话,边给了锦好一个眼色。
锦好瞧见张氏递过来的眼色,心下一宽,又是一阵感激,看了王天鹏一眼:“是捉到一个贼。三婶,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小贼多猖狂,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我的院子偷东西,还闯到我的房间,好在被我院子里的刘婆子发现,否则,若是我房里的东西有个什么闪失,流落到外人的手里,知道的人,明白我是被偷了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编排我的不是,我们莫府的闲话呢?只怕到时候,不但我受了牵累,就是姐姐们,都会受到牵累。”
张氏听了,连连点头:“是这话,女儿家的闺房,那是何等金贵,这小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奇怪的叫了一声:“咦,这小贼怎么这么奇怪,为何要躲在大嫂的身后?”
她连忙将脑袋转向莫老夫人:“母亲,这小贼是不是挟持了嫂子?母亲,您可要救救嫂子,那腹中还有着大房的血脉呢?”
二人这么一番你来我往,存心是要羞死王氏。
张氏很是热心的上前,对王氏身后的王天鹏喝道:“你个小贼,赶快放了我嫂子,你可知道我们莫府是什么人家?我告诉你”着,忽然就停下来了:“呀,这不是王家的侄儿吗?怎么成了”小贼?
她立刻万分热情的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王天鹏一番:“你没事吧!王家侄儿,你怎么不在外面用膳,怎么就到锦好的院子里了?”
张氏热情万分的帮着王天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道:“这是怎么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自己人怎么动起手来了。”王天鹏经历过锦好等人狂风暴雨的拳打脚踢,突然之间遇见这般春风细雨般的温和,一时间感动莫名,王氏则狐疑看着张氏,对她的热情报以十二万分的戒备。
张氏却像是没有注意到王氏戒备的眼色一般,继续帮王天鹏拍着身上的灰尘,态度柔和的比起王氏这个亲姑母来更上一层楼。
王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张氏的花样,心里思索着,张氏或许想是在莫老夫人面前表现她的贤良淑德,热情好,这人最惯常在老夫人面前表现。
王氏将众人环视了一遍,眸光落在锦好的身上,见锦好目光对上了,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锦好心下一动,浅浅一笑,用眼神表示她的心领神会,又抽噎起来,断断续续道:“祖母祖母这人忽然出现在我院子里,还想进我闺房偷东西,心思歹毒啊”锦好哭的凄惨的时候,张氏抽空又瞧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锦好的身上,手下一动,藏在袖子的玉佩就滑了下来,顺势塞进了王天鹏的腰间。
那王天鹏被打的厉害,浑身上下都痛的很,神经都有几分麻木了,再王氏那动作异常轻巧,王天鹏自然没有发现有人在他身上动手脚。
张氏忙好了这一切,就没有心思再去帮王天鹏拍灰尘去了,直起腰杆,被退到了莫老夫人的身边,锦好眼睛的余光,将张氏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见她收工了,也不肯再花力气去演戏了,只是沉默着,时不时的抽气一声,哽咽一声,以示表演还在继续,更显得她苦大仇深。
莫老夫人现在不是浑身疼了,是骨头都疼起来了,眼前的这事比起刚刚的那事更加的棘手,刚刚那事还能算是家事,就算是哪里做的不到,还能用言语糊弄过去。
可是现在这事,却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到了此时,她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王天鹏进锦好的院子是干什么的,她心里也气得不得了,也觉得锦好打的好,教训的对。
但,王家毕竟是王氏的娘家,是莫府的姻亲,这些年来,走动的也很勤快,她与王家老太太的关系还不错,这王天鹏是王家的独苗,若是将这事抬到桌面上来,这王天鹏必然是要送进官府的,她有些为难了。
王氏看到莫老夫人默不出声,心里有些安稳了,狠狠地瞪了锦好一眼,然后对着莫老夫人哭道:“母亲,母亲,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天鹏虽然顽劣,可是却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孩子,会出现在锦好的院子里,定然有什么隐情。”
她给王天鹏使了一个眼色:“天鹏,你告诉老夫人,你为何会出现在锦好的院子里,还想进她的房间?”
锦好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不让王天鹏话,所以听到王氏这颇具暗示性话语的时候,也没打断她的话,既然王氏一心一意想要泼自己一身污水,她就成全她吧——只是到最后,她可不敢保证,这污水会泼到谁的身上,有些事情,从来都是事与愿违的,不能让人称心如意的。
王天鹏听了王氏的话,知道自己该怎么了,他一话,到处就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偌大的院子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只听他的口沫横飞,什么今儿个早上蹬东的时候,忽然遇见锦好——他与锦好前些日子偶遇过,二人对对方都很有好感,今儿个再见,都觉得是上天赐下来的缘分,于是锦好就约她晚上这个时分到她院子里来,找她舀定情之物。
谁知道到了她院子里来,却扑了一个空,他可是有情有义的男子,怕留久了,被人发现,不想却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下人,他为了不牵累锦好,急急的冲出来,不想一出来,就遇到锦好。
他道这世上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小女子一个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张口就他是贼:笑话,他王天鹏可是王家的独苗,什么没有,就是银子多,他这样的人需要做贼吗?
分明是这小女子怕事情败露,想要打杀了他灭口。
王天鹏到最后,整个人哭成一个泪人:“都世上最毒鹤顶红,要我,这妇人心比起鹤顶红来更是毒上三分,如果,如果不是姑母和表妹来的及时,只怕我就要被”
似是不下去,哽咽了一声:“我王天鹏也不是舀得起,放不下的人,就是换了心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就当是梦一场,却为何要这般对我。”
言外之意很清楚,隐射锦好今儿个因为叶家提亲的事情,有了转机,而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王天鹏今儿个被锦好教训的惨了,此时这番话,已经不都是王氏的吩咐,他用了心思,根据今儿个的事情,将话加以变动,不少夹着真实的成分,他今儿个早上蹬东的时候,也的确见过锦好:他虽然不学无才,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自从跟在王老爷身边做生意后,他时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假话要想成真,这中间必然要有真的成分——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
他现在恼了锦好,安心要她难堪,安心要逼的锦好走投无路。
锦好虽然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可是听到这人满嘴喷粪,胡乱嚼蛆,气得再次提起裙子,一脚抬起,恶狠狠的踹了过去:“你满嘴胡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有一句不干不净的,我今儿个就打死了你,明儿个就冲到你的家里,砸了你王府,后儿个就启程,去京城里滚钉板,敲登闻鼓,告御状,为自己讨个公道。”她气得顾不得莫老夫人在场了,这王天鹏就是该死的犯贱,不打他,他不知道疼。
王天鹏没想到再莫老夫人的面前,锦好居然还有胆子动手,一个没防备,就被踹的后退了一步,心里更是恼怒,可是目光对上沉默的莫老夫人,见她只是黑着一张脸瞧着,却也没有呵斥锦好的举动,更没有让丫头出手制止,也就不敢再开口了,更不要还手了。
锦好见她一副孬种的模样,鄙夷的看了一眼:这还算是个男人吗?出了事,就往女人身后躲,还弱不禁风的,自己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居然一脚可以将这男子踹退去,这身子是纸糊的不成?
她眼中眸光一闪,又抬起脚,在王天鹏眼前虚晃了一个动作,吓得王天鹏又是一个后退,却见锦好只是不屑的放下腿,那意思很明显——逗你玩!
这个极其具有挑衅的动作,落在枝叶深处,那两个男子的眼里,不由得嘴角都弯起弧线,一个笑得坏坏的,让花儿羞愧,一个笑得柔和了严冬的寒冷,让月儿躲藏,二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真不算男人!
不过,这莫家的五小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妙人儿一枚!
摇着扇子的那人,又扇了几下:“表弟,你你这小救命恩人,刚刚那话是真的,还是着玩的?若是那母女两个没赶过来,她会不会真的将这人渣打废了?”
冷着一张脸,清澈的眼睛被鸀叶颜色在月光下映衬着,如湛蓝的湖水,水石掩映粼粼明净:“她会!”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那句往死里打,不是一句随口而的玩笑话。
坏笑着的男子,嘴角又无声的挑起:还自己未曾动心思,这般斩钉截铁,不要告诉他,他这亲亲表弟自个儿是随口的。
张氏瞧见锦好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锦好的面前,亲亲热热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猴头,有话好好,怎么可以对王家侄儿动手呢?虽,他脑袋灌满了浆糊,嘴上没把门,胡言乱语,但是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和他一般见识?”
她笑着道:“你三叔在家时,时常将那句话挂在嘴上,世间辱我、骂我、欺我、谤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恶我者,应如何处治乎?”
锦好朗声接口:“只是忍他、由他、耐他、让他、敬他、不理他,再过若干时你且看他。”她不屑的瞥了王天鹏一眼,乖巧的应道:“三婶,您放心,我不会再冲动的对着小贼动手了,难不成被狗咬了一口,我还能咬回来不成?”
张氏满意极了,抚摸着锦好的脑袋,压低脑袋,低语:“他腰间是锦冉的玉佩。”
锦好心里很是满意,二人相视一笑:锦好明白这是三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要毁了锦冉的名声,让她彻底断了与叶家联姻的可能——如果锦冉与叶家联姻不成,最后落得好处最多的自然是锦玉,她今儿个的这身装扮,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而苦心为锦玉夺下锦冉的红衣更是一心助锦玉成功。
不过,三夫人要算计锦冉,正合锦好的心意,对她半分坏处都没有,她自然不会脑残的跳出来,什么手足之情了。
王氏见自家的侄儿被二人奚落的不成样子,恶狠狠的道:“你们两个不话,还能当你们是哑巴吗?老夫人的面前,哪有你们话的分?”
又瞪了锦好一眼:“尤其是你,这里哪个不是你的长辈,有你唧唧歪歪话的地方吗?居然如此无理,还假装什么斯文?”语气森冷。
王氏这么一,锦好和张氏都闭上嘴巴,眸光盯在莫老夫人身上,等候莫家最高领导人的发话,顺便瞧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莫老夫人准备怎么处理?
谁知道,那王天鹏此刻却跳了起来:“莫锦好,我手里有你约我来的书信为证,你休想抵赖。”这也是王天鹏刚刚敢挺直腰杆放话威胁锦好的原因。
他就不信,这样也整不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慢条斯理的从右边袖笼中摸出一张月白色的玉版纸,上面紫墨色泥金云龙筏的小楷,内容正是人约黄昏后的内容,锦好差点忍不住又要拎起裙子,抬脚,只是看到落款的时候,紧握着的手放松了下来。
似有若无的瞧了一眼,一旁得意洋洋的王氏,清秀的脸被疏落照的月光照得灰暗一片,冷然一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儿个这样的蠢人,她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落款那个名字,她实在太熟悉——而且王氏更熟悉。
这落款锦好能看见,王氏自然也能看见,所以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书信是她亲自看着身边丫头写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氏记得很明白,当时这份内容一模一样的书信,她有两份,一份落款是锦玉,一份落款是锦好,怎么眨眼之间,老母鸡变成鸭了,她惶恐,却又不思其解。
不,她不相信,这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
可是任凭她揉了几次眼睛,那落款依旧在那里,似是嘲笑她的愚笨,不肯面对现实。
而,锦冉原本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那封书信,眼角的余光轻藐的扫过锦好,似是讥讽她的不自量力。
居然敢和她作对,今儿个倒要看看,证据确焀,莫锦好这次怎么为自己开脱?
锦冉是一脸的得意:锦好这个小贱人,端看她今天怎么倒霉!
她以为会看到锦好惶恐不安的表情,却没有想到会是一张淡淡的笑靥,笑得那么镇定,那么的自在,那么的风情云淡,却淡得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扫过王氏那不对劲的表情,心里一突,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涌?p>
闲耐罚6苯抗庾蚰鞘樾拧?p>
当看到那落款的时候,顿觉得一声响雷劈来,顷刻间,劈得她双眼发黑,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落款却还是那个她最熟悉的名字!
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不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没有写过这封书信!”
原来,那落款处的名字赫然是莫家二小姐——莫锦冉!
---题外话---
这更超级肥吧,尘总共才存了这么点稿子,原本打算发三万的,可是心里一个激动,就都给发上去了。
(*^^*)嘻嘻,亲们看在尘这么勤奋上面,是不是送个小花,给颗钻石,打个小赏啥的,不是尘贪婪,而是尘新文开到现在一颗钻没有,一朵花没有,一个打赏的没有,真的很打击人,面子上也真难看,谁让尘是个虚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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