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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冉一听这话,就傻住了,眼泪滚滚落下,她是被莫老夫人的吓得,她是不想落泪的,因为在锦好面前掉眼泪,让她有一种万分尴尬,落面子的感觉,可是她是真的吓到了,那眼泪就跟不能做主的一般——真的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是那个要被惩戒的人:莫老夫人这话,是将她送到家庙禁足起来,能不能再回莫府,都成了未知数。
锦冉不敢指责莫老夫人,又将这罪名算在了锦好的头上:“五妹妹你你好你很好”她伸出手指,指着锦好咬牙切齿,却又泪如雨下。
锦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一成不变的平静:“二姐姐,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总不能自己没做的事情,却还要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吧!你不是说总说是我使坏,说我诬陷二姐姐你吗?我总得还自己一个清白。”她摇头低叹一声:“一根手指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紧紧抱成团。二姐姐,不管你心里怎么不喜欢我,可是咱们都是莫府的女儿,怎么能因为日常的些小不舒服,就这样往深里踩自家的姐妹。你说你这么诬陷我,有什么意思?总不能事情都已经闹得清清楚楚了,二姐姐还要说是我算计你的吧!”
锦冉被锦好这风凉话,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直响,她狠狠地啐了锦好一口,气得抓住一旁矮几上摆着水果的青瓷高脚的果盘,凶狠的掷向锦好:“呸!难道不是吗?我自打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没想明白吗?”
清脆的果盘碎裂声,让莫老夫人的脸色沉的如锅底灰,太阳穴那里一个劲的直直发跳。
锦好仿佛被锦冉的举动给吓到了,那果盘到了脑子门,才在丫头婆子的惊呼声中堪堪地避过,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吓得苍白,声音都是急急巴巴的:“二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偏偏就在锦好话落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接上这么一句:“傻孩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你这二姐姐已经将你看成眼中针,肉中刺,你想化干戈为玉帛,怕是痴人说梦了。”
锦冉气得再也受不住了,指着锦好的鼻子,就将自己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就能哄骗过我,祖母受伤,是你冲过来,故意设计我的,就是我刚刚滚落在地,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你设计我的,就是那天王家表哥的事情,同样是你故意设计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怎么你一出现,就会有各种状况发生,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见锦好眉眼不动,神情依旧平静,不骄不躁的,更是逼着锦好对天发誓:“你敢不敢对天起誓,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恶意的一笑:“誓言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说,若是这些事情与你有关,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
这在天朝算是对未出阁的小姐,最恶毒的誓言了。
锦好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把她那诱人的小脑袋,摇得就跟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一般,神色畏畏缩缩,带着万般惧怕的说道:“二姐姐你别再砸了,我没有”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锦冉是毒蛇猛兽似的。
锦冉瞧着她这番做作之后,越发的气得两眼发红,似是要疯了一般:“你还敢抵赖,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锦好被这样子的锦冉吓得又是后退一步,一张白皙如花的小脸蛋抬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就直直的向莫老夫人看去,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祖母,你快救救我啊,二姐姐发疯了!
嘴里却犹豫不决:“二姐姐莫气,我说,我说就是了!”
锦好一面用眼神求救,一面脚下不停的后退,嘴里却还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锦冉瞧着锦好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喷出火来,这个贱丫头实在太可恶了,这戏唱得就跟真的一样:“莫锦好,你这时候,还敢不认吗?”说着,又抡起一个青瓷果盘砸了过来,那清脆的碎裂声,又是惊得莫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自然,那果盘又是堪堪地从锦好的耳边擦肩而过,直惊得她面色越发的苍白,语无伦次的道:“二姐姐别砸了,我敢,我敢,还不成吗?”声音隐隐已经带了哭腔,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一个劲的承认,生怕莫锦冉不相信的样子。
只是那濡湿着的一对大大眼睛,却是看向莫老夫人,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恐慌。
锦冉一听,锦好应了下来,喜笑颜开:“祖母,祖母您听见了吗?是她谋害我,是她算计我的,她自个儿都承”
抬头看向莫老夫人的时候,那喜悦的神色顿时一顿,因为莫老夫人的神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莫锦冉可以用她漂亮的脸蛋发誓: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莫老夫人脸色如此难看过——就是她刺伤莫老夫人的时候,莫老夫人都没像现在这般,一张脸黑的如同浸泡在墨池之中。
她僵硬的将脖子扭向王氏,心里又是一沉,王氏的神情,同样的精彩,一张脸上又是哭又是恼,又是恨,又是怨,总之怎么悲苦怎么演绎。
她不知道,她刚刚那穷凶恶极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就跟屈打成招一样,仿佛锦好不承认就要将锦好吞进肚子中去,锦好自然不得不承认了。
所以,对于锦好的承认,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锦冉在逼迫她,在欺负她,在砸她。
锦冉的举动,可了不得,她是在莫老夫人的屋子里就又是砸,又是威逼,可算说半点也没有将莫老夫人看在眼里,所以老夫人的脸色怎么能不黑,而王氏的脸上又怎么能不悲苦?
锦冉到了这时,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中计了,再次中了莫锦好的激将法。
锦冉恨极了锦好,此时知道自己回天无术了,索性破罐子破碎,饿虎扑狼般的扑向锦好,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来回晃动:“你说,你说你为何算计我?”
锦好被锦冉掐的有些喘不过起来,用力的咳嗽几声:“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中癔症了不成?”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锦冉就气得嘶吼起来,一副不掐死锦好,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次,不要说一旁的丫头婆子了,就是莫老夫人这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都被强悍的锦冉给威慑住了,只是张大嘴巴,像是吞了一个鸡蛋一般,居然没有一个人叫停。
而,锦冉见无人上前,越发的嚣张下去,居然将锦好掼倒在地上,一巴掌扇过去,锦好差点忍不住反抗,想到自个儿的初衷,咬牙忍着,侧脸迎过,还没等众人过来劝架,锦好便应势而晕——此时不晕更待何时啊?
锦冉心里吓了一跳,不过目光落到锦好那如玉般的容貌上,面如水映韶光,色如月皎清辉,她那心里的邪火忍不住上来了,一把抓住地上的碎瓷片儿,朝着锦好的脸上划去。
锦冉当然不是真晕,见苦肉计已经到了最恰当的境界,自然不肯再去吃苦,又嘤嘤醒来,脑袋一歪,就错过锦冉手中的尖锐冷锋的碎瓷片,像是被惊到一般,双臂一撑,犹如神助,锦冉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居然被推开了,而且那灵巧的脚儿还顺势将锦冉绊倒在地上。
锦好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脖子,她不用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脖子上此时一定有一圈吓人的青紫——她的皮肤可是那种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锦好翻身试着想要爬起来,锦冉自然不肯,姐妹二人扭打着,锦好毕竟不是真正的七岁孩子,那心智要成熟很多,一个巧妙的反手,就抓住锦冉的胳膊,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姐妹二人在扭打。
锦好沉着声音,凑到锦冉的耳边:“二姐姐果然蕙质兰心,今儿个事情就是我算计你,你刺伤祖母是我设计的,你在地上滚个不停,毁了祖母的院子,也是我设计的,就是王家与二姐姐的亲事,也是我设计的。二姐姐,你时常骂我是傻子,你说你被我这么个傻子接连设计,是不是比我这个傻子更傻子啊?”
锦冉听了更是发疯,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拼命的挣扎,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说出来的话,比起街道上的泼妇更是难听,而锦好却还故意用柔滑细腻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量说着:“可是你就算知道是我设计你,又能怎么样?我还是祖母眼中乖巧的孙女,而你却要被祖母送到家庙,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二姐姐,到时候妹妹就不送你了,你自个儿保重吧!”
这么一番话下去,莫锦冉更是疯了一般,又捶又打,恨不得立时打死了锦好,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姐妹的情义,就是世代的仇人,还没有她来的狰狞。
这时候,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莫老夫人首次没了名门大家的闺范,大喊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将二小姐和五小姐给拉开来!”
锦好立刻顺势离开锦冉的范围,离她远远的,落在众人的眼里,更是一副惧怕锦冉的样子,脖子上那鲜明的印记,看得人触目惊心,白皙的小脸上,皆是委屈和死里逃生的惧怕,整个人无辜之极。
而,锦冉的形象就不那么正面了,差点掐死了自家妹妹,却还是一脸的怒气,犹自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
真个儿是个心狠手辣的!
众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副感慨。
莫老夫人大怒:“好好,你好本事,好手段,翻了天了。”喘息了几口,气得脸色发紫:“往日里,倒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段,打杀起自家的姐妹来,好事生威武来人,给我请家法。”
随即又瞪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一眼:“你们都死了不成,赶紧将五小姐扶着坐下休息。”然后又指着几个下人:“你们几个,还不将二小姐拿住了。”
锦冉一听家法,心里就慌了神:她身上还有伤,若是再受了家法,只怕这身子就真的要跨掉了。
锦冉担心的,王氏自然想到,她上前一步,慌忙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母亲,锦冉她身上还有伤,哪里还能受家法?求母亲看在锦冉年少无知的份上,饶了她吧!”
要是往日里,莫老夫人听到这话,她定然会舍不得,可是今儿个,她是对锦冉失望透顶了,这是她身边教养的孩子吗?
她忍不住冷笑:“饶了她?你瞧她这样子,需要我饶了她吗?在我的房里都能这么嚣张,若是不在我的房里,岂不是要掀了莫家的房顶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莫家上下还有何面目留在这世上,全都一根白绫了结了算了,这么个孽障,不用家法,不送家庙,日后也只有全家陪着送命的份了。”
王氏听了莫老夫人这话,脸色白的吓人,莫老夫人这话似是含了深意,像是这锦冉送了家庙,就不让再回来的样子。
她假假的打起一个难看的笑脸,苦口婆心的劝着:“母亲,锦冉这孩子一直都是在您身边教养的,若是就这么被打了家法,再送去家庙,只怕别人背后都会议论母亲,岂不是碍了母亲的名声。”
莫老夫人的怒气冲上来了,指着王氏,手指颤抖:“你养的好闺女,居然推到我身上来,我看啊,这都是沾惹了你这商贾之女的跋扈之因。”
王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接下来,就听到她阵阵的喘息声。
张氏掩着口,轻声细语,银铃般的说道:“母亲,您莫要气了,不就是小姐妹闹了点口角,你推我搡的几下,也算不得大不了的,您就当着没看见吧!”
莫老夫人听了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小姐妹之间闹口角,有这样闹的吗?若是再这么闹几下,我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也是做婶子的,怎么就没看到五丫头那脖子都差点给掐断了,一张脸更是肿的难看,我虽然年老了,可这眼睛还没瞎,做不了睁眼瞎子。”
张氏被骂了,却丝毫不显得恼怒,嘴里更是恭维:“母亲息怒,是儿媳想得不周到。”
王氏脸色又是一变,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居心叵测的贱人!
锦冉瞧着莫老夫人一个劲的护着锦好,抬起头,张口反驳:“祖母,你偏心,我不服,今日这一切都是那贱丫头算计我的,您不为我讨回公道,还要惩罚我,偏心我不服!”
自然不肯乖乖的受家法,莫老夫人让那几个丫头拿下她,她就一个劲的跑,不甘示弱的与人扭打在一起,配上她凄惨的哭声,还有王氏凄厉的大叫‘我的儿,我可怜的儿还不把大爷,三爷叫过来,晚了,她这妹子就要被打死了’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好不热闹。
王氏知道今儿个她和锦冉是彻底被莫老夫人厌弃了,可是锦冉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用家法,伤了身子,为今之计,也只有将两个儿子搬过来做救兵了。
俗话说的好,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命根子,莫老夫人虽然一向不是太宠爱锦俊,锦杰,可是却也不能不顾及长孙,次孙的脸面。
过不了多时,锦俊和锦杰就赶了过来,二人倒是知礼的,不敢拦着莫老夫人行事,只是一个劲跪在地上磕头,都是货真价实的,没几下,那脑门子就磕的全是血,嘴里也只是翻来覆去的那么一句话:“祖母息怒,若是二妹妹/二姐姐有什么不对,孙儿作为兄长/弟弟,有懈怠管教之罪,愿意替二妹妹/二姐姐受罚!”
莫老夫人就是有天大的怒气,瞧着这么两个孙子一头是血的,也只能靠在顾嬷嬷的身上,半搀半扶着,只会喘气了。
而莫锦冉此时也不和下人们扭打了,反而躲在了两个身后,同样跪在莫老夫人的面前,也跟着叩头认错,眼泪如雨,若不是众人亲眼所见,真不能将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少女,与刚刚那个面目狰狞的凶恶之徒联系在一起。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的神色似有松动,赶紧也在一边跪了下来,看了看那跪在一起的三兄妹一眼,一脸的难过委屈:“祖母,刚刚不过是二姐姐和孙女在开玩笑,您就饶过二姐姐吧!大哥和三哥都过来给二姐姐求情了,您若是再追究下去,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兄妹之情?若是让大哥和三哥冷了心,那,那”
锦好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头掩面而哭:“都是兄妹骨肉,为何我就没有”
字字委屈,句句泣血,暗示她和锦俊,锦杰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这二人心中只有锦冉这个嫡亲的妹子,却没有顾忌她一点半丝。
而,她却不能不顾骨血之情,也只有忍着,受着。
莫老夫人气极了,一掌打翻了一个描金细纹的茶盅,粉碎的瓷瓶四处乱溅在地上,她脸色铁青,镇不住手腕瑟瑟发抖,冲着锦冉喝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白长了脑子,还不如你五妹妹懂事!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这些泼妇手段,居然要害了你五妹妹的性命?还想毁了她的容貌,你这狠心绝情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莫锦冉被莫老夫人骂的难听,只觉得有无数风刀在剜割着她的脸面,哭的更加起劲。
而,锦俊,锦杰在听到那句要害了你五妹妹的性命,就傻了眼了,原本他们会一力承担,是以为不过是小姐妹之间的口角,惹怒了莫老夫人,哪个会设想到,居然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也难怪莫老夫人会生气,五妹妹会委屈?
二人脸上火烧的疼,将目光移到锦好的身上,赫然发现那肿的发青的脸颊,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脖子伤痕,这么一看,只恨不得自个儿没来:不是他们心狠,而是这锦冉实在要狠狠的教训一顿——瞧那手劲,是实打实的想要掐死五妹妹啊!
锦好看清楚锦俊,锦杰眼底的神色,也没有就此松口气,歇下来,她膝行几步到莫老夫人的跟前,伸手扯了扯莫老夫人的衣角,眼中更是泪花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的:“祖母,就当今儿个这事,是二姐姐一时糊涂,就此揭过去吧,日后,还是姐妹,就是不知道二姐姐还会不会嫉恨我,再对我下毒手。”说着,一手摸了摸脖子上刺眼的伤痕,一手抚上脸颊,双眼还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儿。
锦好说着话的时候,为了更具有震撼力,那是一脸的伤心欲绝,哭的肝肠寸断,听得人阵阵心碎。
说完话之后,又转头看向锦冉,哀哀柔柔,满目期盼的问着:“二姐姐,今儿个这事咱们就此揭过去,好不好?日好还是骨肉血亲的好姐妹,好不好?”一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模样。
锦冉有些傻眼了,没想到锦好这两面三刀的手段,居然还在她之上。
这些年来,经过王氏精心的培育,在比哭功和装大方得体这两个经典宅斗项目上,她莫锦冉还从未有过败绩,算起来在莫府上下,可谓是独孤求败,顶上繁华了,忽然之间冲出一匹黑马来,可谓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只见,那匹黑马也不等她的回答,就再次一头哭倒在莫老夫人的狡辩,哀哀凄凄,悲悲惨惨,莫老夫人都给哭得心里酸楚起来,没有兄弟撑腰的滋味,她也曾品尝过,她红着眼眶,亲自扶起锦好,让她坐在自己手边的梨花木的椅子上,回头看这锦俊,锦杰,疾言厉色的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锦冉是你们的妹妹,锦好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冲进来,问也不问,就护着锦冉,置锦好于何地?”
随即厉声骂着锦冉:“你这孽障,祖母平日里是何等的怜惜你,疼爱你,今日你不但刺伤我,还毁了我的院子。你五妹妹为着手足情深,出面帮你遮雨挡风,你却只是小鸡肚肠,记着往日的嫌隙,伺机报复,想要坏了她的性命,毁了她的容貌,小小的年纪,待自家的姐妹也是这般心肠歹毒。这样的莫家女儿,还不如不要。”
然后又瞪了房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死干净了不成,没听到我让你们拿了二小姐,用了家法,给我送到家庙去。”
莫锦冉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兄长过来,磕的脑袋开花,莫老夫人都半点口风不松,她深深的绝望,知道今儿个自己这顿家法是免不掉了,想到这一切都是锦好算计她的,恨的差点吐血,一双眸子,赤红着,狰狞着盯着锦好:“这下子你得意了,你算计成功了,我告诉你,我跟你势不两立!”
“二姐姐”锦好哭的喘不过起来,颤抖着语气:“你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锦好这话虽然说是颤抖着悄悄儿的猜测,可是却又偏偏声音算不得小,可是若是说她诚心来气锦冉的,却又不像,因为声音实在算不上大。
那么说来说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锦冉自然不会这么想了,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漏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生气的呢?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算计了她,到这时候,还想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锦冉此时早已没有半分狼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姑娘家儿,哪里比得上重生而来的伪萝莉,而且她原本在莫家就是个嚣张霸道的主儿,现在被锦好这么一再撩拨,吃了这么多的亏,她岂能不气得要疯掉。
她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就想扑倒那坐在椅子上的锦好,却还没有碰到锦好的衣角,锦好整个人就吓得向后仰去,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莫锦冉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你莫锦好今儿个倒是成了纸糊的,不,就算是纸糊的,都要比眼前的莫锦好来的结实一些。
张氏顿时尖叫了起来,锦玉也吓得惊呼出声,就是顾嬷嬷也是神色大变,一时间,莫老夫人的院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
好在顾嬷嬷跟着莫老夫人多年,这么一点本事还是有的,在锦好的人中处掐了掐,锦好于是又嘤嘤叫了一声,幽幽的醒了过来。
张氏拍了拍胸,将锦好搂住:“五丫头,你今儿个可吓死婶子了?”
而,莫锦冉却气得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贱丫头,你这算是什么本事?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装模作样来害我,是不是非要将我害死了,你才收手,对不对?”
锦好看着她,使劲的摇头:“没有,我没有”
扭着脑袋,万般心疼的对莫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看看,二姐姐是不是真的癔症了?都说得了癔症的人,整天就疑心别人害她,这般下去,只怕是不行啊!”瞧瞧,她这个做妹妹的,是多么的好心啊,锦好差点都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动的落泪了。
锦冉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拼着浑身的力道,终于挣脱了丫头婆子的手,冲向锦好。
可是刚刚,这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莫老夫人的训斥,自然赶紧的上前,死死的抱住锦冉,不肯再放开一丝一毫。
锦冉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束手无策之下,居然想也不想,张口就咬向丫头婆子的手,因为用足了力道,一口下去,都是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这么一口一块肉,然后毫不犹豫的吐掉,再接着咬下一块肉,吐掉。
这么血腥狰狞,被咬掉肉的丫头婆子只是一个劲的捂着伤处哀嚎,而赶着上来的丫头婆子,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住了脚,没一个敢上前。
锦冉冲到锦好的面前,伸手再去掐她的脖子:“你个贱丫头,我让你害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贱丫头。”
她不停的骂着锦好是贱丫头,发泄着心里因为比不得锦好光明正大的身份,而压抑着的憋屈。
而,锦好自然不会再乖乖的任她掐着,一个劲的后退,却再次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撩拨她:“哪个是贱丫头?我母亲可是正经的莫家二夫人,我也不是什么叔嫂同床生下的小姐?”
她的声音太小,唇都没怎么动,所以众人眼里,现在的锦好只是被吓得不停的后退,而,锦冉却不肯甘休的逼迫着。
锦冉听到叔嫂同床,所有的狼就不翼而飞了,脑子里只有轰轰然的怒火,嘶吼:“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我是莫家正经的小姐,我母亲才是莫家二房的正经夫人,你莫锦好才是偏房生的,我才是莫家正经的小姐,你是个庶出的,你是偏房生的庶出的。”
“你说,你给我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害我,对不对?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是,是我害二姐姐的,是我害二姐姐的。”锦好接连后退,声音惶恐不安:“二姐姐,你先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那么个瑟瑟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锦冉的无理嘶吼,说的那些个混账话,什么我不是叔嫂同床生下的,什么我母亲才是莫府的正经夫人,你母亲是个偏房,你是个庶出的。
听到这些话,众人心里对锦冉得了癔症,就有了些怀疑,若不是得了癔症,怎么会有这么些荒谬的念头?
再说,她刚刚一口一块血肉的样子,就跟癔症的一样,那嘴角还残留这血迹,这么一想,觉得锦冉得癔症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份。
锦冉听了锦好再次装模作样的回答,眼明手快的就抓住了锦好的衣襟:“贱丫头,你再敢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我就打的你满地找”
这次,还没等她将狠话说完,丫头婆子就冲上前来,将她拖着离开了锦冉:二小姐八成得了癔症了,可千万不能伤了五小姐了——五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伤到哪里,可真是作孽啊!
再次被丫头婆子捉住,锦冉立刻就想到了莫家那恐怖的家法,她挣扎的力气更大,却自然挣扎不脱,她可是个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所以在挣脱不下的情况下,她自然依照着十岁少女特有的思考方式,再次张口咬人,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得逞,被早就做了准备的丫头婆子们躲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看着犹自挣扎,咬人的锦冉,众人都百分之二百的相信锦好的话了,二小姐是得了癔症了,不然怎么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
而且,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荒谬的话,就是知事的娃娃都说不出来的啊!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莫老夫人心里也这样认定了,因为锦冉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她以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得了癔症。
这么一想,莫老夫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说嘛,她身边教养出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样子,看来定然是这孩子得了癔症。
于是,莫老夫人自以为真相了,对锦冉刺伤她,毁了她的院子,诬陷锦好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了明确的认识——锦冉得了癔症了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老夫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教养的问题了!
于是,她抚了抚额头,道:“家法就莫要用了,直接将二小姐送去家庙,暗暗找几个好点的大夫给二小姐好好的看看,莫要耽搁”
莫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冉尖声打断:“祖母你老糊涂了,你怎么能信贱丫头的话,我没有得了癔症,我没有,是贱丫头害我的,是她说我是叔嫂同床生下的。”她急得口不择言:“就是刚才,她刚才说得,你们没有听见吗?”
莫锦冉没有想到锦好的手段如此了得,只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让莫老夫人相信她是得了癔症。
她这些话一说,就是一直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锦俊,锦杰也信了锦好的话:他的二妹妹/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五妹妹什么时候说她是叔嫂同床生的,他们靠的这么近,也没听到一言半语的。
可是,怎么好端端地人,怎么就转眼间就得了癔症?
二人心里一动,想起王氏今儿个说得锦冉院子里不干净的情况,心里都是一动:不会是真的吧!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哆嗦了一下,想着,要找一个得道姑子回来做个法才好,莫府这么些人,可千万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癔症了。
张氏看了看锦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母亲,我看锦冉这丫头是心魔,怕是些下人嚼舌头根子,被这孩子听到了,一直记挂在心上,这才神志恍惚,乱了脑子。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才让病症加重,弄到现在这么个地步,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王氏虽然心里明白,今儿个想救锦冉,怕是难于登天了,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不,母亲,锦冉她没有得了癔症,没有!”
“没有得了癔症?”张氏一脸怀疑的看向王氏:“若是没有得了癔症,那些胡话实在怎么说出来的,难道是嫂子教得不成?”
王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那些话的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的,可是那也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话,哪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是真的承认了,只怕今儿个去家庙的就不是锦冉一个人了,她怕是也要收拾包袱,不,或许莫老夫人连包袱都不让她收拾,就让她和锦冉一起去家庙了。
锦冉看着众人不相信她的话,反而相信锦好的鬼话,气得一个劲的挣扎:“我没有得癔症,是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害我,你们不信,我看你们都吃了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的迷河蟹魂药了。”她气得恨不得吃锦好的肉,喝锦好的血。
而,锦好却不理会她的咒骂,反而万般怜惜的说道:“二姐姐,那么一个灵巧的人儿,怎么就唉,心魔啊!”自然,这番装模作样,又换的锦冉的不停咒骂,这样的行为只是增加了她得了癔症的可信度,最后,在锦好的努力,张氏的帮衬下,众人无二意的都认为锦冉得了癔症。
人人都想着,二小姐的院子里定然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王氏的借口,平添了事情的真实性——差点没让王氏吐了血。
莫老夫人当即就将人送去了家庙,还不忘让顾嬷嬷亲自挑选几个丫头去伺候得了癔症的锦冉——莫老夫人是不相信王氏了,这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的孩子有了心魔都不知晓,就顾着盯着二房的动静。
锦好当时听了心中一动,就迟疑着求了起来:“祖母,瞧着二姐姐这样子,身边还是要个妥帖的人才好。”
她咬了咬唇:“我听说得了癔症的人,身边最好有个熟悉的人。孙女记得,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瑶琴是个妥帖的,上次被二姐姐说是损坏了叶三夫人的钗子,不过现在看来,二姐姐得了癔症,只怕那事不是真的,否则那丫头也不会一死以求清白,孙女看着那丫头也该是个衷心的,不如”
顾嬷嬷立时点头:“老夫人,老奴瞧着五小姐这主意好,那瑶琴丫头是个老实的,又曾经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这二小姐的性子最事情清楚,伺候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莫老夫人心里正伤心着自个儿的最宠爱的孙女得了癔症之中,听了这话,觉得万分有理,点头应了下来:“那就让瑶琴继续伺候二丫头。”
王氏一听,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直堵的难受: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好狠的心,这是要逼死锦冉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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