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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太爷瞧着一脸黑沉的金翰林,再看看明显悠闲,没将他放在心上的锦好,面色更冷:这二人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
若是依照他的性子,若是金翰林是许家其他任何的孙子,他真的不介意打断他的腿,这还是他的孙子吗,根本就是仇人,瞧瞧他这行事,不敬长辈,不和煦平辈。
这两个人,居然只敬了长辈的茶,连平辈认亲都不乐意,根本就没当自个儿是许家的人。
不过他身为许家的大家长,他的权威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挑衅,在许家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才是至高的存在。
许老太爷冷笑,他就不信,今儿个制不住这么个毛头小子。
金翰林瞧着那茶盏飞扑而来,薄唇微勾,不经意的扫过刘海浓重的叶氏,眼中寒光闪烁——既然有胆子挑唆许老太爷,又如此的想要饮茶,那么他就做个好事,这杯茶水就送与她吧!
他展颜一笑,众人皆被眼前的笑容所迷惑,只见他衣袖微摆,说不出的淡然优雅,一道劲风吹过,那茶盏波澜不兴的扫向叶氏,叶氏没想到阎王吵架,小鬼遭殃,原本还欣喜许老太爷的强悍,可是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尽,就见原本砸向金翰林的茶盏奔向她而来。
天,那可是热茶。
叶氏骤然吓白了脸,慌忙伸手去挡,挥舞中,那热茶就落在了许老太爷的脸上,疼的他指着金翰林只喘粗气。
这个孽障,是生来就克他的啊,是不是不将他这条老命折腾尽了,他就不放手?
周围全都乱了起来,还是许诺西机灵,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上前,用手帕给许老太爷擦拭,又吩咐一边的丫头去拿冰来。
但,她的这份殷勤却是白献了,许老太爷一把推开她,尖声怒喝着:“你走开,我还死不了。”
随即满脸铁青的指着金翰林骂到:“你个孽障,你是不是想烫死我啊,你想谋害了我性命,是不是?你个孽障,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样的狗胆!”
他见许泽和长公主坐在那里,像是没瞧见一般,气的肺都疼了起来,指着许泽骂道:“你这个威远侯可真是威风,养了个好儿子是专门也打杀祖父的吗?这是谁家的教养?我告诉你,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瞧你这样子,是打算放纵下去了,是不是?好,好好的很,你不管,我这就去敲登闻鼓,问问当今的圣上,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他管不管?”
他挣扎着起身,作势要去皇宫,其实也不过是在骗人,他心里清楚的很,皇帝现在不待见他,只怕去了也是白去。
许老太爷这般做,其实很简单,他就是要逼许泽站出来说话。
自个儿的儿子,因为叶氏已经与他生了嫌隙,虽然他联手和叶氏做了不少弥补的事情,看起来许泽像是信了叶氏的说词,可是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对绿帽子的在乎,只怕就是信了,这心里也放不下,再想恢复原先的父子深情,怕是不可能了。
若是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他这个儿子早就跳起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成个雕像一般。
既然不能让许泽心甘情愿为他出头,那就逼他出头,也好让人明白,谁才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人。
许泽却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对许老太爷,他再也没有法子将他当着自个儿的亲爹,还说什么威远侯,难道他忘了,自个儿的侯爷的爵位,已经因为他做下的丑事,没了。
当然,这也不说许泽对金翰林的行为是支持的,金翰林的态度,其实也就是明白没将他放在眼里,他甚至怀疑,若不是因为今儿个这认亲之后,锦好才能名正言顺,金翰林一定不会过来认亲。
许老太爷说话的确过分了点,但是却也说得是事实,金翰林实在是居心不良,只是他想烫死的不是许老太爷,而是叶氏。
说到底,也算是他的庶母,怎么能如此呢?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闹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现在看来,金翰林这气其实是冲着他来的,半点脸面都不留,看来,父亲做事虽然有时候过分,但是话说得还是清楚的,他这个儿子的心是怎么都不会回来了,金家那对乡巴佬,这么多年已经将他养熟了。
但,他能怎么办呢?
放弃吗?
——太难!
这么风光月霁的孩子,这么前程似锦的孩子,这么皇恩浓重的孩子,他怎么做得到,许家这一代,子嗣多为不成器,这孩子可是旺家之本,又是若曦的儿子,有他在,许家日后绝不会差。
不放弃吗?
——太难!这孩子对许家,对他,对老太爷,对叶氏,甚至对几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感情,不但没有敢情,还心有怨恨。
叶氏瞧着许泽不说话,整个人似乎陷入什么为难之中,心中拿不准他此时是怎么想,眼前也只有先摆平了许老太爷,便上前,柔声劝慰:“还请父亲息怒,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儿个这事,也不过是二公子脾气急了点,闹到了宫里头,咱们许家又能落得什么好?到最后也不过是让人瞧许家的笑话,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来,父亲消消气,别跟孩子计较。”
许诺西则劝着金翰林:“二哥,祖父年岁已经高了,可受不得什么惊吓,二哥你与祖父有什么话,平心静气的说,都是一家人,还能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么。”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好声好气的劝着:“二哥,你不替自个儿想想,也要替二嫂子想想,祖父与你闹气,到最后受委屈的还不是嫂子。”
叶氏此时见长公主不言不语,倒是轻声细语的劝着锦好:“你进了这许家的门,就是许家的人,自然要心里想着许家,今儿个这事情,若是闹到了宫里去,可就是大不孝了。”她倒是好气度,似乎已经放下刚刚与锦好的置气:“你去劝劝二公子,到底是祖孙,有什么过不去的,让他过去,给他祖父陪个礼,道个歉,今儿个这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锦好冷笑,是不是金翰林陪个礼道个歉,顺带着她也赔礼道歉,给她敬茶,恭恭敬敬的立规矩啊!
锦好对金翰林了解甚深,自然不会去开这个口,看也不看叶氏,整个人当她透明人士,那淡漠的模样,就差脸上写着: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余地么?
对付敌人最狠的法子,不是穷凶恶极的打击报复,而是这般漫不经意的忽视——最是能让人呕出血来。
叶氏是喉头一阵一阵的腥味,却还能忍着,许诺西却是差点跳脚,自家的母亲都已经这般示好,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般拿乔,只恨不得将眼前的放火上烤成肉干才好,不过却给叶氏挡了下来,此时金翰林,锦好二人越是跋扈,对他们这边就越是有利。
金翰林不领许诺新的情意,一手就将他推了开去,往前走了几步,正待开口说话,就见许泽瞧了眼,低首抿茶的长公主,面色发青怒道:“你有什么气,朝我发就是了,你祖父年纪大了,可不能受惊吓了。你若是还当自个儿是许家的儿子,就不能不敬着你祖父,若是你觉得许家庙小,容不下你,你就去找皇上,找太后,让你独立门户,反正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
他就不信金翰林会舍了许家,若是能舍得下许家,他又怎么会回来。
许泽这话说得是非常的重了,除了长公主和锦好外,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听金翰林怎么答这话。
尤其是叶氏,更是紧紧的攥住自个儿手中的帕子,心里巴不得金翰林闻言气不过,彻底与许泽闹翻了,他们这边就能得利了。
金翰林掀了掀眼皮子,淡淡的扫了许泽一眼,语气十分不解的说道:“我做了什么了?怎么就都找上我来了,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推?”他冷笑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不是许家庙小容不下我,而是许家庙大,容不得我这么不成器的。”
“众目睽睽之下,事情明明白白,老太爷的热茶明明是一个顶着淫妇二字的贱人所泼,居然也要推到我头上,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被皇上发落的贱人,居然出席在我夫妻二人的认亲典礼上不说,为了护着这么个贱人,居然要推我出来顶罪,看来许家是彻底没当我是许家的儿子,这样的一个不知廉耻,不知礼仪的贱人,堂堂正正的端坐在我们夫妻的面前,当我们是什么?这国法礼仪可不是红口白牙说说就能改的,谁家的不守妇道的贱人,能出席在新人的认亲典礼上?今儿个我可算是大开了眼界,既然老太爷要进宫面圣,我也正好一起去问问,这是什么道理?”
叶氏听他一口一口的贱人叫着,气的银牙差点咬碎了,不过面上却是用怯怯的嗓音说道:“二公子,那日的事情,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我是被冤枉的,只是皇恩浩荡,已然被刺了这样屈辱的字,也不能伤了皇上的脸面,我曾三番几次寻死,都被救了下来,现在老爷已经知道原委,二公子一口一个贱人的说着,让我可如何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
怯怯弱弱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娇柔,闻言,长公主手下的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绝美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冰冷,随后淡然无波的抬起头,看向那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女人。
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算计她的儿子,话里话外居然指责着,自个儿的儿子想要逼死她,心头不由得火起。
想到这个女人做戏做了这么多年,自家儿子为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受得苦,长公主沉着脸,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道:“倒是我的疏忽,居然放了贱人出来,差点坏了翰林和锦好的认亲大典。”对着罗秀姑姑吩咐道:“将这贱人押回自个儿的院子。”没有愤怒,没有气恼,只是平静无波,就好像处置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奴才一样。
罗秀姑姑听得长公主的命令,自然乐意的不得了。
许诺西三人,立刻挡在了罗秀姑姑的面前。
“我母亲是叶家的平妻,容不得你动手。”许诺西叫嚣着,不过到底上次受了教训,不敢再称呼罗秀姑姑为狗奴才了。
“叶家的平妻?”罗秀姑姑冷笑,讥讽的很:“你是睡糊涂了吧,平妻之位早就除了,许家可没有什么平妻的。”
“你”许诺西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自然知道叶氏的平妻之位除了,可是这些日子,自家的母亲哄的父亲回心转意,这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也总是二夫人,二夫人的叫着,她以为叶氏的平妻之位不时就会回来,从来也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比罗秀姑姑这般反问,哪里还有话说。
许诺新却跳脚:“就算是除了平妻的名分,可还是许家的主子,容不得你如此行事。”
罗秀姑姑懒得理他,推开他们,伸手就要去拉叶氏:“你们该庆幸我家公主是心底醇厚的,若是换了其他的人在这里,你们这样挡着,只怕脑袋就要搬家了。”
她冷眸微长:“你们虽然孝心可嘉,可别忘了我家公主的身份,先君后私,违背了我家公主的命令,你们难不成都觉得脑袋长得太牢固了。”
罗秀姑姑甩了这么一叠冷言冷语,就命丫头婆子将许诺西等人推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许诺其倒是聪慧的,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猛跪在长公主的面前:“公主喜怒,母亲千错万错,但请长公主看在我们兄妹四人的份上,给母亲留点颜面。”
“颜面是自个儿挣得,可不是人给的。”锦好淡淡的开口。
“长公主好大的官威,瞧着我这个老头子的眼里,都忍不住发抖了,要不要,将我这个老骨头也抓起来啊。”许老太爷冷笑。
“不是说误会吗?怎么老太爷非要这般护着,这”锦好似乎拉着金翰林说悄悄话,可是声音却控制的极好,不差不落的一个字不少,都落尽了许泽的耳朵里。
那种屈辱,那种恨意,被这么轻轻的撩拨了一番,全都涌了上来,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家的小厮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同情,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许老太爷和叶氏所赐。
他猛的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们做什么,真要脸面,就让人将她送回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许老太爷被气的直喘粗气,就知道这个不孝的孽障,不会娶什么好东西,果真是的,居然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黑心肝回来。
他想出言呵斥,可是却也知道,他此时出言,只是会更添话柄,于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叶氏被押了出去,许诺西则嘤嘤地哭了起来,许诺新和许诺其也都涨红了脸。
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头居然来了宫中的太监,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不管是气的快点吐血的许老太爷,还是脸色发紫的许泽,都得乖乖儿的跪下接旨谢恩。
旨意很简单,就是众人一直猜测的威远侯的爵位赐封给了金翰林,不过其中还多了一项,任命金翰林为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
这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官位不大,不过是是正四品卫指挥使司,可是万万不能小觑,因为自天朝以来得此官职的量都是谢家的皇族,正儿八经的皇家子弟,这还是第一次由外人掌管。
京卫指挥使司其实就是集结全国精锐的皇帝的禁军头领,负责的是皇帝的安全,还有皇宫的保卫,因为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莫说京卫指挥使司佥事这正四品的官职,就是其中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都是世家名门挤破脑袋想要得到的。
要知道京卫指挥使司那是皇帝的近卫,时常在皇帝眼前晃,不管能不能被皇帝赏识,就是混个脸儿熟,日后也能得个好差事。
金翰林如今得了这么个官位,那可是皇恩浓的让许老太爷等人腿儿打颤——这哪里还是他们能得罪的。
心里是又怕又悔,若是没有让他对许家冷了心,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原本以为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谁知那太监又宣了一道圣旨,也很简单,不过是封锦好为县主,名下一千邑。
锦好倒是不稀罕那县主的封号,还没一品博学听得牛气,倒是喜欢那名下的一千邑,想着从今以后她也是领两分俸银的人了。
被宫里这么一打岔,许家谁还敢栽惹金翰林和锦好,先不说这圣旨的内容,就是皇帝这么鲜明的态度,也实在是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了——连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都送给了金翰林,而不是皇家的子嗣,那是多么大的恩宠,这是放心的将自己后背交到了金翰林的手上。
金翰林心情颇好的送走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之后,就面色淡然的对许老太爷行了个能将他气的死人,却又让人找不出错处的礼:“时辰不找了,我养父养母那边离的可不近,我们夫妻这就去了。”说罢,对着锦好轻笑:“夫人,瞧着老太爷这气息不稳的样子,怕是劳心劳力的太多,咱们还是先告退,留时间给他休息吧。”
锦好忙敛裳行礼,乖乖巧巧的跟在金翰林的身上,二人步伐稳稳,根本就没将身后许老太爷的气急败坏放在心上:“反了天了,他这爪子倒是利了起来了,烫伤了长辈还有道理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许诺西一个劲的劝着:“祖父消消气,祖父消消气”
而许诺新,许诺其等人的劝慰声,着实热闹了一番。
不过,锦好却觉得,今儿个像是看了戏台上的戏儿一般模样,纯属一场闹剧。
不过,不得不夸赞一下,许家各位都是好戏子,非常的投入,却不知道她们这些看戏的,其实看来看去,不就是一场闹剧么,矫情的难受。
锦好不由得摇了摇头,身在此处无法自知啊。
金翰林轻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闹得挺欢的?”
锦好叹了口气:“只怕日后这府里根本无法安宁了,天天儿的这么闹,只怕连人都要熬坏啊。”
金翰林摸了一下下巴,笑道:“哪里能天天儿赏光,他们演的不累,我看着也累了,隔三差五的聚聚,也就可以了,现在大家有事做的人,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只一心演戏吧!”
锦好被他的话逗笑了起来,金翰林见她笑欢畅,眉眼弯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也不忌讳什么,伸手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这些人纯属吃饱了闲得慌,一日不斗,浑身骨头都痒了起来。”
忽然听得身后有小碎步的声音想起,二人转头看去,却是许诺家的妻子叶珊珊,她追了上来,一脸的焦急模样:“二弟,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什么情景,有女人要刚当面叫走她的男人?
金翰林脚步微顿,眉头微蹙:“何事?”
叶珊珊瞧了锦好一眼,似有些不乐意,可是金翰林又是固执的样子,道:“这话本不该我说”
金翰林冷硬的打断她的话:“既然不该你说,就莫要说。”
“可是可是到底是长辈?”叶珊珊嗫嚅道。
“对不起,赶时间。”锦好见这女子没完没了的磨着,心里升起了厌烦:有那么一种人,毒蛇见了她都要被她一刀子砍晕,偏偏自个儿却要做出无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