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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的族长阴着一张脸进来,瞧着眼前的状况,转头对着一旁脸色黑沉的金翰林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翰林满脸疲惫的看着那一屋子容家的人,似是无力的道:“族长,您自个儿看吧,容小姐失了清白,老爷要娶容小姐为妻,可是祖父过世还没到一年这”许氏族长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指着许泽,颤抖着手指:“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难为他那么大的年纪,还气得一个巴掌甩了出去,人打得重不重不清楚,不过自个儿却气的差点喘不过来,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金翰林忙在一旁殷勤的帮族长顺了顺气:“您别气,身子要紧,若是您再有个万一,那可如何是好?老爷也不过是一时糊涂,您别放在心上。”
“一时糊涂?这岂是一个一时糊涂能说的。自个儿的父亲过世还不到一年,他居然就想着娶妻,亲丧痛彻心扉,这才短短的一年时间都没有,他这痛都到哪里去了?这人子之道,他的道都在哪里?我许家没有这样不孝不悌的子孙。”
许氏族长一辈子不知道经历多少风浪,眼前的情形,只看这么两眼,自然就能猜得**不离十,因为这样,才如此生气: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闹得如此明目张胆,这根本就是没将孝道放在心上。
许氏族长越看许泽,这心里的气就越大,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之后,才指着许泽冷冷的吩咐道:“我许家容不得这等不孝不悌之人,你去你父亲坟前好好的抄经忏悔去吧,什么时候,我觉得你悔过了,你再回来,若是总也改不过,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许泽半张着嘴巴,目光怔怔的从许氏族长的身上,转到金翰林的身上,可是此时的金翰林却是垂眉低首。
他忽然暴起,扬起手掌,冲着金翰林就撕扑了过去:“你个孽子,你个孽子我跟你拼了”
不用说,这事情定然是金翰林捅到族长等人的面前的,这孽子,居然算计他,害得他要去守坟,还要等族长发话,才能回来——族长这人,最恨别人不孝,这不是让他一辈子老死在坟前吗?
锦好的脑子动的特别快,夫妻之间默契更是没话说,金翰林刚刚那么一提示,自然知道下面该怎么表演了。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又是羞恼,又是惭愧,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现在见许泽扑向金翰林,忙示意家中的下人:“快,拉住老爷,千万不能让老爷伤了自个儿。”两旁的下人忙拉住许泽。
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转头看着许氏族长,曲了一礼:“族长,趁着您在,孙媳妇就将这道理请大家评一评。”
许氏族长瞧着许泽那样子,忙点头:“翰林媳妇,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有我们这些许氏的长辈在,自会给你评公道的。”
锦好擦了把眼泪,请众位长辈坐下,又示意下人将挣扎不休的许泽,按在椅子上。
她转向许氏族长等人,又羞又愧:“我们身为晚辈,这样的话,真的是说不出口,还请长辈们见谅。”
然后对着一旁自从许氏族长等人到来,就不发一言的容家人道:“你们自个儿说吧,我是没脸说这事。”
容氏一时回过神来,跳了起来:“没脸说这事?你们许家有脸做,却没脸说。你们许家,毁了我侄女儿的清白,此刻却在这里说什么没脸,我容家好好的女儿,不过是来许家做客,却今儿个,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容家的女儿,就一头碰死在你们威远侯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就让世人知道你们许家做了什么样的恶事。”
容夫人搂着容佳呜呜哭泣,哽咽道:“女儿我苦命的女儿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了你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来了趟许家就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说着,就搂着容佳,要往墙壁上撞去。
锦好有些好笑,今儿个这家里的墙壁还真忙啊,谁看了,都想撞上一撞。
容家这般作势,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名分。
“你们要死要活,自个儿请便,要撞墙,要撞门外的石狮子,我们许家也不挡着。真闹大了,我这个老头子,就让许家这个不孝不悌的子孙,陪了这条命,给容家出气。”许氏族长,自然不肯吃这套。
“你个老匹夫,你这是危威胁我们吗?你们许家毁了我女儿,还敢威胁我们,是不是当我们容家是软柿子,想踩就踩,今儿个老娘豁出去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我女儿讨个公道。”
容夫人此刻也不装什么贵妇了,听许氏族长的意思,这个妻位是不想给了。
这怎么能行,没赖上金翰林,再抓不到许泽,她的女儿岂不是白白赔了清白的身子,也顾不得什么,就撕破了脸皮,和许氏族长闹起来,舍得了这身肉,豁得出这张脸,她就不信成不了这件事情,她的女儿怎么能让人白睡了。
“容夫人,请您记着,我们许府可是宗室之后,断容不得恶妇上门耍泼骂人的道理,你若是再这般口出恶言,辱我族长。”锦好对着两旁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将耳朵竖起来,若是再有谁恶语出口,你们只管给我掌嘴,打到她不能再骂为止。”
许氏族长暗暗点头称赞,是个识大体,懂礼数的孩子,往日里看着,是个性子绵柔的,可是关键时刻,却是绵里藏针,不失刚强,能当得起当家主母的职责。
到底是长公主看上的媳妇,果然不错,行事得体,看来威远侯府重拾辉煌的日子不远了。
容夫人却继续耍泼大骂起来:“你敢,我可是长辈,你个小妇养的,你娘不过是个破鞋,你以为”
“给我打,狠狠地打!”锦好脸色一沉,居然敢骂她的母亲,今儿个不打烂了她的嘴,她不知道厉害——还长辈呢,瞧她这泼妇的样子,还有脸称自个儿是长辈,真笑死人了。
一旁伺候的影八,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扬手就狠狠地甩了容夫人一个巴掌,这个巴掌清脆无比,直打得满堂鸦雀无声。
还真打啊!
虽说容夫人这人很不靠谱,可是到底也是容氏的嫂子,这长辈一说,也没说错,容氏只看的目瞪口呆,又气又恼,整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指着锦好,颤抖不已。
锦好就跟没瞧见一样,对着许氏的族长,面色黑沉的说道:“辱我母者,必辱之。”
“呸,我说错了吗?你母亲难道不是二嫁之人,不是破鞋是什么?”容夫人双目赤红,冲着锦好啐了一口:“难不成她嫁得,我还说不得?”
锦好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容氏道:“二婶子,父亲的性子是知道,若是知晓容夫人这般说话,你说父亲会怎么样?”容氏想起朱三爷的性子,这浑身都抖了一下,那位可是宠妻的祖宗,容不得别人说一句自家妻子不好,若是知晓自个儿的嫂子,这般辱骂姚丽娟,别说嫂子没好果子吃,就是她也没有好日子过,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呢。
想起朱三爷的手段,容氏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咽了下去。
锦好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清冷的笑意:“二婶子,都说妻贤夫祸少,这位容夫人,眼尖嘴利,说话刻薄,更可悲的是,居然连教授女儿这样的大事都教不好。”
她冷冷的笑着:“不是我替我家老爷推脱,虽说我家老爷坏了容小姐的清白,可是哪有好人家的女儿,不明不白就爬上别人的床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事情若是我们许家有错,那你们容家就没错?哪有平白无故的,就留自家的小姐独自在人家的?你们说我许家坏了你们容家女儿的清誉,我还说你们容家故意坏我许家的声誉,否则明知道我们许家孝期没满,还偏偏勾得我家老爷,坏了孝道。”
锦好的语气,不急也不慢,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只听得容氏目瞪口呆,颠倒黑白,她自认为算是高手了,可是今儿个,她才知道,在锦好的面前,她啥也算不上。
更该死的是,朱锦好这话,听在耳朵里,还真的是句句在理。
容夫人气的面色发紫,她想跳起来,大闹上一场,可是她跳不起来,闹不动,她想要破口大骂,可是那影八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敢。
反驳的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子不妙的感觉,今儿个这事情,怕是难以善了,难以从她的心思来了。
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许氏的族长,万般无奈的咬了咬唇,用丝帕揉了一下眼睛,语气羞愧的说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几位都是正经的长辈,也算不得外人,我也就不遮着掩着了。”
她目光信赖的看着许氏的族长等人:“我若不是被逼到这等地步,这事情我也不会说出来,这位容小姐,原本说是要给侯爷做妾的,昨儿晚上,大庭广众之下,我这二婶子就提了出来,老爷也是一个劲的赞同,我想着祖父舍孝期还未过,就一口回绝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小姐毁了侯爷的名声,坏了我许家的门风,谁知这不过一晚的功夫,容小姐就爬上了老爷的床,这是非要坏了我许家的名声啊。”
“只是,子不言父过,我们身为晚辈,这事情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还请族长等各位长辈做主,给我们夫妻指点一条明路。”
锦好说着,就看了金翰林,夫妻二人规规矩矩的“噗通”一声,跪在了许氏族长等人的面前。
许氏族长等人知道,锦好和金翰林这是要他们帮着料理了容家这位喜欢爬床的小姐。
先是看上儿子,儿子不成,就又算计老子,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成为许家的妻房,这不是祸家之源吗?
瞧着跪在地上的这对小夫妻,族长知道,这两位他都得罪不起,一个是朱家父子捧在手心的娇娇女,朱三爷为了这个拖油瓶的女儿,连命都能不要,景阳钟都敢敲,一个是太后的亲外孙,皇帝的亲外甥,那是宠臣中的宠臣,日后许氏一族,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麻烦到这两位。
不为了自个儿,就为了许氏一族的未来,这麻烦他都得出手打发了。
“好了,起来吧!事情到了这等地步,的确有些为难,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父亲到底坏了容家小姐的清白,我做主,纳了吧。”许氏族长淡然的说道,又静静的瞥了眼容家蠢蠢欲动的众人:“若是你们觉得不合理,自行行事吧,不管是一头撞死在威远侯府的石狮子前,还是上衙门,我们奉陪到底,到时候,倒要让众人看看,容家的小姐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许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阿泽的床上。”
这般的强硬,让容家的人知道,今儿个事情,只能到这一步了。
容佳没想到,连个妻位都不保,难道她要沦为许泽的妾室,日后在朱锦好面前,别说摆不出婆婆的威严,怕是抬头挺胸说句话都不成。
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满目惶恐的看着自个儿的父母,还有她一向信赖的姑母,可是此时,三人也都束手无策,她的恨得牙龈发痒,死死的盯着朱锦好,恨不得一口咬死她才好。
锦好瞧着她恶狠狠的目光,冷然一笑,半点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若是容老爷,容夫人没意见,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若是两位觉得此事不可行,那就请将容小姐领回去,该怎么就怎么着。”
金翰林语气森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想老爷这点志气是肯定有的。”
许泽想要破口大骂,可是触到金翰林那阴冷的目光,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容家的人瞧着金翰林这强硬的态度,也知道这妾室是顶天了,于是就磨着,让许氏族长应下日后许泽再不能娶妻,否则就闹个鱼死网破。
许泽还想娶妻?
许氏族长撇了撇嘴巴,连长公主那样的人物,都拢不住,这辈子他也不配再有妻了,二话不说,当场拍桌子定了下来。
于是,双方勉强打成协议,容佳这时候,又是眼前一黑,真正的晕死了过去。
锦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解决了,许泽赶出去守孝,容佳顶着个妾室,啥事情都做不了,想要兴风作浪,那也没啥力量。
大事已定,余下的细枝末节,也算不得什么,等许氏族长放许泽回来的时候,至少三五年,可是谁又能知道三五年之后,又能是什么光景。
这下子,他们夫妻总算是能安安心心过个三五年清静的日子了。
容氏顶着一肚子的闲气回了家,忽然见家中冒出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顿时就跳了起来。
谁知道往日里的好好先生的朱二爷,今儿个难得强悍了一把,还没等她跳起来,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没事,你穷折腾什么?自家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你上跳下窜,参合锦好房里的事情做什么?”
他难得发雄威,这偶然发上一次,还是挺吓人的,容氏一个巴掌被打晕了,就听得朱二爷道:“你这性子,最是要不得,我看你就在后院的佛堂修生养性吧,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大媳妇。”
容氏吓了一跳,也不哭了,捂着脸:“二爷,你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朱二爷却强硬的直接挥手,让人押着她去了后院的佛堂,自个儿气得在椅子上直叹息:妻贤夫少祸,他这夫人越活越回去了,什么事情都敢插手,也不想想,自个儿有多大肚子,吃不吃得下。
还是好好将她关在家里,省的下次不知道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
容氏被关了,而容家又出了件大事,容家二小姐容欣,被人强纳了为妾,一时间,京城都议论纷纷,最后得出结论——容家的女子,天生就是做妾的命。
只有那日,赴许诺西赏月吟诗宴会的人,心里直打寒噤,这威远侯的手段也太犀利了,日后惹谁,也莫要惹了他的心尖肉——侯夫人,否则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佳是个要强的人,被许泽纳为妾室,就已经气的吐血了,再听到这些流言,一口气硬是没上来,吐了几口血后,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病倒了,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就此一命呜呼,香消玉损了。
这干净利落的,让锦好还好生郁闷了一场,瞧着容小姐应该是个挺能抗打压的,却原来真事到临头了,也是个纸糊的。
她虽然有些唏嘘容佳的命薄,可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分给这样的人——若是真的让容佳得逞,只怕受苦受难的就是她了。
容佳的软弱命薄,倒是凸显出许诺西的强悍,坚强,嫁那么个丑陋如鬼的侍卫,她居然能咬牙忍了下来。
不敢说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但至少是上了花轿啊。
“这许诺西倒是个勇气可嘉的。”锦好在对金翰林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真心的。
“是吗?”金翰林语带深意:“只愿她能永远这么有勇气。”
那侍卫叫郝大,是个脾气暴躁,爱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只愿许诺西能收敛几分她那任性,否则这哭的日子再后面的。
好可惜啊,若是叶氏不死,想必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题外话---
写到这里,锦好这文已经要结束了,请假三天,整理一下文,7月5日,上传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