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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芷静见水墨您与东方流景到来,笑着道:“就等你们了。”说罢便命丫鬟去上菜。“
东方流景闻言,笑了笑,复道:”思辰叮嘱凝儿走路要小心,所以慢了些,让母后久等,失礼了。
吴芷静笑道:“哪里的话,你这般呵护凝儿,我这个做母后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云思辰跟着应道:“是啊,你看,我这孤家寡人的,到现在身旁都还没个人呢。”
水忆澜瞥了一眼云思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以前不好好珍惜呢?”
云思辰叹道:“唉,老天这不惩罚我了么?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跑去哪里了?”
祁煦跟着道:“反正肯定是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云思辰白了一眼祁煦,哇哇直叫:“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你就不能睁着眼睛说一次瞎话吗?竟拈不好听的话来说。”
“呵呵”水忆澜,吴芷静还有水墨凝听了云思辰的言语,皆笑出了声。
东方流景薄唇微弯,眸中有笑意,却是没有笑出声来。
纳兰睿淅坐在人群之中,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只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别人是一家人,自己到底是个外人。
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他们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却让他万分憧憬,他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
心中正酸涩时,却听见身旁的吴芷静对他说道:“淅儿啊,让你见笑了。”
纳兰睿淅摇头道:“没有的,静姨,我很羡慕这样和乐融融的场景。”
这样的感觉,才像家。
吴芷静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背,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喜欢便在这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就可以了,还有西玥皇宫,你若想来直接来就行了。”
纳兰睿淅心有感动,道了一声:“谢谢静姨。”
云思辰闻言悄悄地撇了撇嘴,对于静姨,他其实是很大方的,因为太多人喜欢静姨了,可是,现在怎么偏偏蹿出一个纳兰睿淅呢?
说实话,静姨对他可真是够好的,看得自己怎么就觉得有些酸呢?
东方流景听了吴芷静的话,倒也不觉得酸,纳兰睿淅是无澜皇叔的徒弟,静姨亏欠无澜皇叔太多,对纳兰睿淅好简直太正常了,只是静姨的那句让纳兰睿淅在镇南王府多住些时日,他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吴芷静说着话,瞧着众孩子的神情,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景儿啊,既然你们决定先不回山谷了,那么,衢州百姓的事,你还是再多费些心思吧,有母后在凝儿身旁,莫非你还放不下心?”
素来少言的祁煦听闻也附和道:“水患四起,苦的是百姓,流景你确实应该再回去处理一下,老百姓是无辜的。”
东方流景闻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景儿遵命。”
纳兰睿淅是个聪明人,听众人如是说,自然明白了个中含义,遂转头寻了个方向对东方流景说道:“睿泽,我与你一起去衢州吧。”
水墨凝听后侧眸看了一眼纳兰睿淅,瞬间明白了母后的意思,母后的心思果真细腻,既要照顾到纳兰睿淅的感受,也没有忽略流景的感受,真是难为母后了。
东方流景听了纳兰睿淅的话,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云思辰见纳兰睿淅这般自觉,多少有些吃惊,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不顺竿子爬就太没道义了,遂忙不迭地说道:“纳兰睿淅,你的眼睛还看不见,要不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衢州吧,也好为你治疗眼睛。”
虽然他不是特别心甘情愿为纳兰睿淅治疗眼睛,但是,只要能把纳兰睿淅带离小鱼儿的身旁,他认了。
纳兰睿淅听闻有礼道:“谢谢了。”
吴芷静见事情很好的解决了,方才说道:“你们明日再启程去衢州吧,淅儿今日还不能离开,他要帮着我处理一件大事呢。”
“什么大事?”吴芷静话语一出,除了纳兰睿淅以外,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芷静笑着道:“这些年,你们这些孩子不都对你们无澜皇叔的事很上心么?”
祁煦闻言率先说道:“母后,儿臣对无澜皇叔的事最好奇,毕竟,澜儿的名字可是为了纪念无澜皇叔的啊。”
忆澜,可不就是怀念无澜的意思么?
祁煦一番言语让水墨凝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大姐的名字跟我们几个不一样呢?我们几个中间都有一个墨字呢。”
吴芷静笑着道:“是啊,母后怀你大姐的时候,你们无澜皇叔便去世了,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而你们几个的名字却是用了皇家的辈分名。”
“原是如此啊。”
云思辰这时问道:“静姨,你让纳兰睿淅帮你做了什么事啊?”
吴芷静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纳兰睿淅,居然卖起了关子:“这事呀,你们下午就知道了。”
“哎呀,静姨,辰儿心里着急啊你居然还卖关子?”云思辰撇了撇嘴,心里更是酸涩不已,膳房内的众人在瞧见云思辰的表情时,却是又开怀地笑了起来。
纳兰睿淅一直抿紧的薄唇终是扬起了一抹弧度。
下午时刻,纳兰睿淅与吴芷静离开了镇南王府去到了附近一座山里,那山中有一户人家。
早在先前时,吴芷静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待他二人到得之后,纳兰睿淅便被请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之中。
入了房间,吴芷静便搀扶着纳兰睿淅躺到了床上,随后在他纯白的衣衫之上划了一些口子再往上倒了一些猪血和泥土,让纳兰睿淅看起来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
一切弄完之后吴芷静便转身隐藏而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却见两个人带着一队人马入了这家农户。
这家农户是一个四口之家,男人一大早就出去干农活儿了,此刻就只剩妻子和孩子待在家中看管受重伤的纳兰睿淅。
当那女子瞧见这么多人进入家中时,惊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晏青上前一步颔首道:“请问您救回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闻言恍然大悟,问道:“你们是那位公子要找的人马?”
晏青焦急地点了点头,那女子又道:“他在里间,我带你们进去。”
“好。”
晏青随后朝他身后的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点了点头,便一起入了里间。
里间昏暗无比,斜阳穿透窗户照了进去,间或还能看见飞扬的尘土。
“主子!”晏青奔进去之后便瞧见了躺在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当他瞧见纳兰睿淅一身血污时,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纳兰睿淅一直在装睡,听见晏青的声音后,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兰先生见到纳兰睿淅的手指动了动,遂坐在床榻旁伸手握住了纳兰睿淅的手,问道:“淅儿,你觉得怎样了?”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个世上能将他打成这样的人着实不多,究竟是谁伤了他?
纳兰睿淅睁开了眼睛,却仍旧黑暗一片,他微微转头判断了一下师父说话的方位,开口说道:“师父,徒儿无事”
兰先生是一个观察细微的人,当纳兰睿淅转眸看向他时,他就觉得不对,因为淅儿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这又是怎么了?他看不见了?
“淅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晏青闻言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当他看见自家主子的眼神有些空洞时,惊声叫道:“主子,您的眼睛看不见了么?到底是谁害的您?”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摇头道:“师父,徒儿无事的。”
兰先生蹙眉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无事,你告诉师父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怎么还伤了你的眼睛?”
纳兰睿淅眼眸眨了眨,说道:“师父,徒儿本是想要去衢州帮着睿泽处理衢州水患一事,那一晚,睿泽不在衢州驿馆,驿馆中出了事,二弟妹被贼寇掳走,徒儿紧随而至想要救她,结果却不想弄巧成拙,二弟妹在她自己的衣衫之上染了毒,徒儿触碰了她的衣衫所以中了毒,后来徒儿与二弟妹一路杀出血路逃了出来,却是在途中遇见了西玥镇南王世子妃与另外一名中年女子,世子妃当时抱着孩子,徒儿与二弟妹的身上染了不少他人的血,他们以为徒儿与二弟妹是贼人,便命人将徒儿与二弟妹抓了起来,到后来,徒儿才知道,原来那个与世子妃站在一处的中年女子竟是西玥的皇后娘娘,徒儿被她抓住之后便告诉她真相,但是她却不相信,只说我们是南临派来的奸细想要加害镇南王,还将徒儿的眼睛给弄瞎了”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那个中年女子一定是骗你的,她不是西玥的皇后。”当纳兰睿淅的话还未说完时,却听兰先生竟是一口否决起来。
纳兰睿淅听着兰先生的话,忽而就顿住了,他摸索着视线看着兰先生,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东西,他十分想见到师父的神情。
莫非,师父真的是水无澜么?
“师父您怎么了?您认识西玥的皇后吗?”
兰先生在听见纳兰睿淅的话时,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他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冲动起来?
“淅儿,为师怎么可能认识西玥的皇后呢?”
兰先生开口解释起来,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开口解释完了之后竟是会听见那个他已经整整想念了二十几年的声音。
“无澜,直到现在你还要再欺骗吗?”不知何时起,吴芷静竟是已经缓缓迈步进入了房间,一切都是那般地悄无声息,让兰先生这样一个武功修为极高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兰先生在听见那个久违的声音后身子完全僵直,晏青在听见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时瞬时站立起身对着吴芷静拔剑相向。
“晏青!”兰先生见晏青朝吴芷静拔了剑,心急之下旋即站立起身上前一步拦住了晏青的动作。
“兰先生”晏青有些不解地看向兰先生,兰先生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太过了,如此,吴芷静还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
吴芷静一直盯着兰先生,他仍旧穿着他喜爱的白色衣衫,墨发高束头顶,上戴一根木簪,一身清雅,她看着他的容颜,他有着一双如峰似剑的英眉,眼眸深邃似潭,鼻梁高挺,嘴唇轮廓深刻,这样一张容颜虽然也是极其俊美的,但是,这一张脸不是无澜的容颜,他果真是魂穿了么?
二十几年的内疚与相思在这一刻似决堤的海一般涌了出来,吴芷静上前一步圈住了兰先生,泪水滚滚落下:“无澜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想见到我,你也不要你的五哥了么?是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与你五哥这二十多年来心里有多痛吗?每每一想到你,都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澜”
兰先生没有料到吴芷静会上前抱住自己,他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隔了半晌,他的大掌方才放在了吴芷静的背心之中,今日这事原来是一个引他前来的局,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再掩饰呢?
“五嫂”他缓缓闭上了眼眸,轻轻地唤了一声。
晏青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今夕是何夕,到底怎么一回事?
纳兰睿淅见二人已经相认,遂翻身坐了起来,晏青瞥到了纳兰睿淅的动作,旋即上前搀扶起他,问道:“主子,您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我们出去再说吧”说罢便抬步朝外行去,这屋子里的空间还是让给这两个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人吧。
晏青扶着纳兰睿淅出了里屋。
吴芷静一直抱着兰先生哭了好久方才慢慢停歇。
待她的哭声渐渐停止时,兰先生方才将她推离怀抱,他俯身看着吴芷静,说了一声:“五嫂,对不起。”
吴芷静伸手抹了抹脸颊之上的泪水,摇头道:“无澜,你五哥今日晚些时候就会到这里,你快跟我讲讲你这些年来的事,尤其是你死后的事。”
兰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五嫂,当年我本就愧对你与五哥,当我发现自己居然灵魂附体之后惊诧了好些时日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那个时候,我俯身的这个身体受了很重的伤,我大概调养了半年方才恢复,恢复之后我曾暗中回到山谷之中去看你们,看到你们和和美美,我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于是便开始云游四海了。”
吴芷静抿着唇,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无澜的心情,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有着浓烈的爱意,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再回来,而今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是二十几年以后了。
“若不是偶然间遇见了淅儿,恐怕这一生,我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先生眼眸眨了一下,问道:“淅儿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吴芷静听后叹了一声:“无澜,你说这个世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很难说清楚,淅儿他竟然爱上了我的女儿,可是”
“可是你的女儿却不爱淅儿么?”兰先生将吴芷静的话头接了过去。
“你”吴芷静抬眸看向兰先生,有些哑口无语。
自己不爱他,现在自己的女儿又不爱他的徒弟,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孽缘呢?
兰先生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淅儿喜欢的女子竟是你的女儿啊,如此看来,我与你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啊。”
吴芷静心里只觉愧疚,因为她在第一眼见到纳兰睿淅时就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爱情这件事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无澜,关于淅儿的眼睛为何会看不见一事,我跟你慢慢说吧,我们现在先回镇南王府,好不好?”
兰先生眼眸垂下,点头道:“好。”
一行四人一起回到了镇南王府。
当兰先生下了马车时,却见镇南王府外竟是站了一排的人,都是年轻的孩子们。
“七皇叔万福金安。”
府门前立着祁煦,水忆澜,云思辰,东方流景和水墨凝,众人在瞧见兰先生下得马车时,皆朝他福了福身子请了安。
兰先生这些年一直有打听西玥皇室的事情,他知道五哥与五嫂生了三个孩子,刚刚在路上才听说她们原来是有四个孩子的,有一个女儿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人偷走了,直到前些时间方才找到。
看着面前这五个孩子,兰先生已经平静了二十几年的心再次猛烈跳动起来,连出口的话语都开始颤抖起来:“免礼,免礼。”
水忆澜抬起身子之后最先跨步上前,她伸手挽住了兰先生的手,说道:“七皇叔,我的名字叫水忆澜,您知道么?自从我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心底勾勒着您的线条,不想今日竟是真的让我见到您了澜儿好开心”
“澜儿”兰先生看着水忆澜,他自然知道她名字的含义,那个时候,他刚刚恢复身体回到西玥,他隐藏在暗处,当他听见五哥和五嫂唤她忆澜时,泪水瞬时就滑出了眼眶。
而今这个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祁煦怀里抱着小叮当,脚边站着小杰,他见状抱着孩子上前道:“七皇叔,这是忆澜的女儿,这是我们的大儿子。”
兰先生先是看了一眼祁煦怀中的孩子,后又看向祁煦脚边的小杰,笑着道:“好,好,真是好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祁煦忙对小杰说道:“小杰,快叫皇爷爷。”
小杰忙叫道:“皇爷爷好。”
兰先生伸手将小杰抱了起来,说了一声:“小杰真乖。”
待水忆澜夫妻二人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水墨凝方才拉着东方流景的手对兰先生说道:“七皇叔,我是水墨凝,这是我相公东方流景,你也可以叫他纳兰睿泽。”
兰先生转头看向东方流景,眸中露出惊诧之色,问道:“孩子,你便是隐约宫的宫主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七皇叔。”
兰先生不住地点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东方流景颔首道:“七皇叔言过了。”
“七皇叔,该我了,该我了,我叫云思辰啊。”不待兰先生将怀中的孩子还给祁煦,却见云思辰一个劲儿地就蹦了上来。
兰先生凝眸看着云思辰,吱唔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他转头问道吴芷静:“这孩子莫不是承扬的儿子?”
吴芷静笑着点头道:“是承扬的儿子。”
“呵呵真是好啊”兰先生想着当年的事,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众人在府门前说着话,隔了一会儿吴芷静便说进府再叙,刚要起步转身时,却听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无澜”
马蹄翻飞,蹭蹭作响,众人转头寻望而去,却见前方奔来几匹骏马,为首之人一头银发飞扬而起,竟是西玥的皇帝水无痕。
水无痕的身后跟着几个人,细细一看,却是水墨逸,水墨涵,还有燕扬。
兰先生在瞧见奔驰而来的水无痕时,心潮翻涌,眸中溢出一抹晶莹之色。
“五哥”
兰先生开口唤了水无痕一声。
水无痕勒住了缰绳旋即翻身而下,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抱住了水无澜。
“无澜,真的是你么?是你么?”
兰先生点头道:“五哥,是我,真的是我,我对不起你们。”
水无痕拍着兰先生的背,闭眼道:“怎会是你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夫妻二人对不起你啊,西玥的天下本该是你的。”
“五哥,您将西玥的天下打理得很好,您是一个好皇帝。”
水无痕抱着兰先生,喉间哽咽,竟是再无语凝噎,二人一直抱着,看得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纳兰睿淅立在人群之边,晏青见状忙问道:“主子,怎么说西玥的天下本该是先生的呢?”
从来不知道,原来兰先生的来头竟是这般大,居然是西玥皇帝的弟弟。
“本王不清楚这事,以后再问吧。”
晏青闻言点了点头。
良久之后,水无痕终是将兰先生推开而去,他看着兰先生,说道:“无澜,当年你将西玥的天下交到五哥手中,现在你回来了,那么,五哥要将这西玥的天下交还给你。”
兰先生摇头道:“五哥,这些年我闲云野鹤惯了,你将江山交给我,我也不会打理,这多对不起黎明百姓?”
“无妨的,五哥会在一旁帮助你打点的。”
“不用了,五哥,我真不喜欢当皇帝。”
水无痕闻言,脸色微微发沉,他说道:“你不喜欢当这个皇帝,莫非我还喜欢不成?”
兰先生笑道:“五哥都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帝了,就再继续为西玥百姓造福吧。”
水无痕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我帮你打理的,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你,那么自然要归还给你,这事五哥说了算。”
兰先生回道:“五哥,我们兄弟二十几年没有见面了,没得一见面就说这么沉重的事情,这事以后再议吧。”
水无痕点头道:“也好,反正已经找到你了,你若以后再想消失不见,我看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水无痕随后又向兰先生介绍了一下水墨逸与水墨涵,几人又在一起说一会儿话。
隔了一会儿,水无痕转头看了一眼,问道兰先生:“对了,我听静儿说,你收了一个徒弟,是南临的大皇子?他在哪里?”
众人听得水无痕问起了纳兰睿淅,遂缓缓让开了一条道,让那个本是立在人群最边缘的人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兰先生转头看了过去,为水无痕引荐道:“五哥,这便是我收的徒弟,他叫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迈开脚步朝兰先生说话的方位走了过去,晏青在旁一直扶着他的手臂。
水无痕见状,英挺的剑眉蹙在了一起:“这孩子的眼睛怎么了?”
水墨凝听后去到水无痕身旁,说道:“父皇,大皇兄的眼睛是被我给弄坏的。”
水无痕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水墨凝,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吴芷静回道:“无痕,这事回头再说吧,是误会啊。”
水无痕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晏青给换掉了,他仍旧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衣摆处有水墨丹青的纹饰,墨发一部分束在头顶,一根白玉簪穿梭其中,其余墨发全部散在身后,这样的他,即便眸色失了颜色,却也是清俊雅致的。
水无痕上下打量了一下纳兰睿淅,点头道:“好啊,这孩子不错啊,果然不愧是无澜的徒弟。”
纳兰睿淅颔首道:“皇上言重了。”
水无痕听他唤自己为皇上,遂伸手拍了拍纳兰睿淅的手臂,说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见外?你是无澜的徒弟,自当唤我一声无痕大伯才是。”
纳兰睿淅点点头,唤了一声:“无痕大伯。”
水无痕笑着道:“好啊,真是好啊,今儿个真可谓是大团圆了,晚上就在镇南王府设宴,庆祝一下。”
“好。”
众人说笑着,随后便相继入了镇南王府。
西玥镇南王府之中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的笑容,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东西的纳兰睿淅都只觉自己从未这般幸福过。
然而,众人怎么知道,此时的南临皇宫却是另外一番场景呢?
这些日子里,自从纳兰昊月纳了阮翩然之后,便夜夜宿在仁春宫内,阮翩然现在怀孕还不到三个月,纳兰昊月每天只能看着她,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只留宿在仁春宫之中。
于是,南临皇宫之中又起了谣言,说那仁春宫的德妃娘娘是千年修行而来的狐妖,会媚术,将皇帝吃得死死的,即便怀了身孕,皇帝也不去其他主子那里。
最近这段时间,流云四起,各宫主子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阿房殿中,砸得满地都是碎瓷片,曲轻柔疯了似的一直不停地在砸东西。
婢女香草最初还拉劝着,后来被曲轻柔砸中了头部之后,血流如柱,便不再拉劝了,而是缩到一个角落怯生生地看着曲轻柔。
二十几年来,从曲轻柔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宠冠六宫,而今却是被阮翩然那个狐狸精给排挤下去了,这都多少天了,纳兰昊月竟是没有来过她的阿房殿,这在以往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个阮翩然到底给纳兰昊月灌了什么**汤,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啊——那个死贱人,死狐狸精——”
曲轻柔不断地往地上扔着东西,发泄她的愤懑。
此刻,在仁春宫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阮翩然穿着一袭水色纱衣,露出了洁白如玉修长细致的美腿,她正坐在纳兰昊月的腿上给他喂着南方进贡而来的一种类似龙眼的水果。
那果肉晶莹剔透,而阮翩然的指甲之上涂满了蔻丹,她这蔻丹却与其他女子不同,她这蔻丹之上还用极细的笔勾勒了一些图画,丰盈秀美,看着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采撷她的芬芳。
“皇上,臣妾喂您吃一个”阮翩然拿着手中水果放进了纳兰昊月的口中。
纳兰昊月吞了进去,阮翩然却是指尖滑过了他的唇瓣,倾身在他脸颊之上吐了一口香气。
“然儿,你真是要了朕的老命啊。”纳兰昊月被她这么一逗弄,身子跟着紧了起来,可是,现在他却是不能动她的。
因为她的肚子里怀了自己的孩子呀。
阮翩然朝纳兰昊月抛了一个媚眼,娇嗔道:“皇上,您可别这样说话,不然然儿会伤心的。”
纳兰昊月捧着她的手亲吻起来,点头道:“好好好,朕不这样说话。”
“呵呵”纳兰昊月的亲吻让阮翩然有些发痒,她红唇开启,清脆地笑出了声。
然而,笑着笑着,阮翩然脸上的神情忽而发生了变化。
纳兰昊月见她脸上神色不对,急道:“然儿,你怎么了?”
阮翩然捂住肚子蹙眉道:“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啊”纳兰昊月伸手过去,惊道:“然儿,你莫要吓朕”
“好疼啊”阮翩然忽然之间觉得好疼,疼得她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来人,快来人啊!”纳兰昊月急得不得了,一阵狮吼之后却见殿内冲进了数名宫女。
那些宫女冲进来后便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名跪得比较靠前的宫女惊恐地指着阮翩然的腿部说道:“皇上有血,有血啊”“什么?”纳兰昊月惊了一下,转头朝下一望,果然发现阮翩然那洁白如玉的腿上真的有血。
他心中一骇,旋即将阮翩然打横抱起朝床榻行去,将阮翩然放好之后纳兰昊月又吼道:“崔德英,赶紧滚去给朕将太医院的医正给拎过来!”
崔德英侯在殿外,当他听见纳兰昊月的怒吼声时转身飞奔而去。
“疼啊皇上,臣妾好疼啊”阮翩然疼得在床榻之上打滚,她一张脸儿惨白,额头之上渗出了血多汗珠。
纳兰昊月看到这样的场景,十分地心疼,忙地在旁哄道:“然儿乖,没事的,不疼了啊”“皇上臣妾的肚子怎么会疼成这样?臣妾会不会死了啊?”
“说什么胡话,有朕在这里守着你,你怎么会死?”
“好痛”
“然儿,别怕,朕在这里。”纳兰昊月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心里揪疼一片,这个女子她才十九岁,他知道她与自己的年龄差距十分之大,她比自己的那些孩子都还要小。
可是,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那颗本来已经死去多年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复苏了,因为,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然儿她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那个人,但是,她们二人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却是十分相像。
他看着然儿笑,便想起了那一年,他初见那人时的模样,那时的她就立在花丛中,她穿了一身皓白的衣衫,万紫千红中,她纤尘不染,当真美到了极致。
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活了。
所以,他将她毅然带回了宫。
这么些日子以来,然儿给予了自己许多快乐,他是真的很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只因她的纯洁无瑕。
“启禀皇上,徐医正来了。”
正当纳兰昊月记忆悠远的事情时,却听催德英来报说是徐医生到了。
他转头吼道:“来了还不赶紧给朕滚进来?莫非还要朕前去请他不成?”
“是,是。”
崔德英赶紧给徐医正使眼色,让他进入内殿。
徐医正入了内殿之后便去到了床榻旁。
纳兰昊月哄道:“然儿,御医来了,你将手拿过来给御医瞧瞧。”
徐医正听着纳兰昊月柔和的话语,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皇上能说出来的语调。
阮翩然疼痛得厉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将手缓缓伸了出去,纳兰昊月握住了她的手,徐医正探上了她的脉搏,一旦探上徐医正的脸色瞬时便了颜色。
纳兰昊月注意到了他的脸色,遂问道:“怎么了?”
“这”徐医正有些吞吞吐吐。
“朕问你怎么了?”
徐医正颔首道:“回禀皇上,娘娘娘娘这是滑胎了”
“你说什么?”纳兰昊月闻言目呲欲裂旋即揪紧了徐医正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微臣微臣方才说德妃娘娘这是滑胎了”
“嘭——”徐医正话音刚落便被纳兰昊月给扔了出去,他的身子撞翻了旁边的矮几,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响声听得殿内中的人俱是一惊。
在床榻之上疼得死去活来的阮翩然在听见徐医正的话时,又哭又闹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臣妾也不要活了”
纳兰昊月闻言旋即坐下安抚道:“然儿,你莫要伤心,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你若不活了,朕又该怎么办?”
阮翩然不听纳兰昊月的劝阻,只哭泣道:“呜呜我的孩子啊”纳兰昊月见阮翩然哭得十分伤心,心下绞痛,遂站立起筛着摔倒在地徐医正瞪目怒吼道:“你胡说八道!朕的孩子还好好儿的,你竟敢欺骗朕?朕要端了你的脑袋!”
纳兰昊月当皇帝几十年来,还只有宫里的老人见过纳兰昊月发很大的脾气,那是十五年前那一场宫闱之乱,据说当年,纳兰昊月发了惊涛骇浪的脾气,世人根本不可想象他有多气愤。
而今,历史又要重演了么?
徐医正的身子碰到了矮几,身上撞得生疼,听皇帝说要杀死他,旋即跪地磕头道:“皇上,皇上啊,德妃娘娘确实是滑胎了,您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欺骗皇上啊”纳兰昊月眼眸眯着,从内迸射出危险的光束,闻言,他俯身又将徐医正给拎了起来,他逼问道:“她的喜脉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请吗?你不是说她好好儿的吗?怎么会滑胎?怎么会?”
徐医正声音有些颤抖,他回道:“皇上娘娘这不是自然滑胎,她是吃了某种致使她滑胎的药物才会这样的”
纳兰昊月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身为皇帝,他定然知道后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的膝下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皇子。
只要这些女人做得不要太过分,他都可以忍。
可是这一次,他怒不可遏了,他忍不下去了,因为这些人伤的是他心爱的女子。
他定要彻底翻查,让那个害了然儿的人死无葬僧地!
纳兰昊月的眼眸已经血红一片,他丢开徐医正下令道:“去将最近这些日子德妃所吃的东西全部盘查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查完之后即刻来报!”
“诺。”崔德英得令之后便转身去查了。
徐医正则是哆嗦着身子去给德妃开方子去了,整个仁春宫处于风云突变之中,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口,默默地守在原处等待彻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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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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