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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蔡龙逸拒不受礼,大声叫道:“嗨,你这人婆婆妈妈”袁风雪怕他失了礼数,急忙截口道:“笑花郎见外了,你的的事迹脍炙人口,兄弟们只是邯郸学步,各尽为人的本份,你这样讲,那是独搅其事。”
袁风雪抱拳一拱,哈哈一笑,又道:“这是戏言,笑花郎不要当真。兄弟之意,是讲”莫容山庄“事事为人,武林同道受益良多,咱们深愿附骥左右,一者学学你的风范,再者也可各尽心力,作一点有意义的事。笑花郎若是不让咱们插手,咱们实在心有不甘。”
这话和缓了些,但词锋仍然极利,令人无法峻拒。王笑笑楞了一楞,抱拳作礼道:“袁兄这样讲,小弟无话可说,不过,诸位既不见外,这”笑花郎“三字,以后务必请免。
小弟表字笑笑,往后称王笑笑,称笑笑,悉听尊便,如若再称”公子“,小弟拂袖而去,诸兄可别见责?”那蔡龙逸生性最急,击掌欢呼道:“痛快,咱们就这样讲,谁要再称你公子,谁就是这个。”
他作了一个“王八”的手势,顿时引起二阵哄堂大笑,历久不歇。欢笑声中,老夫人连连以拐杖顿地,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笑啦,不要笑啦,咱们谈正事。”
嘴讲“不要笑”事实上她比旁人笑得更凶,司马南生伯师母柳青青岔了气,强忍欢笑,连连轻捶师母柳青青的背脊。适在此时,一名家仆前来禀告,道:“启禀老太爷,酒菜已备,请示下开在何处?”
“金陵儒医”忍住笑声道:“内客厅。”起立肃容,接道:“龙哥儿,老朽恭敬不如从命,托大了。请,咱们边饮边谈,好歹商量一个可行之策。”
王笑笑讲了一句“理该如此”司马老夫人已接口道:“我看你才是真正者悖了,华哥儿昏迷日久,诸贤侄一身尘土,便这样未曾梳洗,就饮酒么?”
笑声再起“金陵儒医”嗨的一声,道:“真是老糊涂了,南儿,领王领王哥儿梳洗去,诸贤侄熟门熟亲,各自请便。夫人,咱们由客厅相候去。”
如此一来,气氛顿时轻松无比,老夫妇率先出门,继之各人分别前去梳洗。司马南的身材与王笑笑不相上下,从里到外,各取了一套新衣,交给王笑笑替换。王笑笑性情活泼,至此甚觉投缘,梳洗更衣毕,越发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众人先后到了内客厅,彼此一无拘束,谈谈讲讲,气氛极其融洽。难得老夫妇俩也有少年人的兴致,一席酒,直到初更,始才尽兴而散。席间“金陵儒医”也曾问起王笑笑何故离家?王笑笑毫不隐瞒,率直讲明“奉命缉凶”并将一路来的经过详加叙述,众人听了,一致为“九命剑客”之死默然扼腕,更对凶手的神秘与残忍均感忿怒,但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浩劫将兴”武林将要从此多事。
讲起浩劫将兴“金陵儒医”至为含蓄。他对王笑笑所述各节,以及所遇之人物,只笼统讲了一句“或有关联”再往深究,他就不愿置词了。
但他却竭力赞成王笑笑前往南荒一行,理由也不肯多讲。眼前以蔡嫣然为重,因之王笑笑对其所司马,也不多问。
蔡嫣然隐迹风尘是谜,劫持王笑笑的目的是谜,不搜王笑笑的身子更是谜,一连串的不能揭开,其他捕风捉影之事,更不用谈。故此“金陵儒医”同意了诸小的意见仍装狎客,摸一摸“怡心院”的底细。
可是,他只同意司马南陪同王笑笑前往,其司马诸人则不必去。他总认为蔡嫣然必已远遁,此行实属多司马。
至于他让司马南与王笑笑同去,那是因为他俩同属当事人,他的理由很充分。“怡心院”若是鬼窟,蔡嫣然劫人,定有所知,隐匿蔡嫣然的一切,乃是意料中,事情要查访,人选必须恰当。
王笑笑被救之后,由司马南以识途老马的身份,带他访问蔡嫣然的下落,乃在情理之中,纵然难有收获,也不至引起“怡心院”本身有侦破之感,提高了警觉。
这是他的深谋远虑,不愿一次便让线索中断,诸小也就不再坚持了。但是,其中有一人例外,那人便是较为莽撞的蔡龙逸。
蔡龙逸好似与王笑笑特别投缘,不愿与王笑笑分手,强词夺理的讲他也是当事人,救人时他也在场,直到散席,仍是吵闹不休。“金陵儒医”被他吵得头脑发胀,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让他同行。这一下他高兴了,跳起来叫道:“备马,备马。”
“金陵儒医”摇头不迭,道:“龙逸,此去乃是暗访,你可要沉得住气,莫要坏了龙哥儿的事。”
蔡龙逸将头连点,道:“侄儿理会得,到了”怡心院“我不开口就是。”这时,众人身在前院,早有家仆备妥了三匹骏骑“金陵儒医”挥一挥手,道:“上马吧,早去早回,便有所得,今晚最好不要动手。”
最后两句话旁人也许不懂,王笑笑七窍玲珑,却是一点就透。只见他微微一笑,将手一拱,道:“晚辈自有分寸,寒夜露重,老前辈请回。”
接过缰绳,纵上马背,道了一声“诸兄回头见”便随司马南驰马而去。明月晶洁,三人的目力又复敏锐异常,策马奔驰,倒也不虑出了差池。可是,过了鼓楼,进入西王府大街,往来的行人渐渐拥挤,他们只得挽辔徐行。
这三人同是贵胄公子的打扮,人既俊逸,马也健壮,挽辔徐行,引来不少钦羡的目光。司马南的外号叫做“小诸葛”识得“金陵五公子”者大有其人,一路之上,不少人故意前来攀搭问好,行进的速度越发慢了。
蔡龙逸心肠爽直,他心中有事,对那前来攀搭之人大感不耐烦,爱理不理,一双浓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王笑笑虽然也感不耐,但他乃是初到金陵,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左顾右盼,倒也尚能忍受。
移时,王笑笑突然见到蔡龙逸双眉紧蹙的模样,不觉留上了神,同时忖道:“这位蔡兄心直口快,毫无心机,倒是性情中人。这等人最是厚道,我倒不能错过机会,须好好交他一交。”
他这样一想,兴趣陡然高涨,马缰轻提,缓缓道:“龙逸兄世居金陵么?”蔡龙逸正感万分不耐,忽听王笑笑发问,顿时松开了眉头,嘻嘻一笑,道:“是啊,你呢?”
话声出口,倏觉此问多司马,忙又接道:“咱们得叙叙年岁,看是谁大?这样”兄“”弟“混淆不清,有欠妥当。”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小弟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今年十七岁,龙逸兄呢?”蔡龙逸哈哈一笑,道:“我有潜了,我是辛未年生,恰好大你二岁。”
王笑笑笑道:“小弟并不吃亏,日后有龙逸兄照顾”蔡龙逸大感舒畅,敞声大笑道:“彼此照顾,彼此照顾。”王笑笑付道:“此人亦知谦逊,并不浑嘛。”
口中问道:“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蔡龙逸道:“家传的武功,稀松得很。”王笑笑暗暗一笑,道:“伯父母健在么?昆仲几位?”蔡龙逸道:“先父去世多年了,我只有一个妹妹。”
他忽然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我告诉你,舍妹是个雌老虎,日后见她,你要小心一点。”忽听司马南道:“小心啦,咱们到了。”原来谈谈讲讲,不觉已到“怡心院”的大门。
王、蔡二人正自一楞,只见一个鸨头迎了上来,向着司马南哈腰作,揖,谄笑道:“司马公子才来,嫣然姐姐儿久等了,请,快请,嫣然姐姐儿备了一席酒,正在房里侯驾。”
事出意外,闻言之下,三个人楞在马上,竟忘了下马。水西门外,司马南拦阻截人,那蔡嫣然曾经取出匕首,意图抗拒,双方已成对头冤家,如今劫来之人已被救走。
那蔡嫣然居然安之若泰,不事趋避,而且备酒相待,兑现了诺言,难道她不怕王笑笑前来寻衅,揭开她的秘密?这时,夫子庙一带游人如织“怡心院”的狎客进进出出,络续不绝,司马南微一怔楞,不及细思,当先下马,挥一挥手,道:“请引路。”
那鸨头再一哈腰,腰肢一撑,敞开嗓门吆喝道:“司马公子到。”身子一转,颠着屁股,领先行去。霎时间“司马公子到”四个字,一声声直传内院,那声势宛如开罗喝道一般,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司马南微微一笑,转脸一望王、蔡二人,道:“蔡姑娘固是信人,二位请。”
早有仆役接过马组,牵走马匹,王笑笑心照不宣,微一颔首,道:“信人,信人,司马兄请。”
三人并肩而行,司马南传言说道:“蔡嫣然不避,事出意外,王兄作何打算?”王笑笑敛气成丝,也传育道:“见机行事,看她如何交代?”司马南道:“诡辩而已,用强么?”
王笑笑道:“不要用强。”司马南道:“龙逸弟心直口快,到时侯恐伯由不得你我。”王笑笑道:“你极有见地,用强断了线索,决非所宜,请先招呼一声。”司马南顿了一下,道:“好吧,我看王兄的眼色行事便了。”
接着,他又用传音之术向蔡龙逸交代了几句,蔡龙逸唯王笑笑马首是瞻,自然没有意见,点一点头,表示他已经记下。这“怡心院”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他三人一路行去,不时可见环肥燕瘦的各型美女,烟视媚行,往来穿梭,司马、蔡二人乃是“怡心院”的熟客,日常结伴而来,出手豪阔得很,这些美女大半认得,媚眼迎送,笑靥寒喧,自是情理中的事。
但这次他们乃是有为而来,三人暗中都在留神察勘,非但看不出这些美女有何惹眼之处,反而觉得一个个体态轻盈,莫不袅袅婷婷,另有一股撼人心弦动人意志的魅力,那是道地的娼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