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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乙子闻言,已知王笑笑欲邀斗齐昊,道:“贫道并无生擒把握,救人要紧,你先走,贫道挡他们一阵,随后即至。”抱袖一拂,站了起来。
“碎心手”魏丰亦已察觉二人,阴恻侧一声低笑,右臂微抬,齐昊却若无其事按住魏丰右臂,朝天三子与王笑笑道:“两位朋友,拖延时间对你等并无好处,何不爽快些。那位穿道袍的朋友,可否亮一亮相?”
天乙子匆匆传声道:“歌魔笑花郎请先勿透露身份,贫道先虚辞搪塞,若掩饰不住,再动手不迟。”王笑笑暗暗忖道:这两人并非易与,动上了手,不是一时半刻解决得了,耽误了救人大事,实是不智。
他并非逞强之辈,转念之下,点一点头。天乙子无暇多说,转过身子,哈哈一笑,道:“齐兄、魏兄,许久不见,还记得贫道?”
“碎心手”魏丰独目一睁,道:“原来是通天教主,想不到竟在这荒村野店相逢,哈哈,道兄这二十年隐于何处?”
天乙子心头暗喜,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倒是听魏兄与齐兄之言,似欲重振雄风,不禁心痒难搔,愿附骥尾,只是但凭齐兄、魏兄,力量未免太弱。”
当年三大声威,固是贩夫走卒,无不知晓,二十余年太平,却已淡忘子一般人心中,二人谈话,并未引起那些店中食客注意。
“碎心手”魏丰闻言大喜,道:“若得道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顿了一顿,笑道:“不瞒道见,齐兄与我联系了”
忽听齐昊截口道:“魏兄且慢。”魏丰愕然住口,齐昊目光一转,投向王笑笑,冷冷说道:“道兄同行之人是谁?”王笑笑见齐昊始终不形喜怒,直至此刻,仍端坐未动,心中一栗,暗道:此人果然非同小可。
心念一转,觉得自己若一言不发,反惹人疑心,也不愿任由天乙子替自己捏造姓名身份,当下敞声一笑,道:“尊驾欲知在下是何许人,不妨手底见分晓。”
言外之意,是向齐昊挑战。天乙子霜眉一皱,忖道:究竟是少年心性,你当齐昊是好惹的?只见齐昊目中紫棱一闪,道:“年轻人自是气盛,让老夫伸量伸量,看你究竟够不够格?”
王笑笑含笑道:“请。”齐昊浓眉微掀,冷冷一笑,双手一指,两盏酒一先一后,如有人托着般,缓缓飞向王笑笑。满店食客见状,惊疑不巳,刹那鸦雀无声,皆举目注视那两盏酒,张目瞪目,看来十分可笑。
只见那两盏越过二张桌子,距王笑笑五六尺,在后的一盏酒蓦然呼地一声,加速追上前面一盏酒,若容两盏酒碰上,那怕不盏碎酒泼,洒王笑笑一身。王笑笑早看出齐昊用的是“鸳鸯双飞”的手法,他决心一显颜色,猛然鼓气一吹,只见居后的那盏酒,如遭大力所击,突地化成一条白练,飕地一声,飞出店门,不见踪影。
余下那盏酒,他袖袍一拂,即安安稳稳地落在桌上,滴酒不泼。那店中食客,固是目瞪口呆,魏丰亦惊“噫”出声,齐昊目中精光暴涨,即天乙子,也来料及王笑笑有这等功力。
只听王笑笑从容道:“尊驾既已伸量过,在下不才,也想试试尊驾神功绝艺。”不待齐昊答话,拈指挟起一个空碟,抛向齐昊。那空碟蕴藏真力,打着盘旋,电掣而至,齐昊岂看在眼里,曲指一弹,一缕劲风,恰中碟子中央,他拿捏好力道,欲将碟子弹回,顺便一施手脚,挽回一些面子。讵料,王笑笑已在碟上作过手脚,那碟子一受外力“波”的一响,化成数十碎片,若倾盆暴雨,密密麻麻罩住齐昊全身,连魏丰亦遭波及,呼啸击去。
眼看齐昊再难躲过,只见他袍袖向上一卷,那些碎片,忽然方向一变,若长鲸吸水,万蜂归巢,尽皆投入齐昊左手大袖之中。
只是那些碟于碎片,块块均凝有王笑笑真力,仓卒中,齐昊竟未曾收尽,仍有一块击中他右肩。他功力深厚,那块碎碟仅穿透衣袖,并未伤他分毫,但以他身份,失手后辈,却是大失面子的事。
只见齐昊霍然起立,施袖往桌上一垂,碎片哗啦满桌。紫棱暴现,眼露杀机。天乙子与王笑笑防他恼羞成怒,暴下杀手,力贯双掌。蓄势待敌。
“碎心手”魏丰闪过碎片,道:“道兄好高的武功啊,姓魏的不自量力,想讨教一二。”忽听齐昊道:“魏兄,是我失手,找场也当由兄弟自己,请魏兄切勿插手。”魏丰一怔,止住脚步,道:“既然如此,兄弟旁观。”
这时,那些商蔡模样的食客,也看出杀机隐伏,只是齐、魏二人坐位却在店门,他们可无胆穿过二人身旁,一个个暗暗叫苦,都挤到壁角。
王笑笑朝太乙子一打眼色,转过面庞,道:“齐昊,你若必欲一决雌雄,咱们至村外动手,别伤及无辜的人。”
齐昊全身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巳是怒极,只是忽又恢复平静,道:“今日老夫认栽,以后哪里见到哪里算,阁下姓名,届时一并请教。”转面道:“魏兄,走。”大袖一拂,转身走出店外。
见王笑笑居然如此生猛“碎心手”魏丰怔了一怔,瞥了王笑笑及天乙子一眼,嘿嘿冷笑一声,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按,幌身追去。本来一触即发的恶战,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弭,那些食客大大松了一口气。
王笑笑却对齐浩那认败服输,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暗暗佩服。只是从此一来,二人不愿再留一宿,当下结了帐,命店伙将马牵出。
却见掌柜的满头大汗,在撬那块被魏丰压入木桌的银子,半天挖它不出,王笑笑微微一笑,行过之际,随手一按桌角,暗运内力,那锭银子倏地跳出,反骇得那掌柜的连退三步。
走出店门,二人翻身上马,疾驰一阵,已出庐州地界,忽听天乙子哈哈笑道:“齐老儿一生狂妄,却连番吃瘪于王少侠祖孙二代,让他自已知道了,不知作何想法?”
王笑笑摇头道:“齐浩今夜纯是大意之故,单看他那一手收暗器的手法,武功之高,可见一斑,晚辈怕非其敌。”天乙子略一沉吟,道:“王少侠与贫道那一搏战,大概未尽全力吧?”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道长又何曾用了全力。”顿了一顿,道:“看齐浩与魏丰临去神色,连道长也恨上了,道长日后见面,可要留心一二。”
天乙子傲然道:“贫道还不致怕了他们,一对一,齐浩不敢说,姓魏的走不过贫道百招,纵然联手,贫道也走得了。”王笑笑忽然问道:“道长可知,敝司马叔爷生前,与那齐浩或魏丰,有何深仇大恨?”
天乙子吟哦半晌,道:“薛王爷平生手刃黑道人物,不计其数,算得侠义道中杀孽最盛的一位,一个人难免有三朋四友,说不定无意中,结上了仇怨,也是有的。”
语音微顿,道:“王少侠莫非怀疑薛王爷是死于齐、魏等人之手?”王笑笑颔首道:“江泽清将凶手之责,推得干干净净,晚辈虽不予置信,却也得明白查出。
看来只有下次遇见齐浩,当面问明,想他们自负一代高手,不该打诓,若是否认,他们中总有是凶手的,再加细察,不难侦出。”
王笑笑抬头一望天色,道:“齐浩、魏丰似与三教无关,且未识出晚辈身份,但也不可不防,不如趁夜赶路,入山略憩,即行救人,道长以为如何?”
天乙子道:“一切均由王少侠做主,贫道并无意见。”王笑笑知他心念父亲之德,想在己身报答,故而如此,当下不再多说,一挟马腹,放辔疾驰。
夜分,二人已人山中,两匹马跑了百多里路,早已口吐白沫,气喘难行,二人于是解下鞍鞯,任之卧息,施展轻功,奔入山中。
天乙子居先领路,王笑笑随后跟从,途中,他并未询问天乙子,东方不败将那批中原武林高手囚禁之处,天乙子对他这份推心置腹的胸怀,暗暗心感。
两人翻山越岭,直至天色微明,始来至一座峰头,天乙于朝下方的山谷一指,道:“那批高手,即被囚此谷。”
王笑笑探头打量,只见峰下幽谷,略成葫芦之状,中间广阔,两端谷口却极窄隘,设着高达五丈的木栅,谷中每隔一段距离,亦设有栅墙,一数竟多达四道,栅上可见一些杏黄衣袍的魔教弟子,往来巡逻,中心一带,靠对峰峭壁之下,可见一片屋宇。
他匆匆一瞥,转面道:“看来监守十分严密,道长上次是如何进去的?”天乙子道:“贫道前番是跟踪一队出山购置食物的魔教弟子,发现此谷,那群魔教弟子归谷正在深夜,贫道藏身一匹驮货健骡淌入。”王笑笑问道:“那批高手禁于谷中何处?”
天乙子一指那连绵房舍,道:“在那片屋宇后,有洞窟深入山腹,那批高手即被困其中,洞中只二道关口。”
王笑笑借着曙色仔细观察,他目力远逾常人,却不见洞口,知是被屋舍遮住,暗道:“看他们重重防守,想入洞救人而不惊动一人,那是千难万难了。”
但听天乙子道:“贫道上次偷入洞中,实是微幸不过的事,只是仍在第二道关口被发觉,一场恶战之下,险险不能脱身。”王笑笑眉头一蹙,道:“道长既曾现了形迹,东方不败还会将人藏于此处么?”
天乙子沉吟片刻,道:“贫道是料经营此谷,非一朝一夕可成,东方不败或不肯一见敌踪,便轻易放弃,唉,若是东方不败已将人移走,空跑一趟事小,延误时机,则是贫道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