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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黑白两道无不大感意外。向问天怔了一怔,颔首道:“王少侠既然允许,本派于此自当交待明白。”王笑笑正容道:“贵派如肯放弃仇恨,同为天下造福,则万里中原,又何”
向问天将手一摇,道:“多谢好意,只是本派边荒下愚,多半难以接受。”王笑笑道:“人各有志,在下岂能相强?”
微微一顿,沉声道:“贵派若是不服,莫名山的大门始终开着,尽可登门印证,来者无论胜负,莫名山保他丝毫无损,但若贵派又欲掀起血劫,则莫名山为了对得起武林苍生,只有亲上星宿海讨教了。”
向问天漠然道:“这个向问天自会告诫门下弟子。”王笑笑环视全场,缓缓说道:“王笑笑擅自与星宿派交涉,各位前辈英雄,多多包涵,不知各位有否不满?”
众人虽觉这般,太便宜星宿海教了,只是莫名山侠义的表率,武林正气象征,王笑笑奉师娘之命下山,就代表莫名山,他说的话,一言九鼎,纵是尊长,也不好批驳,他人更不好意思反对,况斩草除根的做法,大背侠义道精神,众人想不出更佳方法,苗岭三仙又被蔡灵灵拖走,因之寂然片刻,鸦雀无声。
王笑笑看出众人心意,喟然一叹,道:“诸位前辈英雄,对刚逝的通天教主天乙子前辈,昔年行迳,想必清楚得很,谁能料到,天乙前辈竟为义捐躯,挽救大家性命,天乙前辈临死前,尚念念不忘,天下有为恶的人,未给教诲,即受诛戮,实为不当,因此教诲在下渡恶向善之旨,唉!诸位若是不谅,在下也无可奈何了。”
众人闻言,耸然动容,连三教弟子,也有不少人,暗暗感动。王笑笑四方一揖,肃容道:“多谢各位抬爱,诸位既愿放过星宿派,请就此让他们回去如何?”
围困的人,闻言立刻让出一条路来,星宿派众弟子,如蒙大赦,唯恐群雄复又变卦,急急逃走,临走之前,房隆狠狠盯了王笑笑一眼,向问天抬头说道:“王笑笑,老夫此生第一憾事,是与你莫名山为敌。”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第一幸事,也是与你们莫名山为敌。”众人都是一怔,觉得他话说得前后矛盾,莫不有惨败之下,心神错乱?王笑笑抱一抱拳,含笑道:“在下也有同感,尊驾好走,不送了。”
向问天目光四扫,长长叹息一声,双袖一拂,疾赶上那批房隆等人。在魔教离去同时,江泽清与陈若素,领着属下,悄然离去,瞬眼消失黑暗中,行动神速。
这一场盛会,已近尾声,大伙意兴阑珊,都有赋归之意。突然间,对崖响起江泽清的声音,喝道:“莫名山小儿。”王笑笑剑眉一轩,高声道:“叫笑花郎干嘛?”
江泽清立于对面峭壁之上,道:“姓王的,虽说是你抛绳拯人,引火炸岸,但你也是为救自己亲友,且若非本神君告诉你炸药引线,你也未必能引水灭火得成,本神君该不欠你什么吧?”
只听王笑笑道:“你确不欠笑花郎什么,你欠另一人一条命。”江泽清笑声道:“本神君这一生欠人的命多了,不在乎加上一条,你说是谁?”
王笑笑沉声道:“天乙子。”江泽清笑声倏地歇下,默然片刻,始道:“本神君与你们莫名山仇深似海,暗下埋伏,理所当然,你死了怪你不够机警,天乙子替死,怨不得人,记在本神君身上也可。”
高泰冷笑一声,道:“似是而非,强辞夺理。”江泽清置之罔闻,震声道:“莫名山小儿,你若以为本教总坛既毁,本神君即已一蹶不振,那是错了。”王笑笑接口道:“如此说来,你还要造祸江湖,胡作非为?”
江泽清面色铁青,他做梦也未曾料到,自己本来所设炸药,预备在争战不利之际,迅速撤走,随即引发,将去路封死,困死天下英雄,这一毒辣万分之埋伏,为人所用,连己一并围住。
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选择的山谷,四周峭壁如削,绝壁上青松翠柏,任何可资借力之物,砍削净尽,再有一等一的轻功,也是无法上去,况且攀援之际,敌人若推下滚木石块,或以暗器袭击,无以防御。
他暗暗想道:本来通往谷外的秘道,谅必早已披姓任的这狗娘养的炸毁了,原先分遣四周防御的心腹,自无活命可能。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脱困法门,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将任我行碎尸万段。却听王笑笑笑道:“任老当家的,二十年来,苦思什么,何不说来听听。”
任我行目光一转,冷冷望了王笑笑一眼,道:“你就是李长风的徒弟王笑笑?”王笑笑朗声笑道:“想不到任老当家的亦知贱名。”任我行冷冷说道:“老夫手下,你将他们如何了?”王笑笑笑道:“老当家的放心,只点了穴道而已。”
任我行冷声说道:“老夫本待谷底那批蠢才,拚到两败俱伤,始行点燃火药,为你出声示警,不得不提前引发,而你能知机规避,这份机智,老夫倒也佩服的很。”
王笑笑拱一拱手,道:“老当家的赞誉,在下汗颜得紧。”任我行怒哼一声,道:“你幸逃一劫,倒会说风凉话。”
王笑笑淡然道:“有道是,在劫者难逃,逃得逃不得,尚在未定之天。”任我行冷笑道:“那是当然,嘿嘿!连你师傅李长风也照样必死。”
王笑笑谈淡一笑,道:“天意难测,老当家的得意太早了。”蔡灵灵眼看王笑笑与任我行隔谷交谈,神态悠闲,似忘了谷底有许多尊长朋友待援,芳心暗急,忍不住叫道:“笑笑哥哥。”
王笑笑俯首下望,高声道:“灵妹妹稍耐,我立刻救你们上来,也请各位前辈尊长,略等一会。”任我行冷嗤一声,道:“小子做梦。”
顿了一顿,道:“莫名山小儿,你可想知道老夫这些年,昼夜思虑是的什么?”王笑笑目光一抬,含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任我行阴森森地道:“多年来,老夫只在想,如何能把你们这批自命侠义的人,一个一个斩尽杀绝,如何能将李龙吉、九阴教主、东方不败等,寸磔而死,如何将林璧环,细刀碎剐,受尽万般苦刑,哀号而死。”
他一连三个如何,说得阴沉可怖,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放牛坪中,顿时弥漫起一阵惨恻气氛。王笑笑忽然心头一动,暗暗想道:“这正是追究薛王爷叔爷命案最好时机,不可错过。”
心念电转,扬声叫道:“任我行、江泽清、向问天。”目光一转,不禁望向陈若素,正同陈若素那剪水双瞳相遇,四目交投,两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
王笑笑一摄心神,接道:“还有陈教主,如今各方的人俱在,薛王爷家命案,想诸位总该交待一个明白了吧。”
但听江泽清微声一笑,道:“王笑笑,本神君看你这般不辞辛苦地追寻命案,缉拿凶手,索性成全你,与你说个清楚。”
王笑笑奉命下山,就是为了薛王爷长青的命案,而今虽形势屡易,这事已非首要,且其中真象,已推测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事情即将明朗化,也不由心中砰然,将手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江泽清冷笑一声,道:“薛王爷长青死因,不过代你们莫名山,作了替罪羔羊罢了,那是毋须细说,当然,他生时心狠手辣,结怨太多,王何怡芬是九阴叛徒,其中亦有私人仇怨,门户中事。”
薛王爷长青号称无敌刀王,乃是白道第一狠人,一身武功,罕有敌手。他的暴毙消息,自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在场其亲朋戚友,听得命案即将揭晓,固是心头暗紧,无关的人,也想听个结果,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李天浩与薛王爷长青交情最是深厚,心头一阵激动,幕声道:“主谋是谁?”江泽清傲然道:“就是本神君我。”
陈若素冷冷说道:“王何怡芬是本教叛徒,本来清理门户,说不上阴谋暗算,不过若要问谁是主谋,自是本教主。”任我行淡然一笑,道:“本会与薛王爷长青结怨最深,谁要替那薛王爷死鬼报仇,找老夫好了。”
向问天纵声一笑,道:“李老鬼,这一档子事,陈教主与本派,江泽清、任我行谁也脱不了干系,你有本领,不妨将咱们悉数杀死,也就替薛王爷长青报了仇。”
这几人都是一派首脑,平时固可施计嫁祸江东,当此天下英雄齐集之时,却是谁也不甘示弱,一口承担下来。
李天浩冷哼一声,目中冷电闪闪,隐忍未动。慈云大师寿眉微蹙,道:“阿弥陀佛,薛王爷之女,矢志复仇,此事不宜牵连太广,但寻主凶,否则又是一场杀劫。”
江泽清晒然道:“好一副菩萨心肠,老禅师真不愧佛门子弟。”语音微微一顿,道:“这一场大变,从头至尾,可以说是本神君造成,薛王爷长青之女,若有本事杀了老夫,这个仇至少也报了大半。”
李天浩幕声道:“下手的是谁?”江泽清淡淡说道:“本教的人,有端木坛主,孟坛主与劣徒,他人则本神君未便多说了。”
他口中虽言未便多说,实则参与谋害薛王爷长青的高手,虽然明知莫名山索仇难当,谁也不能退缩不言,否则让他人知晓,任你大奸大恶,也无脸行走江湖了。王笑笑扬声道:“任我行,你们总不致无人吧?”
只听刑纣狞声一笑,道:“好小子,你算问对了人,薛王爷长青正是死在老夫手中,哈哈,无敌刀王也只有一条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