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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九疑率先登舟,抖手之间,一根透骨钉向王笑笑背后袭去,王笑笑随手一抄,握在掌中,心念一转,暗暗忖道:这幕九疑一生,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杀薛王爷叔爷凶手,有他一个,再让他活下去,真无天理。
他杀心陡炽,反臂一挥,一根透骨打直掷幕九疑。幕九疑自不会遭自己暗器击中,仓猝右闪,避了开去。
但听王笑笑大喝一声,纵身飞射,扑上猛地一掌。但听幕九疑惨叫一声,身躯直摔船外,噗通落海,再也不见浮起。
九阴教徒,个个胆寒,无奈形势不容罢手,依旧猛攻不休。王笑笑忽然想道:陈若素身为一教之主,当着属下,自必硬撑到底,我不让她颜面有损。
他骨髓之中,好似潜伏了风流天性,总替女子设想周到,立时松手,道:“你叫他们住手,咱们舱中讲话。”陈若素略揉被握右腕,忽然喝道:“统统住手。”九阴教的人,早已心怯,她一下令,顿时停手。
江泽清见状暗道:早闻陈若素与这小子,有一段搞不清关系,看这情形,不要与莫名山化敌为友,心中暗虑,但想陈若素果真如此,她属下多半抗命,且形势发展,也不容他阻止。
但见陈若素美眸一瞪王笑笑,玉掌一摆,突地回身走向舱口,王笑笑暗道:她这意思,是要我入舱说话了。
恐她怨己伤她教主尊严,心中也有歉疚。九阴四绝放心不下,默随在后,陈若素玉面一转,怫然道:“你们也保不住本座,不必跟来了。”
九阴四绝愧然垂首,停住脚步。进入船舱小厅,王笑笑闪目打量,但见壁挂名家字画,纤尘不染,布置雅致,不象船上,也不带半分江湖气息,迎面一个一脸慧黠的小婢,裣衽娇声道:“爷台好,您可知咱们姑娘”
陈若素忽然截口道:“废话,滚出去。”王笑笑见那小婢,正是小娟,看她楞住,满脸茫然,连忙将手一摆,示意免礼,笑道:“你家姑娘不舒服,心情不好,你先出去也罢。”
小娟瞧出情形有异,不敢再说,嘟哝着退出。陈若素玉面含霜,迳自落坐,王笑笑微微一笑,也自行坐下,两人俱不开口,一时之间,室中气氛沉闷异常。
须臾,小玫悄悄送茶退出,陈若素始终不开口,王笑笑暗道:这样不成,是好是歹,总要弄个明白,当下道:“你让我见见薛家主仆。”陈若素见他如此关心西门雪,芳心一酸,急忙转面,强忍珠泪,口中却冷冰冰道:“我早说过,死了。”
王笑笑心头暗怒,想了一想,沉声道:“你直到此刻,仍不觉悟,还想同五毒宫胡来,当江泽清是好相与的。”陈若素晒然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不劳关照。”
王笑笑剑眉一轩,道:“你是执迷不悟,不听别人好心劝告是吗?”陈若素愠道:“你是我什么人?配教训我么?”
王笑笑正容道:“这不是教训,而是忠告。”陈若素不待他说完,站了起来,冷然道:“那是无味的话,告退了。”
弯腰一扭,转身行去。王笑笑见她如此倔强,忍不住心头火起,幌身扑上,纵声一笑,道:“陈姑娘请暂留一步。”陈若素早已有备,也是不服适时一照面便遭擒住,反手一指点出,同时莲步暗踩“乱五行迷遁法”
只是身形方动,忽觉纤腰一紧,已被王笑笑抱住。她生性冷傲孤僻,这一生来,别说肌肤从未被男子碰过,连相对面谈,也是少有,这下遭王笑笑搂住纤腰,娇躯几乎靠在王笑笑胸上,一股男子气息,薰得她芳心无主,定了定神,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羞怒之感,尖声叫道:“撒手。”
王笑笑放开了手,沉声说道:“你这事我管定了。”陈若素芳心幽怨,掩遏不住,陡地一个念头升起,恨道:“我看你如何管?”
回手一指,直点自己结喉穴。王笑笑骇然大惊,疾地攫住她右腕,喟然叹道:“若素,你何以定要误会我的好意?”
陈若素娇躯一颤,突然泪如泉涌,转身扑入王笑笑怀中,断断续续道:“我恨你你一向对我毫不经心我所以不敢吐露心意。”
但觉悲从中来,倏地顿住,哀哀痛哭不已。王笑笑手抚着陈若素的秀发,柔声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必如此啊。”陈若素泪承眉睫,道:“我要你伤心痛苦,负疚一辈子”
王笑笑心内泛起无比怜惜之情,叹道:“唉,你这傻丫头”忽听舱廊有脚步声传来,王笑笑双眉一蹙,忖道:大概又是温永超等,不放心来看。忖念中,轻轻扶起陈若素,低声道:“有人来了。”
陈若素连忙站稳娇躯,举袖拭泪,尚未拭净,一名美艳少女倏地走进,却是西门雪,不由一怔,脱口道:“你没事么?”西门雪秋波一转,已看出陈若素玉颊泪痕,讶然道:“若素姐姐,你哭了?”
陈若素玉靥一红,忙道:“别胡说。”西门雪面庞一转,埋怨道:“笑笑哥哥,我听小娟说你们闹得不愉快,急忙赶来,你为何欺负若素姐姐?”
王笑笑苦笑一声,不好分辩,心中暗暗忖道:奇了,雪儿说话,都偏向她,两人似已好得蜜里调油。只听西门雪道:“我知道,大不了若素姐姐几句别扭话,就惹火你了。”
语音一顿,盈盈一笑,道:“若素姐姐待我好极了,咱们结拜成异姓姐妹,无话不谈,我知若素姐姐心中唯有一人,只是那人对她所行所为,用心之苦,从未体味,她的委屈,毫不谅解,笑笑哥哥,你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是否令人心寒?”
陈若素闻言,触动情怀,热泪盈眼,道:“好妹妹,他为何必须知道,谁叫我自作自受。”西门雪这一番话,大出王笑笑意料之外,他心中歉疚,油然而生,望着陈若素,口齿启动,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西门雪也不禁默然,泪光浮动,厅内忽然静下。突地,厅外有人高声道:“禀教主,前代教主已率人赶至。”
王笑笑心中暗惊,忖道:“如此看来,九阴教主引退,传位陈若素,分明暗存阴谋。”只见陈若素怔了一怔,随即凄然低声自语道:“该来的总逃不掉,我又何苦畏避?”一定心神,朝外喝道:“本座就上去迎接她老人家,汝等速作准备。”须臾,三人都上了船板。
但见一轮红日,已半没西海,彩霞漫天,金波鳞鳞,将天际的白云,渲染得或红或紫,气象万千。
暮霭沉沉中,北面海上,一片帆影,战舰艨艟,一眼望去,声势无比浩大,直驶而来,旗帜飞扬,在夕阳司马辉映照之下,看得分明,正是九阴教那鬼头标帜,任我行司马下三船,却是不见踪影。
王笑笑心头一震,暗暗想道:“九阴教原来始终隐藏住实力,眼前情况,或许尚是九阴教主暗暗促成,想在海上,大会群雄,这些魔头,当真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老奸巨猾。”
此际,九阴教主左手,一位面目清瘦的老者,朝此不断打量,宏声道:“雪儿,你在何处?”西门雪闻那声音,几疑梦中,怔了一怔,欣喜欲狂,欢呼道:“爹,雪儿在这里。”
五毒宫众人,突然起了一阵轻微骚动。江泽清眼见九阴教似已临阵倒戈,再见尉池恭出现,属下不安情形,内心之震惊,无以言喻,忽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五毒宫徒闻得暗号,顿时齐声呐喊,向九阴教猝施袭击。
这八条船上,除了陈若素的船,司马船大半是五毒宫属下,江泽清早存阴谋,把高手妥为布置,九阴教虽亦有备,骤遭攻击,岂是敌手,展眼间,有的受袭而死,有的负伤坠海,去了一大半。
五毒宫急抢舵转帆,想掉转船头。只听九阴教主喝道:“江泽清,你好不自量力,再不住手,老身让你五毒宫走脱一人,立刻自绝,海面辽阔,你逃不走的。”
江泽清嘿嘿冷笑道:“反正一样,拼就拼了。”九阴教主沉声道:“不然,老身无意在海上歼灭尔等,至陆上由王少侠等与你们自行解决,本教退出此事。”
江泽清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知她是侠义道与己方一战,无论如何,于九阴教有利无损,但海面动手,九阴教与侠义道联手,五毒宫必是全军覆灭,虽有曹延平,独木难支大厦,也不济事,舍此再无他路,想了又想,只得高声喝道:“五毒宫下,全部住手。”
五毒宫众人,闻声只有停止攻击,任九阴教,将船驶向九阴教主率领船队。两方的船,相对而驶,更形快速,只是亲人久睽者,却恨船行太缓,心头狂跳,焦灼无比,好不容易,双方的船,始靠近互拢。只听江泽清冷笑道:“九阴教主,贵教虎头蛇尾,半途寒盟,竟与敌妥协,传出不怕江湖朋齿冷?”
九阴教主冷然一晒,道:“阁下心怀叵测,樊彤为你派来,暗通消息,老身岂能不知,因他平日尚属恭顺,姑且放过,东方不败暗存阴谋,偷袭各门派,已然一败涂地,老身也飘然引退,另有布置,今日情况,本为老身促成,欲得一举消灭群豪,连你也逃不过,不料王夫人,棋高一着,事先找到,一席话让老身心服口服,打消原意,这也毋须多说,彼心中雪亮,争执徒贻笑柄。”
这一番话,大出众人意外,三教实力之强,首脑心机之深,实在令人心凉,闹将起来,怕不血光翻天,流毒遍地,莫名山料敌机先,弭祸无形,更令人佩服,先头暗怨李长风坐视之人,无不惭愧万分,自责不已。
忽见那樊彤幌身逃入海中,温永超怒喝一声,欲待追去,九阴教主将手一挥,道:“温护法,不必了,自有人收拾他。”江泽清脸色铁青,道:“好,好,本神君不信你有什么好下场,咱们等着瞧。”说话中,对航诸船,相错而过,元清大师、蔡家的人、西门雪、陈若素、王笑笑等,顿时纵至九阴教主座船,驾船的人,不待吩咐,帆蓬一转,重新向来路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