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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恩你今天能不能休息一天?”
这天一大早,司琴发现叔恩身上竟然又有黑影笼罩,她不禁一阵心惊胆跳。顾不得他会不会起疑,她只希望他能待在家里避祸。
一个星期的平安无事让她误以为一切都已好转,怎么黑影不但再度出现,颜色还变得更浓了?难道说,他终究躲不过这次的劫难?!
这都怪她!都怪她这阵子的心思全沈浸在恋情的甜蜜之中,完全忘了上星期他搬来她住处的主因,忘了去求师傅帮忙。
都是她太过轻?s,如果他因而遭逢不幸,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我又没生病,怎么可以休息呢?”责任感超强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休假。他开业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需要帮助的动物。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更沈,神情也更加凝重。
怎么办?难道真要她眼睁睁地看他死?
不!她做不到!
“陪我一天都不行吗?”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双手因害怕而微颤,只要能让他转危为安,要她折寿都行。
“司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异于平日的书行,启人疑窦。
“没”她撇开头,还想隐瞒事实真相,但被叔恩打断——
他温柔地抬起她的脸,看进她惊惶的眼。“别瞒我,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这点从她慌乱的反应即可得知。
“我”她犹豫著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她担心他不信而一笑置之,更怕他因害怕而精神受折磨,这种等待和担忧的磨难,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司琴,有事我们一起分担,别再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温声提醒。“你还有我。”
“哇”没想到他的话却引来她一阵大哭。他是她仅有的温暖啊!
“乖别哭了”所幸他已有多次经验,不再惊慌失措,只轻轻地顺著她的背,温声安抚。“慢慢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司琴考虑了一会儿,抹乾眼泪,缓缓地说道——
“我我在你身上看到黑影”才说著,泪又开始泛流。
真糟糕,跟他在一起后,她变得好爱哭,动不动就流眼泪,以前的坚强已不复见,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想像要是失去他,日子会变成怎么样?
“黑影?”他眉头纳闷地微蹙,随即想到她曾说过的特异功能。“你指的是预知死亡的黑影吗?”
她点点头。
“喔”他恍然大悟。“所以你上星期就是看到我身上有黑影,才叫我搬来住喽?”
“嗯。”“你看,我这几天下是平安无事吗?危机应该算是解除了,不是吗?”他并非不相信她的话,只是不希望她因而过度烦心。如果他真的遭逢不幸,他也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危机并没有解除,因为黑影越来越浓”这表示死神的威胁越来越近了
叔恩察觉怀中的她微微颤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别怕,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她从未看走眼过啊!
“我会小心防范,况且有你在我身边守著,不会有事的。”他平稳的态度有如一颗定心丸,让她的心暂时安下。
“好吧,可是在你危机解除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事到如今,也只能定一步算一步了。小心为上,希望真能避开这个劫数。
“yes,sir。”他举起三根手指行了个童军礼。“长官,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门上班了?”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走吧。”被他这么轻松一逗,她的紧张感也去掉一大半了。
“呐!”他主动伸出右手让她“铐”要不,如何才能不离开她的视线?
司琴好笑地伸出手,与他交握,用自己的手紧紧将他铐住,暗中希望自己的手也能将他的生命紧紧铐住,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两人手牵手走出司琴的住所,才走上街道,她便突然觉得颈背的寒毛耸立,第六感立刻告诉她——
有人来了!
她警觉地快速回头,环视前后左右,但没看到可疑人物。
奇怪?她的第六感生来比一般人敏感,不可能出错啊,难道是疑心生暗鬼?才正这么想着,她就听到左后方传出一声类似鞭炮声的巨大声响——
“砰!”“咻——”一道破风疾行的响声随即从两人中间划过,却比较接近叔恩的头,最后,右前方的电线杆应声擦过一道火花,这是
“有人开枪!”叔恩不愧在国外待过,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他立即半弯著身子带著她躲往停在一旁的车子边,不敢随便探出头观察,以免成为枪靶。
“咦?是什么声音?好像枪声耶”所幸枪声引来许多群众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俩便乘机逃回她的住处。
“有人要杀你!”一进屋内,还来不及安抚自己害怕的心情,她立即开口问道:“你有跟谁结仇吗?”
总算确定造成他身上黑影的原因,是来自于人为的杀害,但是,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了更深一层的担忧——
是谁要杀他?他有可能跟人结仇到对方非杀死他不可的地步吗?
“没有”刚才枪击的震撼,仍让他有些恍惚。他无法相信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但那颗子弹确确实实是瞄准他的头,若不是那时发现司琴的心不在焉,刚好转头想要询问,也许他早被击中,现在已经脑袋开花。
面临生命遭受严重威胁后,他才发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只是空话,没有人可以轻松面对生死,他也不例外。
她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凶手是谁,要怎么防?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吧?倘若他最后受不了等待冲进来时,我们又该怎么应付?”他们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屋里最厉害的武器不过是一把不甚锋利的菜刀和一支扫把,要拿这两样“武器”跟杀伤力强的手枪较量,光想就觉得可笑。
“对不起,让你跟著我陷入危险了”稍早听她说自己即将面临“死劫”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里面并不包括她。但如今,她的生命连带也受到威胁,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我宁可陪你出生入死,也不愿一个人苟活。”这是她早在确定他的劫数躲不过时,便有的想法;没有他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两句话淡淡地从她口中说出,却深深震撼他的心
这是怎样的深情啊!
若她是在刚刚的枪响之前说这些话,他听了同样会感动,却不会如此深切。因为说总是比做容易,在经过生死威吓后,她却还能如此心意坚定,教他如何不感动?
“你再想想,到底得罪什么人?”她无法理解以他的单纯个性和生活何以惹来杀机。“思你有意外医死别人的宠物过吗?”
他很快地摇摇头。虽不敢说自己是华佗再世,但是这几年他自认尽心尽力,倒是不曾造成任何冤死情况发生,因此这个推论可以排除。
“说得也是”就算有,为了宠物杀人也说不过去,她脑筋一转。“那会不会是你收费太低,抢了别人家的生意,让人眼红?”
“会吗?”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有可能。”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人为财死,这年头为了钱财杀人的不在少数。
“嗯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门吧?”问题又绕回来了。“我们打电话报警好了。”现在,总该是“人民保母”上场的时候了吧?
“也好。”否则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他立刻拿起话筒打11o报案,过了一个小时,两名员警总算姗姗来迟,做了笔录后,便要他们带路去看现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警察在看到电线杆上的弹痕后,神色中才多了一丝认真。
一些目击民众也活灵活现地说明事发经过,并拿出附近捡到的弹头交给警方,证实枪击案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我们会继续追查,如果你想到任何线索,再跟我们联络吧。”当事人无法给足够的办案线索,警方也只能虚应了事。
“好的。”两人送走警察后,小心并快速地返回司琴的住处,面对躲在暗处的凶手,他们至今仍是一筹莫展。
“希望警察能帮上忙”草草在她的住处吃泡面充作中餐,两人的话题还是绕著枪击意外。
忙和大半个上午,对他们来说,仿佛经历一场大战,让人身心俱疲。
“我想明天就去诊所。”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这更会让人精神紧绷,压力难以纡解。
“有人要杀你耶,你还要出去送死?!”
“总不能放著诊所里的动物不管吧?”他不习惯坐以待毙。“况且如果有人真要杀我,就算我们躲在家里,他还是会找上门。”
“”他所说的她之前也想过,不过待在屋里,毕竟总是多了一层保障。
“让他现身,总比让他躲在暗处好应付。”他想把敌人逼出来,否则对象是一个躲在暗中乘机下手的人,让人防不胜防。
“也好。”事到如今,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都怪以前没结交“能人异士”尤其是懂得功夫的人,如今也不会坐困愁城。
“叮——咚——”这时,刚好门铃响起。
“咦?”司琴纳闷地看向大门。“会是谁?”
奇怪,除了叔恩以外,她没认识其他会来拜访的朋友,更何况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替人算命了,会是谁呢?
“我去开门。”在这敏感时刻,叔恩也觉得不寻常,只能小心为上。
“咦?”从门上的猫眼看出去,他看到门外站了个让他惊讶的人物,连忙将门开启——
“法兰克?!你怎么会来台湾?”法兰克是他在英国实验室的同事,两人共事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短短的九个月,而且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
“我来台湾观光,顺便来看看你。”法兰克不请自来,还大方地登堂入室,一双绿眼珠左瞧右看,最后落在司琴身上——
“这是你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
叔恩立刻不著痕迹地护在她身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法兰克的眼神闪了一下,才回答道:“是你的家人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欢迎你来台湾玩。”叔恩虽然满肚子不相信,但没拆穿他的谎言,仍佯装无事,笑着欢迎他。“第一次来台湾吗?打算待多久?”没想到敌人这么早就现身,替他们省去不少担惊受伯。
法兰克的突然造访,早已让他起了提防之心,更何况他语多破绽,更让叔恩确定自己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家人并不知道司琴住哪里,因为他不曾说过,既然如此,法兰克又怎么可能会问得出来?再说,当年他留给英国同事的是旧家的住址,法兰克又如何找得到他家人现在所住的地方?
种种不合理的说法,让他不禁怀疑法兰克与稍早的枪击案有关,因为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了。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暂时与他虚与委蛇。
“明天”法兰克脱口而出之后,马上发觉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更正。“呃我的意思是两、三天。”
“需要我带你去四处走走吗?”叔恩装作没有发现法兰克的语误,甚至好心地建议。
他猜想这次的枪击绝对不只法兰克一人所为,应该还有其他同伙,执枪的搞不好是另有其人,因为那人的枪法非常准确,应该是职业级的。
他相信那些人既然大费周章地准备,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此一来司琴的危险性就增高了。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决定以自身当饵,独自引来那些豺狼虎豹,希望能—并解决。
“好!”法兰克过分急切地应道:“现在吗?”没想到贺叔恩这么好骗,三百两语就被蒙骗过去,真是蠢!
“明天好吗?”叔恩一脸歉意。“我今天还有事。”他可不是笨蛋,懂得为自己争取时间,否则此去只会白白送死。
“没问题,我明天一早来接你。”说完,法兰克便兴奋地离开,连多寒喧一句都没有。
门一关上,司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他是谁?”她的英文虽然不是顶好,但由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艰深,所以能猜出个六、七成。
“他是我以前在英国实验室的同事。”
“我不喜欢他。”那个人的一双绿眼透著冷光,一点温度都没有,让人浑身不舒服。“他来意不善。”
“嗯,我怀疑他跟早上的枪击事件有关。”只是法兰克为什么要杀他,这又成了他另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们俩没有特别的交情,这意味著他们的关系不好也不坏,没什么交集,他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法兰克,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但这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要如何脱险?或许可以联络警方,请他们事先做好部署工作,才不会白白牺牲自己的一条小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出去?这样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她非常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拉她坐到椅子上,又倒了一杯水给她,这才柔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与其坐在这里担心他们不知何时会来杀我,不如主动迎击,将他们引出来。”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那些人能专心于他,因而忽略司琴的存在,让她逃过此劫。
“他有枪耶!你要如何迎击?凭你的赤手空拳?你有练过功夫吗?”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他是头壳坏去是不是?她并不是瞧不起他的能耐,而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如何跟枪枝对抗?
“我们可以找人帮忙啊。”当然不可能单靠他一个人缉凶。“比如说找警察”
他还没说完,她便冷冷地反问道:“你认为他们能付出多少心力在你身上?”
不是她对警察没信心,而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太多待办案件,对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又不是名人,能分到的注意力更是有限,不被吃案就该偷笑了。
“嗯”他陷入沈思。
她说得没错,自己的确不应该寄望太多在警方身上,但是他又没足够的能力自保;要他念书、做研究倒不成问题,但是论起拳脚功夫,就差人一大截。
见他温吞的模样,她只能乾着急地出著馊主意。“你有没有认识特殊背景的人?比如说黑道或是侦探?”
“?e?!我二哥好像认识一个黑道人物。”经她这么一提,他突然想到仲恩的合夥人潘辛笛的先生好像就是黑道大哥,而且层级很高。
“真的?”他的话仿佛是急流中的浮木,让她发现一线生机。“那你赶快跟他联络。”
“啊?可是找他们出面不好吧?”跟黑道扯上关系,不是会很麻烦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命在旦夕?”司琴气急败坏地嚷道,完全不计形象。“你还在犹豫什么?怕欠他们人情吗?人情会有命值钱吗?”真是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是”迫于她的声势,他乖乖拿起话筒拨电话给仲恩,简单扼要地说明事情始末,请他代为联络辛笛姊的老公寻求帮助,并留下司琴家的电话号码。
他才挂上电话,她马上追问:“怎么样?可以马上找到他人吗?”事关他的生命安危,她比谁都紧张。
眼见他身上的黑影依旧笼罩,表示危机尚未解除,敦她如何能安心?
“我已经请二哥代为联系,一找到那个人会立刻跟我联络,现在只能等了。”此时他的心已回归平静,比起之前的茫无头绪,现在已多了一条线索可循。
“我真没用,如果之前我肯多学一些技能,现在也不会只懂皮毛,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对自己的能力不足非常自责。
由于她“天赋异禀”师父曾希望她多学一些功夫,不仅可以看过去,更可以清楚地断未来,但她想都不想就立刻拒绝,因为她觉得知道越多只会为她带来更多困扰,一味逃避的结果就是如今的遗憾。
她如果可以更清楚看到他的未来,就能替他趋吉避凶,他也不必受死亡威胁了
“谁说的。”他完全不认同她的说法。“若不是有你先一步的提醒,让我及时避开子弹,我现在已经脑袋开花。”
“但是我没办法替你解除危机,你的生命依然遭受威胁。”她还是深深自责著。
“如果不是有你,我不会积极求生。”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她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我担心我若是死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当我这么一想时,我就知道自己还不能死,起码现在还不能死。”她的幸福才刚萌芽,如果他死了,他深怕她此生再也看不到幸福的花朵绽放。
“对。”她立刻紧紧抱住他。“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否则我一定会跟著你的脚步走,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
“你真你”他也紧拥住她。虽然这十字架好重,但他甘愿背。
现在只能诚心祈祷辛笛姊的先生有能力解救他,否则明天将会是他们俩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