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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告知冯涵镜在他踏出厨房后,会遇见某个人,他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厨房,换掉一身不搭调的衣裳,并卸掉难看的妆;或者,他会直接在厨房挖个洞躲起来,不敢出现。
不过无论他想选择哪一种,在现实里,他并没有选择的机会,时间是不会回头的,自然没有重新选过的可能。
于是,他走出厨房,瞥见之前那个“泰山”竟没关上大门,才走到玄关准备关门时,某人已经出现。
他从未想过他会再遇见他,这座繁华城市说小很小、说大也很大;大到足够让两人一同生活在这城市里,到死都不会再遇见;也小得让他们就这样见着了面。
尽管已经事隔多年,他们都不再是青涩的少年,他仍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当年的那个人,他相信对方也一样,否则对方不会瞠目结舌,将原本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冯涵镜倒是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依他现在一身不知该怎幺形容的装扮,对方认不得他也很正常。
“哇!我第一次看到长得这幺丑,还穿粉红色衣服的人妖!真是吓死人了!”
楚凌尧的毒嘴数十年如一日,从没改变过。
冯涵镜微微征愣,虽然很想说服自己,对方并不知道他是谁,事隔多年,对方不记得他也很正常,可是心里依然因此而微微泛疼。
眼前的人,是冯涵镜的初恋,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念念难忘的恋人,也是伤他最深的人。
“你说谁是人妖,人妖碍到你了吗?”凌贝平像是听到关键牢股,出电视机前一跃而起,冲到玄关,一拳就往楚凌尧脸上招呼去。
冯涵镜稍稍退了一步,让凌贝平顺利展开攻击。第一次,他对凌贝平出手打人的行为感到欣喜,虽然知道凌贝平只是对“人妖”二字不满,并不是替他出气,但他仍感到幸福。
如果爱上的人是凌贝平,这个强悍的战争天使,或许能为软弱的他开出一条光明的道路。凌贝平长得漂漂亮亮,一定有很多人要,幸好他已请阳遥韩下了药,等一会儿凌贝平就是他的了,呵呵!
“痛啊!”楚凌尧你着自己的鼻子哀叫,完全不能明白是怎幺被袭击的,他的跆拳道黑带在为他哭泣。
“痛死算了!没事跑进别人家,没告你私闯民宅已算客气,你还敢骂人?”凌贝平又补了一拳在楚凌尧左脸上,并免费赠送一串咒骂。
“痛啊!”楚凌尧捧着自己的脸,痛得直哀号,凌贝平虽然纤瘦,出拳的力道一点也不弱。
冯涵镜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没有插嘴,心底的感觉却很复杂,最复杂的一点就是怪极了,他家平常都没人来,怎幺他今天一穿女装,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出现了!是来参观珍禽异兽的吗?早知道他就收门票!
“你没事跑进别人家干嘛?”凌贝平继续逼问楚凌尧。
“我是来找许心的,你跟他讲楚凌尧他就知道了!”楚凌尧你着痛脸,口齿不清地说道。
凌贝平狐疑地转头看向冯涵镜,希望他拿个主意,却发现冯涵镜正陷入沉思中,他沉思的脸应该满帅的,可惜妆太丑,害整个人都变了样。
凌贝平见冯涵镜没反应,一回头便以超大嗓门往室内喊道:“许心!有个叫楚凌尧的找你,你认不认识?”
房间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却听不见许心应答。
“到底认不认识啦?”凌贝平不耐烦地再度大喊,冯涵镜倒像无关痛痒般,站在一旁打量者楚凌尧,百感交集。
“不不认识!”许心的声音在颤抖。
“听到了没?许心说他不认识你。”这是凌贝平的回答,谁教楚凌尧没他的缘,全世界歧视人妖的,都是他的敌人。
“我认识他,他姓许单名一个心字,是爱心的心。”
“这种名字不多见,何况他是男孩,不是女孩。”冯涵镜下了注解。
“他一餐至少吃五人份的饭,饭后水果可以吃下一颗大西瓜,明明从早吃到晚,用餐时间到了依然会喊肚子饿。”听到楚凌尧的话,凌贝平就确定他讲的许心,和他们所认识的许心是同一人。
“叫许心,胃像无底洞般,全天底下应该仅仅一个吧!”冯涵镜叹息道,忽想起一则某某国发生粮食危机的报导,许心一天的食量,不知道可以喂活该国多少人。
他从没想到人生竟有如此的巧合,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和楚凌尧的新情人许心相遇、相识,楚凌尧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重逢。
“许心!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凌贝平毫不掩饰怒气,转身就往房间冲,没在许心的房里找到许心,反而发现阳遥韩的房间被人反锁。
“我可以进去了吧?”望着凌贝平冲入房内,楚凌尧朝着冯涵镜挥手示意后,旁若无人地跟着走入,一点也不将冯涵镜看在眼里,心里只有他的新恋人。
冯涵镜依然没有应声,只是望着楚凌尧的背影摇头浅笑,摇去脑海里旧日的影像,并踱步跟上两人。
另一侧,凌贝平用力拍着门,若不是冯涵镜当初装潢时,都是用颇厚的实心木门,这会儿恐怕会被凌贝平一脚踢破门,闯入房中将许心揪出来。
“许心!给我滚出来,有人来接你了,快滚回去!”凌贝平觉得自己没有在短短几句话中,问候别人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已经十分客气,虽然他手上仍比着变化快速的手语脏话。
“不要。”许心声调闷闷的,像在哭,又像在偷吃阳遥韩房中的大西瓜嗯,依照许心的习性,应该是后者。
“由不得你,给我滚出来。”凌贝平气急败坏地开始对着门拳打脚踢,口上更问候过许心全家人。
“火气真大。”楚凌尧在一旁说道,虽然他没荒废他的跆拳道,不过打架不是他的喜好,对着门拳打脚踢这等蠢事他更做不出来。
“只要没一拳k到我脸上,都不算大。”冯涵镜轻笑着,说出一句至埋名言,使得楚凌尧对他另眼相看,可惜他仍没认出眼前这人是谁。
“有没有备用钥匙?”等到凌贝平问候完许心全家,才转头询问冯涵镜是否有备用钥匙。
“不见了!”冯涵镜说得轻松。“搬来的第二天就遗失,再也没找回来过。”
“靠!要是我有钥匙,我一定进去海扁他一顿!”凌贝平再度对着门发泄怒气。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冯涵镜小声嘟噬,可惜凌贝平没听见,否则他的怒气就有处发泄了。
“我来试试好了。”楚凌尧不晓得是同情受虐的门,或是希望赶快解决许心,好早早回家,总之,他开口了。
“欢迎之至!”凌贝平夸张地比了个手势,让楚凌尧步到门前。
“许心!你这只猪,给我滚出来。”楚凌尧的方法也没比凌贝平高明到哪里去。
“不要。”沉静良久后,里头的人才倔强地应了一声。
“我叫你减肥有什幺错?你才几个月就肥成这样,身材遽变对健康影响很大。”楚凌尧生性懒散,再加上早知道门是踢不破的,所以不会在门上狂踢猛踹。开什幺玩笑!他楚凌尧好不容易才又爱上一个人,不再是当年那幺什幺都不能做的小孩子,他怎幺可能放任许心到处乱跑,当然要把他抓回身边牢牢看管。
“呜,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你只爱你那个初恋,你当初就说过,你这辈子玩归玩,只爱他一个,我就知道你一点也不爱我!”许心在室内嚎啕大哭。
许心带泪的话语,蓦地刺中一直在看戏的冯涵镜。那时他们才几岁,楚凌尧不可能有别的初恋,楚凌尧一直爱着在遇见许心之前一直爱着他吗?
冯涵镜泪中带笑,感觉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沉入心湖底,还发出一声扑通,溅起两行水花。
冯涵镜一直以为只有他在怀念对方,他一直以为陷得深的只有他,于是他不想再爱,不想再被伤害,不想在深刻记忆那些爱恨后,才发现只有他一人在意;凌贝平是这些年来唯一闯进他心房的人,而楚凌尧早已属于许心。
思忖着,冯涵镜倏地发出低笑。不知为何,他脑中竟想象着凌贝平提着斧头破门而入,楚凌尧则被许心一口口吃掉的画面,呵呵“我不是也说了吗,你是在他之后我最爱的人,再加上我家的老父母,毕竟他们给我钱花,那个老妹也有一点。”楚凌尧越讲越不知所云,最后猛抓自己的头发,表情很无奈。
“对,我是除了他之外,你最爱的人,一旦他出现在你面前,我就没地位了。”许心哭得更大声了。
许心也不了解他自己是怎幺了,本来不是爱哭的人,可能是最近体会过什幺叫幸福后,事情一扯上楚凌尧,他的眼泪就落个没完。
“怎幺可能!都已经过去了,相信他现在也有喜欢的人,心底再怎幺对过去怀念,我们都不再是当时的我们,逝去的不会回来。”提起美好回忆,楚凌尧露出难得的感性。
冯涵镜在一旁满足地笑着。这样就好,让他和楚凌尧隔着一点距离,不用相认,只要他知晓在城市的某一角,他爱过的人过得很好就好了。
“骗人!”
许心的反应不似另两人这幺感性,在一旁看好戏的凌贝平,表情也跟感性二字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一定是不想给我一千万分手费才这幺说的。”许心由大哭转为闷声抽气,虽然这种声音,听起来也有一点像吃西瓜吃到换不过气。
当初楚凌尧为了让许心安心跟他在一起,跟许心签了一纸合约,约好他们分手时,楚凌尧需给付一千万分手费,可是这纸合约,屡屡被许心拿来当分手用语,害楚凌尧都不知道许心到底爱不爱他,还是因为有吃有喝又有钱拿所以才跟着他。
“我当然爱你啊!”明知这是许心惯用的吵架用词,楚凌尧依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要!你老是骗人。”许心嘟着嘴,毫不理会。
“你出来,我带你去欧洲吃五星级餐厅吃一个月。”楚凌尧以大饵相诱。
因为许心最大的弱点就是食物,只要给他食物,他绝对上钩。
“我最爱你了!”果不其然,许心快速打开房门,用他圆圆胖胖的身体抱住楚凌尧,并将脸埋在楚凌尧胸前,笑得超级高兴。
“是、是、是!”楚凌尧应得很无奈,谁教他就是爱上了,注定一辈子被许心吃得死死的。
“那我走你!剐硇某?帕璞雌教鹛鹨恍Γ?6苑牒?悼膳碌牧匙隽烁龉砹场?
许心来时没带行李,虽然几天来在冯家添购了不少口常用品,不过他脑子里只有食物,怎幺可能记得要拿行李,所以,他和楚凌尧手牵着手就离去了。
“拜!”冯涵镜挥手示意。
“快滚,别再回来了!”此语自然出于凌贝平之口。
“对了,你怎幺找到我的?”许心依偎在楚凌尧身上,含笑问道。
“你不是刷我的副卡吗?我去查信用卡的记录,再打电话去问订货公司。”楚凌尧说得简单,且语带嘲意,像在说这点小事他怎幺可能不会。
“信用卡真是不值得信任的东西。”凌贝平叹息,怎幺两个在躲藏的人都因为信用卡被找到。
“是你们刷得太凶了啦!”冯涵镜看着家里大堆网络订购的商品,中肯地下定论。
“甜点没了。”阳遥韩往他房内一探,道出此语。
“什幺甜点?”凌贝平双眸危险地?起。
他是不介意一餐吃多少菜,或有没有水果、甜点,可是如果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抢,他可是会火大的,尤其是有人天天偷吃。
“我昨天做好的果冻,本来准备今天中午当甜点,可惜被许心偷吃光了,原先房里藏一颗西瓜,现在也被他吃完了。”阳遥韩慢条斯理地道。
而后,只见凌贝平往许心的方向冲去,准备海扁许心一顿。许心察觉有危险,立即拉着楚凌尧往外跑,甚至聪明到顺手关门。
“我总觉得天使跟许心的感情其实不错。”阳遥韩仗着他在冯家不可动摇的地位,老讲一些别人不敢讲的实话。
“不知道,我现在唯一在意的,是我跟宝贝感情好不好。”冯涵镜微笑着,面上泪痕已干,他现在只想着凌贝平。
“应该不错吧,我足足放了五人份的药,没效才怪!”阳遥韩维持一真的冷淡,唯有眸底的笑意,泄露他幸灾乐祸的本性。
“呵呵。”冯涵镜则掩不住满面邪笑。
“祝你成功。”阳遥韩丢下此话,进房收拾行李。
“什幺成功?”阳遥韩最后的话被凌贝平听到。
“祝我成功追到你。”冯涵镜没有支支吾吾的回答,仅仅掩去些许实情,换得凌贝平的信任。
“神经!想追到老子,你下辈子再说。”凌贝平一挥手,闪进饭厅吃饭,他一看到冯涵镜媚笑的脸就觉得反胃。
“下辈子啊?”冯涵镜哂然。
门内,阳遥韩也在笑,两个人的笑都很邪恶。
“你的妆快去卸一卸,丑死了。”阳遥韩忽然朝着冯涵镜吐出此语。
“我忘了。”冯涵镜想到脸上的妆,心底又是一阵委屈。
“对了,我留了一件防弹衣给你,记得要穿。”阳遥韩很好心地指指放在床上的防弹衣。
“有必要吗?”冯涵镜张口结舌,只是被上而已,凌贝平应该不会杀他吧!
“有必要!”阳遥韩斩钉截铁地道。“天使身边什幺不多,刀枪倒是不少。”
冯涵镜吓呆了,那他还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