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絮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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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退了租,简单的行囊,如她甫上台北时的潇洒。

    当年,雄心万丈;如今,她却为了丰磊,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好好地窝在他的羽翼下,受他的保护与宠悻。

    就像现在一般,腻在他的胸膛,享受他的气息。

    “我不要你在外抛头露面,我希望你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当我的女人。”

    她的工作虽是抛头露面没错,但却是健康,难道他不喜欢?

    “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再说,你要我辞了工作,那我以后的生活费向谁要?

    我话可说在前头,我可不当饭来张口、钱来伸手的废人。你不收我房租,我已十分感激,我不能再有过多的要求。”

    她爱丰磊,但在自己妾身未明前,工作将会是她最有力的后盾,所以要她辞去工作,先决条件是得让她拥有一张长期且稳固的饭票,届时再谈辞职或许她会慎重考虑考虑。

    当然这只是在她心里盘算中的计划,丰磊是不可能知悉。

    天真与单纯,一向是男人无法抵抗的魅力。丰磊深信容绮的心思绝无九弯十八拐复杂难懂,妥协性答应她:“暂时,我可以答应你,但到了某个阶段,你得从我。”

    某个阶段?是指结婚吗?若是,那她当然没有话说。“好,我答应你,可是烽东”

    真是扫兴,忘了就算了,何必再提?不过,她既然都问了,他也不吝给她答案。

    “其实,你不用担心烽东,他呀,佳期近了。”

    “烽东佳期近了?这怎么可能?他去日本短短——”

    丰磊可算此事的始作俑者,自然该为烽东圆谎。

    “告诉你吧,烽东的心早不在你身上了,因为他和刘璀芬小姐一见钟情。但他又不好当面告诉你,所以交代我这个做大哥的补偿你,并理清你与他之间的感情。

    烽东这个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很多事、很多话,他都自己作不了主、担不了责任的——”

    言及此,容绮有一丝受骗上当的感觉。不爱她,可以明讲嘛,何必拐弯抹角,害她自以为是她感情出轨,颇有罪孽深重的痛苦难挨哩!

    “所以他要你出面摆平?也因此你才舍弃工作奉陪我七天?”

    虽然被甩是很颜面无光的事,但在这七天当中,她也寻著了真爱,在得失之间,她并不纯然是个输家。丰磊这么做,实在是太委屈他了,竟为弟弟作此牺牲。

    “丰磊,感觉是不能勉强的,你如果不爱我,实在不用委曲求全,甚至为烽东扛下黑锅烂摊子的。其实我一个人还是可以很快乐的,你千万不要——”

    “你在说什么傻话?不喜欢你,我会和你上床?不喜欢你,我会给你住处的钥匙,好让你进驻,甚至纵容你掌握我的生活?别小看我施丰磊,我这个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委曲求全。”

    他的话,字字扣人心弦,教她好生感动,心里暗喃思忖,即使为他付出一生,也无怨无悔。嫩白无瑕的柔荑,悄悄地盖在他的手上,呼应他的真诚。

    “我相信你。”

    感动的晶莹泪光,自眼眶中渗出,教丰磊动容。心中亦无言地告白: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给你最好的一切,只要你相信我!

    这是永生的誓约。他发誓,他会让誓言比写在纸上的证书更受用。

    搬进他的宅所已有半月之久,据她先前的了解,施父与施母也应该来台了。只是,丰磊始终没有提及,她与施家二老正式见面的时间表。

    他不提,她也不好问。

    在同事间,她被甩的流言甚嚣尘上。

    有人说,她被甩了。因为他们看见施二少与高雄刘家女儿刘璀芬交往甚密。

    她们问过容绮,容绮也不否认她与烽东之间已成过往云烟。

    但这些全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陶容绮成了弃妇的事实。

    有人力劝她大吵大闹以争回宝座;也有人劝她,名门媳妇饭碗不好端,早退也好。而她呢?全只是淡淡带过,一笑置之。

    然而,生事者实在不少,即使火将灭,她们又加油、又添柴,非得整个百货公司的人员统统知道似的为她抱不平。

    容绮怎敢反驳,自己已另起炉灶?这事若让外人知晓,她弃妇的可怜角色不保,说不定还要被泻染成淫妇也说不定。

    就在她担心之际,也不知哪来的小报生手,竟大咧咧地刊登——xx百货公司的xx专柜小姐与丰爵集团大少有一腿这还不打紧,之后不知哪来的小道消息又打出——丰爵集团大少即将与全台最大的私人金融业重量级大老粘同胜之孙女粘万论及婚嫁正当大伙为这谜题大解特解之际,第二则头条又破坏了他们的推论,但也消弭了容绮内心的恐慌。至少目标不会投注她四周。

    两年大新闻的冲击下,身份卑微的容绮,在这样的情况中,岂是一个惨字可形容。

    写他与丰爵集团大少有一腿的消息,她可以不予承认;但丰磊与粘小姐婚期将近的传闻,却让她不得不心生恐慌。

    空穴不会平白来风,事出必有因。这事她实在有弄清楚的必要。

    然而,丰磊天天回住处是个事实。一个天天回家的男人,她还能挑剔什么?一样的一周两次,也没显出什么异常。更令她安心的是,他绝不允许她避孕,这样的用意,容绮又怎能漠视他的用心与心意?

    坐在沙发中沉思的她,在听闻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即轻快起身——“你回来啦。”

    帮他脱下外套,又提拖鞋,殷勤伺候著。

    而他的回应也不差,三十秒的热吻,吻得容绮欲火焚身。

    “唔,够了”喊停的不是他,而是她。

    虽然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已够晚,但对甫加班回来以及刚下晚班的容绮而言,这只是他们晚餐的开始。

    “嗯,不够,还不够,别阻止我。”

    一边脱衣解扣,也不愿与她柔润怡爽的红唇分开,吮吸至红肿仍不罢手。

    卸甲之后,开始动手她的部分。

    强而有力的双手,拦包住容绮农纤合度的腰身,俯首挑逗起她小巧硬挺的蓓蕾。

    每啮咬一次,她便嘤咛一回。

    丰磊好坏,总不愿一次满足她逐渐爆发的湿热难耐。

    灵敏性感的舌,在她双峰间徘徊、兜圈,时而吸烙,时而轻齿,非得她娇声求饶不可。

    “别”容绮几乎融化在他的热情下。

    “要,我要!”

    修长的手指不时搓揉她浑圆均匀的美臂,尤其当他的舌尖来到她腹部的敏感地带,明知发出声音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但她还是禁不住体内的燥热以及他无时无刻的煽情,轻呼出口——“噢,不”双手不由自主往前抵挡,但却很快地被他的大手处置束箍。

    “最美的部位,就不该去遮掩。”

    浑浊的呼吸,伴著略带暗哑的性感声调,教她不醉都难。

    “丰磊、丰磊”

    “告诉我,你舒服了吗?”

    她已让他逗弄得心神轻飘,哪来的心神回答?遂以点头表示,并以肢体劝进他的动作。一切准备就绪得到她的邀请,丰磊短短一句:“我来了。”便长驱直入。

    容绮弓起身,给他足够的空间与姿势。

    喘息愈来愈沉浊,丰磊此刻只想放肆地贪求灵欲的结合,而容绮也只想将他深深地往体内埋。

    燥热一波波地由外而内,喉间因干燥而吞咽著:“唔,丰磊”

    “告诉我,你喜欢吗?”

    “喜欢”体内的欲望如骨牌般,一个紧接一个爆裂在下腹间。

    “你爱吗?”

    “我爱。”

    “告诉我,你迫切地要我。”

    其实早不须多说,她眼中的氤氲、痴迷已坦白招认,她爱、她要。

    但他还是要她亲口说出她迫切的需要,她不能不;而他也愿意告诉她,他也是。

    “别折磨我了,我的爱。”

    “不,我要你说,你要我。”

    不光他,连容绮也发出沉浊娇柔的低吟,和出的竟是如此美妙的天籁之音。

    丰磊已不需她说她要他!

    亢奋再次占据彼此,战事再度挑起,重燃欲火再一回。

    有时容绮不得不怀疑,他平日到底是喝什么、吃什么,甚至是吞什么?否则怎会上班时精神奕奕,连下了班,在例行房事的表现上,也是这样的精力充沛?

    算一算,他们已历时一个小时又十六分,虽说,不是持续性做ài,但肉体上的兴奋,却一直未褪潮。

    趁喘口气之际,容绮提醒他:“我煮的消夜已凉透”

    消夜?此刻他的消夜正是她。

    “他才没凉透,你摸摸!”

    转移目标地逗她,要容绮再度触摸他敏感而昂首的骄傲。

    容绮顺从地爱抚他,给他最舒服的待遇,要他也像她一样地飘飘然,直到他无法控制奋战跃进,将爱的种籽,射入她体内最深处。

    他满足了!

    晌午,父亲一通电话十万火急地call他回别墅。

    来得如此凶猛,逼不得已,丰磊只好放下手边工作赴会。

    “爸,您找我有事?”

    施铨童望着一向是他最引以为豪的爱子,心里满是骄傲。

    “丰磊,烽东人呢?”

    烽东他现在可乐不思蜀了,有刘璀芬的陪伴,他哪还会记得台北?更何况,情同意合的两个人,在一块是最开心不过的,就像他与容绮一样。

    现在的他,可说是犹如加了一倍能量,精神百倍不说,还神清气爽。

    “烽东现在在高雄,和刘老的女儿打得火热,我想再过几天,他便会回台北公布他与刘家小姐的喜讯。”

    烽东和刘汴恒的女儿来往?咦,不对呀,他好像听烽东提起,他是和一位叫陶容什么的女孩在交往,看得出来烽东这孩子还十分看重陶小姐,他们也有婚嫁的打算。怎么他一回国,事情的版本就改了?

    “丰磊,不对,烽东应该是和一位姓陶的小姐才对,他的对象不是刘汴恒的女儿。”

    丰磊也诧异父亲的消息灵通,有点晃神心虚地解释:“爸,他们早分手了。现在烽东喜欢的是刘璀芬,不是陶容绮。”

    “哦,原来她叫陶容绮。不过你弟弟怎会放弃她而选择刘小姐?你知道原因吗?”

    自个儿子什么心性,他没有不明白的道理。若是丰磊,他就不敢说,但烽东这个儿子,倒是三心两意得很,往往无法替自己的决定作主。先前他既信誓旦旦非卿莫娶,实在没道理明目张胆地移情别恋——除非有人借他胆,并为他做决定!否则以烽东的心性,就算心里想走私,行为未必敢配合。

    父亲灵敏的思络,与他还真像个十足十。但这一回,他心虚了。

    “爸,年轻人的感情,我哪会懂?”

    “他们是年轻人?丰磊,你不过大烽东十岁而已,就认老啦?”

    他自然不认老,在事业上,他奋斗的精神犹如血气方刚的少年,不仅所向披靡,还无往不利;在床上,他也敢大言不惭地宣言,他的精力绝对足以满足他的小女人,他这种人,谁敢说他应该列入老家伙的等级呢?

    “爸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我了解,但这整件事的古怪多,烽东的个性,十足十的像你妈,他不该、也不会大胆地甩掉他口口声声说是奇珍异宝的陶小姐。他在越洋电话中说,她是男人一生难求的好女孩,当她答应他的追求时,他几乎开心得整夜无法入眠。你说,他对这个女孩痴恋的程度到了这种地步时,他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要是这个角色换成别人,我还会相信,但这个人可是烽东,打死我也不相信。”

    哇,爸太了解烽东了,莫怪人常说,知子莫若父。但,容绮现在已算他的妻,他有绝对的权利来保护她。

    “爸,也许,烽东他对陶小姐只是一时的迷恋,刘小姐的出现,才让他有相见恨晚的感受。也因此,他才会毅然决然地舍容绮而择璀芬。”

    他早说过了,他的儿子没那个胆识。

    “或许,我得当面和烽东沟通清楚。”

    “爸,你这又是何必——”

    “丰磊,你在担心什么?”儿子的阻止,教他生疑。

    担心,他岂止担心?他怕东窗事发,容绮会舍他而去;他怕自己的内心最真一旦曝光,巨人之姿要应声而倒。

    他害怕,容绮终有一天发现,他所设下的圈套;他怕他的私心,会撼动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

    迅速且绝然的反驳:“没那回事。爸,我的行事光明,绝不会心虚,更别说担心什么事了。爸,烽东有权找寻他要的新娘,当你看见他脸上的快乐神情时,或许你就会相信,他做了正确的选择。再说,璀芬也很适合他,难道您不希望您的儿子快乐过一生吗?”

    即使这其中疑云丛生,但施铨童相信,丰磊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好了,我们不谈烽东,其实今天我要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个。期限已让你延了三十天,你总该给我答覆了吧?”

    父亲的通牒已下了七年,他是该给他一个答覆。他的心已有所属,但她偏偏无法完全合格于他的择妻条件。

    “爸,粘董的女儿,您觉得如何?”

    粘董,粘奇元吗?若凭权势,粘家确实可与施家匹配。

    “不错。不过爸倒希望,你能择你所爱,而不是选择盟姻,你懂吗?”

    丰磊这个孩子已为丰爵付出太多了,打接手至今,他总是用心地经营父亲所交代的每一件事,甚至把目标推向最高峰。

    够了,即使丰磊有亏欠施家的,这几年来,他的付出也够多了,他不该再耽误丰磊的婚姻大事;而丰磊也不须以联姻的方式来堆砌、打造施家的财富与声望。

    施铨童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儿子快乐。

    丰磊当然想择其所爱,但他更希望能在施家的事业上有大的突破。他爱容绮,但容绮不能旺夫;他不爱粘万,但万可以旺夫,这要他抉择,难了。

    或许,他可以鱼与熊掌兼得,只是,他不知他的容绮肯否?

    他分析过容绮与万的个性。容绮是个敢爱之人,一时间想说服她,是不太可能的;但他希望在未来的婚姻体制内,容绮所处的位置是他孩子的妈,也是他今生的最爱。

    而万非常之幸运,她生在富可敌国的粘家,但可惜的是,她的长相出奇的平凡;她是那种白白净净、路上随处可见的女人,平凡得再不过了。

    让她坐上施夫人的位置,她或许就会开心犹如中了高额彩券;若要求她安于现状,不理会他精神上的慰借,或许她也会欣喜若狂同意的。

    至少她在表面上,是赢得了施丰磊。

    “爸,万虽然不是我心仪的人选,但她所夹带而来的丰富嫁奁,一定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尤其现在我们又想转移大笔的资金去美国,台湾这方面也不能放空。

    我和粘董谈过,他也答应,只要我肯娶万,他就要给我们一亿至十亿不等的无息资助,而且还不限归还日期。还有什么买卖比这更划算的呢?”

    通常施铨童会举双手赞成儿子过去的种种抉择,并与他站在同一个阵线,但这一次,他总隐含不安的预感。

    丰磊是个重视家庭的人,说他是施家的守护者,实不为过。但就算是守护者,背后也要有一双温柔的手支持著他。

    而施铨童相信,粘家小姐并不是支持丰磊那一双手的主人。

    但真命妃子在哪呢?他也不知道。倒是身为父亲的他,有一句真言要送给丰磊。

    “丰磊,爸爸希望你的婚姻是快乐、开心的,而不只是一个‘甘心’的新郎。”

    父亲这番话的内容很深,也语重心长,其中奥妙更多。

    让丰磊不禁怀疑爸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在这敏感时刻这样跟他说?丰磊开始害怕自己的抉择是错的。

    不他断然地告诉自己,他施丰磊从来就不会犯错,不管他决定什么事。他一向是个聪明的选择者,这一次,也没道理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