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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意识彷佛慢慢回到她的躯壳内,还没睁开眼睛,珀懿就听到一些交谈声。
“梅蒂姊,别哭了,我姊姊应该快醒了。你一直哭,我姊醒来后会难过的。”
“呜呜~~”梅蒂哭到哽咽不已。“对对不起,羽懿,我知道自己不该哭,可是,呜呜~~我好难过啊,这真的太不公平了!珀懿她好可怜怎么会弄成这样受这么重的伤?听同事卡西说,当乱流发发生时,珀懿可以立刻坐在位子上绑好安全带的,但她怕餐点会烫烫伤乘客,不但先把咖啡倒光,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冲去锁紧餐车事实上,要不是她锁住餐车,那辆餐车一定会会撞击到乘客,造成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泪水潸潸而下,梅蒂吸了吸鼻子后,道:“她就是这样,老是替人着想,最后一个才想到自己。可是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好心没好报!珀懿是为了救乘客而受伤的,公司居然说是她自己违反规定。还说什么在训练时,早就规定了空服员听到机长下达立刻就座的命令后,就要马上坐在位子上,是她自己没有听从机长的指示才会受伤的,所以不能理赔,只象征性地给了她一点慰问金以及一个礼拜的病假而已,要她收假后就得马上再回到工作岗位上!”
梅蒂忍不住拔高音量。“七天!才七天!简直就是要她拿命开玩笑嘛!虽然医生说珀懿是轻微脑震荡,呕吐等症状大约半个月后就会消失,可是医生也一再强调,说人脑的构造是非常脆弱而复杂的,即使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也要多多休息,以免日后有什么大碍。可公司居然只给珀懿一个礼拜的病假,一周后就要她继续上飞机值勤!天啊,这、这简直没天理嘛!”
她越说越气。“真的太过分了!我真怀疑公司里那些高层主管的心肝是不是黑的?他们根本不是人嘛!居然会说出这么没天良的话!我们当然知道机长一下命令就得服从,可是珀懿为了救乘客宁可冒险,难道这也有错吗?难不成公司要看到乘客受到重伤才满意吗?公司非但不肯负担她的医药费,甚至还说她在一周后若没有回去值勤,就视同旷职!”
梅蒂气到发抖。“过分、过分!这根本就是变相的裁员嘛!有好多资深前辈就是这样被公司气走的!哼,谁不知道公司最近转投资严重失利,公司赚钱不给员工分红就算了,赔钱还拿员工开刀,故意刁难我们,要员工自己走路,好省下一大笔遣散费!”
一拳敲在茶几上,梅蒂吼道:“我真的快气死了!珀懿为了公司这么拚命,随时都把乘客的安全摆在第一,公司不体恤她就算了,居然还想乘机开除她?厚~~这口怨气我无论如何都吞不下!我已经联络工会的人了,要他们尽量帮珀懿争取赔偿金和伤假,否则就采取法律途径!”
蓝羽懿脸色黯然地说:“梅蒂姊,真的很谢谢你替我们做了这些,不过”无奈地在心底叹气。只怕工会也无法帮姊姊争取到什么权利,毕竟少数几个人的力量实在很难跟一个庞大的集团抗衡。
梅蒂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她接听后,简单地说了几句便切线,转头对羽懿叹气。
“唉唉,我好苦命啊,又要准备上飞机了。说真的,外界总以为当空姐很轻松,却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精神压力有多大。这一次的乱流,除了珀懿受伤外,我还看到有人被乱飞的玻璃瓶划伤,血流如注;骨折的人也很多,落地时,大多是被抬下飞机的。因此现在我一看到飞机就会发抖,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值勤,不管内心多恐惧,全程都得对乘客露出微笑。”
羽懿劝她。“梅蒂姊,你先去上班吧。不用担心我姊姊,她一醒来,我就会通知你的。”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状况随时跟我联络。我这趟是飞到温哥华,外站的住宿地点珀懿都知道,她可以找得到我。”
梅蒂离去后,羽懿拿起棉花棒沾水,帮姊姊滋润干燥的嘴唇,小脸盛满忧虑。姊姊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她真的好担心,可又不敢在病房哭泣。
突然间,羽懿看到姊姊的睫毛一直颤动着,她惊喜地扑到床畔。“姊!你醒了是不是?”
一睁开眼睛,珀懿就看到满脸焦虑的妹妹。
她困难地想移动双手。“我在医院吗?”
她依稀记得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在飞机上,她被乱飞的行李和硬物击中,只觉得一阵痛楚袭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太好了!姊,你醒了就好!”蓝羽懿又哭又笑,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我好担心。对了,你先不要乱动,你的头还包着纱布呢!不过别担心,医生说你还算幸运,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其它的皮肉伤也没什么大碍。你有没有哪里痛?或是感觉不舒服?有的话要告诉我。”
“我还好”珀懿缓缓移动自己的身体,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确有多处缠着纱布。不过,她双脚的脚掌可以灵活转动,双手也是。谢天谢地,她真的没有大碍。
“让我坐起来。”
羽懿赶紧拿枕头塞在姊姊的背后,让她靠着床头坐卧。
珀懿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问道:“你没告诉爸吧?”
羽懿回答。“没有,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允许我通知老爸的,小妹也还不知道。”
“那就好,千万别让他们知道。”珀懿松了一大口气。父亲住在汐止老家养老,他年纪大了,她不想让他担心。“如果让爸知道,他一定会寝食难安,叫我辞掉空姐的工作。而小妹下个月就要准备前往纽约了,此刻一定还在接受指导教授的严密训练,所以也别让她徒增烦恼,她一知道我住院,一定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姊”羽懿咬着下唇。都什么节骨眼了,姊姊还是只考虑到家人,完全没想到自己。
珀懿看了妹妹一眼,马上知道她在烦恼什么,所以刻意故做轻快地道:“别担心啊,医生不是说我只是轻伤吗?我很快就会回去工作了,所以小妹赴美的学费不是问题。”
羽懿忍不住再度落泪。“姊,你别说了,你都脑震荡了,怎么可以马上回去工作呢?那是在拿命开玩笑啊!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要先办休学,由我来工作替小妹筹学费!”
“不行!”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口,珀懿疾言厉色地说:“你在胡说什么?你的成绩那么好,眼看就要拿到硕士学位了,怎么可以休学?当学生的本分就是把书读好,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要生气了!”
羽懿含泪喊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姊姊你可以半工半读完成学业,那么我也可以!小妹的学费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两个人的力量绝对大过你一个人──”
“够了!”珀懿不许妹妹继续说下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方才你跟梅蒂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是担心公司不肯赔偿我,又要我马上回去上班,你不想我受委屈,所以才会忍痛休学,对不对?”
羽懿一愣,很懊恼让姊姊听到了那些对话,擦着泪水骂道:“你们公司太过分了,根本就是变相裁员,借机刁难好让员工自己走路嘛!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在身体还未康复的情况下,马上回去工作,而且空姐的工作本来就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姊,你就不要再当空姐了,你一天到晚在天上飞,我好担心。这次幸亏伤势不重,但下次呢?还会有这等好运吗?”
羽懿一脸认真。“你可以先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之后再慢慢找工作,我也可以半工半读,钱的事绝对有办法──”
“不要再说了。”珀懿重重摇头。“你知道我绝不会答应的。工作的事我自有主张,小妹的学费我也一定会想办法的。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好好听我的话,专心地拿到硕士学位,让老爸高兴。”能让两个妹妹顺利完成学业,一直是她最大的心愿,她绝不允许自己软弱。
“姊──”
“我说不许再说了!”珀懿沈下脸,一副斩钉截铁的表情。“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再吵我要翻脸了。我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你不会希望我再动怒,气坏身子吧?”
虽然不赞成,但姊姊都这么说了,羽懿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
* * * * * * * *
数日后。
绿油油的草坪上,有许多病人正在散步,也有护士推着病患到院子里来散散心,呼吸新鲜的空气。
珀懿独自坐在角落,小脸上净是一片茫然。抬头望着蓝天,偶有几架飞机凌空飞越,可曾经令她迷恋的机体,此刻却令她感到畏惧。
医生说她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可心头却没有半点欢喜,因为她马上就要面临一个最大的抉择──要不要回去上班?
她这次在飞机上发生意外,照理说是因公受伤,可公司从头到尾都推得一乾二净,一再强调是她自己不听机长指示才会受伤的。公司肯赔偿部分的医药费,而且给她一周的病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工会虽然帮她一再争取,可公司的态度仍然很强硬,摆明了没得商量,如果明天她没有上飞机值勤的话,就视为旷职。
仁至义尽?听到工会的人转述这句话时,珀懿真是心灰意冷。她是一名空服员,受过专业的训练,当然知道在紧急情况下一定要听从机长的指示。可是她更清楚,保护乘客是空服员最该做的事!不管在任何状况下,都不该放任活动餐车不管,让笨重的餐车成为杀人工具。
尽管自己的下场这么凄凉,可如果时光倒流,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锁好餐车。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无辜的乘客出事,这是她对职业的尊重,也是她从当空姐的第一天起,就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可如今,她却陷入了两难。她愿意马上回去上班,但公司硬是拒绝她申调到地勤单位的请求,坚持要她继续上飞机值勤。
上飞机
望着划过天际的白色机体,珀懿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好可怕。在飞机上工作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可经过这次事件后,如今的她居然一看到飞机就会害怕。
她无法忘记自己彷佛一个布娃娃般,被四下坠落、宛如鬼魅般飞过来的行李给狠狠砸中的情景,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她毕生难忘,当下,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这几个晚上,她几乎天天作恶梦,梦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乱流而东倒西歪;她看到玻璃瓶和硬物乱飞,争先恐后地砸向她;她还嗅到浓浓的血腥味,看到自己的躯体被摔得血肉模糊
好可怕
挫败地叹了口气,珀懿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她明白自己肩上的经济重担,她也还想继续工作,可是,公司却断然拒绝让她转调地勤的要求,硬是要她上飞机。经过那么恐怖的事件后,连旁观者梅蒂都吓到有飞机恐惧症了,更不要说她这个当事人了。现在的她非常胆战心惊,视上机为畏途。
为何要她在这么恐惧的心情下,马上上机值勤呢?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挤出笑容来面对乘客啊!
她只要求公司给她一点儿时间,等她的心情慢慢调整后,也许就可以淡忘这个事件的阴影,就算转调地勤,她也会做得非常认真,努力尽好本分的。
但,一切全是枉然。公司的态度非常强硬,摆明了就是要她自动离职,以达到变相裁员的目的。
该回去工作吗?其实她知道自己压根儿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不回去她就会被开除,一旦失去了经济来源,她要如何继续支付小妹在纽约读书的庞大开销呢?以她目前的存款,只能勉强支付开学的注册费而已。
最糟糕的是,除了注册费外,她还答应要帮小妹买一把新的小提琴,因为她已经盼望一把真正的好琴好几年了。
但天知道那把出自名家之手的小提琴居然要三十几万?龋?br />
唉,她真的再也挤不出钱了,可她又不愿让小妹失望,毕竟小妹拥有惊人的音乐天分,不好好栽培的话真的很可惜。
这笔钱怎么办?跟朋友借吗?
不行!反射性地摇摇头。她最不喜欢在友谊之间扯上借贷关系了,更不愿把自己的烦恼丢给朋友。
好烦好烦,她怎么会在这时面临失业与否的两难问题呢?
愁眉不展地望着蓝天,珀懿没有注意到有抹高大的身影缓缓地走向她。
怀抱一束高雅的白玫瑰,身着一袭深蓝色的手工西装,器宇轩昂的鹰荻翔步向草坪,看着窝在角落的蓝珀懿,俊脸浮起狩猎者般的笑容。
刚刚到她的病房找不到她,护士说她可能在花园散步,所以他就循线找来了。
数日前,他搭乘的飞机遇到严重乱流,不但有空服员受伤,也有一些没系上安全带的乘客受到轻重伤。在一片混乱中,珀懿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
人在头等舱的他清楚地看到她是如何受伤的,当时的她明明有机会赶快坐下来系上安全带的,可就因为前方一辆餐车没有锁紧的缘故,她硬是冒着生命危险冲去锁好餐车,结果也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行李砸中珀懿的前一秒,他已经忍不住解开安全带,想站起来强压珀懿坐下。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这么笨,竟把自己的安危摆在众人之后。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他才刚起身,就看到一件件的行李从座位上头突然大开的置物柜掉出来砸向她
飞机抵达台北后,他知道珀懿被紧急送医,而他在处理完公司的要事后,当天就又飞往北美,参加重要的商务会议,接着又赴南美主持新厂的落成典礼,连续忙了好几天,待重要的公事差不多告一段落后,他立刻命令秘书将其它事排开,帮他赶订一张到台北的机票。
说不出自己为何想来探望蓝珀懿,毕竟她对他而言,只能算是个陌生人。也许,是她在飞机上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吧?
在巴黎的咖啡馆,蓝珀懿是个见钱眼开,贪婪拜金的女人。
可在飞机上,她的种种表现却又令他十分错愕。
指责他是色狼时,她的小脸是那么的倔强,丝毫不肯妥协;不小心摔到他怀里时,她却羞得双颊酡红,被他吻后更是慌张地立刻逃走,像是羞怯的小动物般。
而最令鹰荻翔难以理解的,是她为何甘冒生命危险去锁住餐车?他知道她应该是怕餐车砸中乘客,可是,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她为何会把别人的生命安危摆在自身之前呢?
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吗?想娶她的男人至少要准备三亿聘金、两亿安家费、房地产,每年她过生日时,还必须准备五克拉以上的美钻来讨她欢心,另外,每一年都必须替她更换最新款的昂贵跑车,不是吗?
他没有忘记她朋友那席令他印象深刻的“身价宣言”也听见了她附和的话,因此他才无法理解──这么爱钱又自私的女人,怎么会在危急时先去救别人呢?身为空姐的她应该是最了解乱流的危险,可在当时,她的确是把乘客的安危看得比自身还重要。
这女人真的有她所说的那么拜金、那么唯利是图吗?怀着重重疑问,鹰荻翔查出她在台北的身家资料,也知道她在哪间医院养病。
当然,他也调查出她目前的困境──“达亚航空”想变相裁员,但蓝珀懿不仅要养家,还得负担小妹赴美留学的庞大费用,因此陷入了两难。
深邃眼眸注视着前方的她,白色的住院服让她看起来分外纤细,消瘦的脸庞惹人怜爱。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在巴黎咖啡馆内的拜金模样,也没有飞机上那副恰北北的表情,有的只是一份我见犹怜的感觉。
他心疼她明显消瘦了,她小脸上的忧愁更令他心弦紧缩。在巴黎初见她时,就是她眉宇间的淡淡愁绪吸引了他,让他无法收回视线的。
午后的凉风吹起,卷起她的衣角,纤细的她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巴掌大的小脸雪白到几乎透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揪住了鹰荻翔的心,也让他闪过一丝犹豫,素来自信自负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疑惑。
他真的要去找她谈这个“交易”吗?眼前的她如此荏弱,可他却即将要用最残酷的言语去伤害她
这样做好吗?他来这一趟是对的吗?还是应该要马上掉头回去呢?
不。摇摇头,荻翔用力挥走那股犹疑,笃定地告诉自己──不会错的,你的出现是最好的安排!她需要钱,而他则需要一个女人陪他回家演戏,双方各取所需,没有任何不妥,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再过几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平日散居各地的四个兄弟都会赶回西雅图老家,为老爷子庆生,身为长孙的他,当然不能缺席。
他敬爱爷爷,也不排斥回老家祝寿,可是,一想到由爷爷、老爸、老妈以及众多叔伯婶婆、阿姨姑姑们所安排好的相亲大会,他就非常头痛,巴不得从人间蒸发。
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只想随兴而至地谈个小恋爱,要他现在就迈向婚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别说结婚了,他根本连个固定的女伴都没有。
当然,他身边的女人非常多,可是那些聪明的女人都知道他的原则──只想各取所需,不想有任何的羁绊。他对女伴非常大方,是个毫无缺点的完美情人,但,想跟他要婚姻或是承诺?很抱歉,她们找错人了。
他不是排斥婚姻,只是还想无拘无束的多玩几年,至少,三十五岁之前,他并不打算走入礼堂。
不过,家里那一群长辈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总认为身为长孙,又已经贵为集团全球主席的他,应该要成家了,所以每次回到西雅图老家,长辈们总是想尽办法为他相亲。
更夸张的是,去年表姑婆生日时,鹰荻翔一踏入自己的房间,就发现房中居然放着某位千金大小姐的行李。原来那位富家千金是长辈中意的人选,应邀到鹰家作客,结果天兵级的表姑婆竟吩咐仆佣把对方的行李直接送入他房内,想让小两口凑作堆,倘若十个月后有喜事要办的话更好,喜上加喜。
那一次的乌龙真是整得他人仰马翻,因此这一回,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一次长辈们一定又会藉爷爷寿宴之名,无所不用其极地逼他相亲。与其被赶鸭子上架,他不如亲自带一个女人回去,向所有长辈宣告自己已有交往中的女友,请给他们时间慢慢发展,稍安勿躁。
至于这个“假女友”人选,他谨慎考虑了很久。
气质不能太差,庸脂俗粉根本过不了长辈那一关。那群老女人挑得可严厉了,不论外貌、气质、身段、风度、学识、涵养都必须有一定的水准。
另外,她也不能爱作白日梦。她必须要了解,他鹰荻翔要的只是一个各取所需的女人罢了。他会给女伴很高的金钱报酬,不过,千万别笨到在他身上寻找真心。因为他只要这个女伴陪他演戏,演个一阵子后,他就会谎称被女伴抛弃了,对爱情失去信心,需要好好地疗伤。
到时长辈们在心疼之余就会多给他一、两年的好日子过,不会再苦苦逼婚。呵呵,届时他又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了,多好。不但可以乘机堵住长辈们的口,还可以继续游戏人间。
那么,要去哪里找来这种女人帮他演戏呢?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一个人──蓝珀懿。
望着她柔美的侧面,鹰荻翔再度告诉自己:没错,蓝珀懿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够漂亮,外型非常抢眼,而且因为当空姐的关系,相信也有一定的见识与风度,落落大方的举止绝对可以讨长辈欢心。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会对蓝珀懿动真心,因为他最讨厌誓嫁金龟婿的拜金女了,而蓝珀懿恰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拜金女。
他只想演一场戏来蒙过长辈罢了,可不想找个麻烦绑在自己身边。因此,他会给蓝珀懿一大笔钱,带她回家假扮女友。像她这么拜金的女人,事成之后,只要拿到钱了,一定会很干脆的走人,绝不会拖泥带水的。
多好,这就是他想要的。
可是这样会伤害到她吗?她是否会觉得受到羞辱?望着失神凝视天空的蓝珀懿,鹰荻翔眼前又浮现她在飞机上奋不顾身地抢救乘客的那一幕。她冲去锁餐车的身影和在巴黎咖啡馆内的拜金身影重迭在一起,令他感到迷惘。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算了,他何必想这么多呢?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假女友,合演一场戏后,双方就莎哟娜啦了,他不想为任何女人浪费心思,那太麻烦了。
去找她吧!
噙着一抹笑,鹰荻翔缓步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