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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书淡淡道:“或许这倚天屠龙,真有甚秘密吧。”朱长龄点了点头,他心中对青书已颇有畏惧之情,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出手只怕激怒了这人,一个不好就会身首异处。当即忙道:“贤侄所言是极”顿了顿又道:“贤侄,那铁盒能否给我一看?”
青书哈哈笑道:“本是你祖传的物事,你求我作甚?拿去拿去。”他早猜到几分那套武学是哪一样,心中并非未起贪念,只是那功夫若非内力大成,练到一个极为浑厚的地步,强自练习,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他已打定主意将铁盒带回武当,此刻故作大度,却是想从朱长龄口中套出更多秘密。伸手探入怀中,将铁盒一抛给朱长龄,朱长龄不料他这般好说话,但铁盒到手,却是欣喜若狂,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发现这铁盒浑然一块顽铁,盒面上镌刻着繁复莫测的神秘花纹,后方盒面前方有两个小孔,除此之外,竟是别无其他凹陷或凸起之处。
朱长龄大皱眉头,青书却俯身将昏迷不醒的韦一笑驮起,缓缓往密室方向走去,朱长龄问道:“贤侄,你做什么?”青书淡淡道:“你也跟过来。”朱长龄听得这话,面上恼怒之色一闪即过,又恢复如初。朱长龄一口一个贤侄,青书却始终你你我我这般称呼,显然是对他防备甚深,这朱长龄老奸巨猾,如何会听不出来,青书这是怕他趁他回密室的时候出去耍手段。但被青书目光一扫,却不敢违背,只得乖乖随他走回密室。
两人一前一后,一强一弱,其实早已决裂,但形式微妙,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青书是不愿,朱长龄是不敢,这般又走回密室,青书将韦一笑放下,又走到右首第三排书架之后,将手伸入凹陷的暗格之中,绕开暗藏的机关,往里摸索起来,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来,手上握着两块绿色石条模样的物事,顶端尖尖,微微弯曲,如手指微屈,长约一寸,见得这般,青书低头思虑,暗道:“原来是这两块石条勾住铁盒,难怪我吸之不出。”
朱长龄走上前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青书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东西竟能插入玄铁精钢混锻而成的铁盒,坚硬之处可想而知,只是刚极易折,韧性不足,到底被我用内劲震断。”
朱长龄见他神色不善,心里咯噔一下,又见青书眉间一耸,将右手探入暗格中,仔细摸索起来。蓦地,便听青书淡淡道:“把铁盒给我。”话语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凌厉意味,朱长龄身子一震,眼中精光一闪,到底还是将铁盒递过。
青书仔细观摩着铁盒上的花纹,右手从暗格中拿出,眉间有一丝喜色,仔仔细细的把这一间密室打量了一遍,又皱起眉头。
蓦地,青书抬起右手来,二指钳住一条绿色石条,猛地往那暗格之旁,精钢锻成的墙壁上一插!那石条坚硬无比,带着青书内力,登时没入墙壁半寸有余,青书微微一笑,右手抓住绿色石条在外的部分,用足真力,绕着暗格画了一个圆,刚好将暗格之长充作圆的半径。只听得“哐啷”一声,两块半圆形钢板便堕在地上。
青书见这钢板足足有半寸之后,不由的讶异这间密室所耗资财之巨,竟有如此之多的钢材锻造这三面墙壁,更挖通这一条蜿蜒漫长的秘道,人力物力所耗之大,委实不可想象。
钢板掉下,却见两条尺余长的绿色石条嵌在青石岩中,幽幽泛着绿光。青书眼光一闪,走近前去,身子半蹲着仰视,发现这暗格周围的钢板覆盖了半寸来厚,但之上的却极其稀薄,几乎便是一张铁皮,青书将那铁皮一掀,掀起三尺方才断层,只见那绿色石条直有两尺余长,石条之上连着一个径直约莫半寸的小圆球,小圆球又连接着一根金色杠杆,蔓延着伸向更高处。
青书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机关所在,这绿色石条极为坚硬,插入了这玄铁精钢混锻的铁盒约莫半寸,亦且前端弯曲处勾住铁盒,若强行将那暗格周围挖去,则不可避免的碰到绿色石条,铁盒被石条刺入半寸之深,要取出铁盒则必会想法子将石条弄断,然而石条坚硬无比,非刚柔交错的高深内力不能损伤,所以若有神兵利器,斧劈无果之下,想到的必是将铁盒下方钢板掏空,而后顺势取出铁盒,然而这般一来势必牵动勾住铁盒的绿色石条,往下一拖,则令圆球下滚,一扯那金色杠杆,则高处更为猛烈的机关发动,这间密室便会顷刻坍塌。这密室一塌,则整个秘道也会塌陷,朱武两家绵延千余亩,也要遭到殃及。
朱长龄见青书神态恍然,心中又是一阵不是滋味,这秘密朱家先祖也曾留了遗言,怕得就是后人中有人不知好歹,强行开凿之下,发动机关。是以朱长龄这些年来得到了一两柄还算不错的宝刃,试了几次,还未劈下几刀便觉心惊肉跳,只得作罢。
青书获悉秘道之秘,心中恍然,看了看手中铁盒,哈哈一笑道:“这花纹不过唬人的把戏!怎么瞒得到我?黄蓉啊黄蓉,你机变百出,就是为了找一个内力高深,能堪破‘图文障’的人练那武功么?”手中绿色石条尖处插进铁盒,划了个正方形,将那一小块铁皮掀开,朱长龄见他这般,只骇的魂飞魄散,大叫道:“住手!这般会毁了秘籍的!”青书却不理他,脚步一晃,飘身走开,将眼透过这一小孔,果然见到一张绢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小字。青书脚下不停手上加快,将这铁盒一小块一小块割开,终于取出里边书籍,由一张写满小字的白绢包裹着,青书取下白绢,将那三册书籍扔给朱长龄,厌恶道:“拿去,少来同我聒矂!”在他看来,这书册在朱长龄手中,随时可以夺回,直如探囊取物,便给了他又何妨?
朱长龄手捧三册书籍,心中狂喜,将那两册佛经一扔,便见一册图谱,右上角写着四个隶书:六脉神剑。
朱长龄缓缓翻开第一页,便见一行清秀小楷出现在眼里:“余幼不习武,少时迭历艰险,几番遭噩,至身受重伤。时先帝仁厚,遂携吾至天龙宝寺,求救高僧。其时大轮明王来袭,合寺竟无对手,枯荣禅师欲保六脉神剑之绝学,着吾自观自学,而后付图谱之为一炬。其后游历中原,历经百态,沧海桑田之后,复归此处,还图谱于宝寺,聊慰残生。”下方落款是:“残僧段誉。”
再往下翻去,一副精巧图谱显现出来,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朱长龄修炼一阳指多年,这‘六脉神剑经’以一阳指指力为根基,自是一看即明。心中大喜,当即照着图谱修炼起来,搬运周天之后,俄顷运力于指,一道剑气便欲从指尖射出,不料方行到劳宫穴,这道剑气又如潮水一般退回,朱长龄百思不得其解,又练了数次,仍是如此,登时不耐起来,抬头一望青书,便见他捧着白绢细细读着,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朱长龄颇是好奇,问道:“贤侄,你在看什么?”
青书似是未曾听见,只是对着白绢,怔怔发呆。
朱长龄连唤数声,青书都未答应,一时间又不敢上前暗算,只得又重新坐回,修炼那“六脉神剑谱”
又是几番运使真气,朱长龄但觉每次行功至劳宫穴之前,遍体酣畅淋漓,而劳宫穴之后,却总是过之不去,真气退回之势竟是一次比一次强,痛苦之下,心中不忿,又强运丹田真力,将那道真气强行又凝成剑气,重新逼至劳宫穴,正觉快要成功,忙将手指对准青书心口,只等着剑气射出那一刹那,将青书刺死。却不料这道剑气顽强无比,就要经过劳宫穴从小指射出时,又退了回去,这一次朱长龄蓄势已久,剑气返回之势极速,也未来得及散成真力,便从劳宫穴纵横肆虐而上,朱长龄一声惨呼,一条右手手臂的被剑气震的经脉尽毁,骨骼断裂,缠着一截一截,再无恢复可能。
青书听得他惨叫,又见他手指仍然定定对着自己,冷笑道:“自不量力,这点微末内力也敢练‘六脉神剑’?当真是自取灭亡,也省了我一番手脚杀你。”
朱长龄头上滑落豆大汗滴,忍住痛道:“你要杀我?不,不,我有许多秘密还没告诉你,你不能杀我。”
青书一扬白绢,冷笑道:“这白绢中将我想知道的秘辛都告诉我了,你这等阴险狡诈品性卑劣之人,活在世上委实是天地之羞,不若由我替天行道,杀了你,也好令你朱家先祖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