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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隐隐,流水迢迢,两匹青驴徐徐并肩驰在羊肠小道上。
他心中颇是忧虑,却是让成昆逃脱之事。
原来青书对于华山发动六大派以及丐帮围攻光明顶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更得那刘先生之助,预先便料到将发生的一应事宜。
六大派中,同意围剿光明顶的有少林、昆仑、峨嵋、华山四派,鲜于通尤觉不足,遂手书一封与丐帮帮主史火龙,望其相助。
而同一时间,丐帮这边,亦做好了两手准备
青书得悉这消息之后,仿那诸葛亮谈笑退五路兵马,与刘先生谋划定计,兵分三路,自己与苏若雨两人先解决丐帮之事,再上西岳以退华山之兵。而另少林、峨嵋两路,则各有高人;昆仑派那边,明教总坛高手众多,自不畏惧。
鲜于通信函堪堪送出,还未到史火龙手上,青书便已从临安大宅出发,不急不徐的赶到卢龙。而那仆人自临安见过刘先生之后,却是快马加鞭,累死三匹快马,最后无马可骑,徒步疾行,终将武家庄的降龙九掌置于镇外大佛之后暗格中。青书随后取之,在鲜于通信函送到史火龙手中之际,同时赶到郊外豪宅。
适逢史火龙出关,青书便将得自武家庄的“降龙十八掌”残谱于史火龙看,好取信于他。但史火龙颇是信任陈友谅,于青书此话不大信任,只得定下计谋,先试陈友谅,孰料到竟而引出成昆这条大鱼!
他此行始终太过急促,只有苏若雨一人在卢龙镇接应,成昆又奸猾似鬼,几经拚斗,虽然大占上风。却仍被他师徒双双逃脱。
成昆临走之际更是佯作有同伙接应,将不知何处得来的焰火放上天空。引得青书和苏若雨二人忌惮,不敢追出;更引得掌钵、掌棒两位龙头匆忙赶来,可谓是一举两得。终使青书在那豪宅之中,与那掌钵、掌棒两位龙头耗去一个时辰的时光。而这段时间。足够轻功高强的成昆逃到天边去了。
青书自见了成昆来无影去无踪、抑且可刚可柔的的剑气之后,心中大是忧虑,料想成昆伤愈之后,自己虽定不会败,但未必就能稳胜于他。
但忧虑归忧虑。谋定而后动,这谋既已定下,便须后动以全之。青书估摸着时间。与苏若雨疾奔一日。到得华山山脚附近,方各骑一匹青驴,不紧不慢的向华山行去。
望着湖光山色,炊烟农田,青书心里涌起一股子温馨劲儿。
他开口笑道:“若雨,不知这处地方官是何人,倒将此处治理的紧紧有条。”
苏若雨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才道:“这我倒记不大清了。回去问问小翠就知道了。”
青书哑然失笑:“我就随口一说,不必太当真的。”
苏若雨脸色一红。半晌不语。
两人骑着小毛驴一路往西,顷刻间便至华山山脚之下。
俗话说,自古华山一条路。
此刻,两人就在这一条路地起端。
一拍毛驴,青书洒然一笑。一振衣袖。便要踏出攀登华山的第一步。
苏若雨蓦地开口问道:“你将武家地九式掌法给史火龙了?”
青书边走边道:“诚然,我命霍三、胡六两人将掌法图谱盗来。你也知道的。那俩人一擅轻功、一擅打洞。偷盗这种事,虽不大够光明正大,但也较之盗墓摸金好些。”
苏若雨不紧不慢的跟着,淡淡“哦”了一声,又道:“丐帮有十二式掌法,其中有五招是与武家的雷同么?”青书点点头,却不说话,他身在华山,又想到当年朱武连环庄之事,心念旧事,一时间竟是别有情事上心头。
苏若雨见他眉间微蹙,显然颇有心事。不由大是奇怪,先前青书尚且悠然自在,这时候怎地就心事重重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与史火龙说了让他别泄露你身份的事吧?”青书道:“这事我自然记得。若非到了真有把握一举制胜时,这个赌约,我只得遵从。”
苏若雨叹道:“只不知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我三人联手都无法败之。他当初既将你从乱军中救出,又怎地要和你定下这不知所谓的赌约这个赌约,真的连我都不能说么?”
青书断然摇头道:“这个不能与你说。所谓一诺千金,他所谓赌,我所谓诺,自轻诺言何啻自伤自贱?我连武当都没回,爹爹妈妈也不知我是生是死,我每日见到武当的情报,心里便痛上一分,但这些年,好歹都忍过来了。”
他鼻间微酸,强笑道:“太师傅、爹爹他们对我太好,倒是把我给弄得不知所措了。当初武林大会上,我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我再不是武当弟子,可、可他们”
苏若雨知他所想,武当派邀请各派掌门到场,亲自祭天祷告,张三丰以百岁之龄身登高台,宣布宋青书仍为武当弟子,自始至终,从未有变。
“宋青书俯仰无愧,所行所为都不辱没我武当弟子身份。今日我张三丰先祭告天地,再昭告天下,宋青书生是武当人,死为武当魂。无论他是生是死,都是我武当的大好男儿!”
此话一出,宋远桥等人都是热泪盈眶。
以张三丰大宗师之口说出这话,三山五岳之外、江湖草野之间自然无不信服。
而这事一时之间轰传江湖,其余五大派自此方知,这位武当三代弟子,大侠宋远桥之子,张三丰尤为看重。不定便是下代武当派掌门。于是乎,真心实意想找青书下落者有之;装模作样讨好武当者有之;迫于形式不得不为者有之。三年来江湖上到处都有人寻找一名叫宋青书地武当弟子,这个名字更被无数游侠儿铭记于心,以作为努力地目标,奋斗的榜样。
当然,这些都不被青书看重。
他看重的是自己的太师傅以及父亲母亲和师叔们对自己的一片浓情厚意,看重的是武当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看重的是自己武当弟子的身份他看重地有太多太多,但都和武当息息相关。
武当,在他来到这世上的这忽忽二十一年间,已不知不觉的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近些年来不断发生所谓的“明教弟子杀伤正道中人”的案例,除去崆峒一派封山不出,其余四大派都是死伤不断,导致积怨甚深;而武当却是一人伤亡也无。
其间,青书之功不可小觑。
青书想到武当山上父母身心憔悴地模样,一时心头酸楚。
但他这些年修为日深,这些深藏心中地话,说出来便舒服许多,顷刻间便心定神凝,他蓦地笑道:“若雨,真的要谢谢你和汐晴了。若非你们请得赵老爷子出山,我身败名裂不说,武当也要被人嗤之以鼻。”
苏若雨摇头微笑道:“赵老爷子为子报仇这全是靠汐晴地面子呢。你谢我作甚,只是最后那人功夫实在太高,我们三人联手也打不过他。”
青书叹道:“至此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真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了。”
苏若雨笑道:“你好生用功,达到你太师傅那般境地,将来还怕胜不过这人么?”
青书笑道:“是啊,那时候我就无需囿于诺言、不见天日了。”
说到“不见天日”四个字,他仿佛想起了在古墓中几乎足不出户研制“破枪式”的杨汐晴,心尖微微一颤。
苏若雨美目中有怜惜之色,叹道:“真是苦了你了。”青书道:“我不苦,爹爹妈妈才是真苦。”说着抬头望着湛湛青天,恍然若有所思。
这般望了许久天空,青书忽地笑道:“若雨,你还记得你父母么?”
苏若雨身子一颤,目光闪烁起来,她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青书喃喃道:“前尘往事,我视若尘泥,不屑一顾。那现在呢我又为何如此惦念”
苏若雨默默跟着他往山上走去,两人脚程俱快,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之处。苏若雨蓦地抬手一指,微笑道:“前边就是陈抟老祖与宋太祖划分华山的下棋亭了。”
青书抬眼望去,便见一个黑衣束身的中年美貌妇人端坐亭中,他微微一笑,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