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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也没什么事儿,陆知暖忽地想起前几日沉淀的碱液来。她要做手工皂,碱液是必须。可这古代又没有氢氧化钠,便只能用草木灰来代替了。
她先是叫墨风弄了些质地上乘的草木灰,泡于冷水中静置,如今也有八九天了,碱液有些呈麦芽色。她又小心的过滤了几次,总算是弄出了些较为不错的草木灰溶液来。
其实就是氢氧化钾溶液。用这种溶液制成的香皂是呈液态状的,不会定型,还需在最后一步加入食盐,才可成固体香皂。
王府日日都有鲜奶供应,陆知暖迫不及待的要试做一块牛奶香皂。
她先是将草木灰溶液中倒入橄榄油,小火加热,边加热边搅拌。瞧着溶液已经接近乳白色了,再加入牛奶继续搅拌,差不多蒸发了不少水汽了,再往里加入一些盐来增加硬度。
然后将混合溶液倒入事先备好的模具中。等到完全晾干了,香皂就成了。
闻起来有淡淡的奶香味,用它来洗脸,可以润泽肌肤。
若是加入白芷可以当做美白淡斑香皂,加入玫瑰纯露,就是保湿香皂。加入迷迭香呢,还可以舒缓镇静。总之是多种多样,想怎么搭配就怎么搭配。
“娘亲,你又给逸儿做糕糕了么!”
逸儿下了学,才进扶云院,就闻见奶香味,瞧着屋里摆放着圆圆的一颗颗不知什么东西,他赶忙将小鼻子凑了过去。
“好香啊娘亲。”
瞧着逸儿伸手要去抓,陆知暖忙挡了回去。“打住,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听说不是吃的,逸儿顿时泄了气。
“小馋猫,这是香皂,洗脸用的。”
“哦。”逸儿时常看着他娘亲鼓捣这些,也知道这定是他娘给闻香馆做的新品了。
倒是陆知睿看的一脸新奇。
“这东西怎么洗脸?”
“呐,沾了水,再将这皂块放在手心摩擦,之后涂抹在脸上,按摩一会儿,用水冲洗掉就好了。”
“哇,姐姐,你好厉害啊。”
“少拍马屁,正好做了好几块,你给祖母带回去,自己也留着一块用。”
“诶,谢谢姐姐。”
逸儿可不管这些,反正娘亲做的那些,他又用不到。只是不死心的往屋里瞅,难道他娘亲真的没做好吃的。
不可能啊,每次舅舅来,娘亲都会做好吃的糕糕,给外曾祖母带回去的。
陆知睿也惦着脚往里瞅,他姐姐做的糕点太好吃了,祖母一次吃不完,剩下的,自然就都落在他肚子里了。
陆知暖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小子的心思,笑道:“别找了,糕点都盛好了放在外头了。今儿没做奶糕,倒是做了些梅花饼,清新爽口,祖母一定会喜欢吃的。”
“嘿嘿,嗯,祖母定是很开心的。”
“是祖母开心,还是你们开心呀。”
陆知睿所言没错,果然第二日便有相府的仆从送了请帖,说是三日后摆家宴。她只看了眼,便将请帖扔到一旁去了。
不管那母女起的什么幺蛾子,她都奉陪到底。
闻香馆的手工皂一经上市,又是一售而空。陆知暖陆续推出了白芷皂和玫瑰皂,广受欢迎。
这两日,又打算做大米茶树精油皂。用提前泡了两日的大米水,配上茶树精油,不单可以控油,还可以净化收缩毛孔,很是适合油性皮肤了。
她正琢磨着再做几种其他功能的香皂,忽听管家来报,说是府外有位秦姓公子拜访。
“秦姓公子?难道是他?”陆知暖吩咐管家将人带到前厅,自己净了手,换了衣裳,也往前厅去了。
“哎呦,还真是秦班主啊,何时进的京啊?”陆知暖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秦沅笙起身行了礼。
陆知暖摆摆手。“不用多礼,咱们也是老朋友了。”
“王妃娘娘还记着沅笙呐,真是不容易呦。”
听秦沅笙阴阳怪气儿的话,陆知暖猛一拍脑袋,可不是,回来太忙了,居然忘了给秦沅笙送话本子了。
“我说,秦班主,你不至于就为了一个话本子,就追到京城来吧。”
“这也算是其一吧,我这次来京城,也是应了师兄之邀,过来演几场戏。”
“哦,那清水镇的庆和堂,你如何处置了?”
“有净安在呢,他跟我多年,早该出师了。哦,对了,这是苏姑娘托我给你们送来的,有给苏陵带的衣裳,还有一些清水镇的特产。知道你们在京城什么山珍海味都有,自是不缺这个,不过苏姑娘执意,我也不好推辞。”
“京城再好,也不是清水镇呦,想到清水镇的果子就嘴馋的厉害。”陆知暖砸么砸么嘴。“诶,苏婉她们可还好?”
“都挺好的,冯县令已经定了娶亲的日子,你也知道,王爷在清水镇一遭,肃清了不少毒瘤,如今清水镇倒是家家和乐呢。”
“这样便好。那你这次来京城,新的话本子倒是不必准备了,只将在清水镇的戏再重演一遍就好了。你也知道,京城的事儿太多了,我这一时,还真抽不开身。”
秦沅笙哼哼了两声。“无妨。”
陆知暖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秦班主,你们戏楼时常会有巡演么?”
“那倒不是,我们是有固定戏楼的,也不是跑江湖的。这次无非就是师兄听说了清水镇的西游记系列,才央着我回来的。”
“哦……秦班主,你说,固定的戏楼也只在固定的城镇,那么这新戏也只有这两个地方的人才能听到。可若巡演起来,整个大燕朝的百姓,都能听到好戏呢。”
“是这个理儿没错,怎么着,王妃又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诶,秦班主,怎么这次提起钱来了?”陆知暖眼睛一眯,总是觉得这秦沅笙这次回来,有些怪怪的。
“当然要提钱,没钱如何过活。”
陆知暖觑了他一眼,秦沅笙别过脸,不去看她。陆知暖知道这人嘴硬,若是逼急了,还真能撂挑子不干,遂也不再追问。
只道:“我要与庆和堂再签订一份合同,代言合同。”
“代言?!”秦沅笙有些好奇。
“对啊,你想,你们每场戏都会有很多人去看,每一位台柱都有许多人追捧。而我呢,我的闻香馆也在逐步发展中。在有闻香馆代售点的地方,上演你们庆和堂的戏,在戏中将我闻香馆的护肤品穿插进去,叫大家都知道我的闻香馆,这就是代言。”
秦沅笙想了想,便想通其中关键,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那,这利润分成如何计算?”
陆知暖笑了笑,道:“我给庆和堂送一位专门写话本子的,你说说,这分成如何算呢?”
“那得看,这话本子的质量如何。”
陆知暖朝赵茹燕点了点头,赵茹燕将一本书册递给了秦沅笙。秦沅笙翻看了几眼,虽说故事情节比陆知暖的差了些,可整体上比寻常的话本子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看这手法,有些稚嫩,是个新手吧。”
“秦班主好眼力。”
“若是新手,能写出这般水平,此人当是潜力无限啊。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这,此人我眼下还有些用处,等到我这边的事儿完了,自会带人去见秦班主的。不仅如此,这人也会代替我专门负责戏楼合作的事宜。”
“如此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得了,我知道了,回头我得跟我师兄商量一番,毕竟这庆和堂,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也好,有了结果,随时来府上找我。”
“好,若没其他的事儿,这便告辞了。”
“嗯,不等王爷回来了?”
秦沅笙身形一顿,随即笑了,也是,凭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自然不会瞒着王妃自己的身份。
“不了,也没甚好说的。”
陆知暖挑了挑眉,秦沅笙这么说,便是没有回到敏国公府的想法了。
“那,秦班主慢走。”
离了王府,秦沅笙也不在街上闲逛,径自回了庆和堂。在门口踌躇了会儿,转身走到了庆和堂的后门。
梅沅茞见状,无奈摇头。“既然回来了,何不见见面,云诗公主日日都来庆和堂听戏,连我都知道,她听的不是戏,而是在怀念一个人啊。”
秦沅笙远远瞧着雅间里的萧云诗,五年不见,她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眉宇间尽是忧愁。
“陈国公世子是什么人,你在京城那么多年,自是清楚。过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师兄,我,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见她,当年的事儿,大皇子已经告诉我了。是我太混了,云诗说了两句狠话,我就一走了之,留她一人承受这些,我,无颜见她。”
“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说清楚的。只是,沅笙,你的心思你自己明白,错过一次,可莫再错过第二次了。”
萧元璟得知相府家宴的事儿,连夜将公务处理完,第二日陪着陆知暖一起回了相府。
自有相府众人出来相迎。
陆知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陆知兰蒙着面纱,脸上若有似无的有几道伤痕。
“这是怎么了?”
陆知兰见陆知暖停在她身边,慌张的低下头。“没,没什么,是知兰不小心划伤了。”
她低头的时候,面纱露了个缝隙,陆知暖清楚的看到脸上明显是利爪抓过的伤痕。
这府上除了陆知画养的那只猫,便也没有什么动物了。
况且,陆知画纵容那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梅姨娘一贯强势,陆维章又不理后宅的事,祖母也不是事事都有精力管,倒是叫这母女二人兴风作浪起来。
“王妃娘娘,知兰不是有意冲撞,王妃恕罪。”柳姨娘战战兢兢道。
“王妃驾前,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退下。”梅姨娘呵斥道。
“呦,同为姨娘,怎么柳姨娘说不上话,梅姨娘就能说得上了?”陆知暖似笑非笑道。
“妾不敢。”
陆知暖哼了一声,倒也不与她磨嘴皮子。走上前扶着陆老夫人便往堂屋走。
碍着萧元璟这尊大佛在此,府上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陆知暖瞧大家都很局促,便道:“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陆知画打从萧元璟一进门,一双眼便黏在了他身上。知道今日家宴,萧元璟定会出席,陆知画特意换上当下流行的衣裙。便是陆知暖给兴荣绣坊设计的新样式。明明是清新系的衣裙,却偏偏被陆知画熏了并不适宜的香,再配上一脸浓妆,总有些不伦不类。
“长姐,咱们姐妹多年不见,知画甚是想念姐姐呢,上次的事儿都是知画莽撞了,后来姨娘也罚了知画了,长姐你瞧,这伤痕还没好呢。”
陆知画说着撩起袖子,果然雪白的手臂上有几道暗红的鞭痕。她故意将手臂往萧元璟那边凑了凑,陆知暖心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呦,梅姨娘倒是下狠手啊。”
“是知画做错事,该罚。长姐,姨娘常叫我向长姐学习,听说长姐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不知道知画可不可以常去长姐府上玩儿呀。二哥时常去王府,听说每次都带了好吃的回来,知画也只有远远看着的份儿。”
陆知画说的好不委屈,好像陆知暖姐弟给了她多大气受似的。
“那些吃食是本王妃做给祖母吃的,难道你要与祖母争?”陆知暖不耐烦道。
“知画不敢,只是想着跟长姐学学,回来也好孝敬祖母。毕竟长姐不在府上,又有王府的事儿要忙呢。再者,知远还小,每次见到二哥带吃的回来,都只能眼巴巴看着,等知画学会了,也能给知远做了不是。”
陆知画这是在她跟前卖惨了,还是,在彰显她的爱心?
“才不是呢,二哥时常都给我送吃的。”陆知远小声嘀咕道。
陆知远是青姨娘所出,才六岁大,平素也不受陆知画待见。
陆知画瞧着自己话被拆穿,狠狠的瞪了眼陆知远。陆知远瑟缩了两下,躲到了陆知兰身后。
陆老夫人瞧着陆知画越说越离谱,横了她一眼。
萧元璟本就不耐烦唠家常,陆知睿总赖在王府,他没法子,谁叫那是暖暖的亲弟弟。可这女人算哪根葱,也敢去打扰她的暖暖。
“陆大人,本王的王府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能去的。”
陆维章也不见什么表情,只淡声应是。
倒是陆老夫人有些气恼。“知画,还不退下,王爷王妃在此,岂容你造次。”
陆知画看萧元璟一张脸冷似寒冰,半点眼神都没留给自己,心中无限委屈,期期艾艾的退了出去,去寻梅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