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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熬夜,久熬成疾。据称熬夜已经成为都市人的时髦病,蔓延到社会的各个阶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就不合时宜,黑白颠倒的也大有人在。
“熬夜病”的特征分好多种,其一是夜越深人越精神,充满无穷动力,甚至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气概。有些人的确晚上感觉更好,那种较接近自然的静很容易让他们安下心来想点事情。但大多数人是“无事忙”不肯睡是由于觉得很不踏实,磨磨蹭蹭、左顾右盼,莫名其妙间时钟已敲过零点。熬夜成习惯后,虽说白天在外奔波,到了夜晚眼皮直打架,神经系统仍分外活跃。勉强躺下或惴惴不安,或浑浑噩噩,听秒针嘀嗒嘀嗒啰嗦不停,好似催自己快快入眠“无奈夜长人不寐”此时肉体与精神各行其是,人是辗转反侧,愈发焦虑。
“熬夜病”得以确立,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像我们年轻人,哪一个不是从娃娃“熬”起的?由小学到中学,由不自觉到自觉,十几年的题海生涯造就了无数夜猫子。我高一曾逆潮流而动,宁愿早早躺在床上遐想一番心仪的女孩后安睡,也决不背英语单词。然最终拗不过天下大势,唯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拾挑灯夜战的传统。其实心里清楚,学业未必因熬夜精进,只是眼看大家埋头苦读,为求心理平衡,还是发愤硬撑。及至大学,忽然获得彻底解放,誓将过去十二年扑在习题上的时光尽数补回来。于是夜夜k歌、夜夜打牌、夜夜神聊、夜夜大看闲书,临到考试又急着抱佛脚,砖头厚的教材两三个通宵啃完,熬夜依旧是家常便饭。
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踏入社会,熬夜有了更充足的理由。每个人都仿佛有忙不完的事,太多牵绊死命把入寝时间往后拖。工作没做完得加班加点,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得想想明天的安排。一方面老板恨不得把你当驴马使的榨干心态,一方面如今社会竞争激烈,不加倍努力随时可能堕为别人的盘中餐。我们芸芸众生只有埋头苦干,发誓把自己整成工作狂。很多时候,即便千辛万苦回到家也不肯安安生生躺下,老挂着条鸡肠琢磨人情世故,而且越琢磨越不对劲:那张张浮上眼帘的笑容背后似乎都藏着把刀,在黑夜里闪烁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买了一大堆保险,还是烦乱不堪。有些东西是保不了险的,比如人心。
除了工作,夜生活的日益丰富也是熬夜成风的一大原因。由于职业关系,我是深夜下班,走很长的路乘夜宵车。行人不多,却也呈三三两两甚或三五成群状。整条大路一溜烟排着灯,时时有车驶来,抹出一道飞驰而过的影子。遇到红灯较长的路口,车便聚沙成塔般的累积成一条不短不长的龙身。夜虽深,车上的乘客并不少,尤其节假日,往往人满为患。肚子饿了无妨,隔三差五就有爿便利店,下客多的站点还汇聚了许多夜排档,炒面的火爆、汤水的腾腾热气夹杂着羊肉串隐隐透着腥臊的香味漫进车厢,引人食指微动。如今走夜路“色香味俱全”了无儿时的寒碜和颤栗。
花花世界太过精彩,人生又如白驹过隙,自然要及时行乐。二十出头的挥霍豆蔻年华,奔三的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垂垂老矣的舍不得残余时光。熬夜俨然成为延长人生的变相选择。这也能从电视节目中一窥端倪;从前晚七八点是黄金档,现在十一二点还有大批铁杆观众守着。不仅各频道在各时段放电视剧,且多是n集连播,木知木觉就看到了第二天。更不谈年轻人盛行的泡吧、通宵上网等等。我家附近有一夜总会,每次我晚上1点左右路过,总煞是热闹。打扮得妖艳俗气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出,或嬉闹着作鸟兽散,或拉帮结派叫车,街心的摩托和出租顿时为招徕生意乱作一团。足见都市人夜生活的丰富,熬夜现象的普遍程度。
不论作为学生还是上班族,我的熬夜“段位”都不算高,总是距“黎明前的黑暗”还差一大截便呼呼大睡。有些朋友却身怀“夜以继日”的本事,白天照样精力旺盛,使我万分歆羡。我每天不睡足六小时,必是一副瘟鸡相。当然比起高中时的同桌来我是小巫见大巫。这位仁兄每晚十一点不到就上床,次日仍忍不住哈欠连连,往桌上一趴就跑到苏州去了,任凭你如何呼唤,也死猪不怕开水烫得“屡醒屡睡”听说此君“恶习”不改,某次晚上陪女友聊天至后半夜,公司开晨会时坚持不住,竟当着总经理的面上下眼皮牢牢粘住,不但呼噜震天,还流下口水。下场是向全体与会人员作深刻检查,并扣除半个月奖金。其实我挺羡慕他能无忧无虑地安然入睡,我已属于熬夜病患者,常常在习惯性浮躁的驱使下欲早睡而不得。
答案随着枫叶飘写于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