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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心中的花
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与她相见,是在春节过后不久。厚厚的棉衣尚未脱下,料峭的风依然寒冷。走到楼道口,无意间一瞥,我的脚步竟不能移动,目光也被彻底撼住!
她,那样惊艳,婀娜在墙的拐角,妩媚璀璨,一下迷乱了我的心海。
我呆呆地立住,千头万绪,却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只知道,整个冬天,我所住的新楼下面,除了几株四季常青的树,蒙了一身尘埃,无精打采,老生常谈地屹立,就是一排修剪整齐的冬青篱笆默然静立,给寂寥的寒冬带来一点生机。偶尔,我也站在那里,看上一会儿,摸摸说得上油绿、大多时间布满灰尘的叶子,算是灰暗冬季枯黄弥漫中一点绿意的点击。我常见一楼的阿姨,非常勤快,暖阳的日子,腰间系了花布围裙,挽了袖子,在墙边的树干上,扯上长长的绳子,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床单,悬挂起来,五颜六色的,迎着微风招展。
我还知道,夏天的时候,院内的老奶奶,搬个小凳子,闲散在墙阴下,低矮齐整的冬青篱笆,一堵矮墙似的,木椅子就挨着放,身子斜靠着,摇一把大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经年的故事,一双慈祥的眼睛打量着过往的人,熟识的,自然要亲切地问候几句。爱热闹的老爷爷,穿了白的宽松汗衫,就地支一棋摊,楚河汉界,车马兵炮地厮杀。月光皎洁的晚上,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们,一簇一群的,像一尾尾鱼,像一只只猫,更像一只只小老鼠,在墙角处、树阴下、冬青树的旮旯里,钻来钻去,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乘凉散步的当儿,我爱站在旁边,闲闲地看上一会儿,这种悠闲和趣味,往往让我着迷。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那里!一直在那里!静悄悄的,掩映在冬青篱笆的臂弯里。出奇不意地,就开出黄灿灿的花儿,玲珑精致,美的令人目眩神迷,我的脑子转不过弯,人便惊在原地。那是我们刻骨铭心的第一次相遇。从此,我也惊喜地知道,她,就是初春的使者——迎春花。
寒来暑往,总是忙碌。坦白地说,每次想到她的时候,就像想起远在乡下的母亲,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特别思念的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需要精神支撑的时候。笑靥弥漫中,那温柔的一念,不期而至。我为长久的忽略而自惭,我又为骤然涌起的情愫而倍感温婉。
在这个春意漾动的季节里,我又一次强烈地想起了她,心中竟莫名忐忑,多日未曾谋面,她可在?还安好?急匆匆下楼,来到楼的转角,急不可耐地看上一眼,我喜不自禁。一朵朵小黄花儿,小喇叭似的,一簇簇密缀在碧绿的枝条上,黄澄澄一片,我的心踏实下来。定睛细看,还有一骨朵一骨朵的小花苞儿,诱人地突在枝节处。痴痴地看了半天,又凑近去嗅,浓郁的香味,让人陶醉。我在花丛前流连忘返,胸中感慨万千。就像亲情,就像友谊,粗心也好,无暇顾及也好,她们始终如一,默默无闻地站在你的背后,什么时候回眸,都给你微笑,给你希望,给你一种无以言说的厚重和亲切。慢慢地,她们也在我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开出美丽的花,永不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