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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围城中的男女,摩擦起因不一定惊天动地,但往往令人懊恼,一如慢性病,磨得人几乎失去耐性。
外屋墙上挂了一面镜子,不大,平时,他爱对着面镜刮胡须,这原本没有什么,问题是,她说了多次,他总也疏忽,一次一次把胡子茬儿掉在下面的洗衣机上,狼籍不堪,而不记得去清理。她爱干净,最不能忍受他把残局留给别人去收拾。同一屋檐下,他的诸如此类的痼疾似乎还不少,改不掉,公正地说,是改不彻底。
他有他的苦衷,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工作,家庭,孩子,近期又加上她的病,难免有不尽人意处。她刚做完手术,尚在恢复期,焦头烂额的他,隔几天,陪她到医院做一次复查。她的情绪极不稳定,有时简直让他受不了,但他还是克制住,病人嘛!忙张的时候,日子好打发,孤寂下来,无边的痛常常漫过他难以承受的心境,泪一点一滴落下来,为他,更为她。他没有告诉她,也不忍心告诉她,她的乳腺切除,不是像她知晓的那样,是无有大碍的良性。
虽说见多了世间的喜喜悲悲,我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沉思良久,我向她讲了一个故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次中外洽谈会在某地召开,与会人员住在当地比较知名的一所宾馆。会议开的很顺利,气氛很融洽。出人意料的是,有天晚上,宾馆内发生火灾,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们慌乱起来,惊叫声、跌撞声顷刻间划破寂静的夜空。所幸的是,除了伤情,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火势也很快被扑灭了。第二天,在医院清点伤员时,有一个情况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受伤的都是我方人员,而外方人员毫发无损。这个蹊跷的现象,很自然地引起了一些人的猜测:是不是外方人员纵的火?要不然同住一栋楼,他们怎么安然无恙?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不好说什么。几年过去了,又一次双方洽谈会在他国召开,亲眼目睹当年一幕的一位记者,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从安全的角度,询问当年与会人员,是如何处惊不乱的?外方人员的回答,终于揭开了他心中的疑云,唤起了他的深思。对方说,他们住进一家宾馆,先不看设施豪华与否、服务质量好坏等硬软性指标,他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安全通道,看好安全出口在哪里。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年少轻狂,我们常常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大做文章,从而忽略了通往幸福的真正通途。我只想告诉她,对待婚姻生活,也一样,要分轻重,看主流,大可不必在细枝末节上计较,美好的人格更值得关注、珍惜和欣赏。
她是一个聪明人,想来会明白我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