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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从远方来,满腹的心事,一脸的迷茫,情绪起起落落。不用问,我已猜出八、九分,无疑是为情所困。朋友性情孤傲,是个自尊心特强的人,我也不便多说,饭桌上只陪着她一起叹息。毕竟,结束一段情感需要一个过程,我小心翼翼,在脑海里搜索着合适的慰籍话语。忽然,埋头吃饭的儿子小声嘀咕一句,我吓了一跳,瞪他一眼,赶紧制止,儿子不以为意,一字一板地重复:“藕—断—丝—连”我气得真想拧烂他的嘴,却见他翘起下巴,咬断一块藕片,拉出长长的丝来展示!气急败坏的我,羞愧地看了朋友一眼,朋友却被他的滑稽逗笑了。
收拾碗筷的当儿,手碰到了桌上的水仙,一片叶子掉了下来。我对朋友说,你是不知道,前些天,这盆水仙,叶子翠绿翠绿的,一簇簇白色的花儿,漂亮极了,还有阵阵清香,哎!简直没法形容。我抚着有些发黄的叶片,它们散散地,软软地垂了下来,花儿也枯萎了,我怜惜地对朋友说:“现在”刚没张口,儿子蹦出一句:“现在只剩残枝败叶了。”我和朋友不由笑了起来,儿子冲我扮鬼脸:“像你一样!”我又好气又好笑,鬼儿子,你存心啊!
我和朋友一边聊天,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儿子在客厅的地板上津津有味地拍卡片。电视上正演着一部不知道名字的连续剧:两个满脸疲惫的女人,半躺在沙发上,大概屡屡受情感挫伤,同病相怜地发出感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和朋友相视而笑。玩兴正浓的儿子,冷不丁,蹭地站起来,两手插腰,怒气冲冲对着电视上的女人反击:“女人没一个好下场!”我觉得实在可笑,给儿子解释:“人家是演电视,情节需要,不过说个气话,又不当真,你看你那德性,与你何干?”儿子不依不饶:“我也是个男人!”朋友忍不住笑起来:“小不点儿,你的维权意识可真强!”小家伙洋洋得意地笑。
睡觉的时候,七岁小儿死活不跟他爸睡,非要挤在我和朋友的床上,我趁机“报复”他:“你不是排场的大男人吗?不是和女人有仇吗?这会儿浓包了,不嫌残枝败叶了?”儿子非常狡猾,一面讨好地笑,一面撇着嗲音:“阿姨和妈妈是鲜花,我好喜欢你们吔!”
朋友笑得前仰后合,阴郁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