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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深海学院高中部里,一群少女们的芳心正驿动不已。高达六米的巨型彩虹喷泉如同炫目的青春一样活力四溅。
驾驭着带有万有引力调节装置的2009型滑板的男生们在空中像飞鸟一样玩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飞扬的短发,明亮的眼睛,矫健的身手,这些都是让年长的人们嫉妒得牙痒痒的。
南宫小道以一流的的身手控制着脚下的滑板逐级跳上七色喷泉的顶部。从喷泉最高处滑行而下是被男生们称为“勇敢者游戏”的刺激运动。感受气流从耳边呼啸而过,同时保持绝佳的平衡感,这样的运动总是让南宫小道心跳加速。
滑至半空时,他看到南楼第三层火光一闪。爆炸的冲击波将窗的玻璃挤碎。大量的玻璃碎片和火焰袭向草坪里的人群。
正在这时,小道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笑:“小子,借你的滑板用用。”
话音刚落,小道发现自己脚上的滑板突然消失不见。万有引力再度作用于南宫小道,他只觉身子一沉,就一路惨嚎着落往深深的池水中。极度惊骇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
借小道滑板一用的年轻人闪电似的滑向草坪上空。四散的玻璃和火星都被他用巧妙的手法拍到没有人的地方。动作优美,宛若表演特技。
在空中一个轻巧的回旋,年轻人落至喷泉池旁。
在一片嘘声和口哨声中,南宫小道湿淋淋地爬出喷泉池。他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温和干净得过分的陌生人。揍人的欲望让他握紧双拳。
“谢谢你的滑板。”年轻人笑若三月春风,将滑板递到南宫小道面前,完全无视于小道熊熊燃烧的斗气。
“你是谁?”小道没有伸手接宝贝滑板。
“我是”年轻人扶了扶眼镜,右手提着的伤痕累累的公文包是拍玻璃碎片和火星的工具。他从中抽出一张身份识别卡“我是新来的心理医生。我叫罗刹。”
“不是吧。我看你更像棒球选手。”南宫小道冷笑三声转身便走。
“同学,你的滑板。”罗刹叫小道。小道站住,并没有回头“我讨厌的人碰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说罢,他走向体育馆。
拿着滑板,罗刹走向行政大楼。阳光在他的长发上跳动。长发安静地被一只银色金属环扣住。有虚幻的风度。
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罗刹,南宫小道不由得嫉妒起罗刹的长手长脚来。十六岁和二十六岁还是不同的。真希望自己现在就有二十六岁。
走进幽暗的大楼长廊里,罗刹随手将滑板塞进垃圾回收柜里。他掏出手纸擦拭拿滑板的手“同样,我也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这样别扭的小鬼在深海学院高中部到底还有多少个?
懒懒地打个哈欠,换上无害的笑脸,罗刹笔直地推开报到处的门。他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插班生沙美,我就读的班级是高二(七)班”
沙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真是够丢脸的,自己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居然会迷路。而这幢鬼大楼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由于前一段日子里沙美极度迷恋鬼怪小说,甚至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所以,现在沙美脑子里已满是鬼教学楼的奇怪幻想。
安静的走廊里充满自然的光线和调节过的清新空气。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因为在走廊的尽头是碧得让人心动的植物园。一个居住在钢铁大鸟笼里的植物园。
透明天棚漏下的暖暖阳光将沙美的影子斜斜地打在铺有绒草的地上。一只白色大鸟扑棱地拍着翅膀从沙美右侧飞过,沙美下意识地往左退后了一步,左手扶住了什么粘稠的东西。回头一看才发现一种淡黄色的胶状液体正牢牢吸附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圆桶大小色彩鲜艳的叶片正裹住自己的半截手掌,极大的惊骇从手迅速传至全身各处。沙美挣扎着要扯出手掌却怎么也办不到。
“别动!”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至沙美耳中,具有奇异的镇定作用。
一双修长的手正细细安抚受惊的植物,叶片慢慢张开。那双手又将沙美的左手带至一个有微蓝透明溶液的缸子前,浸了进去。
“你把它吓坏了。”声音称述着植物受惊的事实。
沙美苦笑“我也被它吓坏了。它是什么?杀人植物?”她侧过头,看到一双安静自在的眼睛。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男孩。
“不,它只是变异了的捕蝇草,原本生活在高温多雨又潮湿的沼泽地带。”风翼简单地解释,紧接着礼貌地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我”沙美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迷路对幼儿园小朋友来说是很正常的,可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个温室好大好漂亮。深海学院果然是一个有钱人就读的学校。不知道偷一株植物出去可以卖多少钱”沙美不知不觉地就说出了心里话。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孩,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你好。我叫沙美,是深海学院高二(七)班学生。你呢?”沙美爽朗地发问。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沙美,风翼奇怪地重复:“高二(七)班的学生?”
“是啊。深海学院好难进的。我背书都快背成神经衰弱了。不过你知道现在不进名牌学校以后连工作也找不到。这真是个残酷的世界。”沙美表情丰富之极“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是不是深海学院专产帅哥?今天在报名处就看到一个帅翻天的新好男人,现在眼前这位也很不错。不过似乎有些智力障碍。
“我叫风翼。”风翼被眼前女孩极具亲和力的笑脸所迷惑。从这女孩能进这幢大楼这点来看,她应该是深海学院的学生。但是,以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来说,风翼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活力充沛的同班同学。
“你是来这里帮忙的学生吗?这个植物园的主人是不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沙美问风翼。
风翼一怔。自己?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沙美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你看,这个人喜欢养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和动物。”她的眼睛突然圆睁,火箭一般冲至植物园的一头。一只长相古怪的鸟正安详地吃着植物果实。
“火鸡大小、鹰嘴、翅膀退化”沙美口中念念有词“世上还有这种鸟?偷了它来卖就发大财了。”
“是啊。它叫渡渡鸟。16世纪就从地球上消失了。”风翼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叫沙美的女生认真学习了小学生物课。
“有养生物怪癖的孤独亿万富翁?”沙美将自己的侦探推理能力发挥到极至。她拉拉风翼的衣袖“你说他会不会在地板下养一堆蝎子、蜈蚣什么的?”
“不会啊。他只在地板下养鲨鱼。”风翼望着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小女生笑。就在她的脚下九米深的地方也许正游过一只灰鲭鲨。
“你到底是谁?”惊觉风翼对植物园的了解,沙美戒备地退后一步。
“我么?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有养生物怪癖的孤独亿万富翁。”风翼平静地重复着沙美对自己的评价。突然发现偶尔捉弄人也挺有乐趣的。
“这个我哦呵呵”沙美尴尬地打着哈哈。心里拿不定主意是立刻开溜还是厚颜留下问路。她视线四处游移,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视线突然被一株植物牢牢吸住。
一株齐腰高的奇异植物正优雅地生长在那里。齿状叶茎上托着硕大的蓝色花苞。奇异的花苞像心脏一样跳动。
“它叫什么?”沙美眼中是迷恋的幻彩。它是一株充满喜悦的植物,瞧着它,人也会跟着明朗幸福起来。
“它叫想。”风翼语气中充满对“想”的宠爱。这株“想”是上古植物,它的种子一直沉睡在喜马拉雅山脉中。前不久才被深海学院发掘出。
“说实话。”沙美的脸少见地红了红“我今天才来报到,结果走错了门。”沙美依依不舍地瞅了“想”一眼,转身准备出门寻路。
“你知道路吗?”盯着沙美的背影,风翼不紧不慢地问。
猛地停住脚步,沙美尴尬地回头一笑,声音细小地问:“你要告诉我吗?”如果有人会在被评为“怪癖老头子”后还能和颜悦色,那她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深海学院的立体地图。”风翼递给沙美手掌大小的可视屏。权当日行一善吧。很少看到女孩有这样可怜兮兮的笑。
再看了看沙美那对“想”依依不舍的小狗般的眼神,风翼叹气,取出榛子状的“想”的种子。
“这是经过处理的种子,很容易种植。送给你。”风翼不再看沙美那张笑烂的脸,出门去了。因为他正想象沙美另一种表情。那就是当沙美发现他和她是同班同学时的表情。
唐巧大摇大摆前往学长风翼的住处,一心要打破风翼从不参加任何社团的说法。
环顾四周,唐巧有些心酸,为什么特等生的住宿这样富丽堂皇,而自家侦探社的门都旧得摇摇欲坠。学校将危楼中的危房分给小社团,却把好楼中的好房交给会点植物动物知识的高中生,这真是一个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世界。更不公平的是她还要苦苦哀求风翼入社。
对着扬声器,唐巧声音甜美无比:“风翼,唐巧求见。”
“干什么?”风翼在屋里摆弄凤蝶的幼虫。
“邀你入侦探社。我们需要”唐巧的陈词被风翼温和的声音打断“我拒绝。”果然是冷血无情。唐巧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她的杀手锏还未使出。
“可是我有南极炭化层里保存良好的乔布拉种子。”唐巧轻轻松松抖出大包袱。唐家三代皆是好奇心极重精力旺盛之辈。这种人的最佳职业就是开侦探社。世界各地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
等待三秒,扬声器一声不响。正在奇怪时,唐巧鼻尖前的门突然大开。风翼完全没有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他着急地抓住唐巧的手。
“乔布拉?”风翼激动得手指微颤将唐巧的手握得死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风翼正在向唐巧求婚。
唐巧无可奈何地望着风翼,暗自猜想十年后此君的老婆会不会大吃植物的飞醋。
“乔布拉是入社邀请函。”唐巧笑得如同天使。可是在风翼眼中,她狡猾如一只狐狸。
风翼叹气再叹气,然后展颜一笑:“为什么要邀我入社?”
“放心。绝对不是邀你做花瓶。我们侦探社的人对帅哥有极强的免疫力。”唐巧笑笑。目前因为只有自己一个是女社员当然可以保证这一点。只是如果以后加入的新社员把风翼当做观赏动物,她也没办法。
“我们邀你入社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你和我们都有极强的好奇心和还算好用的头脑,二是”唐巧难得正经地问道:“你觉不觉得近来深海学院怪事不断吗?有没有胆量去查查真相?”
“好像有点意思。”风翼掂量眼前女生的分量后给出答案。前些时候流传的逢魔时刻并不全是谣言。实验室里有些动物躁动不安,似乎已预知怪事的发生。蜉蝣的生命周期也缩短了三分之一。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唐巧潇洒地将手中的布袋扔给风翼“里面的纸条上有到侦探社报到的时间地点和我的伊妹儿。”她动作轻捷地翻出围栏,吹着口哨离开。
夜,总是让人疯狂。
沙美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头涨痛不已,喉咙干涩,似乎有小小的火焰在慢慢灼烧。近两年来,这样的发作越来越频繁。有某种力量在血管中,在肌肉和呼吸中积蓄,要求释放。
一阵眩晕占据了沙美的头部。她咬住手指强行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必须忍耐再忍耐,这是爸爸教给自己的生存哲学。左手摸索着抓住一只小盒子,令人安定的力量从掌心传递到头部。这是风翼送给自己的“想”
窗外是暗淡的月亮。沙美突然发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月亮泛着明艳的红光。每次都是这样开始的。白天受到风翼“亲卫队”的欺负太过分,不断压抑住愤怒的结果就是病情复发。
到深海学院高中部已有一个月,却有二十多次被女生欺负的经验。尤其是当“亲卫队”查出自己是个一没背景二没亲人的孤儿时,向她们贡献午餐券已是家常便饭。不准对风翼说话,不准靠近风翼十公尺以内。这是“亲卫队”定下的规则。其实她们都不明白,只需要远远地看风翼一眼,自己就很满足了。只要每天看风翼一眼,沙美就可以面对任何事情保持笑脸。静静闭上眼,沙美进入梦乡。入梦之前,沙美决定将“想”种在花圃里。
风翼加入真相侦探社让其他社团的人分外眼红。大群女生纷纷要求入社。结果,唐巧全部拒绝。她只招社团保洁员,也就是打扫卫生的那种,私下里的报酬是一张风翼的近照。结果本学期的侦探社清洁工作成了大热门工作。
晚上七点。
沙美一个人打扫着整个教室。在“亲卫队”的恶意挑衅下,沙美没有一个朋友,反而成了免费佣人。控制住沮丧的情绪,沙美拍拍僵硬的脸部肌肉对着窗玻璃练习微笑。却发现窗外的人也正对着自己微笑。
沙美慌乱地退了一步。不能靠近风翼十公尺以内。她庆幸地想到,还好没人看见。
风翼身手灵活地翻进教室,笑问:“沙美,怎么一个人做清洁?”沙美似乎瘦了许多,笑容也不太自然。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风翼关心地问。
沙美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是想家了吗?从没看见过你打卫星电话。”风翼温和的脸让沙美的眼湿润了。她飞快地底下头,再抬头视已经是笑靥如花:“我没有家人。”她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发,才发现自己瘦了许多。
“我最近在减肥,你看是不是很成功?”沙美将最后一扇窗抹净。心中暗想,足足二十天没吃午饭,不瘦是不可能的。
夕阳将沙美的身影镶上细细的金边。风翼一怔,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你送我的‘想’很快就会开花了。”沙美望着风翼,不在乎的笑容下藏着深刻的感情。
“开花时,我会去看。”风翼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丝震惊。为什么面对沙美时心中毫无防备?甚至于满溢喜悦。刚刚在窗外看到沙美,脚就自动移了过来。
沙美的笑容僵住。门口,何琪正带着冰冰凉凉的笑看着她,施施然地走进教室。
垂下眼帘,沙美为可预见的悲惨命运苦笑。两条规则她一口气全犯了。上次只是因为和风翼互道早安,自己就只能穿着袜子走回宿舍。这一次也许会是光着脚回宿舍。沙美没想到面对她的是更残酷的未来。
“风同学,学生会有事请你帮助。”何琪是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风翼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
沙美心中涌起一阵伤感。有时候,温柔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天黑了。
就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高二(七)班教室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由沙美引发的爆炸事件。整个教室里所有的桌椅都被扭曲成古怪的形状,钢制讲桌表面有着奇异的波纹。那证明教室里曾出现过30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当时留在教室里的有六个人,一个本班生,五个外班生。
热闹的中午。人人像在笼中吵着闹着的鸟儿。快乐的鸟儿们因为刚刚发生的爆炸事件兴奋不已。她们快乐地谈论着躺在校医院急救的风翼“亲卫队”成员,猜想着这五个女生的受伤程度,同时议论着爆炸现场惟一没有受伤却昏迷不醒的沙美。
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在校医院特护病房里,被炸伤的何琪呓语不断。在渗血的白色纱布间,她干裂的唇连续传出这样的呓语:“妖怪啊,妖怪”
学校餐厅里,四个高二的女孩边吃着营养餐边脸色古怪地议论着。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邪门儿。”丁莎的手颤抖着拿着鸡腿,狠狠地咬下一口肉,把恐怖咽回了胃里。她们这群女生在一年前自发地成立了风翼“亲卫队”凡是在学校里与风翼有接触的女生都要接受“亲卫队”的盘查。偏偏那个叫沙美的高二插班生总是很碍眼地在眼前晃来晃去,傻兮兮地守着风翼送她的什么种子,等待开花。每次教训她,她总是不说话不求饶,那种轻蔑式的沉默让人心里有气。结果是沙美一次又一次地受教训。今天,何琪带了人去找她,说是让她贡献午餐费。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两把没出鞘的刀子。今天这事多半是她干的。”莫娅不寒而栗地缩了缩脖子。整个教室被炸得面目全非,能救出六个没缺胳膊断腿的大活人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为什么这个沙美会毫发无伤呢?不知为什么,近来老觉得深海学院鬼气森森的。关于奇谈怪事在这里出奇地畅销。听说,还有人夜晚聚集在草坪上召唤飞碟。
“如果是她,那就奇怪了。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在爆炸的中心毫发无伤呢?”丁莎脸色发青,脚底直冒寒气。虽然教室里装的保护系统能在事故发生时为生命体制造临时的防护罩,但那种程度的爆炸是防护罩不能承受的。
莫娅倒吸了一口冷气和丁莎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想到了学生失踪的事。传言说,那是学生中混入了外星人。即使科技再发达也不能消除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人们总会将不合理事件和外星人的作为扯上关系。
“平日里欺负沙美,她总是逆来顺受。为什么这一次会闹成这样?”丁莎心惊胆战地问。
“早晨我看到何琪在沙美培植植物的小温室外游荡。”莫娅拿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筷子掉在了桌下“她不会砸了温室吧?”
“你们刚刚说什么?”温和悦耳的声音在桌旁响起。小道和风翼正站在桌旁。风翼彬彬有礼地问着,眼睛里却有阴郁的火焰在隐隐燃烧。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眼前这两位女生的意思是他被当作一群女生的休闲玩具。她们过滤在自己身边出现的女生,威胁沙美,甚至毁了“想”
看看风翼冰雪般冷凝的表情,小道怜悯地对被吓住的两位淑女道:“风翼发起火来可就不妙了。”顺着女士们发直的视线,小道瞥向风翼的左手。风翼左手里的易拉罐正在慢慢变形。里面的汽水正涌往地面。
仰卧在银杏树下的草坪上,沮丧地望着天空中急速运动的云朵,风翼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自己带给沙美的是无尽的灾难,为什么她还能有那样的笑容。记得有一次看到沙美穿着袜子在路上走还以为她喜欢这样,真相却是“亲卫队”的疯子们扔掉了她的鞋子。握紧拳头,再慢慢放松,风翼对身边的南宫小道说道:“我想去看看沙美。”
睡在白墙白天花板白床单之间,沙美的梦境正在继续。
黑暗中,床边有一只手正握住沙美的手,企图观看她的梦境。那只手的主人是心理医生罗刹。
梦境,是事件发生的回忆。
细细地检查着要交的论文,沙美完全没察觉到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合上论文稿,沙美如释重负地微笑,为了奖励自己,她打算去买一盘时光的cd。
门在这时被推开,五个女生鱼贯而入,门随即被反锁。
沙美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
“沙美,昨天你很幸福的样子噢。”为首的何琪弯下腰微笑,手却抓过沙美的书包抛给身后的同伴。
沙美看着眼前做戏的女孩子们。实在不明白愚弄人践踏人就真的那么有乐趣吗?
“论文写得不错。”女生们吃吃地笑着将论文撕成一只只纷飞的纸蝴蝶。
猛地将沙美的书包掼在桌上,何琪拨开垂在额前的一绺桃红色的长发,语气柔媚地问沙美:“你很生气吧?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
拿着书包,沙美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将书包砸在何琪的脸上。她要去图书馆,将花了一星期才写好的论文重新写出来。
“不用去看你的宝贝花了。它在这里”何琪将残缺不全的“想”在空中荡来荡去。
沙美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笑的女孩们,一对黑瞳深不可测。
笑声停止了。何琪有些不安,连威胁的话也说不出来。汗珠一粒粒从她的额头往地板上掉落,居然发出滋滋的声响。教室里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天花板上的防火装置自动打开,往下喷水降温。水淋在六个女孩的头上身上。没有人说话。沙美的衣服和头发在快速变干。热热的水蒸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你你你”何琪牙关颤抖着说。汗水涌进她的眼睛,很痛,沙美像隔着火焰的一个影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沙美轻声问,瞳孔是奇异的红。何琪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沙美盯着地板上枯萎掉的“想”自己只是怀着一个小小幸福努力地生活。从未想到过要得到什么,难道这样小小的幸福都要被践踏掉吗?从沙美身体深处前所未有地涌出狂乱的热流,直往上冲,漫过头顶,扩张满整个教室。
“怪物怪物!”看到沙美全身跳动的火焰,何琪尖叫出声。她终于看到沙美生气的样子,宛如美丽的阿修罗。
“不要再自责了。在爆炸中,你还是保护了她们,不是吗?”罗刹医生看着陷在枕头中那张小而苍白的脸,不由得出声安慰。他嘴角露出游戏的笑意。一切才刚刚开始。
深海学院是巨大的迷宫,发生的一切仅仅是迷宫小房间里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