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酒壑盛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作客小说网 www.zkxsw.com,最快更新芊泽花最新章节!

    不要怕

    祁烨下颚颤抖,仿似再也无力支撑起那展翅飞翔的小鸟,他颓然的收起手。纱帐上空留下他凄凉的侧影。他微微仰头,目光怅然的注视床上昏睡的女子。他轻扯嘴角,弱弱苦涩道:“芊泽,我害怕。”

    天烨十年秋末,溪妃回边国省亲。初次回国的溪妃盛装华服,沿途侍官迤逦一路,气势磅礴。边国国主边祀翼,开城迎接,兄妹二人数年不见,恍如隔世,不仅潸然泪下。

    “皇兄。”

    祀溪裣衽施礼,柔美的小脸上已有了成熟女人的气质。边祀翼扶她起身,笑吟吟道:“妹妹已不似当年任性调皮的溪儿了,哥哥见你安好,甚感安慰啊。”

    祀溪盈盈坐下,眸中似有水光涟漪。

    “溪儿在外,国中大变。先是父王被奸人所害,哥哥你又遭到叔父们迫害,险些丢了性命,溪儿这些日子想你,想家里,心里甚是难过啊。”她拭泪,小嘴微微撅起。边祀翼听罢,也红了眼眶,上前轻抚祀溪的头,说到:“哥哥知你心忧,但如今一切都好了。边国无主的动荡日子,过去了,往后哥哥会把边国治理妥当,像父王当初一样忧国忧民。”他说时又蹲在祀溪身边,宠溺怜爱道:“溪儿在外一人,也难为你了。我知当初你是不愿嫁过去的,但为了边国,你却肯牺牲。这次边国****,你也出手定力支持,哥哥不知怎和你说谢谢才是。”

    边祀翼搂住祀溪,又说:“小的时候,母妃出身贫寒又去的早,就留你我二人。长大了,我们也是相依为命。你是父王唯一的女儿,他自是爱你心切,哥哥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常受人欺负。”

    他回忆往事,目光轻眯。

    “我受欺负了,溪儿总是护着我。我想你刁蛮的脾气就是这样来的吧,不凶怎赶得走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他拍拍祀溪的肩,又说:“你说哥哥说的对不对?”

    怀里的人儿一顿,遂机械的点了点头。

    “最近,成熵那传来些消息,说是祁胤有意要攻打边国。哥哥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夺下边国对祁胤有百害而无一利,祁胤国主定不会这么做。再者,边国也不是这么好拿的,有我溪儿在,她是边国的福星,圣女,自然是会护着边国的,是吗?”边祀翼像哄孩子一般,俊颜笑展,他许久未见自己的妹妹,却依然把她当作那个小时候,与自己互相依偎,不离不弃的祀溪。

    祀溪一双迥然的大眼,有一刻恍惚的望着边祀翼。

    她小手软软的抚上他的脸,边祀翼轻笑:“怎么了?”

    女子落泪。

    边祀翼以为她是想家甚切,便又笑道:“溪儿还是这样爱撒娇。”他又搂过祀溪,只是刚拉入怀里的刹那,却突地感到胸间一阵刺痛。他愕然瞠目,松开祀溪时,自己的左胸俨然多出了一把寒光森然的匕首。

    “溪”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祀溪。祀溪却只字不言,只是望着他,一个劲的簌然落泪。

    “溪溪儿”

    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的伸向祀溪,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紧接着传来他身子落地的闷响声。祀溪泪流满面的杵在原地,呼吸凝重。

    门外两名黑衣人闻声入内,一个是桑破,一个是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那女子见边祀翼已死,便与桑破说:“事情已成,回去禀告主上吧。”

    桑破颔首,又望向原地巍然不动,失魂落魄的祀溪。

    “她怎么办?”

    那披着斗篷的女子一看,冷笑一声说到:“送回沁城,我想主上很愿意亲自结束她。”

    桑破一甩衣袖,上前扛起祀溪,出了门去。打开寝屋的门,外面的喧哗声才震天震地的传来。原是边国已是大变,祀溪入城,已亲自引兵入宫门,边国的主城丰城,猝不及防,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宫里的宦官跌跌撞撞跑了一路,呼唤国主。然,他们一进屋子,见着的却是满地鲜血,宫女哀呼,侍卫群龙无首。由泷克带领的祁胤右翼兵马,正从丰城外杀入,与宫里的变乱,里外呼应。

    一时间,火光腾天,箭雨飞梭,漆黑的天际宛如开出绚烂的花朵,耀的满城,狰狞的恐怖。

    惨绝人寰的嘶喊声,伴随着火光汹涌而来,丰城一夜沦陷,边国的灾难即将上演。而与此同时,就在这火光交加,闷雷震地的夜里,祁胤的密使也快马加鞭的赶到端睿王府。那人,急切下马,风风火火的闯入端睿王书房。

    他未进门,便被祁明夏拦住。

    “为何不行礼?”

    那人一袭黑衣,只是冷冷一笑,从怀里扯出密函说到:“这是皇上手谕,今日丰城已要沦陷。祁胤占领边国之日近在咫尺,如今丘都此外,还无兵力攻陷。皇上说了,若是端睿王爷再不动手,不仅是违抗圣令的罪过,更是勾结外族,谋权叛国!”

    他赫然说到,祁明夏双目充血,大喝一声:“混账!”

    拔剑相对,那人却轻松躲过,说到:“明夏将军向来是护国有功。但功不抵过,皇上限期三日,若左翼军仍不出手攻丘都,皇上便只有是一句话。”黑衣使者呲牙一笑,祁明夏黑眸一瞠。

    “杀无赦!”

    旋即,他便抛下信,飞身而去。刘钦几人赶上来,捡起那信递给明夏。明夏掷信思忖,里屋却传来一声浑厚深沉的嗓音:“夏儿,拿进来给为父。”

    祁明夏一震,拽紧了那信便推门而入。

    屋内烛光昏暗,繁纹雕镂的木桌前,一名身材魁梧,长眉入鬓的中年男子,正起身。祁明夏把信递过去,只道:“父王,看样子我们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