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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锦朦胧中听见一阵脚步声,眼前一亮,两个健壮的汉子闯入牢中,身形敏捷,手中大刀三两下便将几个日军斩翻于地,打开牢门,其中一个汉子背起李程锦便走,出了牢狱,在街上飞奔了一阵,跳入一个幽深的大院,走入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李程锦被放在床上,眼前四位铁铮铮的汉子,为首一位正是游击队队长刘泉。
李程锦挣扎着坐起,兴奋地道:“刘队长,是你们。”
刘泉含笑道:“紫云同志,你真的很勇敢,今天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游击队只有三位战士受了点轻伤,就成功的救出了五位党员,你的功劳不小啊!我要代表党和人民谢谢你!”
李程锦笑道:“刘队长不要这么说,我也只不过是逞匹夫之勇,反拖累了你们来救我,真是惭愧。”
刘泉道:“紫云同志太谦虚了,如果每个中国人都像紫云同志一样,不惧艰险勇往直前,小鬼子很快就会被我们团结的力量赶回老窝去的,这里很安全,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吧!有我们的同志照顾你的起居,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李程锦忙道:“刘队长,请多保重!”
刘泉嗯了声,与几个游击队员相继出门。
李程锦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文君,你在吗?文君 ”一连数声,没有回音,刚要下床。
“咯咯咯”柳文君轻笑道:“快躺下吧!我在你身边呢!”
李程锦心里一甜,欢喜道:“好啊!你有意吓唬我,看以后我怎么报复你。”
柳文君道:“少吓我了,你才不是那么小器的人,真是没有想到,游击队中也有那么厉害的武林高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你救了出来。”
李程锦道:“当然了,不然怎么能把小鬼子赶走,他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像我一样儿女情长,见到美女就拿不动腿了。”
柳文君道:“你这么说,是嫌我误了你做大事了,那我马上走好了。”
“不要走。”李程锦急忙道:“文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天生就不是个做什么大事的料儿,你要是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咯咯咯”柳文君笑道:“看把你吓得,跟你开玩笑呢!哎对了,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紫云呢!”
李程锦笑道:“是我的小名,乡亲们都叫惯了,改不了了。”
柳文君笑道:“紫云也挺好听的,不过我还是叫你程锦吧!好了,你受了伤,早点睡吧!”
李程锦欣慰的笑着,道:“好的,我这就睡,不过求你入我的梦,陪我一起睡好吗?”
柳文君稍停顿一下,道:“好吧!看在你英勇负伤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不过不许你有非分之想,现在我们还没有成婚,我还不是你的娘子呢!”
李程锦笑道:“我怎么敢呢!你是我心中的仙女,敬重你还怕来不及,怎么会有过分的想法呢!”
柳文君道:“这样最好,你睡吧!你的意志太强,睡不着我可无能为力。”
李程锦忙躺下,含笑闭目追梦。
夜很深了,天空中半个月亮,光芒暗淡,银星闪闪。轻风温柔的吹拂着,四下吹送着仲夏的热流。
县城驻军大佐柳生四郎的府院中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厅中柳生四郎怒目端坐。柳生惠子跪在他面前。
柳生四郎五十多岁的年纪,四方大脸呈紫红色,浓眉星目,不曾留须。他满面怒气,双目充满凶光,直盯着面前的女儿,冷冷的道:“惠子,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牢里的中国地下党人给放走了?”
柳生惠子表情委屈,怯懦的低下头,流泪道:“女儿睡在房里,刚刚被父亲叫起来,连房间也没离开过,父亲怎么这么问呢?”
“胡说。”柳生四郎喝道:“牢里的守卫都说看见你带着军医,去给那个地下党治伤,你还敢说谎。”
柳生惠子抬起头,抹了一下泪水,道:“女儿做事一向敢作敢当,父亲若真的不相信女儿,就请您军法处置女儿吧!”
柳生四郎睁大了双目,毫不犹豫的道:“你以为我会心软吗?你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天皇,背叛了整个大和民族,天理难容,来人”
“慢着。”后堂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语音,一位夫人从后门入厅,只见她身着中国旗袍,虽然上了年纪,面目依旧十分俊美,她就是柳生四郎的夫人吴丽娘。她走近丈夫,道:“四郎,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对女儿用起军法来了,惠子一直身体不好,你要是打坏了她,我可怎么活啊!”柳生四郎起身,恭敬的道:“丽娘,你怎么来了?”
吴丽娘扶起女儿,道:“我要是不来,女儿今天就的死在这里,也不知你是怎么搞得,抓地下党抓到自己女儿头上来了,我不管你听到些什么,不许你再为难惠子。”
柳生四郎对妻子很尊重,笑了笑道:“夫人请不要生气,我是被气糊涂了,请夫人送惠子回房休息吧!”
柳生惠子屈伸施礼道:“父亲大人晚安。”随母亲出门。
柳生四郎目送母女俩出门远去,脸上笑容尽失,冲门口的卫兵
道:“多派几个人,日夜监视二小姐,看她每天都干些什么,接触些什么人,随时向我报告。”
“咳!”卫兵跑步离去。
柳生惠子随母亲走回卧房,母女俩坐在桌旁。
柳生惠子看着母亲,道:“娘,为什么父亲一向都那么尊重您?女儿不明白。”
吴丽娘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娘本来是个中国人,年轻时被海盗抢上船,卖到了日本青楼,你父亲常去那里,我们就认识了,让你父亲感激我的事,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冬天,那时他只是军队中的一个小队长,那天晚上,不知他在哪里喝了很多酒,想去青楼过夜,却在半路醉倒了,天气非常冷,还下着小雪,街上一个行人都看不到,青楼里客人也很少,娘闲下来想出去走走,其实也就是想望一望你父亲会不会来,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被我发现他醉倒在街边,把他背回青楼,救了他一条命,就这样没过几天,他就把娘赎出青楼,后来我们成了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恭恭敬敬,走到哪里都会把我们母女三人带在身边,现在你姐姐去了军校特训营,将来她会和你父亲一样效忠天皇,你们虽然是孪生姐妹,性格却截然不同,你姐姐娘是管不了啦!娘是中国人,你也是半个中国人,我们虽然不能背叛你的父亲,但也绝不能昧着良心去伤害自己的同胞,你千万要记住。”
柳生惠子点头道:“女儿明白,原来娘的身世这么可怜,怪不得您一直都很少有笑容呢!”
吴丽娘面色忧郁,道:“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害,我却无能为力,每天都心惊胆颤的过日子,怎么开心得了呢!惠子,你从小就体弱多病,多积德行善对你有好处的,你要记住要以慈悲豁达的胸襟,去面对每一个人,你尊重别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唉!好了,娘今天晚上真是说了很多话,很晚了,你睡吧!娘回房了。”
“嗯!”柳生惠子起身送母亲出门。
四海客栈是大汉奸张富贵名下的产业,游击队借他的恶名作掩护,在客栈设了秘密联络点,李程锦在此养伤半月有余,平安无事。这段日子里又使他和柳文君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二人已到了生死与共,难舍难分的地步。
这日天气晴朗,李程锦一大早起来,到院中打了一套拳,身体已无异样。他笑道:“我全好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文君你陪我去吗?”
柳文君笑语:“这还用问吗?我也闷得快疯了,不过你这样出去会被敌人认出来的,快去化装吧!”
李程锦道:“好吧!我就装扮成一个小老头的模样,走,去找同志们帮个忙。”走入前厅,柳文君相随。
化好了装,李程锦弯着腰装成一个老人的样子,伴随着柳文君清脆的笑声走出客栈,无目的在街上转悠。
柳文君跟在李程锦左右,道:“今天街上的人好像比以前多了,也热闹了。”
李程锦道:“是啊!也许这几天鬼子的军队不再跑来跑去了,没什么可怕的了,就都出来做生意了。”两旁的行人见他自言自语,还以为是个疯子,都躲得远远的。
“咯咯咯”柳文君欢笑道:“他们以为你是疯子呢!都吓得躲开了。”
李程锦笑道:“没关系,你不当我是疯子就行。”
柳文君道:“好了,别吓坏人,我不跟你说了。”
这时,几个乞丐匆忙走过。
一个乞丐道:“快点,去晚了又没窝头吃了。”
柳文君道:“一定是惠子小姐又在做善事了,你还不快去看看你的另一半。”
李程锦笑了笑,道:“是你的另一半才对,我还真的很想去看看她,上次我们一定把她害苦了,不知她变成什么样子了。”
柳文君道:“那还不快走,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