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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间尚未来到,有些人要死后才出生。——尼采。
1900年八月二十五日,这个一生都饱受孤独和偏见的哲学天才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我不希望成为神圣的人,我之所以在死前拿出这本书,就是为了要防止别人对我的恶作剧。
然而尼采真正的不幸就在于他去世之后仍遭受着各种误解并且一次次的把他那些哲学巨著当成某些人为达到自己目的的宣传工具。
在龙应台的一篇随笔里曾这样写道她在魏玛所看到的一切。歌德的纪念馆前门庭若市,而尼采纪念馆的看门人则百无聊赖。没想到在德国这个素以严肃思考为荣的国度里,人们至今误解着这位善良的老人。
尼采是不幸的。他从小出生在一个基督家庭,作为牧师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因患脑软化症逝世。从此幼小的尼采便与两个姐姐和母亲相依为命。在她们之中尼采与妹妹伊莉莎白的关系最好。这在尼采逝世后其作品由妹妹接手并且发表可以看出。(而这正是后人误解尼采的一个原因。伊莉莎白篡改了尼采的一些作品,为了她自己的目的肆虐的加以利用,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使她那位德国民族主义者首领的丈夫成为民族英雄,而尼采那些动人的理论就这样被扭曲和误解了)。然而正是由于这钟情况,以希特勒为首的军国主义利用尼采对“意志”和“力”的阐述,宣扬种族优势主义蛊惑人心。二战对全世界人民都是一次巨大的灾难,而因为上述的原因,人们对尼采至今的非议也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尼采到底是不是一个军国主义、反种族主义的支持者呢?
显然不是的。
在他那本著名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曾这样描述过自己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反有人民之处,则不知有国家,憎恨它犹如罪恶之眼,又如习惯与法律上的罪恶国家,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自我,无论好人或坏人;国家,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慢性自杀——却成为‘生活’另方面,我也许比现代德国——帝国的日耳曼——更像日耳曼人,我,是最后一个反政治的德国人。”
有人说尼采赞美拿破仑就是赞美军国主义,其实不然。尼采不是从文化价值上称赞拿破仑,而是在精神意志上对拿破仑的欣赏。尼采心目中的超人不是那张用成堆的白骨堆积成的皇座,也不是谁攻城略地的武功,而是那惊人潜能的发挥,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之所以这样理解尼采对拿破仑的赞美也是因为在尼采所处的时代就是俾斯麦统治的时期,而尼采痛恨国家为一切权利的象征,这在他的一些书信中得以体现“我对‘德国国粹’并没有兴趣,在当今俾斯麦统治下的普鲁士是对所有文明国家的一种危险势力现在的欧洲,我只对法国和俄国的知识分子感到亲切,我对这批‘德国至上’的同胞,反而没有什么认同可言。”
他对权利有着发自内心的痛恨“不要相信那些有惩罚冲动的人,他们的面上有刽子手和侦察犬的容色。他们自称‘正人君子’时,可别忘了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只缺权利。”“许多掌权势的人们,为了表明和民众打成一片,就在他们的驷马之前系着一条小驴。”“善恶永远不变——是不存在的。他们以自己的善恶来定义价值,来滥用权威”
尼采是一名绝对的反基督者。那些训示的腐朽的礼教与他热爱自然向往活力的天性格格不入。
尼采在大学里学的是古典语言学,成绩优秀,曾被誉为“莱比锡青年语言学界的偶像”毕业时才二十四岁,就当上了巴塞尔大学的教授,当地的上流社会也对他笑脸相迎。然而在尼采看来这一些却糟透了“我生活在一片孤独的灰云里,特别是在聚会的时候,我无法拒绝人情应酬的压力,不得已在会场上和形形色色的手拉在一块,这些人称我为‘教授’,他们自己被这个头衔冲昏了,他们还以为我是太阳下面最快乐的人!”
早期的尼采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愤然独谴其身而造成了与社会的隔阂,那时的他是孤独的。而在后期的那种在创作中奋然向升的孤独感则更另他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气质。
基督教宣扬“原罪”宣扬“爱”而在尼采的眼里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尼采认为灵魂蔑视肉体不应该被认为是件高尚的事情,他看到的那些教徒和牧师们的灵魂更加的苍白、脊弱“肉体是一个大理智,一义而多元。我的兄弟,你所谓的‘灵魂’的小理智,便是你肉体的工具”尼采认为不能轻视肉体本身,不能把人的生命定义为悲观意念,让生命自然的膜拜那些无声无息的影子。
基督教里的爱是“怜悯”这与尼采的“超人”学说和“遗志”学说格格不入。在尼采看来怜悯能使人意气消沉,妨碍生命力的开展。“乍看来,怜悯是一种慈善的表情,其实它暗中却消除了对方的自尊心,独立性,以及自我人格的完整,这对被怜悯者如同无形的暗杀。当我们感到怜悯时,我们的能力便被剥夺了。能力的丧失,生命中的苦难便随着更加的增多。”
尼采的这种“超善恶”的道德观是要重建人的尊严,发挥人的个性,是人能主宰自己,使人做自己的主人,不要做自我背离,不要做神的奴隶,不要做别人的奴隶。
精神三层的变化是尼采思想的缩图。
一,象骆驼般坚忍负重,承担压力和一切艰难,历练自己的意志。
二,养成雄狮般进取的精神,把所有传统思想和旧价值包袱统统抛开。
三,最后诞生的是一个无邪微笑的婴儿,在一片绿色的田地里重新诠释。
尼采的哲学思想在于“创造”
“我们不能在生命的逆旅中空手来去,与其让天堂入梦,不如以意志和智能创下些什么”
尼采究竟是不是一名反女权主义者是人们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
那句“你要到女人的身边去么?请别忘了带鞭子”已经被很多人广泛流传。在一次聚会中,一位女士看到尼采后严厉的质问并表示她的不满,而尼采此时却痛苦的表示“不,你不能那样理解!”
据说,尼采从来不和他的亲属探讨这些问题,不被理解的痛苦在尼采的身上集中的展现着。我们知道尼采从小是在女性的包围下成长的。内向、沉默寡言、风度幽雅使他具有一种类似女性的温柔性格。而他天才的思维又和女人天生的感性无法通融,或者说他们无法在一个平台上交流“女人的基本缺点是没有正义感,她们只会拘囿在自己狭隘的世界里作些简单的符合自己利益的冲突,并且为自己找个恰当的表情或喜或悲,蒙骗别人的同时,也在蒙骗自己”
我并非为尼采辩护。但“那根鞭子”我宁可相信尼采是怕男人在情爱面前失去自身的独立和理智,为了鞭策男人用的,而决不是对女性的蔑视!当然,时下的所谓女权主义如果尼采在世的话,也必然会受到他的唾弃。那些虚妄的“主义”在他看来一定是可笑和无法认同的。
而他一生也无法找出一个有着明智头脑的女性来追随他的思想,也就无法让两个人都感到愉悦。如果说尼采对女性有所偏见的话,那也是完全出于哲学方面的思考。毕竟在我们的印象中,众多的大哲学家都为男性。
尼采孤独。没有人可以象他那样抵抗孤独,可以把命运的残酷转而一种发自生命本身的热爱。
叔本华的书把年轻的尼采带进了奇妙的哲学世界,用尼采自己的话说“我看见了一面极为深刻地反映了整个世界、生活和我内心的镜子”
尼采一生中第一次有一种遇见知己的感觉是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他拜访了音乐家瓦格纳。他们同样崇拜叔本华这位既懂得音乐本质又懂哲学的逝世老人。从此,瓦格纳成了尼采心中另一个崇拜的偶像。“对于我,聆听瓦格纳的音乐在直觉上是件极为令人兴奋的事情”然而由于瓦格纳在当时的德国社会已经有了一定的声誉,有时不得不做出一些迎合上流社会和媚俗的作品。这对于尼采却是个天大的打击,他受不了自己的知己做出这样与生命本身相悖,叛离艺术之路原本的行为。在一次瓦格纳最新的音乐会上,尼采愤然离场,他受不了那些“平庸”的音符,他明白,瓦格纳在他心目中的理想形象已经不存在了。在信件里,在作品里互相交恶,一对曾经相惜的好朋友渐渐的沦落成陌路。
尼采一生中唯一认真的恋爱就是与小他十八岁的俄罗斯才女莎乐美。
莎乐美在后来的一本著作里这样形容“没有人象尼采那样,外在的精神作品与内在的生命图象如此完整的融为一体”
尼采与莎乐美的恋情只维系了半年。尼采也说“与她这样智性和趣味深性相通的可爱女子亲密接触的经历是非同寻常的”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不欢而散。莎乐美是一位女性,但又不是一般的女性,她在独立性和思维方法上像一个男人一样缜密和富有天资。所以她和尼采可以是亲密的朋友,却无法成为挚爱的伴侣。没有人比尼采更需要爱情了,但也没有哪位女人能和尼采这样的男人相处一生。他的卓越和特殊不允许他和别人又着过于亲密的接触。而这样的代价就是爱情在尼采的生命中永远的消失了。
在尼采的书信里透漏着他的孤独感:
“一个有知识良知的人,在人群拥挤的都市里,如同在荒芜的沙漠一样孤独我爱森林,城市里的纵欲者太多”
“突然疯狂的时刻,孤独的想随便抱上什么人”
尼采患病后,医院的病例上这样记载“这个病人喜欢亲吻和拥抱街上任何一个人”
一八八九年一月三日,在尼采的住所处,一个马夫正抽打着他的马。
忽然,一个身体瘦如柴骨的人涌上前去,抱住了马的脖子
“我受苦受难的兄弟啊”他扶在马背上像个孩子似的痛哭流涕。
街上的人群奔走相告“尼采疯了”
2004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