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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霞满天时,一个人寂寂睡去。在客厅长长的沙发里,独自枕着一室的空旷。醒时,已是夜色轻拂。想起今夜正是中秋,慌忙去瞭望天上的冰轮。
中秋之夜,天空似乎比往日少了许多墨色。深蓝的夜空飘浮着一浪一浪的云翳。盈光满满的一轮圆月,仿佛刚刚出浴的嫦娥,在天空轻移着莲步,踏碎了一朵朵洁白、柔软的云絮。凌波微步中,将淡淡的、微冷的清辉扬扬洒洒。
那么就在我刚刚的小睡里,当我穿越茫茫梦境的时候,月光一定也是那么无声地在我熟睡的脸上栖息,月的清影应如一片薄薄的白纱覆盖了我伶俜的身躯。那时,我的梦应正涉过一片茫茫白雾、苍苍碧草,在水一方的,可有你殷切期待的目光?
仲秋时节,夜是一汪清明、澄静的秋水。远处高楼上隐隐约约弥散过来的,除了迤迤逦逦的丝竹之声,还有那扑面而来的半窗寂寞的月桂香气。
隔着轩敞的落地窗,看夜的幕布上那一轮明月,恍惚间,竟怅然不知今夕何夕!旧时月光,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不知窗外倾洒下来的,可否仍是那遥远的北国之月。月落无声,无声地搅乱一窗心事。
记忆,也从如水的月光里无声地伸出五指,滑过八月沁凉的夜空,滑进袖底桂花的芬芳。
北国,正寂寂。你应站在哪一簇菊花的香氛里,秋风一起,你的吟哦便纷纷飘落枝头,开放满树的暗香。
今夜,明月千里,相思千里!
只是,在我寂寥的屋子里,月光依然如每个月圆之夜,倾尽全力地绽放着,如一场繁盛的花事,全不顾一夜之后,便是销殒和凋零。月色无语,静静地停泊在我的眼睫,又无声地跌进我的心底。除了我,又有谁能听见月光降落时撞痛思念之水时的那一声呻吟?
月落无声。月的光影掠过层层树叶,翻过邻家的篱墙去了。没有谁的挽留,没有谁的呼唤,一切归于月的轻寒,一切归于月的沉寂。除了几缕疲惫的幽香,因风飘落在我的窗前。
其实生活于我,只是一湾平静而舒缓的浅流,于岁月和流年中,拨弄命运的手指,让许许多多的琐碎思念,芜杂荒长的爱恨牵绊,顺着这道浅流无声地流逝。就象窗外这无言的月光,静默地抵达生命的某个时刻,又默默雕刻过你某一时刻的心境,如此而已。
还会怀想北国的月夜,想你被菊花的暗香打湿了襟袖。怀想中,北国的秋月笼罩着你的目光,点亮了你幽香的诗句,正静静地悬挂在墙上那幅水墨画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