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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车水马龙。
祁易琛在烟雾缭绕中看着陈珂,淡淡的说道:“你们怎么吵,都是知道对方不会离开彼此的,吵完了,两天就能好。”
这倒是实话。
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
陈珂也不敢多问,只是旁敲侧击的说道:“其实呢,我们现在还比较怀恋谈恋爱那会儿呢,那时候,不像现在,天天见面,天天睡在一起,那个时候,连见一面都是十分珍惜的。”
祁易琛何尝不知,陈珂这是在安慰他。
只是,为何,他感觉心,那么痛。
脑海里都是南音靠在程医生的肩膀上的画面,都是南音和程医生站在走廊里的画面。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无需听清,因为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祁易琛心中的妒火已经然燃烧器。
可是高傲如祁易琛,自然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是一个男人。
“是吗?”祁易琛无奈的吸了一口烟。
“当然是的啊,谈恋爱时候的感觉是最好的,也是最浪漫的,我老婆现在过生日,虽然我也会送鲜花和蛋糕,可是她总是说我浪费钱,说鲜花有什么用啊,还不如留着钱给孩子买件衣服。”陈珂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
须不知,祁易琛羡慕的就是这样平淡的菜米油盐。
“祁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陈珂说道。
祁易琛摁灭了烟,他说道:“我自己回去,你也喝酒了,别开车,打车回去吧,我也打车。”
陈珂点点头,说着,去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祁少,你先上车。”陈珂朝着祁易琛喊道。
可是祁易琛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他背对着陈珂挥挥手,示意他先走。
陈珂只好无奈的上车了。
出租车扬尘而去。
祁易琛一个人走在路上,他醉醺醺的,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来,似乎没有打算回家。
忽然,祁易琛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流浪汉。
只见这个流浪汉蓬头垢面,仔细闻,还能闻到身上一股浓浓的刺鼻的味道。
“嗨,哥们儿,你是新来的?”流浪汉对祁易琛说道。
祁易琛看着流浪汉,笑了一下,说道:“什么新来的?”
“这张椅子是我睡觉用的,知道吗?”流浪汉说道,语气并不是严肃。
祁易琛一听,原本只是坐着的身子,直接靠在椅子上,还霸占了大半个椅子的位置。
流浪汉一愣,说道:“你如果想去躺椅,自己去找,这是我昨天就睡这里的!”
他理直气壮,却也不敢发火。
祁易琛看了他一眼,他的鞋子,破了一个洞,寒冷的天,他却似乎是习惯了。
虽然祁易琛霸占了流浪汉的长椅,可是流浪汉也不敢对他斥责。
“你,你看起来这么富有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椅子?”流浪汉终于说到。
祁易琛站起来,说道:“谁说我富有了?其实我,一无所有。”
说这话的时候,祁易琛的眼里充满了失落。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走,可是流浪汉却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啊,算我倒霉,这个长椅分给你一半。”
说完,流浪汉大方的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
祁易琛笑道:“这里到处都是长椅,你怎么分得清,哪个是你的,哪个不是你的呢?”
听到祁易琛的问题,流浪汉似乎是十分得意的说道:“哎,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有自己的规则,你看啊,这个长椅是固定在这里的,虽然白天别人坐过,可是一到了晚上,它就是属于我的啦,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会跑了的。”
流浪汉说完,蜷缩着身子,真的只占据了长椅的一半。
可是祁易琛却回味着流浪汉的话,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会跑了的。
祁易琛忽然说道:“谢谢你!”
他忽然清醒了,是啊,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为什么要担心她会跑掉呢?
想起南音,祁易琛觉得自己今天太小气了,只不过是南音跟程医生站在一起,也许是在讨论南雅的病情呢?
他还不接南音的电话,想到这些,祁易琛觉得自己的觉悟还不如一个流浪汉。
祁易琛拿出手机想要打给南音,可是手机却显示电量不足,根本无法开机。
被流浪汉的一番话给点醒后,祁易琛开始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他不想打车,只想跑过去,亲口对南音说一声:“生日快乐。”
风吹着他的头发,吹着他的思绪,他感觉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快要蹦出来了。
他想要抱着南音,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他爱她,他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的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忽然之间,祁易琛意识到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流浪汉。
一路上,祁易琛跑的很快,大汗淋漓。
医院内,南雅已经安然入睡,护士给她吃了一点流食,她现在还不想咀嚼,只能靠流食来维持体内的营养。
兰姨已经打了还几个哈欠了。
南音想着兰姨白天说过的话,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兰姨,您困了就先休息。”南音说道。
兰姨问道:“你呢?你也要好好休息,你看看你那瘦弱的小脸。”
“您先睡,我出去走走。”南音起身离开。
兰姨在家属床上躺下,自言自语道:“哎,真是一对苦难的姐妹花啊。”
南音在走廊的尽头,拿出手机,给七七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七七立刻接听了电话。
“喂,七七,你睡了吗?”南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
七七却异常清醒的说道:“我……我还在公司呢。什么事?”
南音一听,惊讶的问道:“什么?你还在公司?这么晚了?你赶紧……赶紧来医院,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电话那边听见七七关掉电脑的声音。
南音看着浩瀚夜空,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的流下来。
看着病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南音知道,兰姨也睡了。
“南音?”七七的声音。
南音赶紧在昏暗的灯光下,擦干净了眼泪。
“你怎么这么快?”南音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有些异样。
七七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说道:“晚上不堵车,我关上电脑就过来了,你吃饭了吗?我带了一些烧烤。”
说完,她拎着烧烤袋子在南音的眼前晃了晃。
南音笑了,最了解她的,果然是七七。
两人来到了医院的顶楼,在一个角落里,没有风,南音把手机的电筒打开。
瞬间变亮了。
七七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南音。
“南雅现在怎么样?”七七问道。
南音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情况不好,她情绪很差,加上总是抑郁,我很担心。”
这个话题一旦开了口,就没有办法结束。
七七迟疑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还没等七七考虑好,南音就主动说道:“七七,你知道吗?这次南雅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头部有淤血,现在还没有散去,我……”
她说着说着还是哭了。
七七放下手中的啤酒,安慰道:“好了好了,南音,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这样自责?”
“不!”南音笃定的说道:“七七,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是对南雅最好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雅,可是知道今天,我才明白, 其实,我只是被世俗的眼光,蒙蔽的双眼。我以为我经营公司,是为了南雅,可是我有多少时间是陪着南雅的呢?”
七七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她继续说下去。
“南音,不要再自责了,南雅这次的事情,是意外。”七七安慰道。
可是南音却不这样认为。
她深呼吸,说道:“今天,是兰姨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兰姨?”七七还没有见过这个兰姨。
南音解释道:“就是我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帮忙照顾南雅的。”
“哦,她说什么?”七七好奇的问道。
南音想了想,下定决心的说道:“兰姨说,我做了这么多,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南雅,正更多的钱,供南雅去国外进修,可是结果却是,南雅在医院里,连最基本的健康都不能保证。”
听到南音说的这些,七七的脸色开始变得十分的严肃。
“南音,你到底想说什么?”七七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
南音看着七七,想起来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
“七七,我在这个世上,已经跟你一样了,无父无母,除了南雅,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南音说道,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的醉意。
她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七七就这样看着她,想要听她把话说完。
“七七,我决定,带着南雅去新西兰,那里环境好,对南雅的病有帮助。”南音终于说完。
七七握着南音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
“你想说什么,就一口气都说完。”七七说道。
南音的手机手电筒照着光亮,她知道,七七或许已经猜到了。
也许老天爷让南音遇到七七,就是为了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