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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阁?”
看着门口上的匾额,君昱阳剑眉一挑,继而转头看向身边的君逸宸,凤眸闪过一丝疑惑。
“恩。”君逸宸略微颔首。
见他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君昱阳也不过多计较。
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大字,他双手淡定环胸,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在门口来回走动,“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笔酣墨饱、苍劲有力、下笔风雷、气势磅礴。”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皇弟,你说···咦,人呢?”当他的视线从匾额上移开时,门口处,哪里还有君逸宸的半个身影。
他无语地撇嘴:“连夸赞你的话都不愿意听,真是没趣。”
“唉~”他叹了一口气,随即抬脚跨门而入。
“阳儿。”
当他绕过一座座假山来到一个碧绿的荷塘时,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从荷塘对面传了过来。
他行走的脚步猛的一顿,这声音···
连忙抬头往荷塘对面看去,一片迎春花旁的小道上,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含泪地望着自己,她一身素色长裙,墨发全部盘起,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疑问又似肯定的神色,红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轻易说出口。
半晌,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画纸,又抬头望了望君昱阳,颤声问道:“你、是阳儿吗?”
“母后。”君昱阳轻声呼唤,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站在那里的人,不就是他寻了十几年的生母吗?没有想到···
“母后?”那女子一愣,她转头看向坐在石桌上认真修剪盆景的君逸宸。
“恩。”君逸宸不咸不淡的回答,眸光未离开桌上的那盆茉莉花。
对面的君昱阳如梦如醒,一个纵身从荷塘上飞掠而过,连石桥都懒得踏上一步。
“母后,你还好吗?这十几年来,她们把你关到了哪里?她们有没有伤到你?”君昱阳脚步刚刚沾到地面,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阳儿,你为什么叫我母后,而不是母亲?”看着眼前这个身姿修长,气宇轩昂的少年,女子美眸中的疑惑顿时消失不见。
没错,这就是长大后的阳儿,那眉毛、眼睛、嘴巴、眉宇间的神情,都是小时候的翻版,她已经肯定了,他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孩童,没有想到,他居然长这么大了。
听了她的问话,君昱阳表情一滞,她就是自己的母后啊,曾经的东晋一国之母,她怎么会不知道?
扭头看向君逸宸,面色担忧:“皇弟,我母后她···”
“她失忆了。”
“什么!失忆?”君昱阳凤眸瞳孔微缩,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她被千面鬼姬下了绝忆散,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君逸宸抬眸看向那被君昱阳唤为母后的女子,漠然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同情之色,“而且,她只记得你小的时候,还是在梦里。”
见君昱阳面色有些暗沉,他又道:“梦醒之后,她便不再记起。”
“皇弟,这绝忆散有解药吗?它对我母后的身体有没有危害。”君昱阳焦急的询问。
“解药吗?有,但也等于无。”君逸宸黑瞳带着一丝暗芒。
“怎么说?”君昱阳见自己的母后一脸茫然的表情,心,突然痛到无法呼吸,又自责到无以复加。
“医书上有记载,解绝忆散需要三味药引:凤凰血、千年蟒蛇内丹和千年雪莲。”
君逸宸越说表情越严肃,“千年雪莲本王有一株,千年蟒蛇内丹需要等黑暗森林开启后才能寻到,至于凤凰血,呵~更是可遇不可求,要想找到凤凰血,必须请邪医罗刹帮忙。”
“邪医罗刹——公孙璇雨!”君昱阳一惊,面色越来越凝重。
“没错,也只有她,才能找到凤凰血!”君逸宸放下手中的剪刀,然后缓缓站起身。
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绝忆散对她身体没有危害,只是,如果没有解药,以前的一切、她永远也记不起来。”
君昱阳咬牙切齿道:“那个该死的老妖婆,本宫忍了她十几年,就怕她伤害母后,没有想到,她还是对母后下了绝忆散!”
衣袖下的拳头被他握得紧紧的,全身上下都冒着一团火气,又无处发泄。
“阳儿。”
他的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一道柔和又包含暖意的声音如一盆清泉从头灌溉而下,顿时,让他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缓缓放松。
“我以前遭遇了什么?我到底是谁?”
君昱阳扭头看向君逸宸,眸中有询问的意味,他想,如果说了,会不会影响他们今后的计划。
“说吧,只要她在宸王府,都无碍。”
君昱阳顿时了然,确实,只要母后在宸王府住着,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见她眸中的泪还未褪去,君昱阳抬手帮她擦去泪痕,然后拉着她坐到石桌旁,才娓娓道来:“母后,你名唤:秦霜,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后来嫁给了东晋皇为后,从此母仪天下。”
“秦霜。”她低声念了一遍。
“恩。”
“在儿臣六岁那年,你出宫为东晋国祈福,在青林寺内被千面鬼姬调包,从此,她假扮成你的模样,成为东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而母后你,却不知道被她关押到了哪里。”
君昱阳面色铁青,脑门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从青林寺祈福回来后,她就装病,卧病在床整整一个多月,对儿臣也是若即若离,那时候儿臣虽小,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就连父皇也对她起了疑心,她虽然模仿得很像,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凤眸闪过一丝讽刺,“但是,她对儿臣越发冷漠的态度,和讨好父皇的举动却出卖了她是假皇后的事实。”
“从此,我们暗中寻了整整十五年,却没有你一丝一毫的踪迹···母后,对不起,是儿臣无能,让你受苦了。”君昱阳说完便起身跪在秦霜面前,脸上尽是自责和懊悔。
“阳儿,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秦霜连忙弯腰扶起君昱阳,脸上露出一抹释然,“我除了住在暗牢里不能自由出入之外,吃的、穿的、她们都没有亏待我,你不要自责,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母后,即使失忆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婉善良、端庄大气。”君昱阳诚恳道。
母后这气质是那个老妖婆如何学也学不来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