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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黑衣喽啰就像中了魔障的傀儡,无论怎么询问都不说话,我只好闭嘴节省力气被他们架着走,小宝儿也跟在我后面,我俩左转右转,直到转得快要迷糊时,才下到山底。山底没有浓雾,明亮的阳光把我晃的都快睁不开眼。我缓了一小会儿,再睁眼,十几丈之外的远处也可以看得清楚,朝远处望去,一座山门横在二十几丈之外,山门的附近有更多的黑衣喽啰在驻守。
“四哥别来无恙呦”一声尖尖的,不男不女的喊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我转头观看,在众多喽啰的簇拥下,一个身着纯黑色短衫大红披风的瘦高男人正仰在“爬山虎”的顶上,悠闲地朝四爷打招呼。“呦,您瞧您,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我呢。人常言‘贵人多忘事’,我以为您出了二龙山之后,就把我们兄弟几个给忘了个干净呢”
“老夫哪敢,你妻兄睡了别人老婆,想必你也不会忘记吧”四爷反讽。
“嘿,这么多年,四哥你的嘴还是这么不饶人”红斗篷示意脚夫落下爬山虎。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瞧出一丝端倪。这个红斗篷,应该就是四爷在十几年前怒杀的二龙山总辖大寨主的妹夫,而这个山头,应该也是人家的地盘儿,看来我和小宝儿此番是凶多吉少了。
“四哥,您知道不,自从我妻兄被你杀后,三寨主又趁机暗杀了二寨主,接任了二龙山的宝座。三寨主为了保住他的权利,把我们这些以往的皇亲国戚戚一个个都排挤出了二龙山。我们以前过的,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可自从您做了那件事之后,我们却要活得像惊弓之鸟一般;您一拍屁股抱着闺女跑了,我们大家都去喝西北风,您可够绝的呀”
“这一切都是那奸夫淫妇自找的,你下去找他们论理去”四爷义正词严地答道。
“嘿!行,您有理,我不和您理论那些陈糠烂谷子的事儿,我跟你说说面前这俩人。大鸦山的鸦王,想必四哥您有所耳闻吧?”红披风说道。
“的确有所耳闻,不过我们是抬参的,与鸦王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为何要抓走我们的两个伙计?”四爷很聪明,没有说破我的身份。
“哈哈哈哈,红披风大笑了几声。我两年前来到这大鸦山,投奔了鸦王殿下,来来去去也为鸦王殿下办了不少实事,现在混了个巡山的头目来当”
“你是死是活,是富是穷,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四爷冷冷地截断了红披风的话。
红披风的脸色有点难看,继而揶揄的坏笑道:“您一生都是在扮得理不饶人的角色,没想到这回您却晚节不保”
“此话怎讲?”四爷疑惑道。
“您若想知道我们为何抓住您的伙计,以及为何要让乌鸦群袭击你们,四哥,请您先去问问您的宝贝伙计”
“你放屁”四爷怒斥红披风。“在乌鸦袭击我们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
“你若不犯鸦王,鸦王是断不能与你为仇的,这你应该明白”红披风怏怏地说。
红披风虽然人多势众,也不敢对四爷的怒骂有太多反应。看以看出,四爷在未下山前,的确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
四爷把注意力转向我们,首先向我发问:“知焉,你是否违背了山况,做过得罪鸦王的事”?
我连忙摇头喊道:“没有,绝对没有”
四爷点了点头,又转脸去问小宝儿。小宝儿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吓得哆哆嗦嗦,言语都说不清楚。
这时天空又骤然变暗,一大群乌鸦迅速飞过我们头顶,把阳光都遮得斑斑驳驳,鸦群之上有一身着纯红的男子浮在天上,显得异常诡异。
“敢问,天空之上的,是鸦王殿下么?”四爷不愧是在道上混的,发现问题出自手下,语气立刻缓和了许多。
“正是小王,下面的,想必就是十年前二龙山的四当家吧”鸦王也是出口不俗。
“正是正是,恕在下愚钝,不知我的伙计哪里得罪了鸦王殿下,竟使得群鸦攻击我们,把我的一名得力伙计啄死,还抓了另外两个”
“你的这位属下,在两天前放火烧了我的鸦巢,十几只还不会飞的小鸦被活活烧死,这种卑劣的行为可谓人神共愤!虽然我们乌鸦的命不值钱,也必须讨回一个公道吧?”鸦王也不拐弯,话语句句都有如箭头一般犀利。
四爷闻听此言,目光犀利地射到小宝儿身上。小宝儿见疮疤已被鸦王揭开,也就不再遮掩,把当日情形一一道来:原来小宝儿那天在搭完埨子撒硝磺粉之后,到后山解手时无意在发现了一匹四品叶的小棒槌,因为家里很穷苦,爹娘又有病在身,所以他一时起了贪念,想趁晚上大家熟睡之时偷偷抬走,待下山之后再独自卖掉。当晚正是我出外解手看见瑶光紫气的那日,为了让大家睡的更沉,他在当晚的黄芽菜里做了一点儿手脚,由于都是自己人,四爷和静虚道长也都没有防备,被迷倒大睡;而我在解手归来时由于惊吓而异常兴奋,没睡得太死,但药力也把我迷的睁不开眼,小宝儿就是在那个时候出去的。在抬参的当中,他为了给棒槌照亮,将一根大粗树枝烧着,最后不小心把旁边的一棵脆皮杨树也引燃了,为了怕外出时间太长被静虚道长发现起疑,他也没来得及救火,打了参包子撅屁股就跑了,那十几只乌鸦的幼崽,应该就在那棵脆皮大杨树上被活活烧死。
听到这儿,之前让我大惑不解的几个事情:比如群鸦在我们烧兆头时的突袭,还有小宝儿在山洞里掏出的四品叶小棒槌的出处,就都真相大白了。我长呼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难以平静。
看小宝儿把话挑明,鸦王满意地在上空点了点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造的孽谁就要来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四寨主,我要亲手处死肇事的这名伙计,另外一名,在我行刑之后,可以放还给你”
四爷上前一抱拳:“殿下,恕老夫管教不言,在大鸦山上欠下了这样的孽债,不仅伙计有罪,我也有管教不严之嫌,只请求殿下开恩,变换一个罚法”
“怎么一个变换”?鸦王显得很感兴趣,看来以前根本没人敢与他讨价还价。
“小宝儿年幼无知,火烧鸦巢也并非故意,虽然他偷挖棒槌,但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孝敬父母,于情于理都罪不致死,你们乌鸦不也讲究‘反哺报恩’么?这当中都是一个情字在作怪,小宝儿这回闯了弥天大祸,不严惩不足以给您交代。您看这样行不行,砍掉他一手一脚,留他一条小命儿,来日我再带他给各位兄弟专程赔罪”
四爷也知道鸦王人多势众,不能叫硬,但也最大的限度争取,想保住小宝儿的性命。
“我们的性命就那么不值钱?”鸦王从鼻孔中闷哼了一声。“如果我就这样把你们给放了,我要如何与兄弟们交代?我以后是真的没法再在大鸦山混了!”鸦王斜着眼,居高临下地瞥着地下的众人。
“那,再加上老夫的一手一脚如何?”谁都没料到四爷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包括小宝儿和鸦王,瞬间都被惊呆了。
“老夫不是戏言,如果殿下愿意给老夫一点薄面,老夫将亲自把自己的手脚砍掉,以慰亡灵”四爷坚定地说。
“不愧是二龙山的四寨主,对自己人够情够义,果然是条血性的汉子,小王佩服。不过一码算一码,肇事的伙计,今天必然要死在众兄弟的面前,这是我曾向兄弟们发过血誓的,又岂能改变?”
“如果殿下执意如此,今天我人鸦两家,便是结下了梁子。只要老夫一天不死,便要回来报仇”四爷恶狠狠地回了鸦王一句。
“愿意奉陪,既然四寨主把话撂在这儿,那我也交个底儿,四寨主今天您能不能出得了这大鸦山,也是个未知”鸦王也恶狠狠的答复了四爷,肩膀一抖动儿,从脊背里蹿出两只宽大的翅膀来,一个俯冲直奔小宝儿的前胸袭来。四爷他们知道大事不好,刚要提索拨棍上前拼命,但也晚了一步,眼看着鸦王的身体像利剑一样穿过小宝儿的肚囊。小宝儿身子一软,一声不响的栽倒在地上,不到片刻,绝气身亡。
鸦王这一整套行动都发生在瞬间,快到有如电光火石。眼见小宝儿就死在自己面前,四爷和洪屠户急了,横过索拨棍就要上来与鸦王拼命。鸦王在空中又回转一个漂亮的跟斗,翻到了两丈多高的地方,准备对四爷再来一个闪电突袭。正当这时,怪事发生了:鸦王的身子在空中歪歪斜斜,一个站不稳,从两丈高的地方一头栽了下来。